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弄清黄莲花死亡的真相,李玉龙和钱欢忙了起来。他们再次来到黄旺财的游戏厅,找到他旁边开小饭馆的中年男人,一问之下,果然印证了他们的猜测,黄莲花死的当晚,黄旺财的游戏厅关着门,中年男人说,那两天都是关门的状态,黄旺财回来,他还开玩笑的和黄旺财说,是不是回家抱老婆去了,黄旺财没答话,只是呲着黄板牙笑。
钱欢说服中年男人在笔录上签好字,俩人驱车赶到黄家庄,找到了范红梅。根据范红梅回忆,黄莲花死的头一天,黄旺财回来过,也没见有什么事儿,除了吃饭喝酒,就是在村里溜达,范红梅没敢问他回来干啥,只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范红梅没有印象黄莲花死的当晚黄旺财是不是在家,尤其是八点半的时候,她记得自己好像是哄孩子睡觉,也跟着睡了过去。
没办法,李玉龙和钱欢商量了一下,只好等着丁晓山放学回来。
半黑天的时候,丁晓山回来了。
李玉龙拉着他在门口坐下,问道:“晓山,我问你件事儿,12号那天晚上,就是黄莲花出事的那天晚上,黄旺财在家么?”
丁晓山想了一会儿,道:“在家。”
“八点半左右,他在家?”
“那个时间啊,他不在家。”
“你确定?”
“确定,那天放学的时候我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他了,我以为那晚他不回黄家庄呢,所以我就来这儿了,一般他回来,我妈都让我回丁家夼,说是黄旺财本来就抠门,要是看见我在这儿又吃又喝的,肯定心里不舒坦。那天晚上要吃饭的时候,没想到他回来了,没办法我都坐到桌子跟前了,就硬着头皮吃完了饭。本来我捉摸着吃完饭回丁家夼呢,谁知道,他吃完饭也走了,大概是八点多的样子,谁知道他干啥去了。我妈就和我说,要不别回去了,天太黑,万一路上遇到狼就麻烦了,所以我就没走。”
“他几点回来的?”
“不知道,我都睡了。”
范红梅做好了饭,抱着小花坐到丁晓山一旁,道:“那天晚上我十一点多醒过一次,他躺在炕上呢,啥时候回来的不知道。”
“你们好好想想,他那几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特别的地方?”范红梅重复了一遍,道:“也不知道算不算特别,那两天他对小花还不错,以前回来,看都懒得看一眼,那两天可能心情好,还逗了小花好一会儿。对晓山也不错,不像以前那样板着脸,像别人欠他一百块钱似的,因为他心情好,所以我才留晓山住下的,否则我哪敢呀,我和小花吃着他的喝着他的也就行了,要是晓山也蹭吃蹭喝,那怎么说得过去。”
李玉龙点点头,冲丁晓山道:“晓山,你仔细想想那天晚上的情形,黄旺财出门的时候什么样,穿的什么你还有印象么?”
丁晓山歪着脑袋想了半天,道:“就穿着他长穿的那件粗布上衣,黑色的,裤子是劳动布的,鞋我记不清了,拎着个包袱走的。”
“包袱?”
“嗯,黑皮包袱,也不知道出去干啥。”
“你确定他拎着包袱?”
“是,我在乡里回家的路上碰见他的时候,他就拎着的,不光我看见了,大虎也看见了。”
“哪个大虎?”
“就前趟街,王忠义家的老二,王大虎,和晓山是同学。”范红梅接过话来道,“他们一块上学一块放学,路上还有个照应,不然有点儿啥事,不就麻烦了。”
李玉龙示意钱欢记下来,接着道:“那他第二天走的时候,拿着那个包袱没有?”
“我不知道,早上我先走的。”丁晓山说着话,看向他妈,范红梅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好像没有。”
“那包袱呢?”
“我没注意黄旺财拿没拿包袱。”范红梅道。
李玉龙预感到黄旺财的包袱可能大有文章,于是让丁晓山又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包袱的大小和样子,钱欢在一旁认认真真的记录下来。
“范红梅,你说黄旺财那两天心情很好?”
