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花飘零还是去了旧书阁。
在探查一番后,花飘零又摸索着照着当初将索和花禀业的动作,也找到了书架后一个通往地下的漆黑的楼梯。花飘零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才走了进去。
到了下边花飘零发现,这里不过还是一个放着许多装着书本的大箱子的杂物室。而这个杂物室建成了一条走廊这样的模样,那一溜的大箱子就摆在了墙角。
花飘零来回反复的走了几遍,可是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特别的地方。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花禀业大晚上神神秘秘的来这儿绝对不是为了找什么书的!这里应该还有密道之类的东西!
花飘零感应着空气的流动,尝试着找出那些不同寻常的地方。终于让她发现了一处空气流动较快的地方,这股较快的气流流动的十分微小,花飘零仔细的寻找。
然后花飘零感觉到了一块普通的砖后有气流的流动。她小心的按下去,果然这块砖就随着她的下按而微微的下沉,紧接着就是细微的“咔嚓”声琐碎的响起。
然后这里的整面墙突然翻转了过去,一条稍稍宽敞的路就呈现在了花飘零的眼前。花飘零没有立刻就进入这个地方,花飘零先躲在门边等了半晌,见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任何气息这才走了进去。
顺着道走,不久就见到了一扇门,没有感到任何活物的气息,花飘零轻轻推开了这扇门。
门内不过是一个比较简洁的房间,只是这个房间布置的十分的优雅舒适,比如则地上铺着的昂贵的绒毯。而且这个房间中间只有一张大桌子和几把椅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看来这只是个用于谈话的地方,花飘零开始还以为花禀业藏了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呢!那么这算是做了无用功了?因为这个房间没有其他任何有价值的地方。
不过,大晚上的花禀业到底在会见这什么样的客人呢?身份绝对是不简单的人物,不然不至于让他如此费尽心思的想要与之见面了。而且这里是常用的吧,看来花禀业和那人还有着比较密切的联系……会是谁呢?其他国家的人吗?
花飘零百思不得其解时,外面却微微有了响动。花飘零一惊!难道有人进来了?虽然花飘零进来的时候很小心的没有留下痕迹,但是现在她不能退出去,而她所处的地方又是空荡的房间,根本没有藏身之处!这回难道注定败露?花飘零咬咬牙就准备和来人拼了,不管怎么说,真的败露了也不能死在这里,她得回去让锦儿一起逃……
心里都已经有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了,但是此时却有一双手凭空出现拉了花飘零一把,花飘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仿佛就被拉进了一层隔膜中,花飘零回头,站在她身后的却是两年未见的莫问!
莫问拉着花飘零,对上花飘零的眼睛里含着小心翼翼的伤感。花飘零微微垂下眼眸,在心里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跟着主人你进来的……”莫问回答的有些犹豫。
“这,两年你没有离开?你……一直跟着我?”花飘零问。
“嗯……”莫问点点头。花飘零微微偏了偏头,一时间不知说什么,这时有脚步声靠近,房间门有微微响动,花飘零一下子惊醒!这个时候确实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花飘零微微皱着眉,一把将莫问拉到身后,眼睛紧紧盯着问口的动静,眼睛坚定。心想,等下那人一进来就先发制人,然后带着莫问冲出去!
“那个……主人……”莫问在心中低低唤了一声。
“莫问,现在不是分神的时候,如果能出去,再说吧。”花飘零心里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放心吧主人,进来的人看不见我们的。”莫问顿了一下最后说道。
“哎?”花飘零愣住,不禁回头看向莫问,心里不确定的问,“看不见我们?”
“是的。”莫问点点头,“我用隔膜把主人和自己一起隐藏起来了。”
莫问这么一说,花飘零倒是想起来刚才被莫问拉住的时候感觉到的那层隔膜,那隔膜看来是有隐身的效果的,而且连气息也能一并的隐藏,不然花飘零也不会一直都没有发现莫问。想明白怎么回事,知道事情不用发展到那种不可挽回的地步,花飘零松了口气,看着莫问站在她身边一副想看她又不敢看的模样,花飘零顺着他的目光下滑,这才发现花飘零竟然还拉着莫问的手!
