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波不平又起一波,先是死了娘,紧接着又死了大儿子、大女儿、二儿子,这屋子可真成了吃人的凶宅!
“管家,何人到咱家中了呀?”一个尖细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打眼望去,只见一个着衣华丽之人走进院内,此人身材富态,但面上无肉,两腮内陷,多纹且杂乱,下巴尖细,颧骨突出,鼻子尖小,眉间有褶皱,一看就是尖酸刻薄之人。
老者紧走几步迎上去:“主人,这二位小哥,知道我家遭此不幸,从长安赶来,想帮我们清净凶物,恢复平安。”
原来此人就是此宅的主人杨商。
我和何稠赶紧向前走上几步,止步拱手行礼,自报了姓名,并道明此行的目的。
“你们真能破此凶宅?”杨商看上去很是怀疑。也是,做了这么多法式,都没有结果,是个人都会怀疑能不能再搞定此事,何况我们是毛遂自荐来的。
短暂怀疑后,杨商说:“好吧,只要你们能帮我将这凶宅的事情搞明白,我愿出布泉(作者注:北周的货币)一袋。”刻薄之人面对如此凶险,也将钱财置之度外了。
“你们现在已经不居此宅了?”何稠问。我知道这是何稠想问清为啥这老管家,还有这杨商为什么没有死。
“我们家暂时搬到在外面原有老宅去住了。这里也就是我没事时过来转一圈,暂时无人敢住了。这么好的风水宝地可惜了。”老者说。
“何稠,说干就干。那我们晚上就住在这宅子里捉凶吧。”
“我......”何稠一阵阵地发憷。
我又详细地问了一下死去的几个人去世时的症状,杨商一一告之。但杨商和老者还是惊呀地看着我们俩。
闲话不多说,就此打住。杨商和老管家给我们安排了火烛等物,然后离开了此宅。
天空很快就黑了下来,夜晚到来了。我和何稠拿着火烛到各个屋内转了一圈,然后走进正堂。正堂就是发现七星棺材钉的所在。
“何稠,今晚你就坐在这正堂里,我去找杨商再了解一下情况。”
“我……少公子,这一年我对你可是忠心耿耿吧。你不能将我一天放到这凶宅里吧?”何稠快要哭了。
我心中暗自发笑,这来自西域何国,整天研究奇技淫巧的人也有害怕的时候,看来我们都是人。
我和何稠走进正堂,拿起火烛在屋内四处观瞧。北周那个时代的建筑,正处于由土木混合结构向外檐木构架和全木构架转变的过度时代。什么是混合结构?房子的外墙、山墙多采用夯土墙,墙体承受整体屋面重要的房子。这个时代的房子还达不到“墙倒屋不倒”,而是“墙倒屋定倒”的结构。
当然高档的房子也开始逐步采用全木构架,杨商的这座房子就是如此。全木架构,一般没钱的人做不了这么高级的房子。
这屋子三开间,房子大,房顶挺高,此刻在这个屋内,只有何稠我们两个人,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得见。
“我感觉这屋子得确是象个棺材呀。屋顶虽然这么高,可怎么感觉这么的压抑呀?”何稠说话都不敢大声了。
“你一定是吓的了。”我笑道。
我倒是很镇定,不过这心里也是在打鼓。真怕出来什么幺蛾子了。
正堂有椅,后房有地坑。
北方冬天寒冷,有钱人屋内都造有地炕,室内挖空,砌有火道,室外烧火,室面地面抹灰密闭,防止烟尘外泄。不过因为这个宅子暂时没人住了,所以并没有烧火,初春乍寒,晚上席地而卧有点冷。
我们俩坐在椅子上就这么不再做声,等着。房子转了一大圈儿,也没发现什么毛病,此刻我丝毫没了主意,不知该如何办了。
“何稠,要不我们先睡吧?”
“就在这睡?”何稠肯定是感觉到在此不吉。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对付一晚上吧,两个大男人同卧一床,彼此相拥。怕的!抱团取暖吧。
如此空静,可能加上来时一路的劳累,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起来。还在睡梦中做起了甜蜜的梦。梦见我抓到了藏在此屋中的厉鬼,然后拿到了杨商的一袋布泉。
我站在房顶哈哈地大笑起来。
突然,有人在我背后推了一下,一下子将我从屋顶推下。
“啊!”
