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不成听了靓妞那番话,心里有激动,也有伤感,还夹着莫名的期待,心情极复杂,内心凌乱而快速度地跳动着,不论是多么美妙的言词,永远无法表达这种心情。用一句老话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他闭上双眼,连续作了三次深呼吸,极力平复凌乱的情绪。再次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炫目的瑰丽风景线。他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举起右手,揉揉双眼,再次前望,这道炫目风景更迷人了。
眼前的美人脸上挂满了笑容,发自内心的笑容,是那么的真诚,是那样的纯真,是那样的甜美,令人心醉,也令人忘忧。再看那还有稍露的胸怀,上面两点突出,白白嫩嫩,还有迷人的沟壑,若隐若现,圆润纤实。
他长吐了一口气,紧锁的浓黑一字眉,渐渐舒展开了。双颊的伤感之色,慢慢的被灯光下的甜蜜笑容驱散。他欣然张臂起身,很潇洒地活动活动两臂。靓妞这时也穿好了衣服,梳齐了乱发。郑重地说:“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吧!”
“好,好,我会慎重考虑的。”时已至此,俩人暂时已没有好节目了。其实这时毛不成的心里很乱,不知下一步如何是好。他心不在意地说了一句“那我先回去了。”不等靓妞说什么,转身就走出了房间,离开了靓妞,进入过道的瞬即,脸上所有伤感之色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快乐而甜蜜的笑容。他不想把曾经的伤感带回家。可是,他没有为靓妞想想,她已把傻蛋送上山,呆在监狱招待所里干什么呢?接受他和黄副的轮番攻击吗?
显然,靓妞是不会接受这样的安排的。毛不成又没给她一个明确的态度。等毛不成醒悟过来,觉得应该给她一个态度,并准备要送她上车的时候。毛不成来到了监狱招待所,才发现她早已在头一天早上就走了,一个字条也没留。
毛不成后悔不已,立即回家跟黄脸婆商量,说整天在家里瞎逛没意思,他想去上海看看,摸摸行情,准备做点什么生意,好赚几个钱为家庭经济贴补点。黄脸婆说,随你自己高兴,想去,你尽管去。
自从靓妞离开了监狱,毛不成下岗后,黄脸婆愧疚得不得了,她知道无知上了人家的圈套,害了毛不成,苦在世间没有后悔药,要是有,哪怕再难吃,她也会吃。从此,她对毛不成是百依百从,除了离婚,她什么都答应,不再过问毛不成的任何事情。
这次靓妞来,她一点都不知道,她想不到靓妞还会来给傻蛋办丧事。在她的意识里,毛不成去上海,跟靓妞没一点关系。因为她只知道靓妞是清泉县人,她回新岭乡去了,要是毛不成说他要去清泉县新岭乡,那她肯定要反对了。去上海,她没有理由阻止他。
第三天,毛不成只身来到了上海,但不敢蛮然去他们公司,一是怕靓妞生气了,二是怕兴荣不欢迎,想慢慢见机行事。他先在他们分公司附近找了个宾馆住下,然后,再冒充靓妞的亲戚打电话过去,约她到宾馆房间见面。靓妞毫无准备,接了毛不成装腔变调的电话,欣然前往,见了面自然惊喜。毛不成虚慌一场,俩人皆大欢喜,当夜又在宾馆里腾云驾雾一夜未眠。
靓妞做了毛不成的情人,或者说毛不成做了靓妞的情人。从此,他们在上海一起做生意,一起生活,一起去国外旅游,俨然一对和谐的夫妇。
可是毛不成心里知道,他毕竟在监狱里还有个家,虽然和黄脸婆性格、爱好都大不相同。而和靓妞在一起的生活是那么默契和甜蜜,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快乐。毛不成常说要离婚,可是几次努力都离不掉,他的女儿苦苦哀求,说要一个完整的家。靓妞倒是淡漠的,也不催他,也不哭天抢地,她也似乎觉得,漫漫感情路上,那个真命天子形象也渐渐地在毛不成的身上淡化了。
毛不成呢,黄脸婆和女儿时不时地打个电话给他,尤其是那熟悉亲切的声音有时也让他不平静。他的感情天平有时也难免开始摇摆了。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2004年。靓妞回过头去看看,才发现青春的影子已经完全淡去,而疲惫的影子却拖得老长老长。她突然想到了“老”这个字。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他们的人生还有几何?
毛不成已经很久不提离婚的事了,好像打算就这么得过且过。这一天,靓妞跟毛不成摊牌了。她不再愿意当个没名分的情人,她说,我把最后几年的青春都陪了你,现在不如作个决定,要么你离婚我们好好做夫妻,要么好聚好散吧。本以为毛不成会乱作一团,不料,他思考了几日,作好了决定。他走了。这几年的青春,也算没有白过,毛不成把他们在上海买的房子留给了她。那一晚,靓妞独自坐在她的大房子里,对镜发呆。
时间总可以让迷惘的人明白一些真理。这么多年过去了,靓妞终于明白,她是爱着毛不成的。她爱着与毛不成的依恋,与毛不成的缠绵,与毛不成的相守,但是她有时也很迷惑,不知自己爱的是那种偷情的感觉,还是真的想和他厮守终身。
从第一次,带着强迫意味的交合,他们的感情就没有什么大白于天日的时候。毛不成为了她背叛了他的夫人,甚至丢官失职。尽管毛不成的下岗不完全是她的责任,但她内疚的一颗心,总是矛盾着、挣扎着,久久无法释怀。总想报恩,以身报恩,以情报恩。俗话说,“知恩不报,非君子”嘛!
别人都说男人的话是最信不得的,什么山盟海誓都是说过即忘,甜言蜜语亦不过是口蜜腹剑,她虽然曾受其害,但后来又傻傻的再去选择相信,结果换来的是不冷不热、时热时冷,可她始终如一傻傻地坚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