花飘零松了手,有些许微妙的尴尬,明明花飘零刚刚是想要保护莫问的,但是实际上却是莫问一直跟在她身后暗中保护她,而且在这种危机时刻帮了大忙。面对莫问,花飘零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也不知道这时候是该说谢谢,然后继续当陌路人,还是要求莫问留下。
“主人……”莫问低着头,略微有些黯然的唤道。
“出去再说吧。”花飘零深吸一口气,在心里淡淡的说。
“咔嚓。”门被推开的声音。
花飘零回身,看着一个人推开了门,是将索。将索推开了门,点燃了灯烛。不一会儿,房间里的另一面墙突然也翻了个儿,一个老者走了进来,衣饰并不富贵,但是却很整洁。
“您来了,请坐。”将索说道,虽然仍旧是冷硬的口气,但是能让将索用上个“您”字,也足以说明身份不低。
“他……少主人,来了没有?”老者问道。
“老爷已经到了。”将索答了一句,然后侧身,花禀业果然已经到了门口。等花禀业进来以后,将索才退到门外把守。
这老者称花禀业为少主人?难道花禀业还有什么隐藏力量?花飘零不禁微微皱眉。
“怎么直接到这儿来了,东西我可以秘密送到你府上的。”花禀业笑道。
“少主人客气了,只是有一件事情不怎么明白,所以要当面问一问。”老者也微笑着说道,但是花飘零却在一旁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息。
“哦?怎么还能有让咱们堂堂腾龙国的大丞相想不通的地方吗?”花禀业笑着说,语气中却微微带着嘲讽。
“不敢当。”老者仍旧微笑,似乎没有听出花禀业语气中的含义并非褒奖一般,“虽说皇上已经病重,但是皇上对朝局还没有完全失去控制,所以少主人交代的事情确实是难办。就算这样,少主人也不必因此请我的孙儿过来训话吧,他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辈,没有必要将他扯进来。”
“不愧是老丞相,说的话是一等一的动听。”花禀业笑道,“其实我只是对老丞相你的这个独孙有些好奇罢了,听说他可是这京城里出名的才思敏捷,颇有老丞相的风范呢,所以就请他过来见识见识。”
那老者居然是一国丞相!连朝中的丞相都与花禀业有关联,还称花禀业为少主人,那也就是说,丞相原先的主人是花禀业的父亲,花家的上一任家主……花府对朝廷之事到底已经渗透了多少?花飘零不禁在心中迅速盘算如今和花禀业的势力对比和情况分析。
“那老夫现在想接孙儿回去,不知道少主人放不放行呢?”老丞相笑着问道。
“当然,丞相都亲自来了,自然是要将令孙送回。”花禀业笑着拍拍手,门就被打开了,将索微微一推,将一个少年推了进来,那个少年眼上蒙着黑巾,只着中衣,被将索一推,略微有些踉跄的进了门。
“你就不能温柔些?”那少年虽然面对劣势,但是嘴角却轻轻勾起,语气随意。对着将索的话,更像是在对一个姑娘说,花飘零明显的看到关门的将索眉尖不由的跳动了两下,连将索都能有反应,看来这少年颇有气死人的潜质。
“哎,诃儿……”那老丞相见了孙子,脸色才微微一变。
那叫诃儿的少年听了这声音高兴道:“爷爷!”他想一把扯下眼上的黑巾,他身后的将索却迅速拦住了少年的动作,少年耸了耸肩,不以为意的顺着声音往老丞相身边走去。
“爷爷怎么来了这儿?”叫诃儿的少年在老丞相身边坐下,“难道是为了我?”
“别的不说了,先回去。”老丞相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几番少年,见少年真的是没有什么大碍的样子这才点点头说道。
“放心吧爷爷,我怎么会有事呢?”少年笑道。
这少年一出现,花飘零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花飘零的记忆力是很强的,而且还能通过气息辨认一个人,所以一般见过的人花飘零是能够认出来的,但是眼前的少年花飘零觉得确实是曾经在哪里有过一面之缘,但是突然又想不太起来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时间久了,还是当时没在意。
“确实,令孙在我这里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毕竟我还有很多要仰仗老丞相的地方。”花禀业笑道,“而且……”
“而且什么?”老丞相看着花禀业问,似乎有了什么不太好的预感。
“没什么,东西我已经给令孙了,而且以后那东西我会每月按时的给老丞相你送去两份的。”花禀业微微一笑,“这也是有备无患啊,也是到了该换代的时候了,不是吗?”
