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窗子开着，有风吹进来，让房间显得没那么沉闷了，也让房间里浮动的微涩的气味渐渐散开了些。

飘零靠坐在床上，闭着双目，脸色有些苍白，体内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她提不起力气，一吸纳空气中的灵气，就感觉到眉心涨疼，开始头晕。

身上的外伤都好了，可是体内的内力和灵力始终无法恢复，更有甚者，让她音乐觉得她的身体在因此而衰弱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无力感，让她很不适应。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药汤的腥涩气息飘了进来，让她有些隐隐的反胃。

“怎么自己坐起来了？”来人脚步快了些，两三下走至床前，询问道，“可有什么不舒服吗？”

“莫问，别担心。”飘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声回答道。

“你这个样子怎么能不担心！”莫问有些着急，“到现在你还没有好，我又不能输功力帮你，那小子又没用得很，这样下去怎么行！”

“青莲已经尽力了，他这几天一直往我体内输送灵力，现在已经很累了吧。”飘零轻轻的说道，“所以不要怪他了，青剑孤注一掷，剑走偏锋……下手自然不轻，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能治愈的。”

她的身体就像不知道哪里裂开了缝隙的陶罐，里面的水在不停的从缝隙中流出来，即使每天都有人为罐子注入水流，可惜还是会慢慢流失掉。

“那怎么办？”莫问有些烦躁和不安，“其实，我总觉得那小子还藏着什么法子没说，你都这样了，他还藏着掖着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得去拷问……”

莫问的话还没说完，飘零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然后打断了莫问的话。

“或许还要再喝几帖药才能好。”飘零开口安抚。

“都喝了这么多药了，要是有效，早该起作用了。而且这药又苦又腥，又难喝又难闻，再喝下去实在难受！”莫问不满，似乎还想说什么。“还是去逼那小子……”

“我并不觉得多难喝……这个味道其实习惯了也还好。”飘零再次打断莫问的话，见莫问还想说什么，好像不怎么死心的模样，便接着说道，“难道你现在就想我停了药吗？再不喝，药就凉了。”

莫问看了飘零一眼，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把药碗端过来，让飘零喝药。

飘零沉默的将药喝完，莫问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就在这时，青莲进来了。

“感觉如何？”青莲上前询问。

飘零点了点头，没有开口说话。嘴里的苦涩，让她这个时候确实不想开口，舌头都有些麻木了，她只想缓一缓。

“都喝了这么长时间的药，哪里有什么效果！”莫问不满的哼了一声，瞥了青莲一眼。

“让让。”青莲淡淡的瞟了莫问一眼。

莫问一时气结，想要发火，最后又按捺了下来，瞪了青莲一眼，还是让开了，青莲坐至床边。

飘零知晓青莲这是又来为她输送灵力，为她疗伤的。飘零抬眸看了一眼青莲，摇了摇头。

“飘零……”青莲开口想劝，又被飘零打断了。

“灵力耗损过度，对你也不好。”飘零开口说道。

青莲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他这两天不断的输送灵力到她体内，然而那些灵力又从她体内不断流失出去了，这种行为根本不能治疗她的伤势，而且再让青莲这么下去，只怕青莲会受不住的。

“我还撑得住。”青莲看着飘零，不肯退缩。

飘零微微闭眼，感觉有些疲累，想要入睡，也不想再让青莲继续耗费灵力了，所以她没有动。

“还有更好的办法吗？”青莲见飘零不肯配合的态度，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淡淡的开了口，似乎是在询问飘零。

“或许有，这样就不用继续这种没什么治疗效果的方式了，我现在就算尽力，也只能保持你的伤势不恶化而已，而且……我能尽力维持你伤势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青莲见飘零仍然闭着眼眸不开口，便继续说道。

青莲的声音不大不小，不高不低，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很清晰，也比较缓慢，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一般。

飘零睁开了眼眸，看着青莲。

青莲……他这是在逼飘零做一个选择。

是选择接受他的灵力稳定伤势，还是选择去找一个能够治疗她的方式。

但是青莲很清楚，飘零是不想选择后者的，虽然那看起来才应该是真正的解决之道。

“是不是有什么可以治好飘零的办法！”莫问赶紧上前，凑到跟前，差点要抓住青莲的衣襟，紧急的问道。

青莲没有理会莫问的激动，只是看着飘零的反应。飘零沉默不语，锦被下的手指微微颤了颤。

“到底有没有办法！你这小子倒是说啊！”莫问皱着眉，眼里冒火，似乎想要把青莲抓起来打一顿的模样。

“就算有，也要看人愿不愿意用。”青莲见飘零一直不表态，忍不住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莫问追问，青莲却不再开口说话了，莫问恨恨地拍了一下青莲的肩膀，青莲稳如磐石，不为所动。

“飘零，莫不是你有什么顾虑？”莫问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向飘零问道。

飘零只是垂眸，看着锦被上的花纹。

“我虽然不怎么喜欢这小子，但是要是有什么能够救你的办法，我相信就算是不愿意的事情，他也会做的。能够放弃就你办法的，只有你自己。”莫问坐到床尾，“是不是这件事情，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救你会伤害到我或者是这小子，所以你不肯？”

