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奇道：“幽冥蜉游不是传说中十八层地狱的产物吗？而这里是鬼狱，这些蜉游又是‘冷臭’，是由怨念而生，与幽冥蜉游怕是有些区别吧？”

小木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能说清地狱和鬼狱不是相通的？”

我一下张口结舌了，我还真没法说明两者的不同，像弱水，像亡灵，这跟地狱里不要太相似，但很多方面又相差巨大。

汉斯说道：“不管是什么了，既然这些蜉游‘冷臭’对我们造不成威胁，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收起帐篷，我们继续向着远处耸立着的黑山方向赶去，只是这些浮游“冷臭”虽然不主动攻击我们，但它们太多了，多到我们随便走两步路，这些蜉游都会不小心撞到我们，这是些没有敌意的‘冷臭’，我们也没想要把它们如何，它们也没想过要阻拦骚扰我们，这样撞上我们，我并没觉得像是撞在物体上，只像是撞在一个气球上然后就弹开了。

越走，天上飞的蜉游“冷臭”越多，个头也越来越大，在天上飞着，光亮都被他们完全遮住了，地上黑暗一片，我们只能拿出电筒来照亮前行的路。

到最后，蜉游“冷臭”的个头已像个直升机般的了，天上密密麻麻都是这么大的怪物，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怨念才会让这些最弱小的昆虫化身成这如此巨大的怪物。

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是庆幸，这些“冷臭”只想着在天上飞舞，而对我们几个明显不是当地的物种感兴趣。

跌跌撞撞中，终于走到了黑水河边，到了河边，这些“冷臭”反而少了些，天上的光亮终于可以又照射到地上，我们收起电筒望向河里，河面也还是一样密密麻麻的蜉游，数量之多，我们连河水是什么颜色都看不到。

看着河面，我们有些愁眉不展，现在这情形，等亡灵来开路怕是有些不科学，这么多的蜉游集中在这里，亡灵来只有逃命的份——当然，亡灵是不知道逃命的，我只是在形容这情况。

汉斯叹了口气说道：“这河如何过呢？难道我们要玩蜻蜓点水，踩着河面上的这些蜉游过去？”

我笑道：“这难说可以啊，看这些蜉游，一个个都长得像气球一样，踩上去难说有浮力不会下沉。”

小木说道：“我觉得这些鬼狱的蜉游也像是人世的一样，某个时间就集中暴发出来，如果这条河前面一直都是这么多的蜉游，那没一个亡灵能走得到后面的方城去。”

我叹了口气道：“命苦不能怨政府，咱点儿背，正好遇上了，没话可说，”我望向河面，考虑着是不是真像我想的那样，就踩着这些蜉游跑过去。

正看着，河水似是开水般翻滚起来，我大奇，这是要开水煮蜉游不成？

我正想着开水煮蜉游能不能吃，那翻滚起来的河水下突然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大洞，直径怕是有十米上下，我本来还以为是河水形成的旋涡，但那黑洞翻起来后突然合了起来，把方圆十来米的蜉游“冷臭”吞了个干净，这哪是什么旋涡嘛，就是十平米见方的一张血盆大口！

那些蜉游被那大口吞下后，水下又冒出很多的蜉游填被到了那个被吞没的空处，就边天上飞着的蜉游也纷纷落在了那空处，只片刻，河水上又满是蜉游“冷臭”，根本看不出刚才有一张大嘴把十平方上下的全吞没了。

我指着那黑漆漆的大口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那……那是什么，你们谁看清楚了？”

扎西稍犹豫了下说道：“感觉像是鲸鱼样的，动物世界里见过座头鲸就是这样张大嘴把鳞虾吞进去的。”

我笑了，别说，这真有点像那鲸鱼吞吃小鱼虾的样子，只是这十多平米的大口，不敢想像这鲸鱼能长得有多大，放到人世，估计就可以拿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我问小木：“你们有没听说有怪物会吃‘冷臭’的？比如像这样的鱼怪物，它们会吃其他的‘冷臭’来维生吗？”

小木摇摇头道：“《东巴神路图经》上只是记录有‘冷臭’这种怪物，但上面就没有说是不是还有其他怪物是以‘冷臭’为食的。”

阿宾也接口道：“‘冷臭’就是为了阻拦亡灵而存在的，这些怪物只是怨念，并没有生命，吃他们能维生？我想不出来。”

我转念问道：“大家刚才有没看到这吃蜉游怪物的鱼是不是‘冷臭’？戴没戴面具？”“冷臭”是怨念所生，是什么产生的怨念，就会生成什么物种的面具，以此来鉴别是哪种“冷臭”，不戴面具的就不是“冷臭”，而是其他不知名的怪物，所以我才有此一问。

