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走出过八阵。”耿天赐怪异地笑了一下。“有人是走不出,有人是不愿意走出。”
徐星儿打断了我们。
“诸葛亮的八阵,就没打算让人活着出去,这是一种极端意义的守城。也许打仗中的八阵有生门,但是守护机关城的八阵全是死门。无论我们还是秦墨的救兵过来,不都是死路一条么?”
不对,我想着爷爷教过我的打仗牌上的阵法,跟这里是一样的八阵,我怎么赢过啊。可惜我只知道其然,不知道其所以然。早知道让爷爷系统教我一套理论,不是能解决更多问题么?我突然想起爷爷在跟我打牌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来。
“万千变化之间,牌面上总会有一线生机,只有领悟到某些思想精髓的人,才能明白这生机是什么。”
爷爷这里面说的某些思想,一定就是墨家思想。
墨家思想的精髓是什么?兼爱、非攻、明鬼、节葬、天志……如果是兼爱,为什么进入八阵的人全部死翘翘呢?如果有人误入八阵怎么办,也是死吗?我突然又想起爷爷总是批评我打牌心态的一句话。
“以战胜对方为目的战争,注定要失败。开始打牌以后,就不再是战斗了!”
我突然拍着大腿说:“我靠,进入八阵,不要破阵!”
“什么?你个猪脑想了半天就想出个这来!八阵是著名的可困十万大军的杀敌工具,不破八阵,那不死定了!”张自成“切”了一声。
“不破阵怎么出去?”徐星儿也是有些无奈地看着我。
“快说啊,秦墨很快就到了,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高兴就拐弯回来找我们了,你以为我们现在是在图书馆讨论历史么?”
“你们想,石阵是不能破的,但是我们为什么能出来呢?”我根本没有卖关子,只是一边说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思路。
“猞猁带着我们走出来的啊。那里就是猞猁的生存空间,它们极其熟悉里面的环境,动物的技能和求生的本领比我们更强。”徐星儿在一旁认真回答我。
“不但脑袋上三撮白毛的猞猁能出来,其它猞猁也能出来,这就是耿天赐一直跟三撮白毛等在石阵前的原因,他对奇养动物的了解也比我们多。
“所以说,虽然对我们是死门,但是对于八阵之一猞猁来说,它们不会死在石阵里。为什么对它们来说是生门呢?
“因为奇阵本来是要消灭敌人的,任何进入猞猁军营中的对手都会跟猞猁展开一场对决,杀个你死我活,根本就不会跟猞猁并肩作战,更不会被猞猁带着出去。”
“我明白了,同样是在八阵之中,寻找生门的我们为什么出来了呢?因为我们改变了自己的身份,我们不是猞猁的敌人,而是他们的好基友。”张自成终于对我的观点感兴趣了,顺着我的思路回答。
“好基友……你能不能有点正经的。”我鼻子都快被他气歪了。
“好基友怎么了,我看你和这位神一样的耿大哥,也是好基友!”
“滚,别捣乱!我们再来说水阵,也是差点要了我们的命。这里灌满水,真的是神仙都飞不出去了。而且,老师不知道怎么办,耿天赐也不知道怎么办,为什么呢?因为他们的脑袋里面是水阵,怎么破水?破不了!但是,如果把这里想成水渠,就不一样了。水渠就一定有泄水口,是可以用来灌溉和发电的,石阵同时也是挪巨型石块用的。说到这里,徐星儿也恍然大悟。
“原来这么回事儿,八阵之所以能困住你,是因为你的恐惧。进入八阵以后,我们就开始想要找到生门,想出去,想打败八阵里所有的敌人,杀出一条血路。这是通常会犯的错。只要我们把自己当成跟八阵一起作战的战友,反转角色,就有一线生机。比如我们跟猞猁是一起的,它是我们的伙伴,我们就能找到生门。但是如果我们把自己当成猞猁的敌人,玩命要把它们全部杀光,我们就一定会死在这里。再比如我们不把水阵当成水阵,而想象成灌溉和发电的灵渠,我们就能找到它的泄水开关。我们不把石通道想成迷魂阵,而认为它是运送东西的通道,就不会因为绝望死在看似走不出去的石通道里面。”
“说得对,八阵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杀敌阵法,里面蕴含着很多墨家思想。只要我们懂得墨家思想的精髓,顺应八阵的走势,想办法跟每个阵法同仇敌忾,就能走出去。”