飘零闭了闭眼，莫问……自己都猜得差不多了。

“不会伤到我们。”青莲叹了一口气，“但是会伤害到一个人。”

“谁？”莫问问道。

“不知道。”青莲摇了摇头。

“不知道？”莫问惊异，“既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顾虑？人不都是为自己的吗，即使是亲近的人，为了存活，为了某种目的，也是可以放弃和伤害的。虽然飘零不是这样的人，要飘零伤害身边的人，她不会同意的，可是现在不过是一个陌生人，没有那个人飘零的伤怎么办？若是你下不了手，大可以告诉我，为了救飘零，我没有顾忌。”

“我明白……”青莲抬眸看了一眼莫问，然后低下头去，“不过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就没有一点线索？那你怎么知道有人能救得了飘零！”莫问不甘心的问道。

“这其中有一段很深的渊源……”青莲说着，看了飘零一眼，然后想了想，把一些话又咽了回去，“就是有一个人和飘零有着比较深的联系，就像飘零和张景一样。之前能将飘零救活，是因为潜藏在张景灵魂中的灵力之源，为飘零填补上了青剑那一剑刺破的灵力源。但张景所拥有的那些灵力之源那是不完整的，仅仅只能将飘零救回来，却没办法将飘零完全治好。”

“你之前也说过，飘零觉醒的灵力是不完整的……我当初借着寒潭里的紫色神莲之灵力来修炼化形为人，吸取了部分灵力，导致飘零吸收紫色神莲之力并不完整，在她体内的灵力中埋下了一些隐患……这也是她如今受创之后难以恢复的一个原因。之前吸取张景灵魂中的灵力之源，也是为了填补飘零灵魂中潜藏力量的某种不完整……若是这样，是不是我要将自己体内的灵力还给飘零，才能填补那个缺口？”莫问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你现在体内已经没有半点灵力了。”青莲摇了摇头，“不然我是不会跟你客气的，再说了，你吸取的那些灵力，只是导致了飘零灵力的不稳定，还不至于伤到她的灵力之源。”

“可是……”莫问看着飘零，眸中有些愧疚的神色。

“并不是你的错。”飘零不得不开口了，她看了青莲一眼，“别说了。”

“不行，他还没告诉我那个能救你的人的线索呢！”莫问连忙说道。

“那个人是谁或许只有飘零自己知道。”青莲看着飘零说道。

“这……”莫问盯着飘零。

“我怎么会知道。”飘零看着青莲，“张景的灵力已经被你们抽出来了，他若是都救不了我，那也没办法了。只有他一个，不应该还有别的人了。”

“怎么不应该有别的人？张景的灵力不足，他的灵力之源藏在眼睛里，我看得清清楚楚，而且也只有在他落泪之时，那种灵力的波动才会比较明显。所以，一定还有另一个人。”青莲镇定的看着飘零，眼眸深处，却有一种隐隐的被逼急了的焦躁感。

“你应该想多了，那个神话的记述就算是被证实了的，可是当时神尊的眼泪和血液一起落入轮回台，就算是有灵性的，能够转世为人，那也应该是一个人吧。”飘零也有些不耐了，咬着牙说了一段话。

“我本来也这样想，可是现在确实只有那滴泪转世为人，那滴神尊之血还未找到。张景的身上，只有那滴神尊的本源之泪，我有理由相信还存在有另一个人，是神尊之血所化，可以将你治好。”青莲继续说道。

“那要是那滴血完全就没有转世为人呢？”飘零皱了皱眉，“何必对此紧抓着不放，太过虚幻的事情，还是不要抱什么希望的好。”

“那……飘零，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拥有灵力的？”飘零态度坚决，青莲微微缓了口气，然后转换了话题。

“落雪教授我使用灵力的方法的时候。”飘零看了青莲一眼，还是回答道。

“教你方法，不可能是传输灵力给你吧。”青莲又说，“应该是发现了你拥有灵力，所以才教授你使用的方法，所以在那之前，你就应该拥有了灵力。”

“我难道不是一直拥有灵力的吗？不是说灵力是藏在我的灵魂之中的吗？”飘零有些疑惑。

“是拥有，但是就和张景一样，是潜藏着的，类似于封印状态，一般是不会泄露的。那时就和普通人差不多，外人看不出你的灵力，你也无法使用灵力。”青莲解释道。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飘零有些迷茫，然后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对了，那紫色神莲就藏于花府寒潭，我曾掉入寒潭，那时候似乎隐约中看到过神莲的根茎，那根茎还护着我浮出了水面，那应该是我最早接触神莲的时候，或许我的灵力是神莲激发的。”

“这更加不可能，你还记得去寒潭做什么吗？是你自己有意识的去的，还是无意识的去的？”青莲问道，“一般情况下，除非你体内的潜藏的灵力被激发出来，否则和神莲之间是没有感应，神莲也不会召唤你，你也根本见不到神莲的踪迹的。”

“我……”飘零有些语塞。

当时，她好像是在花府被花云惜算计了，然后秋艳梅用鞭子打了，她伤心之下跑远，无意中跑到寒潭的，难道那时她不是无意的走到了寒潭，而是那什么神莲召唤她，牵引她走到了寒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