“对,我琢磨着可能游戏厅赚钱了吧,所以心情好。”
“黄莲花出事儿之后,他是不是很难过?”
“没看出来!”丁晓山嘟囔道,范红梅瞪了他一眼,接过话来,道:“谁闺女死了能不难过,他跟着找了一天,我听村里人说,他都哭昏过去了......”
“晓山,”李玉龙打断了范红梅的话,道:“你刚才说没看出来是什么意思?”
“那天晚上他回来,睡得比谁都香,呼噜震天响,你说那叫伤心么?”
李玉龙一怔,他也说不上来算不算伤心,但是放在黄旺财身上,他又觉得没什么。
“还有,我听说他连出殡都没去,到现在为止连张纸都没烧过,我看黄莲花就不是他闺女。”
“晓山!”范红梅不高兴了,呵斥道,“你赶快吃饭去,吃完饭写作业,不准出去玩。”
“不,”丁晓山崛起嘴来,“我都和大虎说好了,吃完饭去河里摸鱼的。”
“大晚上的摸什么鱼,你俩就不能好好学习?”
丁晓山不服不忿的站起身来,扭头进屋,就在灶台旁匆忙吃了点儿东西,然后像是没看见他妈一样,一溜烟的就跑了,范红梅抱着小花,喊了几嗓子,根本不管用。
“哎,这孩子......”
“晓山像个大小伙子了。”李玉龙感慨道,“两年前还没我高呢,现在都和我差不多了。”
“哎,还说呢,学习一点儿也不用功,光知道玩,下河摸鱼抓虾,上山抓野鸡,比谁都厉害,像他爸了,我真担心他将来再走了歪路。”
“男孩子皮,管严点儿总没有坏处。”李玉龙道。
范红梅苦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也想呀,可是你看,我抱着小的,还得洗衣做饭,还得侍弄着那几亩地,哪有空管他?再说,他都这么大了,我想打也打不过他了。”
李玉龙理解范红梅的苦,同情的笑了笑,叹道:“晓山是淘了点儿,可是心地还是不错的,至少孝顺,我听说他还把王龙给揍了?”
“哎,就打架一个顶俩,比他爹还熊气,上次老师来家访,还说呢,晓山在学校里就是个霸王,那些学生见了他都害怕,有些老师都害怕。”
李玉龙和钱欢都笑了,范红梅接着道:“我天天早上叮嘱他不准打架,不准欺负人,我告诉他,要是惹了祸,可没人给担着,要是把天给我捅个窟窿,我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他可能也上心了,所以这一年还行,没惹大麻烦。”
“行呀,这说明他心里还把你的话当回事,要是没有你,估计这孩子就难说了。”
小花在范红梅怀里不老实起来,挣脱着下了地,范红梅不放心,就在后面跟着,李玉龙和钱欢对视了一眼,俩人和范红梅打过招呼,出了院。
“师傅,现在来看,黄旺财作案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
“看起来是,不过还没有什么关键的证据,那个包袱很可疑,我想很可能装得是衣服,冒充吕二狗的衣服。”李玉龙道。
俩人说着话上了车,刚发动起来车,车灯照出去老远,就见丁晓山和另外一个粗壮的孩子一块儿跑了过来。
丁晓山上气不接下气的停在警车前,冲李玉龙道:“警察叔叔,大虎......大虎捡了个包袱!”
李玉龙急忙接过包袱,还真沉,借着灯光一看,黑色尼龙线织的包袱皮,沾满了泥,还浸着水,湿漉漉沉甸甸的。
“哪弄的?”
丁晓山还没答话,他一旁的王大虎擦了擦鼻涕抢先说道:“我一网捞上来的。”
“河里捞上来的?”
“对。”丁晓山道,“刚才我说的,就跟这个一模一样,所以我没让大虎打开,赶快送来了。”
李玉龙解开包袱上的结,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件黑色的呢子中山装,里面还有一块挺大的石头,中山装和吕二狗身上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