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无衣自那日宴会之后,着实对白沫儿想念的紧,每每望见院里的花,脑海中便不自觉浮现出御花园中她朝着自己笑的灿烂的样子。
他这一生从未对一个女子如此放在心上想着过,宫无衣也知道他是喜欢上那个姑娘了,奈何他现在在西楚国的地盘,拿北越大皇子的身份说事压根没有在北越管用,再者说白沫儿只是楚柏成身边的一个舞娘,就算他找楚柏成要,楚柏成也定然不会顺了他的心意。
应了西楚皇帝的吩咐,府里的下人们都是从皇宫中挑出来侍候他的,说是想着宫无衣自小在皇宫中长大,每日锦衣玉食着,外面的奴才太过粗鄙,担心宫无衣不适应。
宫无衣觉着这西楚皇帝就是想着法的来监视他,他在府上待着是浑身不适应,走哪都觉得有人在屁股后面跟着,时时提防他有没有给北越通风报信似的。
恰好今天是中秋节,宫无衣在府上又觉得实在闷得慌,找了个出去看看热闹的理由,也不叫人跟着,便自己跑了出来。
此时他正在酒楼里喝着酒,心里总是会忍不住想起那个女子,也不知道她此时在楚柏成的府里做些什么,这么好的月亮没有她和自己一同观赏,宫无衣觉得无趣极了。
皇城是整个西楚最繁华昌盛的地方,平日里便能看得出来,街道上总是熙熙攘攘,小摊和小店铺的叫卖声络绎不绝。
今天是一年一次的中秋节,城里更是热闹非凡。从宫无衣旁边的窗户往外望,便正好能清清楚楚瞧见底下围着一群百姓在那猜字谜,宫无衣只一心喝着酒,仿佛整个皇城此刻只有他这一个角落是安静着的。
“客官今儿个不去外面逛逛?”连店里的小二都觉得宫无衣与这热闹的环境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他其实想着早点打烊他也好回去陪陪家人,奈何整个酒楼里都只剩宫无衣一桌了,一直盯着他也没有要结账离开的样子。
宫无衣晃了晃酒杯,摆摆手示意店小二离开。
他怎么逛?这里又不是北越,自己对于西楚来说不过是个外人,甚至在他西楚皇帝眼里或许还是个敌人。这边也没有可以说得上话的朋友,除了今日上午皇上叫人拿了些糕点来,他都觉得自己待在西楚是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宫无衣越想越觉得这中秋节过的没有意思,转而又想起了白沫儿,她那般古灵精怪的样子,若是此时她在自己身边,定然不会让自己无聊。
店小二也不好明着赶人,只好退了下去。刚一下楼,便被迎面走来的楚柏成撞了个正着。
“三...三皇子。”楚柏成从小在皇城长大,这家酒楼他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自然店小二认得他是谁。
“拿着这些银子回家去吧。”楚柏成从衣袖中掏出一袋碎银,丢到了小二怀里。小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又考虑到还有客人没有吃完,站在哪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左右为难。
“这家酒楼本皇子今天包了,你只管回去便是。”楚柏成皱了皱眉头,将小二打发走,转过身招呼一个男子过来,只见他穿着与方才小二一模一样的衣服,两人交换了眼神,那人便朝厨房走了去。
楚柏成望着正在一个人喝着闷酒的宫无衣,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
而此时宫无衣一心想着白沫儿,低着个脑袋谁也没看着,便没有发现上来端菜的小二已然换了一副模样。
忽的,宫无衣听到了一阵银铃般好听的声音,他不自觉抬起头,往窗外一望,竟看到了他这几日不断在脑海中萦绕的熟悉身影。
白沫儿歪起脑袋瞪着面前比她高了不止一个脑袋的男子,没有了从前恶狠狠的样子,反倒觉得她有些可爱。
“你说了我猜对了便将你身上的银子都给我!”原来,白沫儿与站在他旁边的男子打赌猜字谜,那男子自然觉得一个女子而已,怎可能将这些字谜全都猜了个准。便只觉得好玩,答应了白沫儿若是赢了,就将他身上的银子全部给她。
没想到面前的女子还真有两把刷子,硬是猜对了外面摆着的所有字谜,男子觉得自己吃了亏,便想着耍赖,白沫儿却死咬着不放手。
方才两人打赌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是看到了的,见到男子迟迟不给钱,也都开始起哄起来,一时间这一小块地方的百姓便将白沫儿与那男子围在了中心。
