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油爷两个在藏经洞里琢磨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线索,我在地图上发现“大音”两个字。
“大音?”油爷也看出来了,“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这是我们道家祖师爷的话。最好的声音是没有声的,最好的形状是没有形的。我们祖师爷了不起啊,早就发现这个宇宙秘密了。你懂量子吗?宇宙就是量子的震动组成的,高频率的量子振动生成无形的物质,像光,低频率的振动生成实体,我们的肉体就是。就好比声音,振动低的声音我们听得到,但高频的振动我们未必就知道了。”
我听着画风有点不对,这油爷不是搞风水的嘛,怎么聊起物理也是一套一套的,说实话,他说的这个量子,我压根就听不懂。
看到困惑的眼神,油爷笑了笑,“我跟你说啊,我以前可是北京大学学物理的。”
“那你不好好搞物理,赶超爱因斯坦,你去研究风水?”我更迷惑了。
“那年从北大毕业,国家把我分配到江西挖矿。我以为一辈子就那么过去了,谁知道一次矿难,我被困在矿洞里,好不容易逃出来,竟然到了二百里外,出山后我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江西的一个老道士救了我,我就在他那里休养,没事听他说道德经,没想到,我放弃已久的物理思维一下被打通了。我感觉我们拼命研究宇宙,想寻求宇宙的终点,可能等我们到达终点站,看到的就是老子这个人。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快研究一下,这个大音是什么机关?”
我有点小震惊,对油爷都有点刮目相看了,对高级知识分子,我向来有一种崇拜感。 “油爷,还是你来研究吧,在你面前,我还谈什么研究啊。”这话是真心的。
“不是,小谢兄弟,你是农家传人啊,这个东西肯定只有你知道,你好好想想。”油爷很兴奋,总算有个线索了。
“难道是大声喊?”猜,就是我研究的主要方法,估,是我研究的极致,“油爷,我想到了!”
“什么?快说!”油爷眼睛放光。
“油爷,你说这是不是声控的啊,就像芝麻开门一样,喊两嗓子就开了。”
“那我试试?”油爷还真清了清嗓子,朝天喊了数声,声音很大,但完全没起作用。
“你喊的啥?”我问。
“我儿子的名字。”油爷嘿嘿笑道,“小半年没见他了。”
想不到油爷竟然结婚了,还有一个儿子。
可是,把儿子搬出来也不管用。洞里连个回声也没有。
“没用啊,小谢,肯定不是这个意思。”油爷在琢磨,“大音希声,大音希声,最大的声音就是没有声音。大到极致就是无,沉默就是最大的声音,可是,这都是想象,人不可能做到。”
“油爷,你再大喊一下。”
“什么?”
“再喊一下,我好像有发现。”
“喊我儿子的名字吗?”
“随便,快!”
油爷又扯起嗓子喊了一声,好像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我老婆的。”油爷又说道。我服了他了,再喊下去,是不是要给他们家拍个全家福啊。我让他接着喊,然后盯着水池看。我发现当声音出来时,水池的水波都要莫名震了一下。
我趴到水池边,仔细看了一下,“再喊!”
