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杨勇、杨广在父母心中的形象出现了反转,所以说,这杨勇的太子地位岌岌可危了。
虽说如此,但废长立幼毕竟是皇家的大忌,杨坚、独孤皇上一时也没这个胆量与决心。
在朝廷里做点事儿,总是需要几个得力帮手或者靠山的,杨勇、杨广也不例外。
杨勇的靠山是谁?高颎!
怎么会是他?高颎这么厉害的角儿怎么一定要全力辅助杨勇这个诗人气质、治国不行的草包呢?
因为高颎的儿子娶了杨勇的女儿!
人家是亲家!
那杨广在朝廷里的靠山是谁?杨素!
杨素这个人好做奇事,好建奇功,心狠手辣,敢于冒险,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此时在朝廷里,势力最大的两个人就是高颎和杨素。高颎第一,杨素第二,高颎和太子杨勇是庆家,关系这么近,一旦杨勇日后继承了大统,那高颎就要永远压着杨素了,杨素这千年老二可就是做定了。
杨素是功名欲、大哥欲极强的人,也是赌心极重的人,没等杨广怎么拉笼,就悄然归隐到了杨广的旗下。
我对皇家的权力之争并没有兴趣,我所想的是营建傲世工程,营造一些既利民、利天下,又能给自己家族扬名立万的傲世工程,流芳万世。
但面对着杨勇、杨广这两个不同抱负的人,我不自觉也倾向到杨广这边。
杨勇虽然迷恋诗词歌赋,但也不是傻子,老爸老妈越来越给自己脸色看,朝廷里也有人敢或明或暗地和自己唱反调,他自己心里愈发毛毛的,玩也玩不下去了。
杨勇就这样惊恐地呆在家中,他不知道父亲杨坚会不会什么时间突然下一个旨意废了自己。
那一天,佳木茏葱,奇花熌灼。我正呆在屋内研究营造之术,何稠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公子,杨大人派人给你一封密信。”
我慌忙打开密信,看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二天,我匆匆赶到太子的东宫。
这东宫在皇宫大兴宫的东侧,这是当年我亲手营造。杨勇入往后,又做了许多添华,奢华程度直逼皇宫。
我曾经当过太子左庶子,这论起来还是和杨勇有一点交情的。
“臣宇文恺求见太子殿下!”差人将我引入东宫后,我启禀道。
只看太子杨勇快步从里面跑出来,一下子将我扶起,看起来他对我的到来,很是欢心。
这也不奇怪,臣子们看到皇上不喜欢杨勇了,都感觉杨勇快要倒台,都纷纷与杨勇划清界限,离他远远的。我只身能来看他,看得出杨勇很是激动。
“宇文大人,今天何事登这东宫,我这门前早已冷冷清清了。”杨勇说道。
“太子殿下,臣没事!”
“没事?”
“是的,没事。好久没有见太子殿下了,很是想念,特来拜望。”
杨勇是个诗人气质的人,听到我这句本是稀松平常的话,竟然眼圈红了。
“宇文大人,你看我现在该怎么办?”杨广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太子殿下,这几天我看天象,白虹贯东宫门,太白袭月,这天象对您不利呀。”我盯着太子的脸。
太子脸色开始刷白:“那宇文大人,可有好的破解之法?”
