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染的出现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他不如星皇那般心焦,反而带着一丝微笑。
梦娴一惊,刚想上去阻拦,身形才刚动,就被华染一挥袖甩在了地上,咳出了几口鲜血,她脸上有些惊慌,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就很神秘的妖王竟会有这么强的力量,这样的妖王完全可以和星皇抗衡。
“华染,这里与你没有关系吧!”莫乔脸色也变得十分的难看,现在的星皇确实是不足为据,可要是加上华染,那就麻烦了。
“你们抓了我唯一的徒弟,这怎么会与我没有关系?”华染嘲讽的一笑,伸手直接扼住了莫乔的脖子,接着说道:“你到我妖界偷来了这个法阵,作为妖王理应来追回。”
莫乔想挣扎,却发现自己浑身都使不上力气,本就刚刚逃出封印,又将自己的精血融入了法阵之中的他,只能任由华染的气息将他压制得死死的,他突然就笑了起来,说道:“就算你知道了又怎样?你还是救不了她。”
“谁说我救不了她,我妖界的东西我自然有能力将它毁去。”华染淡淡的一笑,另一只手在莫乔的丹田位置点了一下,然后说道:“你便在这里乖乖的看着自己的愿望落空吧!”
说完,华染就放开了手,莫乔直接就瘫软在了地上,华染直接出手毁了他的魔丹,如今的他连一个低阶魔物都不如,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华染带笑的眸子扫过众人,最后停在了星皇的身上,露出了一个失望的表情,说道:“本以为将小锦交给你,你会护得了她,没想到你却让她陷入了如此境地,不过算了,今后她还是得靠你了。”
话落,华染直接走到星皇的身后,一只手贴在了他的背上,一股清凉的妖力就那么输入了星皇的体内。
星皇看着华染,他总有一种他是在告别的感觉,就像是这一去便永远也回不来了。
他猜得不差,华染就是这样打算的,这个法阵是妖界的不错,不过却是一个让妖闻之色变的东西,落入法阵的东西就没有出来的可能,除非有另一个人心甘情愿的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华染便是想用自己将婳祎换出来。
小锦趴在地上,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有多久了,只知道自己的耳边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话,那个声音很温柔,慢悠悠的说着很多的事情,然后那声音嘎然而止,最后她就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大力给甩了出来。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她就看到了那个风华绝代的人,一身紫色的衣袍站在那里对着她温柔的笑,他的头上和脚下分别有一个血红色的法阵,然后她就看到他突然化作了漫天的光点,包括那两个法阵。
一声凄厉的凤鸣声响了起来,法阵已毁,那精血自然也就回到了她的体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师傅在自己的面前魂飞魄散,婳祎有种想毁天灭地的冲动。
她直接就从地下冲到了地面之上,悲戚的声音响彻四国。
凤凰,是祥瑞,同时也是凶兆,对祁国来说,这是可以记入史册的日子,对于其它的国家来说,这是一个象征着他们国破家亡的日子。
梧桐林,凤族,还是那个院子,如今已经没有了梧桐树,只有一只凤凰和一只白猫,是的,一只白猫。
那只白猫也不知道是谁养的,在婳祎想血洗人界的时候从变成废墟的祁国皇宫跑了出来,然后她就将它抱回了神界,然后一直养在身上。
“今天如何了?”一个白衣男子在院子门口站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有勇气踏进去,转身问院子门口守着的仙奴。
“还是那样,从未出过这个院子。”仙奴看着面前这个风光霁月的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自从他们家的二公主回来之后,这位星皇上神变成了梧桐林的常客,可是却从来没有进去过。
得到了答案,星皇默默的站了一会,便转身离去了,如今的他再也触碰不到他的婳祎了,怪只怪自己那时候的糊涂。
婳祎幻化出了一把椅子放在了院子之中,冷淡的双眸看了一眼正在挠墙的白猫,手一伸,那白猫就晃晃悠悠的飘到了婳祎的手里。
“今天我画了一幅画,我们去看看可好!”婳祎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白猫的脑袋,见他舒服的呼噜声,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起身走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的东西不多,但是每一样都极尽奢华,一张梧桐木的书桌上正平摊着一幅画,画上是一个紫衣男子,但是却没有五官。
婳祎伸手慢慢的勾勒着画的边缘,喃喃道:“我总是想不起来他的脸了,我想他应该是很美的才对,说不定这里还有一颗泪痣呢?”她点了点自己的眼角,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
过了一会,白猫在她的手臂上沉沉睡去,婳祎无奈的摸了一下它的耳朵,说道:“其实我也觉得这个没有脸的人看起来很丑,不如把它烧了吧!”