油爷搞不清我在干什么,但嗓子还是有的,这一下不知道喊的谁。
“我女朋友的。”油爷解释道。
靠!我不想理他,这是要虐单身狗?我们大好青年没老婆没女朋友,他还有小三了。敢情我们的适龄青年都被他这种中年男给隔代撬走了。我专注看着水池。
水面像共振一样,呈现出一个图案,我不由自由的摸了摸自己的贴胸口袋,那里放着我的人面三孔埙。
水波的样子恰好就像三孔埙。我仔细看了一下池壁,发现大大小小的细线条,看不出来什么,但或许正是这些线条使水池在高音下产生了特别的水纹。
我掏出三孔埙,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小谢兄弟,你这是什么?”油爷凑过来,“人面三孔埙,不得了,这是国宝级文物,我以前只见过陶的,你这是哪来的?给我看一下。”
“祖传的!”我不理他,放在嘴边吹了一下,一个悦耳的声音传了出来。
“有了,有了!你真的是农家传人,神了。”油爷接着水池兴奋的大喊,只看水池像开了一样,不停的冒泡泡。不一会儿,水池发出响亮的呼噜声。
“小谢兄弟,这水池下面有东西啊。不会是什么怪兽吧。”油爷往后退了两步,闪到我的身后。我也是跳了一跳,这里面的怪东西我见得太多,都有心理阴影了。但我农家传人,这又是主场,要是也躲,那就垮霸折面子了。我大着胆子往水池看了一下。果然看到下面有个模糊的东西,稍显了一下又沉了下去。
“别停啊,快,接着吹,马上就出来了。”油爷急了。
我只好又把人面三孔埙放到嘴边,用力吹了一下,感觉水面下那个影子又明显了一些。
“油爷,你看看那是什么,别是什么暗门?放心,这里面没怪兽,我都是从这水里冒出来的,要有怪兽,早被它塞了牙缝了。”
“好,好,你吹,不要停,我看看是什么。”油爷大着胆子趴到水面,我继续吹人面三孔埙。
“啊!”油爷一声惨叫,猛地站起来,双脚乱跳,“疼死我了,小谢,快,快帮忙。”我一看,差点乐出声来,一只脸盆大的乌龟用嘴咬住油爷的鼻子。油爷捧着乌龟不敢放也不敢扯。
“你别动!千万别扯,一扯把你鼻子扯掉!”我喊道。
油爷真不敢动了,鼻子挂着龟头,声音带着哭腔,“小谢你快想想办法。”
办法我倒是有,我以前看过一个视频,一位仁兄钓了一个大乌龟,拍视频炫耀,结果也被咬住鼻子。还是旁边有个老渔民有经验,只要用头发丝插入甲鱼头部两侧的中孔,这个地方是乌龟的鼻孔,跟我们人类鼻孔一样,十分敏感,一捅自然就轻嘴了。
可我理的平头,拔不下头发,一看油爷腰还不错,都人到中年了,还生得一头黑油油的头发。跟他油光的脸极为不搭。
“你忍一下,我抽根头发!”我说道。
“别,别……“油爷躲闪,头发被我抓住,我用力一扯,一把头发,或者说一头的头发全在我手里。原来油爷戴着一顶假发,假发套被我扯下来,露出一片地中海。弱发三千,我只取一根。给多了,我也用不着。
“不好意思,油爷,我不知道。”这一下尴尬了,我连忙把假发给油爷戴上。
“别管这个了,你赶紧想办法让这乌龟撒嘴啊。”油爷满脸愠色。
我连忙一手按住假发,一手用力一扯,终于扯下一根头发,往乌龟头的小孔一捅,乌龟头一缩,嘴松开来。油爷一把将乌龟扔到地上,乌龟四脚朝天,不明所以,正在努力翻身。
油爷摸了摸鼻子,只是流血了,鼻子还在,油爷松了一口气,又正了正假发,“人要中年,发不由己。小谢啊,你平时要多吃核桃,我看你发际线比较高,估计到我个年纪也差不多了。”
谁跟你差不多?我要是也地中海了,我干脆理个光头,叫谁也看不出来。
“不好,那乌龟要跑!”油爷大叫,乌龟不知道怎么翻过身,大概也觉得这里不是好耍的。四脚并用朝水池爬过去。
“我让你跑!”油爷一个鱼跃,猛的压到乌龟身上。
“好油爷,这一手漂亮,我弄点柴火,咱搞个烧甲鱼。”
“你广东来的啊,就知道吃,快看看这是什么?”油爷一指乌龟的背。
“能不能别黑我大广东,广东爱吃怎么啦?也没吃你家的!”我反驳着,凑上去一看,龟背上刻了密密麻麻的数行字。什么工尺合乙之类的。而背壳旁边还有三道深深的划痕,像是一个瓜印。
我猛地想到我怀里那本日本人的笔记,好像最后一页也是这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我问道。
“乐谱,这是乐谱!”油爷很兴奋。
“油爷,不许忽悠人民群众,乐谱我见过,哆来咪发梭拉西多,1234567,这算什么乐谱?”
