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欢也说不上来，到底丁晓山和吕二狗有没有仇，在他印象里，好像这两个人还真没什么深仇大恨。王大虎不经意的一句话，恰恰问中了杀人动机，丁晓山如果只是想趁乱弄走抽屉里的钱的话，完全没必要逼迫吕二狗伤害梅新竹，更没必要以玉观音来引诱他。

钱欢唯一能解释的是吕二狗必须被击毙，因为他发过毒誓，而丁晓山恰好听到了他的誓言，所以要让他自食其果，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解释的话，新的问题又产生了，吕二狗的死是不是意味着他背叛了某个誓言呢？

他将梅新竹和王大虎送回家，心事重重的回到家。

赵萍已经睡了，钱欢没有去卧室打扰她，而是躺在了沙发里。这是他保持多年的习惯，一旦回来的晚了，就睡在沙发。

第二天早上，等他醒来的时候，赵萍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话题不自然的就转到了丁晓山的身上，钱欢毫无隐瞒，将丁晓山在汉京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赵萍听完，饭也吃不下了，手托着下巴，叹道：“怎么会这样呢？这孩子上学的时候还挺不错的啊。”

“不错？”钱欢反问道，“我可听说他是学校的一霸。”

“那是没人敢惹他，但是他从不欺负人，反正我在梨花乡中学呆了三年，从没见他欺负过那个同学。

“那可能是很多事儿发生在放学之后，你不知道吧。”

“不会，我总该听说点儿什么吧？”

钱欢笑了，“你别纠结了，很多事儿啊，不返回头去想，根本找不到答案，就是他和李杏芳的事儿吧，那就发生在你眼皮子底下，你当时也没看出来不是？”

赵萍也笑了，叹道：“是啊，我还误会大虎了，没成想他就是个拉皮条的。”

“你看看，那个时候丁晓山就足够聪明了吧？”

“的确，你看他学习不咋地，但是和李杏芳的这些事儿，简直都是天衣无缝。”赵萍道，“我当时还查到过一封情书，一看就是王大虎写给李杏芳的，现在才知道，是丁晓山模仿了王大虎的笔迹写给李杏芳的，你说他的心眼儿该多多？这心思要是用到学习上，什么大学考不上？”

“这么来看，丁晓山这孩子打小就很聪明啊，咋就不走正道呢。”

“这和家庭教育有关，他爸爸是个恶霸，整天不是打人就是骂人，肯定给他了不小的影响，他能有今天，似乎多少都有些他爸爸的影子。”赵萍说道，“好在他妈妈还能管住他，所以在江州的那些年，没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儿，自从去了汉京，你看看，原形毕露了吧？”

钱欢点头笑了笑，他不想说丁晓山杀死亲生父亲的事儿，他觉得这种事儿太残忍，恐怕会让赵萍好几天吃不下睡不香。

“对了，和你说个事儿，过两天可能要去趟汉京。”

“不是刚回来嘛？”

“那边请求支援一下，晓山一直东躲西藏，却从未离开过汉京，王警官担心，丁晓山似乎有什么事儿没办完，所以才冒着很大的风险一直停留在汉京。”

“什么事儿？”赵萍有些担心的问道。

钱欢没有立刻回答，呡了呡嘴唇，道：“很难说，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那你......”

“我没事，你放心吧，只是过去给提点儿建议，毕竟我对丁晓山还熟悉一点儿。”

赵萍默不作声了，临出门的一刻，忽然扭头道：“让师傅陪你一块儿去吧，不然我有点儿不放心。”

钱欢愣了一下，看着赵萍担忧的脸，想了想，道：“好，我马上跟局领导申请一下。”

为了不让赵萍担心，钱欢其实有意隐瞒了来自汉京的消息。

就在今天早上，王江涛给他发来短信，说是有人看到丁晓山在陈雪静家附近出现过。这个消息令所有人都惶恐不安，其中的意味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王江涛没有办法，只好向上申请加派人手，对陈雪静一家实行24小时全天候保护，便衣常驻在陈雪静家楼下。

与此同时，为了尽快抓捕丁晓山，王江涛还特别邀请江州市公安局给予协助，钱欢因此被派往汉京，在他的要求下，李玉龙也一并同行。

在飞机上，钱欢把最近一段时间的发现一一说给师傅，李玉龙始终保持着沉默，最后道：“丁晓山和吕二狗或许有仇。”

钱欢不明白什么意思，看着李玉龙，“师傅，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瞎猜。”

一路上，李玉龙始终也没说他到底想到了什么，钱欢也没有追问。

到达汉京之后，王江涛将情况详细的介绍了一遍，结论是丁晓山迟迟没有离开汉京的原因，可能是没有钱，他似乎在打陈雪静的孩子的主意。

王江涛调取了陈雪静家附近的监控录像，丁晓山穿着一身黑色的羽绒服，带着毛线帽子，先后几次从后面跟上了陈雪静。

录像当中，陈雪静推着婴儿车，带着孩子在小区里散步、晒太阳。

王江涛指着画面道：“如果天气好，陈雪静会在十点到十一点这段时间下楼，推着儿子散步、晒太阳，丁晓山曾先后几次跟踪过她，可能是由于小区里人比较多，所以一直没能下手。”

“那是怎么发现有问题的？”

“是一位居委会的大妈，她特别敏感，好几次看到丁晓山跟着陈雪静，还时不时的打量婴儿车里的孩子，她就认真起来，一来是因为丁晓山是生脸，她不认识，二来是丁晓山走路总是瞻前顾后的，一看就是不怀好意，所以提醒了陈雪静。陈雪静报警之后，我们调取了监控录像，大伙都吓瘫了。”

“然后你们就立刻不让陈雪静出门，并派便衣混进了小区里？”李玉龙突然插言道。

王江涛看着李玉龙，轻轻的点了点头。

“愚蠢！”李玉龙愤怒的一拍桌子，弄得王江涛满脸通红，钱欢连忙拉了一把李玉龙，低声劝道：“师傅，你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这么好的机会，你们就白白错过啦？为什么不让陈雪静继续在楼下散步？丁晓山既然打孩子的主意，那么他迟早会动手的，好好的一个瓮中捉鳖的机会，让你们浪费了。”李玉龙生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