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凄厉的扫过冯功新团部外三百五十里的地方,飞来的叶子拍在李秃子的脸上,阵阵冷风毫不留情的钻进他的衣服。令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兄弟们,都扛枪给老子准备好了这是场翻身仗,打赢了以后大鱼大......”
“行了别白话了兄弟们心里头都明镜的,不过在这儿我得给大家交代几句,打不过千万别跟小鬼子死磕,能跑的就跑。有命活着才能打鬼子。”未等李秃子说完,梁力抢过话茬,李秃子旋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梁力的说法。他们本就是被国民党送做炮灰的人,今天这一仗更是能打赢就打打不赢也赖不住谁,说难听点就是他们现在集体窜了国民党也一点儿法子没有。
没有过多的言语,几十个人都默默收拾了自己的枪,却听这时苏武突然把大家叫停了。
“大家都先别整理枪支了,来,这是铁锨,我们先在壕沟里刨上他几个洞,洞是越大越好,但一定要保证壕沟的稳定性。”
怎么着?一群人都傻子看星星一样看着苏武,鬼子这就要打过来了您来了句集体挖洞。鬼子不打啦。先给自己刨坑准备后事啊。
“都愣着干什么,武哥说让你们这么干有他的意思,你们赶紧刨坑,快点......”梁力督促着一群人,由于特别行动队剩下的人多是飞燕寨的,因而现在大当家的发话一群人也是相当的受用。铁锨与地面交碰的声音不绝于耳,徐徐响起。
但与此同时,这梁力心里也是糊涂,挖坑?为啥挖坑啊。他想问,但看了看苏武一脸的镇定,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算了吧,人家弟弟苏砚那么有能耐,相信这个哥哥也不会差到哪去,人家让咱干,咱照做就是,知道太多反而没意思。
这么想着,梁力兀自点了点头,操起铁锨也一起跟着干了起来。
与此同时,团部三百里处,一个高个儿拿着望远镜,一脸严肃的望着三百五十里处的战壕,久之,无言。
“冯功新就他娘的是个王八蛋,在三百五十里设防根本就是找死,共产党的命就不是命了?他们也是中国人啊。冯功新就是恩将仇报,这几十个人怕是得交代在这儿了。”
高个儿身后,一个副官模样的青年骂骂咧咧,眼神不住的扫向远处的团部。眸子中似是要射出火来。
“不见得......不见得。”听着青年的话,高个儿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这冯功新的如意算盘,怕是要打错咯。”
“怎么?难不成营长你看出了什么?”青年一脸急切,但高个儿却并不心急,只是把望远镜递给青年。
青年接过望远镜,一眼便望见了远处挥舞着铁锨的一群人,嘴角也扬起一阵笑容:“这次只怕是用不着我们一二七团了吧。”
“那......倒也不见得。”高个儿依然这么说着,看看青年又要问什么,做了个噤口的表情,“世事无绝对,一切......都是天意。”
青年闻言,也是笑笑,不再言语,两人各持一支望远镜,如猎人观望兔子一般看着远处的几十人。
这时,三百五十里处的五十余人也干的差不多了,原本坚实的壕沟被坑坑洼洼的搞出好多大洞。
一群人面面相觑,瞪着眼珠子望着苏武,但未等大家缓过来神,苏武又发话了。
“大家辛苦了,但这还不能算完,趁着鬼子还没来,大家赶紧去找些茅草铺在战壕里,然后在壕沟前摆上大玻璃,越大越好。”
一群人再次傻眼,苏武到底要干嘛啊,自打来到这壕沟还一点儿正事没干呢。但看着苏武一脸的自信,大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互相搭把手把茅草铺在壕沟前,几个腿脚快的又去三百里处的壕沟处要玻璃,刚闲下来的一行人又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了。
“不是,武哥,不是力子多嘴,您到底要整哪出啊,这鬼子眼看就要打上来了,咱们还是第一道防线,您看你这么瞎折腾是不是......”
梁力一脸郁闷的望着苏武,但苏武还是一脸的泰然说天机不可泄露。
“武哥你啥时候学得跟奥子似的了。”梁力郁闷的哼了一声,摇摇头报茅草去了,一边抱着身后又传来苏武的声音。
“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后面三百里的兄弟做接应嘛。”
“哼,他们?”李秃子冷笑一声,“他们要是肯帮忙咱们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武哥你要是把希望寄托在这群酒囊饭袋身上我看是没什么戏。”
苏武语塞,只得诺诺的点了点头,心说国难当头,这后头的兄弟不会见死不救吧。这么想着,自己也点点头去干活儿了。
“什么?要玻璃,还越大越好?”高个儿一听就乐了,“哎哎呀,这......就是你们队长说的?”
“武哥是这么说的。”虎子楞生愣气的回答,“他就说要玻璃,俺们也不晓得啥用。”
青年也跟着笑,嘴里直说好好好,便招呼士兵进去拿玻璃,另一面又看看高个儿:“营长,这次他们又要干什么您猜透了没?”
高个儿摇头,青年却嘿嘿的笑着说我知道了。
高个儿并没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知道了就是知道了,犯不上告诉别人,小心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瞧您这话说得,怎么听着跟我爸似的。”青年挠着头,安逸的坐在战壕里,“团长,这次好像真的是用不着咱喽。”
但反看高个儿,看起来虽是一脸轻松,但如果仔细观察还是不难发现他眉宇间的凝重,尤其是那眸子,在抬起望远镜的那一刹那更是爆出了一丝冷冽的寒光。嘴上还是重复着那句话:“未必......未必。一切自有天定。”
青年则是一脸郁闷的望着营长,脸上一下子也没了表情。未必?营长到底在担心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