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模糊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似乎在呼唤着她,要将她笼罩起来,温柔的包裹……
“她怎么还没醒?”似乎有声音在询问。
“快了。”有人在回答。
飘零皱了皱眉,不知是什么人打扰了她的宁静。
待睁开眼帘,看天光流泻进眼眸的时候,飘零微微的觉得有些刺眼。
“看!她醒了!”有人高声叫了一声。
“嗯。”有人低应了一声。
“……谁?”飘零闭着眼,有些低哑的问道。
“她开口说话了!”一个声音带着笑意说道。
“嗯。”另一个声音应了一声。
飘零伸手揉了揉眼睛,对于自己好像被人围观的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哎呀!她害羞了!”一个声音突然笑了起来。
“闭嘴。”另一个声音冷淡的说了一句。
然后对话的声音消失了。
飘零的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便撑着自己坐起来,睁开了眼睛。
先入眼的是一片纯白的颜色,让她下意识的以为自己还在那一片的雪地之中,等看清之后才发现,那是白色的玉石铺设的地面和墙壁,上面还雕刻这复杂的纹样。
而她正躺在一张铺着白色绒毯的大床上,床大得像一个在房间的正中央突出的原形平台,整个房间也很大,像是一间宫殿,挪去了所有的摆设和家具,只留下这么一个空荡荡的房间,而且在这打的离谱的圆形平台般的床的边缘,立着一圈儿柱子。
柱子也是白色的,飘零一眼扫过去,柱子有七根,也雕刻着很复杂的纹样,每两根柱子之间都有清透的白纱从柱子上垂下来,将这和外间隔开来,只有一处的帘子被拉起来了,露出的地方却不是房间的门,而是一堵飘零刚才睁眼便看到的雕刻着花纹的墙壁。
飘零想要站起来,却感觉自己的身体软得很,没有什么力气,只好又勉强撑坐着。
透过白纱可以将这个空间看得很清楚,这么大的房间里面,除了她之外没有一个人,可是她刚才却听见了两个人的对话声。
那声音那样真实,将她吵醒了,怎么都不像是幻觉。
可是睁开眼,眼前却是个空无一人的房间,这其中的落差,让飘零觉得这个地方也有些诡异起来。
这里的光线很明亮,但是也比较柔和,并不像阳光那么刺眼,飘零左右看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了看头顶。
头顶上方,正是光源的来处,上面好像镶着什么东西,飘零眯着眼,因为光的缘故,有些看不清那是什么。
她不是在雪地里……
飘零微微垂眸,自己身上的衣服便换过了,穿的是一袭白纱裙,头发披散着,她拂开袖子,右手腕并上他隔开的伤口已经不见了,手背上的伤口也不见了,好像之前她在那雪地里的煎熬、受伤以及最后为了救那人而隔开的伤口都是幻觉一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人呢?那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飘零的心底有很多的疑问……
“她怎么又不说话了?”飘零在未睁眼前听到的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飘零连忙向四周看去,虽然她听到了声音,可是很奇怪,却似乎根本分辨不出那声音的来源,好像是同时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般,又好像就在她身边。
“你在找我吗?”那人的声音突然又问道。
飘零一怔,停下了寻找查看的动作。
“是的。”飘零开口应了一句。
那人好像看得见她的行为,那么她的声音应该也听得见吧。
“找我做什么?”那人的声音似乎又很认真的问道。
“呃……”飘零被那直接的一问,问得噎了一下,然后说道,“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和我同行的人,不知又在哪里,情况如何?”
“哎呀,她怎么有这么多问题。”那人好像跟什么抱怨了一句。
飘零张了张嘴,还准备吞出的问题顿时吞了回去。
“别闹。”另一个稍微冷清的声音响起,制止了那个抱怨的人。
“好吧好吧,你真无趣!”那个抱怨的人轻哼了一声。
接着,那面拉开了白纱,露出的墙壁上突然发起了一阵光华,吸引了飘零的注意力。
飘零凝眸看去,只见一人端着一个白玉盘,缓步走来,长发飘飘,白衫迤逦,行步无声,举步不大,好似悬浮在尘埃之上,被清风吹来的一般,两袖无风而微动,一举一动好似神仙画卷。
飘零微冷,看着那人有些不好揣度那人的来历。
“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那人开口,带着几分莫名的笑意,让飘零确定了那人就是之前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那个和她说话的人。
“我好看吗?”那人又说道,将玉盘轻轻一推,那玉盘好似毫无重量一般,轻轻落到了飘零的身边,飘零正被那人的好手法和那玉盘的动向吸引了目光,下一刻便觉微风迎来,她一回眸,那人已经坐在她的身边了,还开口问她问题。
“呃……好看……”飘零根本没有看清那人的动作,身子下意识有些僵硬。
“哼,说谎……”那人哼了哼,眼角眉梢微动,竟流转出一些光华来,距离近了,越发觉得那人皮肤莹白,在柔和的光芒下,越发的通透。
“呃,并非如此。”飘零看见那人的容貌,摇了摇头。
“哦?”那人微微斜着眼睛看飘零,似乎还着几丝好玩的打量,“那比起你,又如何?”