“你!”老丞相听了这句话才微微色变,“难道你……诃儿他也……”
“老丞相回吧,没有事情的时候尽量不要来了,有事情我会吩咐的。”花禀业笑着说完之后,站起身,“您也可以和令孙聊聊,在下先行告辞。”
花禀业当先出了门,将索也跟着出了门,然后几声机关响动的声音之后,老丞相确定花禀业已经走远了才取下那个叫诃儿的少年眼上蒙着的黑巾。
“诃儿,你没事吧?”老丞相此刻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他是不是给你吃了什么东西?你有没有感到难过的时候?”
“不会有事的。”少年笑着,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忧一般,“倒是爷爷你以前还从来没告诉我有这么一档子事情,这会儿就突然冒出来一个主人来,确实有些莫名其妙。”
“诃儿,是爷爷没有处理好这些事情,让你受苦了。”老丞相突然叹了一声。
“爷爷别这么说,孙儿应付得来!”那少年看着老丞相。
“有志气!”老丞相不禁又笑了,“行,跟爷爷回家,以后的事情慢慢打算。”
“是!”少年笑着应了一声,扶着老丞相,又通过老丞相来时的那道暗门回去了。
那爷孙俩的感情真好……这才是亲人该有的样子吧,明明是那么寻常的感情,在花府里却难以让花飘零体会到。这时候房间里空无一人了,但是花飘零却没有急着出去,据花飘零随将索这个老对手的了解,将索一定会折回来,说不定花禀业也没有走远。
果不其然,门又被打开了。花禀业和将索又走了进来,花禀业看了一眼将索道:“你觉得怎样?”
“老丞相的那个孙子临危不惧已是难得。”将索说了一句。
“嗯,老狐狸一手培养出来的独孙果然也不是吃素的,这个人用的好就好,用不好就怕是祸害。”花禀业点点头说。
“老丞相并没有显示出反心,王诃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年轻人,所以一时难以对老爷臣服也是常情。”将索解释了一句。
“不管那老狐狸是不是有了反心,他可不要忘了是谁当初扶他上位的,他又有多少的把柄现在落在了我的手上……更关键的是……他还得每月服下我提供的解药。就算他现在不在乎自己的老命了,他那孙子的命他还不在意吗?这样一来我不仅能镇住这老狐狸,或许再过几年,我身边就能再多一个得力助手,他那孙子也逃不掉的。”花禀业说的似乎胸有成竹。
“老爷英明。”将索一抱拳应道。
花禀业点了点头,突然问:“对了,茗儿他……”
“二少爷还是常常夜里往水音楼去见五小姐……五小姐似乎也不拒绝。”将索低着头回答。
“是吗?”花禀业无意义的反问了一句,“音儿似乎对茗儿比对我喜欢的多……真是有意思,我们父子俩居然看上了同一个女人。”
“老爷……既然这样……不如……”将索似乎想要建议什么,但是花禀业却一摆手,制止了将索的话。
“没必要,这样也很好,反正我是不介意的。而且音儿也从来没有真正承认过我是她的爹,每次只有在我靠的太近了她才会叫一声‘父亲’来提醒我。但是我也正好想提醒她,茗儿和她……那是不可能的。”花禀业微勾嘴角,笑意不明,却又仿佛暗藏玄机。
花飘零却不禁紧紧捏住了手指,果然……花品茗的动作果然是没能瞒得住花禀业的眼睛!但是……花禀业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了那种心思?虽然隐隐有这样的不好的预感,但是花飘零一点也不期待这种预感变为现实,乱,太乱!花禀业居然一句简单的不在意就解释了,这能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她可是他的女儿!她和花品茗不可能,那她和花禀业就是更加更加的不可能!
花飘零已经陷入了自我焦躁的状态里,一双手犹豫着握住了花飘零的手,花飘零微微一惊,回头看见莫问略带担忧与更加悲伤寂寞的眼睛,花飘零渐渐冷静了下来。感情的事情放一边吧,不可能的事情还多想些什么呢?花飘零转回了头,花禀业已经出了房间,将索也吹熄了灯烛出去了,黑暗的房间里,花飘零却觉得越发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