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另一边,已是天翻地覆。
医院。
血腥的味道,充溢了整个医院。有的尸体上还在淌血,空气中弥漫着脂肪的味道,更多的,还是器官散发的刺鼻的腥味,似是饱餐后的那种满足。
言澈飞到这里的时候,用爪子捂住嘴,胃里的食物在翻滚,已经快要忍不住腹中往上漾起的杂物。
它四处飞着,在外面找了好久都没有看到倾槿依,心里不禁觉得有点害怕。于是,它飞到比较高的距离,闭上眼睛,聚集内力,感受着周围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它突然睁开眼睛,顺着透明的气味向医院里面飞去。
走廊上满满的都是人体的残渣,偶尔会有幸运的,还保留着完整的胳膊、或腿,遍布得到处都是。地上,是血液,还留有一些脑浆。有的只剩一个大脑的空壳,眼睛却还在空洞地睁着,仿佛经历了一场盛大的厮杀。
哦,不是厮杀,是午餐。
它一个一个的寻找,却只是看见残骸,还有遍地的人体器官。
“吼!”
这突然而来的巨大声响好像刺激到了它的耳膜,吓得它一颤,然后脑子里冒出一个可怕的轮廓,这吼声,好像虎。
直到路过一个病房,看到里面似乎有东西在闪动,好像是白色的,毛茸茸的。
于是它顺着门把手飞了进去。看到一只白虎在用舌头舔着一个成年女子的尸体,肉已经被撕烂。然后咂咂嘴,仿佛品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美味。然后抬起脑袋,向倾槿依的方向走去。
倾槿依看着慢慢接近她的这个东西,没有尖叫,没有逃跑,害怕却还是有的。
言澈刚要冲进去救她,却发现,那只白虎的嘴角在碰到她胳膊上遗留的血迹的时候,突然停下了动作,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咪一样趴在她的脚下。
已经被吓晕的篱筃现在已经醒来,看到这幅画面甚觉不舒服。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不对劲,活动了一下四周,却是发现,胳膊和肩上的疼痛已经减少许多,动物的齿印却还依然在。
自己,或许,早已屏蔽了这种身上的痛。
她努力地站起来,看着被那只白虎摧残的这一切。其实,罪魁祸首应该是,自己吧。
难道,我的出现就是给别人带来不幸的吗?
她出生的时候,身上就带有一丝异香。普通的人类是闻不到的,只有嗅觉能力较强的动物类才能闻得到。慢慢地,她发现,总有一些野兽跟随在自己的身边,她感到害怕。
可是,慢慢地,也就习惯了。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她的身上才会有很多的伤疤,所以她才不怎么穿比较暴露的衣服。这也算是,一种自卑吧。
心里好像有点痛,她捂住胸口的部分,感受心脏的跳动的节奏。
“噗通,噗通!”
似是死亡的倒计时。
怎么回事,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她竟会有些心痛!然而,更多的,是心虚。可是应该不会的啊,前几天才吃的断情丹,怎么自己的心,会有感觉。
篱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了看依旧趴在她脚边的白虎。它似是累了,眯着眼正在休息,表现出来的,是温顺。与刚才的凶残简直判若两虎。
顺着目光继续往下观察,却发现,它的白色的毛上,还夹杂着一丝血迹,好像是她的血。
难道,她的血……
想到这,她不禁抬起头看向倾槿依,而对方却是一直在用手抚慰那只白虎,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其他的目光。
外面突然传来警鸣声,本是凄静的房间突然变得吵闹起来,然后就有一大波穿着警服的人进来。却在看到那只白虎的时候都表现出一丝的害怕,然而这只瞬间的震惊。
突然,堵在门口的人们列开了一条路,来人好像是专业的驯兽师,有个穿警服的人把倾槿依拽了出去,还有医护人员把篱筃抬到担架上,刚才平静的医院顿时混乱了起来。
医护人员把篱筃放到车上,先帮她擦拭身体。凉凉的药水触碰到她的皮肤,是一种温暖的触感,好像有谁,也曾,帮她这样擦拭过身体。
会,是谁呢?
“哼唧!”
“咦?”
直到言澈发出叫声,倾槿依才发现这小东西的存在,已是许久没有见到这个调皮鬼,除了想念,更多的,还是担心。
它猛地扑到倾槿依的怀里,在她的怀里抹泪,然后,就被她一脸嫌弃地拿开。
“不要偷偷地蹭鼻涕。”
言澈笑了,她也笑了,发自内心的那种。
这时言澈才想起来把沐冉的事情告诉她,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却在看到担架上的那个假面孔的时候停住了。
那她,怎么办呢?
该来的总会来的。
醒来时已经在一个房间里,不是医院,医院的色彩是单调的,没有这么温馨。
等等,温馨?自己最近是怎么了,看来要尽快地回去拿断情丹,因为自己的心,已经有点不受控制了。
咦?照片?她拿起床边的照片,熟悉的面孔在上面笑着,看起来应该也是一个阳光的女孩子呀,照片上的人,是倾槿依。
奇怪,此刻,篱筃竟不觉得有多恨她。仿佛,之前对倾槿依的恨,都是刻意的。
“这是什么?”
篱筃伸出手拿起相框下面的一个本子,翻来第一页,只有“日记本”三个字。
她没有做任何的停顿,直接翻开了。
阳光,透过窗帘打在她的头发上,刺到她的脸上,却,看不到她的任何表情。
“咚咚咚!”
好像有什么在敲打着窗子,她放下手中的日记本,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脸上真的没有了任何的表情,不知道,是高兴呢,还是悲伤呢?
她打开窗子,拍了拍魔鸽的头,取下纸条。
“动手。”
篱筃的嘴角荡起一丝笑,嘲笑?
猜不透,她总是那样,喜欢隐藏自己。一个人熬过了所有的苦难,也就不期待和谁在一起了。也就慢慢的,学会了自己一个人,去适应,去体会。
但是,她还是比较幸运的,最起码,她知道自己所有的事情。不像那些傻乎乎地连自己的生活都不知道的人,比如,倾槿依。
嘴角的笑容渐渐地淡了下去。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我又何必,再装下去。难道,我要等着你们来继续看我的笑话么?
手纂成拳头,垂打在桌子上,却是已经不在乎浮现在手上的疼痛。
让你们陪我演这场戏,还真的是,辛苦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