“小谢啊,这叫工尺谱。12345那是西方的简谱。阿拉伯数字在南宋才传入中国,咱们以前就用这种字来记谱,现在农村还有。小谢兄弟,你平时要多读书啊,要不这样,我看你脑子也算聪明,以后你跟着我,我带你在北京到纽约到东京见见世面,也传你一点老祖宗的东西,上尺工凡六五乙,就是哆来咪发梭拉西多……”
“那你研究吧,我歇会。”我被说得脸上红一块白一块。
“别介,小谢兄弟,你别生气,我这就一说,人各有所长亦有所短,你会的,油爷我未必会,我懂的,我也不藏着,尽数告诉你。”
“油爷,这玩意,老师没教,高考不考,你让我跟谁学去?咱别扯多了,你说这是乐谱,我也想明白了,大概就是一个曲子,这藏经洞的开门秘诀肯定就在曲子上,大概是我家老祖宗怕我们后辈给忘了,所以刻在这上面。接下来,你说怎么办?”
“我想这还得靠你那人面三孔埙,你照着这曲子吹吹,看看情况?”
“我不会!老师没教。”
“那你给我,我来吹,我会!”油爷伸出手.
“也行。”我递到一半又缩了回来,我看到油爷的眼里闪过一丝贪婪之色,“油爷,这样,还是你翻译,我来吹。这东西私人用品,过嘴的东西不好借,传来传去,容易传播细菌。”
油爷笑了,“小谢兄弟,想不到你年纪轻,防备心还挺重的。也行,我来翻译,你帮我按着这乌龟。”
油爷松开乌龟,站起身来。乌龟四腿划拉,一个劲要跑,我连忙按住它,这乌龟劲挺大,但我也不是白给的,手上一使劲,这乌龟也就老老实实了。“油爷,我按住了,你快翻。”
我刚说完,一阵剧痛传来,头上挨了一下,倒在了一边,眼前金星直冒,油爷照着我的头又来了一拳,酸的甜的一齐涌出鼻子。
“敬酒不吃吃罚酒!”油爷挥着拳头,朝我猛打,“让你扯我头发!让你在老子面前装!”
我脑子嗡嗡作响,我试着爬起来,刚抬起头,又被揍到地上。全身都没有力气。脑子跟开裂了一样。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打得脑震荡了。
油爷扳开我的手,拿走三孔埙,又狠狠踢了我一脚,我感觉自己内脏可能都碎了。油爷看我蜷缩成狗型,终于放心了,把三孔埙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我没有听到声音,看上去,油爷就像对着一个石头在吹,可油爷的脸兴奋的发光。水池冲出一丈多高。
“大音希声!大音希声!我懂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油爷大喊大叫,跟疯了一样,四面墙突然起了波痕,好像水波一样,我透着血眼仔细看了看,原本是光,洞顶上方透射一道光芒打在洞壁上。又过了一会,伴随着一阵阵古怪的声音,洞壁突然出现无数个小洞。只看到油爷亢奋的跑到洞壁边,一个个东西砸落在地上的声音以及油爷怪叫的声音。
“小子,你给我站起来!”我的衣领被抓住,油爷揪着我的衣领,他双眼冒着血红,跟发疯了一样,“说,那些东西哪里去了?!你们藏到哪里了,是不是你们家藏的?说!”油爷又给我来了两下,我整个人都是晕的。
“知道也不知道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他啥意思, 下意识吼道,我挣扎着,举起手,想掐住油爷的脖子,油爷把我猛的一扔,我扑倒在地上。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不能这样,这是全世界的,不是你们农家的!不是你们家的!不是!你听到没有,全世界的,我有资格看!所有人都有资格看!我说你们家守了二千多年,为什么突然搬走了,原来这里被你们家搬空了,这是诸子百家的东西,是所有人共有的,不是你们家的私产。天下人共享,你知不知道?!你们没有资格将它据为己有!”油爷说道,跟疯狗一样来回打转,时不时踢我一脚。
“我知道我为了这一天等了多久?我付了多少代价,我的儿子死了,我的老婆死了,我只是想拿回一点补偿,难道不应该吗?你们不该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对我,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情,为什么你们总要骗我!你说,你们家把典籍到藏哪里了?”
