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吟秋歌一曲殇,默言深爱已入心。
秋歌撇撇嘴说道:“冬耑兄啊,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我在说谎呢!”
说完,秋歌后退两步,弯腰捡起地上一颗石子朝空中轻轻一弹,老树上的乌鸦惊起,扑腾着飞到空中,那个大大的蜂巢直直落下,“嘭”的一声重重落在地上摔成两半,无数的蜜蜂飞了出,蜂拥而来。
突然想起身上有着蜂蜜的冬耑和墨一,一下子吓的不行了,还没来得及跑,就被蜜蜂围了个水泄不通。
秋歌早就跑到了桃花树后面,笑呵呵的看着那边慌乱的两人。墨一正要开口大骂秋歌,却见飞来的蜜蜂都朝着冬耑去了,没有一个飞向自己,他这才想起了刚刚在那边被扔到嘴里的那颗药丹,但还是幽怨的看向桃树后的秋歌。
秋歌看见了墨一投来的目光,不在乎的撇了撇嘴巴,冲着冬耑大声喊到:“冬耑兄,快来这里,这里有个水池!”
话落,秋歌拔腿就跑远了,不知所踪。冬耑也不在乎那小子刚刚才害了自己,疼痛难忍的他不顾一切的冲向了那片桃林,挡着水池的那棵桃树枝干甚多且粗壮,冬耑猛的撞上了桃树,震的树落纷纷扬扬落下了花瓣,他摔倒在地,又连忙起身连滚带爬的穿过重重叠叠的树枝冲进了水里。
墨一在一旁笑的不行了:二师姐就是二师姐,总有她的一套整人的法子。
待止住了笑,墨一从容的走向水池。蜜蜂在围着水池飞了几圈,全部散去,墨一敛起袖子去拉冬耑,满脸是包的冬耑抹了一把脸握住墨一的手,狼狈的爬上了岸。墨一看着冬耑脸上大大小小的包,极力在心里憋笑。
“什么味道?”墨一东嗅嗅西闻闻,凑近冬耑发现怪味是从冬耑身上发出,不由得捏住了鼻子,扇着手道:“冬耑兄你身上怎么一股马粪味儿!”
冬耑阴沉着脸抬起胳膊闻了闻,撇过头正好瞧见水池边扔在一旁还未洗干净的马粪桶,脸更黑了,墨一也看见了那个桶,再也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冬耑兄,对不起,都是我招待不周的错,现在我带你去换衣服!”墨一忍住笑说道。
冬耑黑了脸:“为何我与墨一师弟身上都有蜂蜜,蜜蜂却只朝我一人袭来。”
墨一张口就答:“人品问题。”
看见冬耑的脸色,墨一连忙改口:“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冬耑兄可不要介意,我看是这些蜜蜂是在玟凌宫待的久了认的清熟人生客了,所以不盯我。”
冬耑冷笑,眉毛上的那个包特大特突兀,配上他的表情显得十分搞笑:“我看这玟凌宫待客之道也是天下第一珍奇啊!我就不做停留了!”
也是,到了现在,是傻子也看出这是玟凌宫的人合伙在玩弄自己了。
“哎哎,我说冬耑兄别这样啊!还没吃蜂蜜鸡呢!”墨一冲着冬耑向外走去的背影大声挽留到,脸上却尽是耻笑之意。
冬耑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大声说道:“哼,你们给我等着,总有一天你师姐会亲自来求我的!”
刚说完,冬耑一脚踩在了刚刚那个掉落下来已经支零破碎的蜂窝上,蜂窝里仅剩的一两只蜜蜂飞了出来,吓得冬耑往旁边一跳,更加显得狼狈。
墨一再也憋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自己这二师姐,还真是个宝,太搞笑了。
秋歌从桃林子里走了出来,拍了拍墨一笑的伏俯了下去的背,说道:“唉,师弟,看看我这身男装咋样,帅不帅酷不酷?”
“丑!”墨一止住笑抬头瞄了她一眼说道,又道,“师姐你太厉害了,我还真没想到这水里你也做了手脚。”
“那是,我是谁!”秋歌一脸得瑟的往旁边树枝上一靠,却没找准位置差点摔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墨一打量了秋歌几眼,故作认真的说到:“还是刚刚那个赶鸡老翁的打扮酷!”
“嘿,你有眼光,那可是我亲自给柳香打扮的!”
“柳香?什么柳香花香树香的?刚刚那老头儿不是你吗?”墨一疑惑道。
秋歌摆了摆手说道:“哎哎,那不是我,那是个新弟子,我请她来帮忙的。对了,她叫柳香,不是花香也不是树香,更不是草香,她好像因为御剑不成功被罚了,记得啊,免去她的惩罚。”
“哦~”墨一恍然大悟般,“原来不是你啊,她身材和声音跟你倒是挺像的,就是没看见她的脸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像不像你?”
