苏娴陷在摇椅里，吃着刚刚从厨房里偷偷拿出来的桂花糕，双眼微眯，一脸享受的样子。
“小娴，小娴。”二伯推门闯了进来，不住的喘着粗气，面露狂喜。
苏娴吓得急忙将糕点包住往怀里塞，待看到来人是二伯苏深后，才松了一口气。
二伯抚了抚胸口，试图平息内心激动的心情：“小娴啊，喜事啊，大喜事啊。”
苏娴撇了撇嘴，“你慢慢说，什么大喜事能让你高兴成这样。”说完，又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苏深两眼。
“有人来提亲了！”
“嗯？你吗？”苏娴眼角带笑。
“是。”苏深缓了几口气来，想想，不对，“不是不是，是你。”
“哦，我啊。向我提亲来商量和你的婚事啊。”
“啊？”怪苏深不能跟上苏娴的脑回路节奏，这是被完虐的节奏啊！
“二伯，不要再开这种幼稚的玩笑了。你试过不知道多少回了。”
民间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云苏寨的人，身手都异常彪悍，奸淫辱掠无所不做。这一度使云苏寨成为众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对象。
这样的背景下，又怎么会有人来提亲呢，不来砸场子算是万幸的了。
“小娴，你二伯这次没在和你开玩笑。弄堂里有一位公子说是你的故友，今日来提亲。”大伯苏朝的声音有些浑厚。
迟钝了几秒，“啪”，苏娴手中的糕点掉落。
“大伯二伯，你们看看我这身怎么样？要木要去换一套。”苏娴揪着衣摆，激动地都没顾得上自己从厨房偷出来的糕点。
“这样就行了，人家客人还在门厅里等着你呢。”亏是苏朝没有注意。
门厅---
“公子，请喝茶。”
“公子，您热吗？我帮您扇扇风吧。”
“公子，试试这桂花糕吧，厨房刚做的。”
苏娴望着这山寨里仅存的几位雌性围着这中间的人叽叽喳喳的，踮了踮脚尖却还是看不见里面。
诶，这究竟是有多饥渴啊！不至于啊，虽然大伯二伯年纪大了点，但姿色还是有的吧。苏娴摸了摸下巴，难道自己常年呆在这深山老林里，审美退步了吗？
被围在中央的的男子似是看到了苏娴，起了身，声音朗朗，“阿娴。”
苏娴滞了滞神。
“好久不见。”少年摇着白扇，穿着青衫，笑得温润如玉。这样的他，和记忆里的身影重叠起来，苏娴不知不觉湿了眼角。
“陆良卿，好久不见。”
故人来访，记忆如潮水一般淹过来，浸地心脏发疼。
不得不承认，苏娴曾经偷偷跑出云苏寨，只为了一睹书中儒雅的少年郎。
那时，苏娴戴着斗笠，在茫茫人海里一眼望见了那个笑得温润如玉的少年，冲着年少的懵懂和无知，闹得整个京城沸沸扬扬。苏娴彼时用的自然是化名，余生也未料到两人会有一天再次相遇。
“阿娴，见到故人，不请喝杯茶吗？”
“大伯，我有些不舒服，这客，我就不待了。这婚，你也拒了吧。”苏娴摸干眼角的泪，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一些。
“阿娴，我说过我会来娶你的。”陆良卿的温柔中夹杂着心疼。
“你当那是玩笑便好了。”苏娴将手放在心口，那里一直传来刺痛。
“可我当真了。”
---
苏娴拉低了斗笠，眼神有些躲闪，却透出一股狡黠。
望着人来人往的书生，苏娴颇为失望，书里不都说书生温文尔雅吗？现实中的也不过如此嘛，还不如呆在家里看大伯二伯呢。
苏娴兴致缺缺，挨个挑瑕疵：
“诶，这个眼睛太小。”
“那个眉毛太浓。”
“这气质太差。”
······
苏娴咬了口蜜饯，嘟着嘴，低着眉眼，“早知道总体水平是这样，就不偷偷下山了，太不值得了。”
人群里渐渐地有些骚动，苏娴探头看了看，只那么一眼，便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他站在人群里，不需要言语，就足以吸引全场的视线，嘴角浅笑，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明明都穿的是一样的青衫，但穿在他身上，却有着谪仙般的气质。
苏娴将手里剩下的蜜饯全塞进了嘴里，咧开嘴笑，露出尖俏的小虎牙，平添了几分灵动，眼神亮晶晶的，像是酝酿着什么。
顺着人流，苏娴硬生生地挤了进去。
“表哥，我寻了这么多里路终于找到你了。”刚挤到男子身边，苏娴突然抱着男子的腿跪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脸色由于刚刚的拥挤人群，泛着潮红。
看着这架势，男子饶是有再多的阅历，也有一瞬的愣神，“姑娘认错人了吧。”
“没有没有，表哥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帅的掉渣的样子一直都刻在我心里，化成灰我也会认得的。”苏娴将眼泪往男子青衫上蹭。
男子扯了扯嘴角，这是赞赏吧，应该是的吧。又拉了拉衣袍，试图将苏娴拉开，却被苏娴抱的更紧了，“表哥，你不要不认我啊，我承认小时候把你和我的功课本换掉，害你被夫子打，是我的错，但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表妹我吧，我知道错了。”苏娴见势哭得更凶了。
“姑娘···”
“表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就不要再赌气了。”
“姑娘···”
“表哥，娘临死前让我来投靠你，现在我没有亲人了，只有表哥你了。”
“姑娘···”
“表哥，你不要不认我，不要抛弃我啊。”
“姑娘，能否听在下说一句话。”男子实在忍不住了，打断了苏娴的哭闹。
“在下对于儿时的记忆实在回忆不起来，姑娘可否出示一些凭证。”
“凭证？”苏娴一时间没转过弯，一想，抱着男人的腿哭地更厉害了，“啊，娘，表哥不记得我了，表哥不要我了，娘啊。”
男子有些认命地说；“那，姑娘先在府上住下？”
苏娴猛地店头，“嗯嗯嗯。”用洁白的袖口胡乱地擦干脸上的泪水，露出高兴的笑，笑容里满是得逞的意味，被男子悉数看在了眼里。男子勾了勾唇，眼里满是玩味。
陆良卿那时候就在想：这姑娘怎么这么难缠。他从未想到，有朝一日，他会主动来缠她。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宿命，
周围一群莺莺燕燕看着这迷之剧情，反应到男子收留了苏娴后，身后腾腾地燃起杀气。
苏娴有些怕怕的吞了吞口水，拽着男子的衣袖说什么也不肯松开，她有预感，如果她被抛下，结局一定会非常非常暴力。
男子绅士地扶起苏娴，也任由苏娴拽着自己的衣袖，清朗的声音悦耳动听，“姑娘，上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