“太子,您也别怕,最不利的结果也就是您成了庶人。”
杨勇看着我的脸一言不发,我感觉他以我在嘲笑他。
“我的意思是,太子不如现在先体验一下庶人的生活,这样就等于提前将灾祸度过,提前化解了。而且过一过庶人的生活,也能在皇上、皇后面前露下脸,皇上可是以俭著称呀。”
杨勇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说:“宇文大人你说的有道理,那你就给我设计一下吧。看我怎么当这庶人。”
“太子,我给你设计一座庶人村。这庶人就要有庶人的样子。”
“好的,全赖宇文大人了。”
五天后,庶人村搭建起来了。说是叫个村,其实也就是在东宫的空地处给他搭了座草堂。这草堂面阔三间,进深五架,明间前檐敞开,后开一单扇门。两次间为室,前后檐都开窗。堂的木构不涂朱色,墙壁表面只抹泥而不刷白,窗间窗下墙为编竹抹泥墙,窗为纸糊,屋内铺上草席。
我告诉太子,穿上草民的破衣烂裳,坐在屋内草席上,吃吃老百姓的粗茶淡饭,静坐一下,心境会大有不同。
太子就这样粗茶淡饭,不问世事,好似渐渐从人们的视线中淡去。
但要除去太子,有一个人是绕不过去的障碍,这就是高颎。
不过只要是杨坚有什么想法了,总能做得到的。
很快,大隋出了一桩谋反案,主角儿叫王世积,他被仇人告发,说他在凉州任总管期间,曾和手下人议论,这凉州是不是用武之地,可不可以将这里作为据点。这只是一句闲话。却被人告发。
很快有人就觉得可以利用这件事做点什么。审吧,王世积屈打成招,而且“供出”和高颎有联系。
杨坚对结果“大惊”,坚持“不信”,要求彻查此案,还高颎一个清白。可查到查去,这高颎的事儿越来越大,据查,王世积还给高颎送过马,联系甚密。
最终高颎因为受贿一匹马,就免去了干了二十年的宰相,最终削职为民。
好了,一切阻碍都扫干净了,太子已为鱼肉,现在需要放大招了。
杨勇早已被杨坚监控,杨坚听说最近儿子杨勇在家里神经兮兮的,在家装神弄鬼。杨坚搞不清这太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想打算问问这大儿子在家搞什么。
杨坚派杨素去东宫了解情况。这杨素可高兴坏了,这么好的差使落头上了,这不正合其意嘛。
杨勇很快就知道钦差大臣明天上午要来东宫视察,这可不敢怠慢,已经惹老爸、老妈不高兴了,通过这些天在庶人村平静了一段,他也想通了,不能再出现一丝惹老爸生气的事儿发生了,否则自己这个太子可真的要黄了。
杨勇不敢怠慢,梳洗打扮一番,恭恭敬敬地迎候钦差杨素的到来,可在东宫门口等了大半天,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杨勇这个火气大呀。好你个杨素,说好的今天响午前到东宫,我足足等到了下午,眼看着太阳都快到落山了,连你个人影都没有见,你这是耍我吗?
杨勇的城府不深,当时就气得直骂杨素他娘。
这时,杨素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地出现了。杨勇这个气呀,恨不得吃了杨素,这说起话来自然控制不住火气,压不住脾气。
这杨素一从东宫回来,就赶到杨坚那里复命,跟皇上说:这太子呀,见到我,一阵的猛吵,很是嚣张,根本没把我这个皇上钦差放在眼里。现如今太子又在东宫后园设一庶人村,盖几间茅舍,卑小湫隘,太子却日日食宿在内,又穿得褴楼万分,夜间睡在茅草之上,听说还在庶人村内摆弄魇胜之术,不知是在诅咒何人,不知最近何人让他心存怨恨,真是无聊到了极点。皇上呀,我担心他现在不只是怨恨您,生怕他狗急跳跳墙会对皇上不利呀!
杨坚两口子早就对杨勇看不上眼了,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如今这一桩桩的事,让他是可忍,熟不可忍。如今父子的矛盾已经公开,如果不先下手,日后让杨勇先下手宫变了,自己的老命还要得成不?
开皇二十年(作者注:公元600年)十月,隋文帝杨坚下旨,免去当了20年太子的杨勇太子之位,贬为庶人。
你不是想当庶人嘛,老爸就成全你了。
开皇二十年十一月,杨广被册封为太子。
隋仁寿二年(作者注:公元602年),杨坚寻遍天下药王,还是没能医好自己人生最佳搭档独孤皇后的命。
独孤皇后虽然爱妒忌,而且霸道,但他对杨坚的帮助与感情是无人能比的。独孤皇后出身名门望族,知书达理、见解不凡,北周时,杨坚害怕被皇帝诛杀长年带兵在外。留居京城的独孤皇后在各派势力之间周旋,拉拢了一大批王公大臣,建立了盘根错节的关系。因此,杨坚每次遇险,朝廷中总有人帮助他。独孤皇后对于隋朝的建立可以说功不可没。而且独孤皇后与杨坚的感情一直很好。杨坚每次上朝,独孤皇后总是跟他坐同一辆车过去。她待在后阁里,派宦官一旁监督皇帝为政得失。退朝后,二人再一起返回寝宫。于是,宫中称他们为“二圣”。
这年八月,独孤皇后死了。我与杨素此时正奉命营造太陵。
傲世工程不常有,所以杨素和我、何稠很是尽心,太陵营建完后,是该将独孤皇后安葬在里面了。杨坚虽然非常伤感,但对自己的万年吉地很是满意,我们也理所应当地受到了奖赏,我又被恢复爵位安平郡公,邑千户。
事情到此也许就是结局了,但不料太陵之葬又牵出一声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