我正在热梦中突然被人推醒。
“喵……喵……”
“谁谁”,我打眼观瞧,是何稠模糊的身影。
这个喵喵的叫声很是微弱,好似有气无力,病入膏肓。
难道有鬼出现了?长这么大,真鬼我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道真鬼的叫声是什么样的。
“何稠,我们捉鬼吧?”
“少公子……”何稠脸上汗珠直落。
闲着也是闲也,越不动越害怕,不如动一动。我拉起何稠起身,点燃火烛,在屋内寻找。
那个声音此刻又没有了,难道是被我们的火烛吓住了?在后堂寝屋内转了一圈儿,什么也没有发现,真的撞见鬼了吗?
我给何稠使了个眼色,准备越过屏墙,到正堂就地搜寻一翻。
何稠在前,我在后,虽然何稠比我还要胆小,但我是主,关键时候他还得往前冲。
“嗷……”
“喵”的声音此刻突然变成了“嗷”。
何稠吓得魂飞魄散,站在那一动也不敢动。那个“嗷”声反而更大。
我低头用火烛打量:“何稠,你踩到鬼了!”
“少公子你可别吓我呀。”何稠吓得根本不敢低头看脚下是什么东西。
此时,我反而没有了一点怕意。没看错的话,何稠应该是踩到了一只猫,这里猫很是虚弱。
“你踩到妖猫了!”我笑道。
何稠的两腿开始打鼓,瑟瑟发抖。
我伸手按住地上的那只病猫:“起脚吧,鬼我帮你按住了。”
何稠挪开脚步,我们二人蹲下去仔细观察。这是一只乌黑的野猫,长得并不特别,和其它的猫相差无几,它一身乌黑,夹杂几根白毛,皮肤干瘪。两只尖尖的耳朵长得高高竖起,但却又无力地想耷拉下来,嘴巴很小,嘴边还有几根长长的胡须,二目无神,似乎得了重病。
天很快的亮了,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一大早,我们就听到门外有人在喊:“少年,昨晚睡得可还好?”。是那位老管家的声音。
我和何稠走出门外,先感受下今天的第一缕阳光。
“可查出这宅子的原委?”老管家见我俩平安地走了出来,急切地问。
“我们捉到鬼了!”
“我…….”老管家惊奇起来。
“何稠,将鬼提出来!”我转身对何稠说。
老者的嘴开始闭不上了,惊奇地往里面看。何稠转身走进屋内,提出了那只奄奄一息的黑猫。
“这不是我家黑皮嘛?”
“黑皮?黑皮是?”我问道。原来这不是野猫。
“这是我家二公子所养宠物,二公子归天后,它也就不知所踪了,谁知让你们给逮到了。”老管家讲道。
二公子刚刚走,这只猫也病入膏肓。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这只猫已病得不行的,与其这么受罪,我还将它给我们处置吧。”我对老管家说。
老管家没有说话,应该是默许了。它的主人都没有了,留着它还有什么用呢?
“何稠,你懂西域的异药,对吧?”
“是的,少公子,对西域的异药,我略懂一二。”
“既然你懂异药、异医,那西域的剔骨术想必也是略懂一二了?”
“我…….,你是要让我动手剔谁的骨呀?”
那管家似乎有点后怕,由不得后退了两步。
“老人家别怕,这西域的剔骨术,或开颅、或开腹、或割除息肉、或治疗刀箭创伤,都活跃着西域胡人的身影。这种方法能够直接地查到生病的原因。”我解释道。
我扭过头去,对和何稠耳语一番。这么这么办。
“老人家,稍候回避一下,我们要用西域的剔骨术,找到这鬼,不过这黑皮可就要到极乐世界了。”我告诉老管家。
管家没做声,扭过头去背对着我们,挥了挥手。
我和何稠提着黑皮走进内堂,去实施西域剔骨术查明原因。
不一会儿,我们提着血乎邋遢的黑皮走了出来:“这凶宅的原因找到了!”
老者抬眼看到血乎邋遢的黑皮,嗷地一声趴地上吐了起来。
这时,杨商也走进了院落,眼着这一幕他也看到了。杨商也嗷地一声趴地上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