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就像是死了很久的猫猫狗狗在经过潮湿的天气后再太阳爆晒,很难闻。
安楠站在路边看着只要路过那个地方的人,都一脸嫌弃、厌恶的捂着鼻子骂骂咧咧的绕道走。
用力的用力闻了闻了,直到腐臭的味道呛进胸口一阵反胃安楠才猛的醒悟过来。
自己这是在干嘛...
沿着国道走着,街道的闹市嘈杂不堪,入耳的只有阵阵劲爆的歌谣和叫卖声好像所有的人都在卖力的活着,自己却想卖力的死去一样。
明明身在人潮拥挤中却丝毫感觉不到这个的世界温度。
安楠坐在拘留所前边的高大台阶上,仰起头,头顶是滚滚的是十七岁浅灰色的云。
过了一会,安楠才走了进去。
那天中午吃过午饭,一名警察打电话来说林猛想见自己,希望自己于明天上午能够到拘留所来一系列的话安楠并没有在意。只是安楠想不通的是林猛为什么想要见自己,良心发现?还是想在监狱弄死自己?
呵。
抬起步伐朝里边走去,穿着制服的警察却是认识安楠,当初在调查安楠父亲遇害事故的时候,安楠也是这身蓝色的衬衫和牛仔裤甚至连鞋子都没有换过,再加上安楠淡漠的眼神好像所有事情跟她都没有关系的表情,让这位警察可是打破了自己在心中定义的十六七岁的叛逆少年少女的形象。
S城本就繁华无比,更何况还是像天宝市这种璀璨一样的存在,在天宝市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的便是有钱人,这个社会只要你有手段钱都不是问题。这所警察局从建立开始到现在进实质上坐牢的真的几乎没有什么人,除了没势力没身份的人。
“你先等着,我去喊人。”警察说完就朝里边走去。
安楠看着笔直的站在门口像门神一样的两名警察,稍后就坐在给自己留的那张椅子上,透过玻璃可以看见不远处那张关押着所有犯人的门。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了警察的身后跟着此刻已经看上去老了十几岁的林猛,原本还保养的很好的头发也白了不少。看见安楠的到来,连忙坐到她面前,拿起对话机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安楠没有听到他的任何声音,这张脸...就是这张脸害的自己家破人亡...把所有美好的生活都搅得不得安宁。
林猛见安楠不肯接自己的电话,不经急的脸色涨红,安楠甚至能够看见他眼睛里布满的血丝,苍老的脸上布满的皱纹。过了许久等到林猛安静下来,安楠才伸手将对讲机的话筒送到自己耳边,林猛沙哑的像几天没喝过水一样的声音透过短短的电话线传了过来。
“安楠...”消失了所有的动作和声音。只剩下滚烫的泪水,在脸上无可抑制的留着。安楠扭过头不去看他,太阳穴像针扎着一样疼。
“有什么话麻烦快点说,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安楠一动不动淡淡的说完这些话,看着洁白像雪一样的墙壁。林猛听到安楠这话明显一愣,在他记忆里安楠是一个很好说话的女孩子,在她小的时候他还拿着糖逗她让她喊自己爸爸,那个奶声奶气的小姑娘变成这个样子是自己一手促成的啊。
那种心痛和愧疚。
林猛痛苦的一只手抱着头,嘶哑的声音再次传过来,“安楠,我知道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爸爸,事情发展成今天这步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当初我的确是恨你爸爸的,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要开车撞他的...”
“够了!”安楠声音猛的提高八度,“我到这里来不是来听你的事后感言的,我承受的所有痛苦你们都要还回来,一个都别想少!”因为激动安楠的肩膀抽动了两下。
林猛苦涩的笑着,他知道安楠恐怕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原谅他了,“我有一个儿子,跟你差不多大...”
“你有儿子关我屁事啊,林猛你最好别出监狱这扇门!”一把撂下话筒扔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安楠转身就走,没有任何犹豫。
这个城市没有草长莺飞的传说,它永远活在现实里面,快速的鼓点,匆忙的身影,麻木的眼神,虚假的笑容,而我正在被同化,最终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
从警察局到苟技高中搭车只需要十分钟,回到教室后安楠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低着头进入教室,无视上课老师的声音侧伏在桌子上。看着这车水马龙的城市,从今往后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孤单的生活着,慢慢老去死去连个祭奠的人都没有。安楠觉得人活着真心没有必要,还不如死...死就解脱了。
回忆是一座桥,是通往寂寞的牢。
这句话,还真没错。
下完课,教室里吵吵闹闹的,安楠就算是趴着也能感觉到那些刺目的眼睛有意无意的盯着自己瞧,把头埋的更深一点,不想理会这些事情。于东泡好一杯开水放在她桌子上,手指弯曲扣了扣桌面,“安楠,不舒服就喝点开水。”
抬起头看见于东有些不敢正视自己,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道,“我没来姨妈。”
于东连忙起身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没事,我就随便说说...”安楠看了他一会,才将视线转到窗外,“白桃有没有给你回信息?”
于东也学着安楠一样看向窗户外,除了人街道什么的他还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的,“没有,一直没来消息。”
“嗯”
淡漠的嗯了一声,平静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痛楚在阳光的照耀下很快消散不见。
安楠,你没有资格去评定任何人任何事。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你强求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