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又到了传说中的百世轮回?”赵孤毅喃喃道。离他不远处的三人三人都相互戒备着,同时也关注着这场惊变。
“百世轮回六千年,踏仙路始,巅峰争霸,枯骨万千,三千世界,谁上封仙台?”他又轻轻吟道。
“萧光,独孤绍兴,你们觉得呢?”一名青色锦衣的中年人道,正是皇甫家的家主,镇国大将军皇甫庚,此时他看向左手边离他最近萧家家主,萧光,然后又将目光转向右边的独孤家主独孤绍兴。
这四个人背后代表的势力,正是天夜国之中最不能惹的四大家族,萧家,掌控了整个天夜国民间近六成的财力,独孤家,鼎盛时一剑称尊,震慑武林数百年,即使再没落也无人敢惹,赵家,江湖财阀,天下两成财力掌握在手,一度成为武林至尊门第,皇甫家,天夜国开国以来就已经存在的沙场将门,镇国大将无一不是出自皇甫家。
“踏仙路。”独孤绍兴只是说了几个字,而后又闭口了。
“不知这次会是什么生灵来到良州城。”萧光轻轻咳咳两声,回身对皇甫庚道:“皇甫兄,在下有一事相求,他日萧家有难,还望兄台为我庇护我那两个后辈,此物,算是我的酬劳。”他说罢抛出和手掌大小的锦盒。
皇甫庚道:“你萧赵两家与我皇甫独孤两家向来不和,你确定要我庇护而不是赵家?”
“如此一说,我也奉劝赵兄一句,希望赵兄也做好最坏准备,风雨飘摇的时代即将到来,也许就是先从你我两家开始。”萧光说完,飞身下了城楼,“这头生灵还是交给年轻人处置吧,我等老骨头就不要动手了。”
三人对视一眼,赵孤毅捉摸不清萧光的话语是何意味,拱手抱拳,然后也离去了。皇甫庚看向独孤绍兴,独孤绍兴留下一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也飞身离去。
他们走后,人们才来到东城门,最早到的,正是独孤铮和赵芸儿,阴云密布的天空下大雨倾盆而来,狂风也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
“嗷吼!”数里外的龙脉深山中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仿佛末日死神的悲嚎,所有听到的人都不禁身子发颤,恐惧从心底涌起,可是除此之外,却不再有其他特别的事情发生。
众人等了许久,渐渐失去耐心,方才的悲吼开始有人做出解释,可能是只是野兽之间的搏斗出现了损伤,于是众人纷纷离去,有些人又等了一下,看到没惊变发生,也不愿再等,就此离去。
独孤铮和赵芸儿仍然在等,一旁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人,一身白色锦衣,手持墨书折纸扇,看向独孤铮和赵芸儿的时候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笑。
独孤铮早就注意到这点,最终实在忍不住问道:“这位少爷,不知在下有何特别之处,让阁下总是发笑。”
“咳咳……没什么,没什么……”他连忙掩饰,“只是看了二位的切磋,觉得很是激烈而已。”
独孤铮脸上顿时冒出黑线,一旁坐在城门楼上女扮男装的赵芸儿干脆脱了一只鞋砸向他的脸,被他一把接住,道:“赵小姐别生气,不要扔鞋,还有用,在下皇甫云,在此问二位一句,对于这场惊变二位有何看法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还用说吗?”独孤铮嗤笑一声道。赵芸儿虽然有些恼恨独孤铮,却对此毫无异议。
三人对视一眼,自然明了彼此的目的是一致的,冒着大雨,化为三道流光,飞速向着刚才发出悲嚎的地方冲去。
那里只是良州龙脉的外围区域,虽然叶深林密,却也不算危险,偶尔有一两只野狼豺狗等肉食野兽都被三人轻松解决掉了。
当他们走入林中两三里地的时候,隐隐约约之间又听到了断断续续的低吼,让他们不禁冷汗直冒,不过这声音却正好为他们寻找声源提供了方向。
在林中曲曲折折地绕行着又前进了很长一段路,低沉的吼啸声越发地清晰,三人警戒地四处扫视,却仍然难以抑制内心的紧张。
“到刚才半里地开始,野兽踪迹全无,我们……离它很近了。”独孤铮咽了一口唾沫,以细若蚊蝇飞舞的声音向二人道。
四周林木葱茏,还有厚厚的落叶堆积在地上,有些见光的地方长着一朵朵小野花,树根下则是一朵朵不知名的蘑菇,一派原始风味。
就在三人以为会林木越来越密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片大泽,足有五六里方圆,湖边几十丈距离内,长满了小野花,却没有任何一株古树。
而且到了这里之后竟无滴雨落下,风和日丽,鸟语花香,一片祥和,简直就是一片世外桃源,三人都被美景吸引了,徜徉期间,好不自在,隐隐之间心中竟生出了厌世之意。
湖中一颗硕大的头颅缓缓抬起,巡视四周,最终目光落在三人身上,一股威严的气息瞬间散开。
三人顿时觉得芒刺在背般难受,纵身之间跳出几丈之外,相互成掎角之势看向令他们不安的来源,瞳孔在见到那硕大的头颅时急骤收缩。
“龙!”皇甫云最早做出判断,呆呆地仰视着说法的龙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独孤铮与赵芸儿也呆若木鸡。
这不是传说中才存在的生灵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三人脑中的第二个想法。
这个从湖中抬起的龙头缓缓开口,沙哑浑厚的声音从它口中传出:“卑微的人类,看老蛟我谪落凡间油尽灯枯将死可欺吗?”
