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秦艽三人回了济生草堂,秦辞先把秦艽的脚检查一遍又从新包扎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
“阿林,你先回去吧,阿艽回来了,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
“阿艽……”阿林欲言又止,又见秦艽一脸茫然,显然心思不在这里,“算了,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吧。”
待阿林走后,秦辞给秦艽拿布巾沾水擦干净脸蛋,又小心的把她扶到床上,盖好被子。
“阿艽,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白念初了?”他早就看出秦艽对白念初不一样,思虑再三,秦辞决定问清楚妹妹的心思。
半刻后,秦艽回过头注视着秦辞充满担忧的眼睛,道:“哥哥,我,我担心他!”说着眼泪从眼眶中落了下来。
秦辞坐在床边,将秦艽抱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秦艽泪珠子一串接着一串的流下来,砸在秦辞的心上,无奈而又酸涩。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种感觉?一个人若是动了情,那就是说不尽的担忧无奈,心因心念之人而跳动,他喜自己喜,他忧自己忧,那是自己的天地啊!
秦辞深深地吐了口气,“阿艽,你放心,白念初一定会回来的!”
就算知道这样的话语如何苍白无力,秦辞也一定要说出来,起码要给阿艽一个盼望的信念啊!一个人若是没了念头,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而白念初就是秦艽的念头!
“哥哥,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我会等他回来……”秦艽哽咽着,心里很是看不起自己,兄长要为病人担忧,为孝儿担忧,还要忍受丧妻之痛,怎么能再让他为自己担忧呢?
“小姑,小姑!”秦元孝飞奔进小院就开始大叫,他也很担心自家小姑,平时小姑连只耗子都害怕,更别说要是遇见无名谷中的毒蛇猛兽,小姑吓哭了怎么办?所以他一听到阿林叔叔说小姑回来了就立刻跑回来了,上次小姑在白叔叔屋里哭的那么伤心,他可不想小姑再哭鼻子!
“是孝儿回来了。”秦辞站起身忙走出屋子。
“爹爹!”见到爹爹出来,秦元孝一头扑进秦辞怀里,闷着鼻子“爹爹,你可回来了,孝儿好担心呢!”
“孝儿,爹爹没事,小姑也没事,孝儿有没有听阿林奶奶的话?”
“有!孝儿很听话的!”秦元孝从秦辞怀里抬起头,使劲的点头。
秦辞心中百味杂陈:淑英,你给我留了个懂事的好孩子啊,你看到了吗?
“嗯!孝儿是个乖孩子,小姑现在不舒服,我们先让小姑休息好不好?”
“噫,小姑不舒服吗?”秦元孝歪着脑袋想了想“那就先让小姑休息吧!孝儿待会儿再来看姑姑吧!”
说完秦元孝轻轻的关上秦艽的屋门,拉着秦辞的手离开了。屋子里的秦艽埋进被子里失声痛哭……
晚上秦辞把晚饭端进秦艽房里,一开门就看到被子里那个瘦小的身体在不停的抽搐,小声的抽噎声从被子里传出,让秦辞心里很不是滋味。
放下端盘,秦辞忙走过去,把被子给秦艽掀开,无声一叹道:“阿艽,听哥的话,先起来吃点东西吧!”
“……哥,我不饿……”柔弱的声音带着一丝倔强昭示着说话之人的不甘。
“不行!你必须起来吃些东西。”秦辞板起脸来,“阿艽,你再这样下去身体会跨的!”
……
“阿艽,你想想,如果他回来看到你这样,心里会怎么想?”
“我……我不知道……”
“那就听哥的话,相信哥哥。”清冽如水的声音让秦艽不由自主的依赖、相信。
“嗯!”
披上外衣下床来,坐到椅子上,小脸红扑扑的,眼角的泪痣越发的清晰,称着那眉眼越发的惹人怜爱。秦辞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人家说女孩眼角有泪痣是命苦之兆,他以前从来不信,不过现在他也说不清了。白念初啊白念初,但愿我没有看错你……
你没有看错白念初,你只是看错了世道人心罢了!
稍微吃了点饭菜,秦艽放下手中的筷子,对秦辞道:“哥,我想出去走走。”
“走走也好”,秦辞起来打开窗户,外面一片银光洒满大地。窗明几净,七月流火,暑气尽皆散去,篱落虫鸣。初秋的月光淡淡的,柔柔的,如流水一般,穿过窗户静静地泻在房间里,将地面点缀得斑驳陆离。 这时人的心也会因四周的静谧变得平静。
秦艽走出去,呆呆的望着天空,月光如水,倾泻在她苍白的脸上,折射出淡淡的光晕,好似要羽化一般。
秦艽的屋子前没有石凳,秦辞在她身后拿出两个木板凳,轻拍着让她坐下来。
“元孝呢?”秦艽淡淡的问道。
“睡了,明天再来看你。”
“我没事了,哥,今天你为我奔波担忧了一天了,不用在这陪我了,快去休息吧!”
秦辞轻笑“小丫头长大了学会赶哥哥了?”
“才没有!”这么一说话,秦艽心情好多了,“真的,哥哥,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去休息吧!”
秦辞没有再坚持“好,阿艽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你还有哥哥。”
秦艽的眼睛又湿润了,闷声笑着:“哥哥,我记住啦,你快走吧!”
秦辞离开后,阿艽的眼泪流了下来,她是前世做了什么好事才让她有这么一个疼爱她的哥哥啊!她怎么能让哥哥担心?
今夜的月亮并不圆,是上弦月,让人看了很清爽。不管白念初在哪,只要在同一片天底下,这样的月亮他也能看见吧。我把心事告诉月亮,它能帮我传给你,你知道后能快些回来吗?
月亮的四周只有一颗星子,异常闪亮发光,不同于别的星星。白念初告诉过她那颗星有个很美的名字,叫做水星。只有水星常年陪伴着月亮,不管阴天雨天还是千年万年,水星总是陪在月亮的身旁,虽然人们并不认识那颗星子,但月亮水星遥遥相望已是最大的满足。
白念初还告诉她很久以前,有个多情的人给它们起了个宿名叫做水星伴月。而今她又见到这样的场景,那人却已不在。
她记得白念初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安宁,声音清冷悠远没有一丝寒气,似是在回想很深很远很美好的事。那是她第一次在白念初身上看到那样的神情,祥和静美,那也是她第一次明白与白念初的距离,原来他不是没有过去,而是不想对别人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