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上班,梅新竹就迫不及待的把昨晚发生的事儿说给丁晓山和王大虎,俩人认真的听完,都觉得蹊跷,梅新竹不认识杨彩霞,可是他俩认得。
“山哥,你知道这事儿嘛?”王大虎扭头问丁晓山。
丁晓山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
王大虎一咧嘴,憨厚的脸上挂满了疑问,“天哪,王德贵竟然带着杨彩霞出国了,这......这......”
“怎么了,杨彩霞是谁?”
“杨彩霞你都不知道?”王大虎道,“三年前,全市中考的状元,俺们乡的,上学那会儿我还和她一个班呢。”
“啊?”梅新竹也愣了,眼睛瞪大了,“她......她和王叔出国啦?”
“啧啧,单身老男人和高中毕业小姑娘,哦,不,是高中毕业的漂亮小姑娘.......”王大虎摇头晃脑的说道,“这里面的故事可就多了,真让人浮想联翩呀。”
“别想了,干活吧!”丁晓山拍了拍王大虎的肩膀。
梅新竹似乎是意犹未尽,拉住了王大虎,“大虎,是真的嘛,我怎么觉得不靠谱呀?”
“真的假的,只有等你王叔回来啦,他要是给你新娶了个王婶,估计你就明白了。”王大虎笑道。
“滚一边去,啥话到了你嘴里都变味了。”
王大虎穿上马甲,道:“你可别不信,现在这个年月,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咱这小超市,马上就要来老板娘喽!”
“和你说事儿呢,怎么扯到老板娘身上了,你可不知道,昨晚那人说了,他今天要来超市找我,让我帮他打听打听跟着王叔一块儿出国的是不是杨彩霞。”
王大虎一怔,随即拍了拍胸脯,道:“别怕,有我呢,我保护你。”
“哼,你?”梅新竹白了王大虎一眼,“就怕你到时候跑得比兔子还快。”
王大虎不乐意了,道:“你还别不信,等那人来了,你叫我,看我不......”
王大虎话还没说完呢,就瞧着梅新竹的表情不对劲,正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件绿色的短袖走了进来,他头上扣着个遮阳帽,鼻梁上架着副墨镜,人又高又壮,走起路来脚步沉重,靠近了,给人一种紧迫感。
梅新竹隐隐的就觉得昨晚遇见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男子,可是她不敢确定,于是皮笑肉不笑的冲男人点了点头。
王大虎咽了口吐沫,心里也慌了起来,偷偷的溜向库房,去找丁晓山。
中年男子从货架上拿了一盒软包龙烟,丢到了柜台上。
“七块。”梅新竹说着,扫了条码,却听男子低低的声音道:“老妹,我托你打听的事儿给我问了嘛?”
梅新竹一惊,手都哆嗦了,磕巴道:“问......问了......”
“咋说?”中年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将烟拆开,抽出一支来点上了。
“是......是杨彩霞......”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梅新竹紧张的答道。
“走了多久了?”
“七八天了......”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扭身往外走去,梅新竹擦了擦额头的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愣神的功夫,才想起来,吓得连钱都忘收了,她很是负气的重重的拍了拍电脑,没收钱,就得自己搭,她这一天也就赚二十多块钱,这可倒好,一开门就搭进去三分之一。
王大虎从货架旁探出头来,“走......走了?”
梅新竹斜了他一眼,狠狠的啐了一口,道:“呸,窝囊废,你不是吹牛保护我么,人来了,你跑哪儿去了?”
“我......我去找山哥了......”
丁晓山从王大虎的身后走了出来,站在收银台前,目光囧囧的望着门外,道:“大虎,你有没有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谁?”
“吕二狗。”
王大虎一怔,随即点着手指道:“对对对,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真他妈的吓人呀。”
“你们认识他?”
“何止是认识呀,梅子,你可得小心啦,那可是个杀人犯。”
“啊?”梅新竹吓得一哆嗦,“杀人犯......”
“不过,你不用怕,我保护你。”王大虎拍着胸脯道。
“你别吓唬我,我胆子小。”梅新竹看着王大虎道,眼泪都开始在眼圈里打转,“要不咱报警吧?”
“不行。”丁晓山厉声反驳道,“先别慌,还没看清是不是他,再说就算是他,也要看看他要干什么,这人不好惹,别报警没抓到,再惹一身骚,得罪了他,咱们谁也好不了。”
“对对对,听山哥的。”王大虎在一旁道。
“都小心着点儿,尽量不要招惹他,他不是冲着咱们来的。”丁晓山嘱咐道。
梅新竹胆战心惊,整个一天都神不守舍的,时不时的便会往外看看,生怕吕二狗再来。
晚上关了店门,梅新竹不敢一个人回家了,王大虎和丁晓山俩人一块送她,小巷里依然漆黑一团。
“梅子,你知道吕二狗咋杀人的不?”
“你别说,我害怕。”
“怕啥,我和山哥保护着你呢,那都是五年前的事儿了,他女人叫王龙给推河里淹死了,他当时在医院呢,后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跑回了村里,将王龙背到野狼谷喂狼了。”
梅新竹捂着耳朵,尽力不去听,可还是听了个大概,尤其是听到喂狼,吓得他一声尖叫就躲在了丁晓山的怀里。
“啧啧,你是没看见,王龙那个惨呀,全身都让狼给啃光了,脸颊的肉都啃下来了......”
“王大虎!”梅新竹愤怒的抬手打着王大虎,“你别说了,我晚上该做噩梦啦!”
“别怕,有我呢,要不你去我哪儿睡?”
“滚......”梅新竹没好气的答道。
走到了楼梯门口,梅新竹搂着包,长出了一口气,急匆匆的往楼上跑,一直到了家门口,才大喊了一声“我到家了”,算是告诉丁晓山和王大虎可以回去了。
她进屋换好拖鞋,依然心神不宁,坐在沙发上气喘吁吁。
“梅子,咋啦?”梅新竹的妈妈王兰英拎着拖布从厨房里走出来,“害怕啦?”
“嗯,巷子太黑了。”
“明天让你弟去接你,反正他放假在家也呆着。”王美英道。
一个细瘦的大男孩从次卧走了出来,推了推眼镜,噘嘴道:“我不去,我也害怕。”
梅新竹的弟弟叫梅俊,长得白白净净的,又瘦又高,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今年刚刚高中毕业,正在家等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呢。
“瞧你那熊样,你姐天天走都没事儿,你怕啥?”王美英训斥道。
“就是,白长那么高的个子了,天天在家呆着,也不知道帮妈干点儿活?”梅新竹帮腔道。
梅俊扶了扶眼镜,走到王美英身前,就去接拖布,王美英甩了把手,“得了吧,让他拖个地,还不如不拖呢。”
“妈!”梅新竹不高兴的嚷道,“你就惯着他,这也不让干,那也不让干,你就舍得让我干。”
王美英闻听,默不作声的把拖布递给了梅俊,坐在了梅新竹身旁,道:“哎,闺女呀,苦了你了,你说你爸走得早,我一个女人养你们俩,实在是太难了,只好委屈你了。照理说,你也就比你弟大两岁,可都上班三四年了,妈得谢谢你帮我把这个家撑下来了。”
“妈......”梅新竹眼含热泪拉住王美英的手,“你看你说得什么话呀,我这不是应该的么,以后不准这么说,梅俊要是考上大学了,咱俩以后还得跟着他享福呢。”
梅俊在一旁直起了身子,道:“等我姐嫁人的时候,我给他包个大红包!”
梅新竹噗嗤就笑了,打趣道:“多大?”
“嗯,一万!”梅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