油爷又抓起我的衣领,面目狰狞。
我冷笑着,“不告诉你。”我又挨了两下,油爷扔下我,跑到洞壁处翻动,更多东西砸落地上的声音。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谁拿走了!对了,对了,是梁学超,是这两个王八蛋。”油爷大叫,朝水池跑去,经过的时候,又猛踢了我一脚,我的肠子像有人在里面绞动一样。
“油爷,你别让我缓过来,缓过来,我弄死你!”我哑着嗓子喊道。油爷充耳不闻,跑到水池边,不知道弄了什么,水池的水往下沉去,不一会儿,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一会儿,连油爷也不见了。地洞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我想站起来,却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我还以为油爷是个知识分子,没想到知识分子,除了有独立的思考能力,还有独立的动手能力。
我索性在地上躺了一会,终于感觉力气一点点回来了,头也没那么晕了。这回栽在油爷手上,我服气,姜是老的辣,他一顿甜言蜜语,就让我放松了警惕。明知这小子是朝着百家典籍的,竟然还跟他合作起来。这个教训真特么是血淋淋的。我擦了一下鼻子流出来的血,嘴都被他打破了。眼角估计也肿了。这些东西,咱先记得,总有机会捞回来。
我挪到洞壁边,刚才光滑如镜的铜壁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方孔,就像中医药馆的药盒。每个洞里都放着一个木盒子,下面够得着的都被拖了出来,散落一地。盒子都是空,里面什么也没有。外面刻着墨、道、儒等字样,旁边还有一些丑、寅、卯的小字,大概是标识盒中内容的。我往上爬了一下,取下一个盒子,洞里灰尘极多,一扯就掉下一大堆灰,罩了我一头。打开一看,里面果然什么都没有。
想不到我们家守护千年的秘藏竟然是空的,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难以接受,更何况一心想找典籍的油爷。
我突然想到,这是空的,我爷爷知道吗?是他搬走了吗?我看了一眼,这密密麻麻的方孔从下一直延伸到上面,不下数千,普通人就是想搬空,估计也没这能力,油爷最后大叫是梁学超弄的,这我更不相信,他能搬得动?那是我爷爷搬走的?