三人顿时明白过来,这是一头老蛟龙,准确的说,是一个不可战胜的老妖!在这种神异的力量面前他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怎么可能如老蛟所说那般能欺它油尽灯枯。
皇甫云转念想了想,急忙施礼道:“不知是前辈在此修行,多有惊扰,请前辈恕罪。”赵芸儿也急忙跟着施礼。
面对一个老妖,不要说是他们三个,即使整个天夜国的人都来,也不可能抗衡得了它,唯一的出路就是,臣服。
然而独孤铮却坚强地支持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跪倒,因为他自己似乎也对老龙很是反感,内心血液沸腾,恨不得将它碎尸万段,最终在老蛟龙一个眼神中不由自主地屈下膝来,与皇甫云赵芸儿一般,最终只能以愤怒的眼神表达内心的不屈。
老蛟龙摇身一变,化为一个满面皱纹,须发皆白的拄拐老道人,从湖中踏着水波走来。他的身子颤颤巍巍地仿佛随时都会摔倒一般。走到三人跟前,俯视着他们,仍然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和骄傲。
“你倒是很识时务。”他站在皇甫云面前,带着似肯定又似嘲讽的口气道,“我如今寿元干涸,就不多造杀孽了,放你们俩一条生路。”
“那我的这位朋友呢?”皇甫云指着独孤铮道,言语中竟无半点兴奋,他听出了老龙话里的意思,只有两人能离开。
“你们闯入我的终极葬地,难道不该付出代价吗?趁着我没改变主意,你们两个小娃娃还不快走?”老龙化成的老道人轻轻一杵自己的拐杖,湖面立即掀起数丈之高的波澜,神色不怒自威。
“一头老蛇而已,将死之身也敢如此嚣狂,若非我独孤家亡犀剑不在手,定当斩了你这妖魔!”独孤铮紧咬着牙,艰难地吐出这几句话,他被老龙不知以什么手段震慑着,如同泰山压顶,连发声都艰难无比,口鼻也已开始溢出鲜血。
“不行,这个人也是我们的朋友,你也不能杀他……”赵芸儿指向独孤铮,还想要多说什么,却被老道人一甩袍袖,与皇甫云一起被一阵狂风吹出数里之外,摔在一片灌木丛之间,不省人事。
老道人缓缓收敛起全身的气息,盯着独孤铮看了一会儿,才道:“站起来,你是独孤家的人?”
“是又如何!”
“很好,看来你听说过你族内的传说,亡犀剑啊,好好的一口剑,三极道那群老家伙偏要熔了做成八口,还浪费了另外一口神剑的材料。”
“你说什么?曾经只有一口亡犀剑?”独孤铮一愣传说中,独孤家的祖先曾经救过一头龙,却被反噬全族上下仅余一个人,这个人最后手持亡犀剑将那头龙屠了,所以独孤家才延续下来,不过这只是传说,龙这种生灵,若不是今日得见蛟龙,独孤铮根本不相信其存在。
“那只不过是我族的一个败类,杀了也就杀了,本座对此并不关心,你血液中的印记还如此深刻,看来独孤一族对龙族恨意颇深啊。”老龙又似笑非笑地说道,并不理会独孤铮说什么。
“老龙即将寿终正寝,真仙之境的龙元就赠予你独孤家了,希望能化解一些你我两族的仇怨。”老龙自语道,身上散发出道道霞光,慢慢飘散在天地之间。
“剑尊一脉与你龙族,从此两不相欠。”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平淡的声音,独孤铮再次吃了一惊,难道真的有仙的存在?剑尊一脉又是?
老龙嘴角露出一缕微笑,在这一瞬间更显老态,似乎失去了很多生机一样,不知为何,独孤铮感觉身体里的血液也慢慢平和下来,对老龙也由原来的憎恶变成了亲近。
“小子你过来。”它缓缓抬起手动了动,很明显是让独孤铮过去,独孤铮竟毫无理由地听话地走了过去,停在老龙三步之外。
“六千年轮回,恰好我寿元已尽,送你一场大造化!其一是我的三成道果,封印于你体内,他日踏仙路上,助你脱胎换骨!”说罢它一指点在虚空,独孤铮感觉似乎有一股暖流流入体内,但仔细感受却又感觉不到了。
“其二,天门密令之一,我替你取来!”它说话之间又是一招手,一块古玉不知从何处飞来,悬在独孤铮面前。
“雾龙!”独孤铮一眼就认出来,这竟然是双龙戏珠中的一部分!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下意识地伸手借入手中。
“去吧!”老龙又道,独孤铮的身子被一阵狂风卷起,也飞出数里之外,昏迷在皇甫云和赵芸儿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