刚才那黑色的大口是从下向上张开的，根本看不到这是戴了面具还是没戴，再加上蜉游怪物也太多了，更是让我们看不到分毫。

正在说着，那河水又翻滚开来，我们知道那大嘴又要出来了，急忙都瞪大眼睛看着河面。

还是一样的嘴一张把河水连着蜉游一并吞下，然后又潜下去，水里马上又生出蜉游“冷臭”出来，天上也一样飞落下大量的蜉游填补进去。

我们相互望了下，我首先说道：“好像没有面具……”

扎西也说道：“我也没见到，就是一个鱼头的样。”

接着几人也纷纷说没看到有面具，感觉上就是一条鱼的样子。

如果是“冷臭”还好了，至少知道，这些怨念怪物最多就是阻挠和骚扰我们前进的步伐，并不会消灭亡灵，现在河里出现一个不是“冷臭”的怪物，而这怪物又食“冷臭”，这会不会也喜欢我们这些外来的小鲜肉呢？这谁也不敢保证。

我叹道：“这太危险了吧？这样未知的怪物，真不知道会拿我们怎么办。”

二逼姑娘嘿嘿笑道：“要不咱就杀进河去，把那怪鱼杀了？”

我没好气地狠瞪了她一眼道：“那谁去杀呢？你？”

二逼一听这话往后缩了，我就觉得她不安好心，总想怂恿我去做英雄，却不知我是个不喜欢逞能逞强的人，能往后缩的时候，才不会去做那出头的椽子，除非逼到我非动手不可，那我就义无返顾了。

我没再理二逼姑娘，嘴里说道：“大家议一议啊，想想这条大鱼会是什么，我们有没什么办法把这鱼杀了？”

扎西想了想说道：“刚才我仔细看了，这鱼不是鲸鱼，应该是某种淡水鱼，看那嘴型，更像是鲫鱼，或者鲤鱼。”

我呵呵一笑道：“鬼狱里有鲤鱼？我怎么觉得你在的跟我在的不是同一部小说呢？”

小木说道：“既然有水，那有鱼也不奇怪了，物种会进化的嘛，这鱼难说是什么时候以某种不知明的方式进了鬼狱，到了这条黑水的时候，就生活在了这里，然后以蜉游‘冷臭’为生，因为吃的是怨念，长得奇怪些也就正常了。”

我忽然转念，想了想说道：“咱换个思路，一直以来我们见到的都是‘冷臭’对待亡灵是刀徂对鱼肉，从没有亡灵反抗过‘冷臭’的骚扰和阻拦，会不会这条鱼本来是个亡灵，因为一些原因，来到这条黑水生活在了这水里，它也产生了怨念，错，产生了执念，因为前面被那些‘冷臭’折磨得够呛，到了这里就一门心思在这儿吃‘冷臭’、杀怪物，日积月累，形状也变得更合适于吃这些蜉游‘冷臭’了，它也忘了亡灵要去投胎这个本能，反正在这儿有吃有喝也不错。”

汉斯笑道：“别说，毛驴这发散思维的方式真不一样，他说的这个还真有可能啊。”

我叹了口气道：“是亡灵才最难办，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亡灵是不是连我们也吃，我估计啊，这亡灵吃了我们，那就是真的吃了，别说再返回人世，怕是再想投胎也不可能了，因为很可能它吃了我们就会把我们带去另外一个空间。”

二逼姑娘吃了一声：“怎么可能把你带去另外的空间，被吃了就只能是变成屎粑粑排在河里成为肥料！”

我刚为自己想到这么有创意的吃法沾沾自喜，就被二逼姑娘噎在了半空中。

阿宾忽然笑道：“如果是亡灵才好办了。”

我转头看着他奇道：“为什么是亡灵了才好办？”

阿宾嘿嘿地笑着，也不解释，半天才说道：“小木你解释给他听听。”

我们都转向小木，小木比较纯良，不像阿宾这个老头拿矫，还是听话地说道：“你难道忘了我们是什么了？”

我挠了挠头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说道：“我们是人啊！”

二逼姑娘一指节打到我头上：“笨，小木是说他们是什么！他们是人没错，但他们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东巴！没见过这么笨的驴。”

我摸了摸被她打疼的头，还是有些莫明其妙：“他们俩是东巴我知道啊，这跟是亡灵就好办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小木又好气又好笑，指了指我，有种“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你好”的那种无奈：“毛驴哥，你啥时候变得这么笨了？刚才汉斯还在夸你能发散思维呢，现在怎么就笨得跟头驴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