我又在地上找到了我的三面埙。这油爷估计是神经错乱了,就冲着这典籍,什么东西在他眼里都是垃圾了。
我一看,那乌龟也在呢,趴在旁边一动不动,大概是池水突然消失了,让它也不知道往哪里爬了。我想起了油爷的话,“上尺工凡六五乙,就是哆来咪发梭拉西多……”
看了看龟背上的工尺谱,我心里翻译了一下,曲子并不长,很快我就记住了,我拿起三孔埙照着乐谱吹了一下。果然没有任何的声音出来,但能感觉到三孔埙的震动。古怪的咯咯声再次响起,洞壁开始移动起来,不一会,那些放置木盒的方孔都不见了。洞壁又恢复成平整一块的样子。
看来,这确实是打开藏经洞的方法,可能三孔埙的声波触发了某个机关。这相当于现代社会的声控系统 ,老祖宗的智慧果然不可小觑。我突然想起我从日本人笔记里看到的好像也是一个工尺谱。我连忙从口袋掏出来,好在有防水袋,笔记本没湿。我打开最后一页。
“上尺工凡六五乙,就是哆来咪发梭拉西多……“我记着油爷的话,又把这道曲子翻了一下,然后试着吹了吹,这一次,三孔埙终于发出声音了,在“上尺工凡“的旁边还画有小叉或者小圆圈,大概是标识音长的,我试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规律。一个优美的声音从三孔埙里传出来,绕着洞壁往上,在方洞之间盘旋。
突然上方,传来锁链的声音,不一会,一根金属锁链吊着一根平板缓缓降下来。我吓了一跳,因为平板上趴着一个人,屁股对着我。
我连忙往后退了一步,随时准备撤退,可对方一动不动,又没转过身。
“喂!”我喊了一声,对方依然无动于衷,我大着胆子转到前面,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那是一个死人,他趴在一张木台上,一双没有生气的眼睛盯着台上一个小漆盒。那张脸我似乎在哪里见过。过了一会,我突然想起来,他就是二十多年前,从河南还是安徽逃荒到我们村的大汉,宿身在我们村子的山神庙,结果一场大雨下来,连着他们一家三口跟山神庙都冲没了。死也没有见到尸体,没想到他竟然出现在这里。只是他的脸好像老了一些。
我大着胆子走过去,尸体保存得很好,像刚死去的一样,只是一点血色也没有,身上的衣服破成了碎条。我在地上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用手抓起来看了一下,才发现是一些干掉的血液。血是从他的后背流出来的,在后背,有一个伤口,像被什么利刃插了进去又拔出来。
我的目光很快被台上的小漆盒吸引了,漆盒极小,比一个手机大不了多少。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但依然挡不住它鲜艳的色彩,饕餮纹上的颜色好像刚涂上去一般。盒外有个凹槽,我心里咯噔一下,因为凹槽的样子就像一只老虎。我连忙拿出那枚玉虎,往凹槽一放,严丝合缝,我轻轻按了一下。一个轻微的声音,盒子弹开了,里面露出一个小铜片,只有半边手掌大小,上面没有一点铜锈,有一些跟饕餮纹很按近的图案,但并不完整,感觉像是从某个东西上面切割下来的,铜片带着洪荒的气息,我不自觉将手伸了过去,在手触碰到的那一刻,一股巨大的吸力突然释放出来,我整个人被吸进了一个黑洞样的东西,天旋地转。我努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于星空之中,四面群星璀璨。面对如此浩瀚的星空,渺小的我竟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可情感还没有酝酿到位,一种巨大的牵引力袭来,我被拉扯着在星空穿梭。前面出现了一个星球,只是并不像地球,因为星球上的陆地连成一片,完全不是地球这样的七大洲四大洋。也不是蓝色星球,这是一颗墨色的星球。星球逐渐拉近,星球开始呈现火红色,大地一片荒芜,没有任何生机。转瞬间,天空有细微的东西洒下,原本黑红的土地开始发生了变化,地上长出了绿草,树木,干涸的地面出现了河流,很快,一棵棵参天大树拔地而起,在丛林间,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有的三足四头,有的甚至连头都没有。海面跃出一个个鱼尾人身的怪物,还有长着人头的飞禽从飞面掠过。
我的内心狂跳,心跳的速度让我怀疑心脏会从胸腔里跳出来。因为眼前的一幕,极像我看到那本怪书《山海经》。正当我不知所以时,一阵炫眼的光芒传来,星空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黑影中射出一道让我不自觉闭上双眼的强光。
我大叫一声,睁开眼,星空消失了,奇怪的大陆消失了。眼面依然是那个空荡荡的藏经洞。
我汗如雨下,大口喘着气,赶紧把手上的铜片扔进盒子里,这绝对幻觉,这绝对是幻觉,我告诉自己。
我把漆盒盖上,将这东西收进防水袋,这个东西太神秘了,我不敢再碰,准备出去找到棍子,让他研究一下。他这个人乱力怪神,应该比较清楚。
收好漆盒,我的注意力被那具尸体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