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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出门(二)

2015-11-19发布 3653字

突然,李千寻灵敏的转身,三月出于武者的本能,握拳就要出手。可她再快也快不过早有准备的李千寻,她的拳刚好被他的手掌包住。

三月刚一出拳,就发现问题,连忙撤掉了拳头上的力道。这正好便宜了李千寻,他的大手紧紧攥住她的拳头,顺时针扭转,三月的手臂就被锁在身后,动弹不得。

他的动作如迅猛的豹子,一个栖身就将三月压在身下。

三月被他吓坏了,说话也跟着结巴起来,“你,你,你干,干什么?”

李千寻嘴角依旧挂着邪魅的笑,他像是发情的豹子寻找配偶般,将脸埋入三月颈间,闻闻嗅嗅,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你说呢?”

他的唇并没有挨到三月的皮肤,可他每说一个字,唇都会轻轻的碰到她的脸,像是故意,又似无心。

三月的脸更红了,那触感似落叶飘入了平静的湖水,泛起涟漪,她全身的毛孔都炸开了,汗毛倒立。又似在那里点了一把火,瞬时间把她烧成渣,只留一抹黑灰随风荡啊荡,荡的她几乎忘记了现在的处境。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李千寻像是一只并不饥饿的猫逮到了老鼠,并不急于毁灭,只用爪子不停的撩拨它,看它四处逃窜的窘相。

“啊!没,没什么!你,你快放开我。”三月回神,这才想起了挣扎,想要脱离魔掌。

“真是不乖!难道没人教你,在男人身下的时候不要挣扎,否则……”他顿了顿,吊足了胃口,“不想发生的事,会发生的更快哦!”

三月马上停止挣扎,语气冷冷的说道:“少爷,我一直很尊重你,请你不要对我玩这种无聊的把戏,马上放开我!否则……”

“否则什么?”他嘴角噙笑,却眼眸冰冷,声音阴寒。

三月没见过这样的他,内心深处不由传来一阵颤栗。

“你到底要干什么?”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从全身调出气势和内劲一字一顿的问道。

感受到她的变化,李千寻嘴角最后的一点笑意也隐去了。一双眸子寒光闪闪,像是将她射穿,“说,你到底是谁!处心积虑到我身边,到底是为什么?”

三月心头一抽,语气淡定的说道:“我,都兴三月。只想保命,保清白。至于我为什么到你身边?那要问你自己。当初在奴隶贩卖市场上,决定权在你手里。”

“你不是都兴三月!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小姐,挨不得打,受不得骂,十指不沾阳春水,胸无点墨,更不懂功夫。而你呢!能隐忍,做的一手好饭菜。真正的都兴三月到底在哪儿?”

三月懵了,她忘记有钱人专喜欢养些密探,把挖别人秘密当乐趣。可她要是说她是借尸还魂,会不会被他当妖怪拖出去烧死?

她既然来到这里,就不能成为异类。赌一把!眼泪!真诚!你们都在哪里!快出来!

三月的眼角瞬间湿润,浑身紧绷的肌肉也在放松,表情悲戚,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开口时,已是哭腔。

“少爷,你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你肯定不能理解我的感受。我娘是个洒扫丫鬟,可她心很大,想要的很多。她在我爹的酒里下药,然后勾引了我爹。

我爹是个武将,心思耿直,最讨厌玩心计,一怒之下把我娘赶出了都兴府。没多久,我娘挺着肚子找了回来。迫于爷爷的压力,才将我娘收房。可从那以后,却是不管不顾。就连我的名字,都是我娘厚着脸皮求来的。

我面上是个小姐,可过的还不如一个丫鬟。处处被人欺凌,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到了读书的年纪,其他兄弟姐妹都请了先生,只有我没有。我只好悄悄学,偷听墙角这些事我都干过,所以我什么都略知一二,却又只是略知一二。”三月深陷其中,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打湿了李千寻的衣袖。

她的声音沙哑又带着压抑的平静,“我十二岁的时候差点被个侍卫强暴了,从那开始,我就发奋,我一定要学武功,把欺负我的人统统打跑!”

她眼神突然变得坚毅,声音虽然还夹杂着哭腔可更多的是坚定,她一字一顿的说:“从那一天起,我就希望能有一天,抬起头来,在兄弟姐妹面前堂堂正正的做人!所以我厚着脸皮去和大哥亲近,就为学习功夫。母亲告诉我要隐忍,在人前,只许我表现的无依无靠,柔弱可怜。她说,她就是太张扬,太有恃无恐才落得如今的下场。”

她停止了讲述,不挣扎,也不流泪,只是呆呆的望着李千寻。半晌,才用一种彻骨苍凉的声音问道:“少爷,你懂么?你能懂我么?你知道我那时心里的害怕,无助,不甘么!”

李千寻不知什么时候放开了她,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可有些东西刺到了他内心深处,若不是他痴爱练武,且小有所成,父亲的目光什么时候能落到他身上呢?

“精彩!没看出来,你编故事还很有一套!”李千寻虽然起身,可钳制她的手并没有松开,声音里是浓浓的嘲讽。

三月精明起来也是个精于算计的主,她发现了藏在李千寻眼中的落寞,所以才不停得反问他。虽然他的话语里充满了讽刺,可这个“身世”他至少相信了七成。

“少爷,我没有编,如果不相信,就让你的手下去调查!”三月大声的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是根据三月的记忆来编排故事的,故事的大致走向和真实是一致的,所以她根本不怕调查!