那男子见白沫儿死缠烂打的样子,便想着趁着人多眼杂早些逃了,被宫无衣挡住了去路。
“你堂堂五尺男儿,怎的有脸去欺负一个小姑娘?”宫无衣说话温润如玉,声音不大不小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大家望向宫无衣,只觉得光看这男子身上的气质便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
那男子又瞧着自己准备逃跑被人逮个正着,面子上挂不住,只得掏出身上的所有银子,给了白沫儿,随即迅速离开了这片地方。
宫无衣抬头望向白沫儿,白沫儿也正望着他,两人相视一笑,白沫儿拉着他便挤出了人群。
“切,才这么点银子,我还以为有多少呢,死都不给我。”白沫儿撇了撇嘴,掂量了一下手上钱袋的重量,转头看向宫无衣,“走,我请你吃冰糖葫芦。”
宫无衣此时心里开心极了,他本以为过不了多久就要回北越,此生定是再也见不到白沫儿,这次出来喝酒也没想过能有机会见到她,没曾想她今日没有待在楚柏成的府里,真是应了那句有缘再见。
还没缓过来,宫无衣便被白沫儿拉着去买了两根冰糖葫芦。一根递给了宫无衣。
“姑娘叫什么名字?”宫无衣想到这都是两人见的第三面了,他竟然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我叫阿念。”白沫儿咬了一口冰糖葫芦,转头对宫无衣笑了笑,嘴角还有些红糖渣,宫无衣只觉得她这副模样真是讨喜。他从未见过如此可爱率真的女子。
“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叫宫无衣,上回宴会上我听到周围大人们讨论了的。”敢这么直呼宫无衣姓名的人,除了北越皇帝,她还是第一个。
宫无衣却没有生气,他喜欢白沫儿对自己亲密无间没有距离的样子。
“你这样在外面逛,三皇子不会找你麻烦吗?”宫无衣忽然有些担心起白沫儿,她是楚柏成府里的人,宫无衣也不了解楚柏成的习性,若是楚柏成对白沫儿动用私刑,宫无衣还真没有理由护着她。
白沫儿倒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我是舞娘,又不是下人。”又摸了摸肚子,“我饿了。”一脸无辜的盯着宫无衣,“我出来时没有吃晚饭的。”
宫无衣看着心疼,便带着白沫儿来到了原先他喝酒的酒楼。又重新叫了一桌子菜。白沫儿也没有客气,接过碗筷就吃了起来。
还真是特别得很,他怎的就从没看到过吃相这么耿直的女孩子。宫无衣望着白沫儿,一脸温柔。
后来发生了什么,宫无衣也记不清楚了。
醒来的时候,他只穿了件单薄的里衫。旁边白沫儿正全身赤裸的酣睡着,宫无衣猛的坐起身,惊醒了白沫儿。
宫无衣只觉得头有些疼,想来是昨日酒喝的多了。他只记得他带着白沫儿回酒楼吃饭,再往下想,便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白沫儿揉了揉眼睛,忽的“啊”的大叫一声,宫无衣赶忙捂住白沫儿的嘴,担心被人发现他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白沫儿看了看自己如今赤裸躺在一个男人的身边,将被子捂着胸口小声抽泣了起来,宫无衣也觉得有些愧疚,侧过身子抱住了白沫儿。
“大皇子只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吧。”白沫儿声音里还带了些颤抖,宫无衣不理解白沫儿心里想的什么,转而问道,“为何要这样?”
“你看,我在宴会时便知道了大皇子的名字,而大皇子昨天才问了我。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舞娘,而你,是北越最尊贵的皇子。”白沫儿说着推开宫无衣的怀抱,“我虽心悦于大皇子,奈何也只能是一场单相思,没有结局罢了。”
宫无衣听到白沫儿说也喜欢自己,又见她失了身子还叫他忘了此事,心下一阵心疼,又抱住了白沫儿,“阿念,等我可好?”
宫无衣想,等他回了北越,逼宫麟之退了皇位,他便是北越的皇上,是一国之主,他想要哪个女子,岂不是信手拈来。
见怀中的人儿犹豫了会儿,点了点头,宫无衣抱着白沫儿的手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