话音刚落,那副画就飞到了空中,火是从画的底端燃起来的,慢慢的将整幅画都吞噬了进去,就在画要全部烧完的时候,婳祎连忙将火给灭了,她一只手撑在书桌上,说道:“我看到他的脸了,真的很美。”
一滴清泪滑过脸庞,她曾经以为那人会永远从她的记忆中删除,没想到如今她又想了起来,可是已经晚了,画只剩一个边角,那个人也已经魂飞魄散了。
婳祎站起身,轻轻的将白猫放在了它自己的窝里,她的命是他用自己的命换来的,即使再痛苦,她也要活下去。
这是她第一次打开自己的院门,门口受着的仙奴几乎都要落泪了,结结巴巴的说道:“公主,刚刚星皇上神来看过,几位王子也来过,还有酒仙。”
在她的映象里,他们二公主一直都是热情洋溢的,可是现在的二公主好像有点不一样,不是星皇上神的那种冷,而是那种淡漠的,对所有东西都不在乎的那种冷。
“知道了。”婳祎淡淡的说道,回身将自己的院门给关了起来,那是唯一一片属于她的天地,她不想任何人踏足。
仙奴浑身抖了抖,却发现婳祎的眼神并没有在她的身上,而是从她的面前走过,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斩仙台,还是跟以前一样,令无数的神仙即敬畏又害怕,婳祎坐在堕仙崖边,看着下面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地方,想着,那时她从这里掉下去,就遇见他了,若是还能遇见就太好了。
“小婳祎,你不要冲动啊!”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在婳祎的耳边响起,她转头就看到了一个粉色的身影跑了过来,脸上还带着焦急的神色。
“过来坐。”婳祎拍了拍自己的身边的位子,然后继续转头看向前方。
酒仙被噎了一下,直到坐到了婳祎的身边,才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真是的,如今的婳祎早就不同于以往了,现在的她可是纯正的凤凰了,就算是掉下去对她也不可能有任何的损伤。
“我想不起他的名字了。”就在酒仙懊恼的时候,婳祎淡淡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
酒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想来也知道她说的是谁,不过就是他那个妖王师傅,叫华染,可是这些话他要怎么跟她说,这是日子以来整个仙界都把那日的事当成了禁忌。
“啊!对了,我那里刚刚酿了酒,你要不要去尝尝?”酒仙毫无技巧的转移了话题,却看见婳祎缓缓的点了点头。
两人在别的仙诧异的目光中向酒仙的桃花林而去,他那里确实很美,永远有粉色的桃花,路上都是由桃花瓣铺成的。
兴奋的将自己最新酿成的酒给捧了出来,酒仙目光灼灼的看着婳祎,说道:“怎么样?”
酒仙曾经说过,他酿的酒都是好酒,喝的人若是心里苦,那酒便是苦的,婳祎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便不想再去喝第二口了,仿佛这样便能告诉自己,她很好。
她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酒是好酒,奈何她早就喝不出这酒最初的味道了。
“你喜欢就好。”酒仙还以为婳祎真的喜欢,欢欢喜喜的将一坛酒全塞进了婳祎的怀里,扭扭捏捏的说道:“小婳祎,你还怪你二哥吗?”
“不怪。”婳祎抬头,看着面前的桃花林,却又好像透过桃花林看向了很远的地方。
酒仙不知道婳祎是真的不怪了,还是只是敷衍他的,他只能嘿嘿的笑道:“不怪就好,其实他也很内疚的,最后他也帮了你不是吗?”
淡淡的点了一下头,婳祎是真的不想去责怪了,以前是她自己年轻气盛,而且若是没有她二哥的帮忙,她又怎会下界,怎会遇见那个如今连名字也想不起来的人。
酒仙还想说些什么,可婳祎却站了起来,说道:“我该回去了。”若是白猫醒来见不到她,肯定又会惊慌的。
一口气卡到了喉咙里,酒仙站了起来,还来不及挽留,就见婳祎的身影消失在了桃花林中,他叹了一口气,端起婳祎才喝了一口的酒,轻轻的抿了一点,一股苦涩的味道顿时在嘴里蔓延,他又怎么会说,他的酒只要别人碰过便会变了味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