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碧并未领她们去正厅审查,而是径直领去天牢,雪汐苦笑,这个结果她早已料到,都怨自己贪玩,还连累了薇菡。
莽碧附在守卫耳边轻语几句,守卫立刻露出了惊讶之色,雪汐不避讳地对上了他的目光,逼得守卫红了脸庞。
守卫将她们带到天牢内,与其他一些妖魔关押在一道。雪汐看了看里面的妖魔,竟也不是那般的唬人,个个都以人形示人。
刚走进去,便有人凑上前来问:“小妹妹,你们是怎么进来的?看起来你们并不像十恶不赦之人啊?”
雪汐细细打量起眼见之人,一袭素衣,发髻高挽,看面相约莫四十左右:“不知姑娘时如何进来的?”
只见那女子顿了顿,尔后自顾笑了起来:“我都在这呆了六百年了,怎么进来的早就不记得了。”
雪汐不禁打了个寒颤,若是今后一直待在此地,岂不无聊至极,她凑到薇菡耳边细声问:“薇菡,你说我们会不会和她一样啊,要在这个地方待那么久,岂不无趣?”
薇菡轻轻摇头道:“莽碧断不会留我们长久的。”
“那长老奶奶如若发现我们偷跑出界,还被关进了天牢,会不会大发雷霆啊?”雪汐睁着那水汪汪的大眼,担忧地问道。
“都到这般地步了,还担忧这些做什么。”薇菡轻合双眼。
雪汐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不知天界会如何处置她们,若是直接处死,倒也不可怕,怕只怕那莽碧心狠手辣,用些恶心的东西来折磨人。
突然天牢内一阵骚动,许多妖魔都往出口去了,雪汐推了推身旁的薇菡:“薇菡,你知道出了什么事吗?怎么大家都急着往外跑啊?”
薇菡摇摇头,随即拉住身旁正在狂奔的人,问道:“出了什么事吗?怎么大家都这么急?”
那人急匆匆地说了句:“你们也赶快走吧,有人打开了天牢大门,待众仙赶到就出不去啦。”语毕,便急急忙忙地跑开了。
她们随着众人一道去到天牢大门,只见一名男子执剑矗立于云间,一袭墨衣被风微微扬起伴着那轻束的墨发飞舞,眉间红色的朱迹像罂栗般绽放在他白皙的脸上。雪汐在心中默念“好一个俊朗俏公子。”转身望向薇菡,她也正望着那名男子发呆,雪汐轻触薇菡肩头:“薇菡?我们也走吧。”
薇菡这才回神,不自觉地红了脸庞,跟着雪汐离开。
她们化作灵蝶本身,不便被发现,匆匆向灵蝶谷赶去。忽然雪汐停住脚步,回头望了望远处的墨衣男子,尔后看见前方从仙正火速赶往天牢,她想,被众仙擒住,他也难逃责罚吧,若就这样丢下自己的救命恩人,岂不成了无义之人?
雪汐叫住前方的薇菡,用秘语说道:“薇菡,你先走吧,我去办点事,若天黑前我还未回灵蝶谷,你便代我向长老请罪。”说罢,便挥着翅膀往回飞去。
薇菡怔在原地,莫不是雪汐喜欢上了那墨衣公子,此乃灵蝶谷大忌啊,凡灵蝶一族不得与外族男子有染,只是为何自己的心口会这般难受,罢了,只当这是各人之命吧。随即便挥着翅膀飞离了天界。
雪汐萦绕在男子周身,忽上忽下地观察远处众仙的反应。
忽然雪汐停在了男子肩头,稍作休息。只见男子侧头浅笑,这一笑百媚众生,看得雪汐久久不能回神,直至从仙赶到,她方才回神,焦急地扑着翅膀。
只见仙界之首领着众仙立于男子对面:“宫冥澈,你三番五次犯我仙界,到底居心何在?”
男子面若冰霜,轻启朱唇:“报仇。”随即执剑像众仙攻去。
雪汐不禁咂舌,此男子出剑之速极快,根本无法捕捉其身影,只见着隐隐白光在与众仙过招,可见其法力之高深。
众仙齐布阵术,霎时,一道由法力凝聚而成的牢笼便将宫冥澈困于其中,雪汐见状忙挥着翅膀飞进牢笼之中,看来即便再厉害之人,也无法与众仙抵抗。
擒得宫冥澈后,众仙将其关押在天牢之中,雪汐待众仙离去后,悄悄化作宫冥澈的样子,潜入牢房:“公子,就让我代你受罚吧。”
宫冥澈转身不语,雪汐依旧不依不饶:“若我不替公子受罚,也活不长久,我犯的本是死罪,就算逃出去也会被追杀,公子定还有未完成之事,何不趁此出去呢?”
宫冥澈紧蹙眉头,良久才稍稍转身:“若你能活着,或有来世我定会报答。”
雪汐浅笑,不语,用灵蝶秘术将其幻化成蝶,待众仙来处刑时,便可偷溜出去。
第二日一早,守卫便押着雪汐化成的宫冥澈去了天界正堂,而已化成蝶的宫冥澈则借此机会离开了天界。
雪汐望着坐在首席的天界统领,尽量抑制自己心中的恐惧,学着昨日宫冥澈的处变不惊。
此时仙界统领缓缓开口:“魔界宫冥澈,因屡次进犯天界,今念在段墨上仙的情面上,剥夺其毕生法力,抹去记忆,投入轮回池,收轮回之苦。”
雪汐由守卫领着缓缓走向那轮回池,这短短的一日里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数,只是以后投身为凡人,便不能在守着灵蝶谷了,希望薇菡不要出事才好。
终于,雪汐纵身一跃跳下了轮回池。
灵蝶谷里,长老得知薇菡偷跑灵蝶谷,大发雷霆将其逐出灵蝶谷,永不得踏入一步。
灵蝶谷外的山坡上,荼蘼花瞬间爬满片山坡,薇菡远远地望见宫冥澈正对着那满山荼蘼发呆,良久才转身离去,他的眼里没有丝毫感情,似乎装进了万年也融化不了的寒冰。
待他走后,薇菡缓缓走向山坡,提手轻抚荼蘼,她自言自语道:“雪汐,你这么做真的值得吗?为了一个初见之人舍弃自己,真的值得吗?”泪水沿着荼蘼花瓣滴落在地上,突然一枝白蔷薇破土而出,接着便是第二枝,第三枝......
不一会便开满了白蔷薇,满山的荼蘼夹杂着那白蔷薇,一时间竟分辨不出类别。
薇菡矗立于花间抽泣,却无泪,灵蝶一生只流三次泪,一次是破茧而出时,一次是魂灭时,而还有一次便是守魂花给予她们流泪的权利,这一滴泪便可催动守魂花,于是就有了此景。
那年春末荼蘼开得繁盛,那年蔷薇落了满伤,那年然后便没有了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