“我?”飘零微微一愣,没想到那人竟提出要和她比美貌来。
“自是不如。”飘零下意识的回答。
在她的心里,并没有把自己的容貌看得有多重要,除了年幼时还有几分对爱情和执手白头的浪漫幻想时还关注过自己长得什么模样之后,她便甚少注意自己的长相了。
她的那张脸,自己看过很多回,并不觉得有多好看。
“嗯?”那人疑惑的瞟了飘零一眼,凑近了飘零,飘零下意识先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突然动弹不得了,她身周的气流好像都凝固了,她只能看着那人一点点凑近,直到两张脸的距离只差分毫的时候,那人才停了下来,然后又微微后退,左右打量着飘零的脸。
“哎……我输了。”那人微微叹了一句,似乎有些无精打采起来。
这时,飘零才觉得她身周凝滞的气流突然一松,她又能动弹了。
飘零顿时心里有些戒备的看了那人一眼,她好像不是对方的对手。
“我没有恶意。”那人好像敏感的察觉到了飘零的戒备,随意的说了一句,然后将那白玉盘又拿了过来,放到飘零眼前,“看!我还给你送吃的来了。”
说着微微一笑,那洁白的脸庞,眼角眉梢都透着亲和,好似在讨好飘零。
飘零垂眸看去,那白玉盘上,只有一个玉壶,一个玉杯,再无其他。
难道……只喝水,就能饱了?
飘零有些傻眼的看了看,然后收回了目光,收敛了心思,打算再问一问那些问题,于是再次看向那人问道:“能否有劳阁下替小女子解惑?”
“咦?你这么礼貌我好不习惯。”那人奇怪的看了飘零一眼,然后又好像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句,“如果知道你只是看着好看,实际上也这么无趣的话,我就不来了。”
飘零语塞……她实在是不知道那人所谓的有趣和无趣是个什么标准,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让那人不满意了,现在这年头有礼貌也变成一种错误了?
眼见那人微微弹了弹衣角,似乎想要起身离开了,飘零连忙开口:“那……不是该怎么称呼……你?”
“嗯?”那人闻言转眸看向飘零,愣了愣,然后突然“啊……”了一声。
飘零盯着那人,不知那人又要怎样。
“原来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呀!”那人认真的说了一句,又向飘零的方向挪进了一点坐下,重又带着笑意的靠近飘零,飘零以为那人要告诉她名字了,便也带着几分拘谨的坐在原地听着,不好在这个时候后退。
“那……你叫什么名字?”却没想到,那人一开口却不是回答,反而是向飘零提问。
“我……我叫飘零。”飘零只得先回答道。
“哦,飘零啊,这个名字真好听。”那人微微一笑,好似在真诚的赞美。
“呃……谢谢。”飘零道了个谢。
“嗯?谢谢什么?”那人有些不明白的问。
“呃……自然是谢谢你夸赞我……”飘零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自己道谢也有问题吗?
“哦,你这个人真麻烦,如果这也要谢谢,那我要是像你这样,以后都不用说别的话,只说谢谢这两个字都来不及了。”那人抱怨着说了一句。
“怎么会……”飘零被那人说的有些尴尬。
“怎么不会?经常有人夸我长得好看,那我要说谢谢,还有人夸我穿的衣衫好看,我也要说谢谢……那夸我的人太多了,我岂不是要一直说谢谢,都没有空说别的了?”那人一本正经的反驳。
飘零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看着那人说话,要不是看那人神情不像是虚假的,她都要觉得那人是在跟她开玩笑了……
那人要不是心机太过深沉,就是太过不知世事了……
可是不论她现在面对的是这两种人中的哪一种,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她也不得不顺着那人的话点头。
更何况,跟这两种人较真……那就输了……因为你永远也不可能摸透一个心机深沉多变的人在靠近你说些无谓的话的时候脑海里到底转过了多少种心思,也不可能摸清一个思维跳脱而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一本正经的讨论某件事情的想法。
“哎……说的口都渴了。”那人说着停了下来。
“要不,请用?”飘零推了推白玉盘。
“这可是给你的,你真的不喝,要给我?”那人眸光亮了亮,却又犹豫的说。
飘零见那人分明有些眼馋那玉壶,便又推了推玉盘。
“无妨。”飘零点了点头,然后趁机说道,“只是实在是有些担心我那同行的同伴,不知那人情况如何?”
“你可要想好了,这可是好东西,你真的不喝?”那人的心思却好像只扑在那玉壶上,“任何延年益寿、补血养气的圣品都比不上这琼浆的万一,只要喝了这玉壶琼浆,即便是死人都能救活了,即便是精神上的损伤或者灵魂上的伤害都有办法补救,运气好的话上百年方才能孕育出一滴,你真的要让给我喝?”
飘零被那人的说法说的怔了怔。
那人说的那么玄乎,还说什么上百年方得一滴,再加上这里的气氛和那人出场方式……莫不是,这里就是那个神秘的神境?难道……她进来了?
飘零心中隐隐一喜,怎么回事,不是进不来的吗?她也很清楚的记得自己没有进入,怎么会到了这神境里面?而且那人的话语中,隐隐透露出那玉壶琼浆竟能治疗精神和灵魂上的伤害,难道是看出了她身体的问题,而在暗示什么?
难道那人是要她在喝下那也许能救命的琼浆还是继续探问同伴下落之中,做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