说完顿了顿,墨一又严肃说道:“免去责罚是不行的,不让她长长记性,她怎么能学会御剑呢!”
秋歌一个爆栗给了墨一,痛的墨一龇牙咧嘴,“我不也不会御剑飞行吗?这种事哪是强求的来的。”
“那是你懒!”墨一反驳。
秋歌举起手瞪着墨一:“你再说一个试试!”
“不说啦不说啦!”墨一摆手大叫,二师姐下手太狠了,肩膀上还在痛,这会儿又挨了个栗子,和她在一起可真不安全,“二师姐啊,就是这冬耑,我本来还想给他几个考验难为难为他呢!更何况,还没吃‘蜂蜜鸡’呢!没想到这样就走了,唉。”
“嗯?吃‘蜂蜜鸡’?”
“没什么没什么!”墨一连连摆手摇头。
秋歌去一脸鄙视的看着墨一说道:“是这冬耑人自己沉不住气罢了,要是他真心喜欢我,千难万阻也应该受下来啊!”
墨一想起来冬耑口中画像一事,便嬉笑着讲给秋歌听了,秋歌看着天沉思了半天,抬头目光刚好落在旁边那个六角亭内,终于想起那幅画的由来。
“喂,臭狐狸,你那么在乎浮云仙子,又为何把她的剑赠给我呢?”去年百花盛放之际,也就是春光明媚之时,已经十五岁的秋歌出落的水灵灵的,眉眼弯弯笑起来若出水芙蕖,性子娇蛮了些,却也是一副人见人爱的模样。
秋歌坐在六角亭内,顺着亭子檐正好瞧见旁边慵懒惬意的躺在月华树上睡觉的郁言。郁言几乎一直在睡觉,晚上在自己屋子里,白天几乎就一直在玟凌宫的各棵月华树上,也没见他修炼也没见他吃东西。
郁言双手枕在脑后,闭着双眼,午后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给坚毅的轮廓映出一圈淡淡的金色光晕。
就在秋歌以为郁言要睡着了时,却听见郁言那懒懒散散却又冷冽的声音响起:“愿此剑护你一世安好。”
彼时乃是大好春日,和风微醺,满天桃花纷纷扬扬,飞进她的眼里,飞进她的心里。她看着树上侧了个身继续睡觉的郁言,心里有说不出的触动。
把弄着手里的桃花,眼里瞧着树上那个白衣蓝边的修长身影,那倾斜而下的一头银发,那微微春光洒下的光影,她扬起嘴角,微微笑了。笑的倾城,笑的绝色,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那一笑多么动人,直叫旁边路过的弟子看痴去,更是没注意到她的目光是树上那个弹指天下的魔鬼。
秋歌没有同墨一说,那是她第一次心动郁言的时候。她那时的心动,不是为了那么一句话,而是就那么的,从心底,看着那个背影,感觉到,自己的一生,都要栽在这人身上了。
秋歌握着一串银晃晃的钥匙,打开了第六重门,在最后一重门前,秋歌站住了,双手合十紧张的念道:“保佑郁言一定要醒来啊!”
话落,秋歌捏了个简单的口诀,眼前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密室之中的景色慢慢呈现在眼前。秋歌盯着炎石床的位置,却看不清切上面的状况。
门很快就完全的打开了,秋歌却经历了一个不短的心理历程,目光落在炎石床上,郁言还是安安静静的在那里躺着,一头长长的银发垂在地面上,整个密室里鸦雀无声。
秋歌失望的叹了口气,踏着步子走到了炎石床前,看着熟睡的郁言,心里不是个滋味。
“郁言,你起来啊,起来和我吵吵嘴啊!”秋歌嘟着嘴巴说道。
郁言自然是没有回答她,秋歌蹲下身子,伸手抚摸上郁言冰凉的脸颊,他整张脸都凉飕飕的,就是鼻子和嘴巴处有些许温热的气息。
秋歌轻轻抚去郁言睫毛上、眉毛上和嘴唇上的冰霜,看着立马又结了冰霜的郁言的脸,又叹了口气。
“郁言,你知道师父叫我改名时,我为什么要叫‘秋歌’吗?”秋歌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因为啊,我娘亲除了诗词以外,最喜欢唱歌了,那首歌的名字,就叫做‘秋歌’。”
“我唱给你听听,你不是一直嘲笑我歌唱的不好的吗?”秋歌嘻笑着脸说道。
目光投向远方,小小的密室,又何来的远方,那是她的思绪,回到了幼时在京城的日子。她轻轻吟唱起来:
“一帘微雨减清风,一声吟唱诉秋愁,斑驳陆离光晕落,盈盈浅笑红林漾。谁断了谁的执念,谁解了谁的相思,谁还在盼着良人归……”
唱着唱着,起初温婉的嗓音渐渐化为哽咽,一滴泪落了下来,秋歌连忙揩去,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到:“我怎么能哭呢?我答应过爹爹的,不能哭。唉,我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