“不用你说,我自会确认,不管你的目的如何,既然在我身边,只要老老实实的效忠,我自然不会为难你。”李千寻放开了钳制她的手,一双手白皙袖长骨节分明,轻轻的拂去身上的褶皱,动作优雅,气质天成。

三月可不似李千寻般从容。她一张脸上泪痕交错,发饰凌乱,领口的扣子也不翼而飞。现在的她看起来,被人蹂躏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她用袖子擦了把脸,将复杂的头发扯开,用手指做梳子,简单扎了个马尾。至于衣领,她低头四下去寻那颗离家出走的扣子。就听头顶上方传来低沉的男声,“还找什么,衣服都破成这样了!”

“破也得穿啊,这可是我唯一能保暖的衣服了。”

“谁让你把自己的衣服都接济那些贱奴了!”李千寻声音是满满的不在乎,这下惹怒了三月。

“贱奴怎么了,他们也是人,也要吃饱也要穿暖!你们真是狠心!何况我也是个贱奴,我下车去走,省的污了少爷的眼!”三月蹬上完全湿透的鞋,不管不顾的跳下了车!

“你……”李千寻气的不轻,这个奴隶,真是欠管教。难道我说错了?她自己装好人,就活该挨冻。

早就发现都兴三月和调查中的三月并不一样,可都兴家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都兴四灵是个蠢货,从她那里一点有价值的线索有没得到。

她到李家的确是个偶然,刚才她的表现也并不像假的。总之,她的考验算是过关了,李千寻心里乱糟糟的想着。这个该死的奴隶,外面的雪那么大,她的鞋放在车厢里把地板都打湿了,再走下去,脚肯定会冻坏!

李千寻强迫自己闭目养神,小几下的火炉兹兹的冒着热气,车厢里还残留着她身上味道。脑海里全是她刚才离去时坚定的表情,该死的女人!他双手轻轻击掌,立刻有一个侍卫如同鬼魅般从外面探入身子。

李千寻对着他一阵耳语,那人又立刻闪身出去,瞬间消失在风雪里。

三月和李千寻生气,可一下车她就后悔了。她的衣服太过单薄,寒风一过,仿佛赤身裸体在奔走,冷到了骨子里。脚底湿透的鞋踩在雪上,不一会儿鞋底就结出了薄薄的冰,整个脚就像被扔进了冰箱,麻木的没有了知觉。

她用力抱紧双臂御寒,回望车后那些衣装单薄的奴隶,有人甚至打着赤脚在行走。他们双目空洞,看起来毫无生气,就像是残破的娃娃,任人摆布。他们遭受此番待遇,难道就没有反抗的意识么?

或许,他们也认为自己是卑贱的存在?他们没有接受过教育,从娘胎里传承出来的背景和文化就是差别,卑贱。

李千寻从小就接受这样的教育,所以有这样行为不足为奇。经过观察,他比别人要好很多,不会克扣食物和随意打骂奴隶。自己这么敏感,是因为手背上那三个圆圆的烙印么?三月伸手去摸了,虽然早已长好了,可仍觉得一片滚烫,看起来古怪而狰狞。

人的觉醒,是需要被人启发的。而这一颗火种,必然要有人去播撒。

这一刻,寒风凛冽,三月捋了捋散落的碎发,又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坚定的落下脚步,在雪地里留下一串深刻的印记,供后面的人跟随踩踏,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觉得自己肩上使命的沉重。

马车缓缓行驶,从后面跑上来一个侍卫,对着赶车人交代了几句,一直匀速的马车突然开始加速。奴隶们只有跑起来,才能勉强的跟上车速。

远远看到一家客栈的招牌,车速才降了下来,最终驶进了客栈的后院。

三月累的像狗一样,正扶着马车休息。也许是被三月激了一下,他忽视了爬在地上的奴隶,左脚一用力,身体就像圆规一样在空中旋转起来,衣袍下摆盛开。他在众人惊呆的眼神中,华丽丽的落了地。丰叔撑伞上前,帮他遮掉了落雪。

三月惊呆了,这一招,她在武侠剧里经常见,拉风极了。没想到李千寻也会,更加的风流倜傥,她的口水流了一地。

“三丫头,你发什么呆呢,赶紧到马车里把少爷的大裘拿过来。”丰叔隔空喊话。

“哦,哦,来了来了。”三月连忙收拾口水,她差点忘了,她可是某人的奴隶!

她夹着李千寻的大裘,一路小跑。客栈的老板早已在门口等候,见一行人过来,为首者气宇轩昂,立刻堆起一脸笑:“不知三少爷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特来此恭候您。”

三月知道,这是李家的产业,在客栈招牌的左下角,写着一个李字。

“快去准备些热水,弄点上好的吃食,少爷早上没吃东西就出发了,身体有些不适!”丰叔用命令的语气说道。像这样的小角色,还不配直接对话李家三少爷。

三月心里一阵暗笑,他把她按倒的时候,别提力气多大了,还身体不适,有钱人真是虚伪。

“你在那傻站着干什么呢?还不把大裘给少爷披上?”

三月傻愣着,这才发现丰叔是在和她说话,连忙跑上前给少爷披衣服。怎奈李千寻拔腿就走,根本不给她机会。她只好抱着衣服,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