“对,这就是兼爱,爱进入八阵的人,爱在八阵中的物,墨家的博爱。”张自成也拍了一下脑袋。
耿天赐却在我们欣喜非常的分析之中摇了摇头。“其实,这精髓不是兼爱,是墨辩。墨辩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逻辑体系,流传于世的墨辩,隐藏在《墨经》上下、《经说》上下、《大取》、《小取》六篇中。墨辩,被人与古希腊逻辑学、古印度因明学并称为世界古文明三大逻辑体系。如果深谙墨辩,懂得黑就是白,胜就是败,就可能找到那一线生机。”
“你们发现了吗?这白虎跟刚才我们走的时候又有了很多不同。”一直没有参与我们讨论的墨七,此刻突然看着青铜门说,“白虎刚才面目狰狞,瞪着中间青铜门上的玄武,正跃跃欲试地准备来场恶斗,刚才那朱雀的动作姿势已经要攻击到它。你们现在再看看,白虎的表情变得慈眉善目,而且它的位置居然发生了微小的移动,白虎屁股这微小的移动使它完全躲避开朱雀的致命一击。”
“这是我们刚才不能理解的,为什么门上四兽如此面目狰狞,如此不和谐,要展开一场恶斗互殴。”我走上去,看到白虎的眼神中似乎蕴含着什么机关,眼仁之处顾盼神飞,竟然好像在暗示什么。我伸手上去,“吧嗒”扭了一下老虎的眼球,奇迹出现了,老虎的整个表情都变了,它又变回刚才狰狞盯住玄武的模样,同时屁股挪回到朱雀可以攻击得到的位置。
张自成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我靠,原来玄机就在这里,雕刻天书,巧夺天工!白虎在吐出武器之后没有了攻击力量,才变得慈眉善目,非常友好。如果把机关扭回去,重新启动它的开关,那么它又会蕴含青铜箭,饱含杀意了。”
徐星儿也惊奇地用手抚摸着白虎身上的毛。“这说明,另外三个神兽都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攻击力,才这样目露凶光的。”
“每个神兽的身上都有一个机关,能放出一种暗器。当神兽放了暗器之后,它们就会恢复和善的表情,互相之间的争斗也停止了,变得和谐。”我点了点头。
“也许当这些门上的武器都使用干净,四兽都变得和谐时,符合墨家非攻兼爱精神的大青铜门就可以打得开了,这才是四兽的表情为何原本如此狰狞的原因。”我一边补充一边琢磨着,爷爷说得没错,也许我们需要的只是深谙墨家思想。
“等一下,我知道这朱雀为什么是阴雕了,答案就在先秦的《礼记·曲礼》里:行前朱鸟而后玄武,左青龙而右白虎。”冰雪聪明的徐星儿又打断了我,“我们看到朱雀是凹的,是因为浮雕想表示出它在前面,青铜门的前面!”
“那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用这种方式表达出朱雀的方位呢?雕刻天书明明可以用立体视图的形式表达出来。还有,为什么青铜锁偏偏要在它的下面呢?中国崇尚龙文化,应该让这青龙叼着啊。”张自成还是有些不理解。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它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想起假徐星儿给我讲过的老潘与徐子晴的见面,我突然想到了这一句话,喃喃地说:“《史记·殷本纪》里面说‘殷契,母曰简狄,有绒氐之女,为帝喾次妃……三人行浴,见玄鸟随其卵,简狄取而吞之,因孕生契。’契是由玄鸟生下来的,建立强大的商朝,因此玄鸟就成了商人的始袓,就是华夏民族的始祖。”
“的确,在墨家文化中,不论玄鸟还是凤凰,都是朱雀的化身。”徐星儿也若有所思地看着朱雀,我心想如果她并不知道假徐星儿说过的那段往事,那么她很难联想到我能触及的深度。
“什么玄鸟凤凰,这个你们就不懂了,朱雀几乎在神话和历史典籍中被一致地认为就是九天玄女。”
“九天玄女!”张自成刚刚的一句话点醒了我。
“在涿鹿大战中,送给黄帝《龙甲神章》的就是就是九天玄女啊!”
“是啊,怎么了?其实九天玄女原本就是中国上古神话中传授过兵法的经典神仙,你不知道?”张自成奇怪地看着我,“这是基本常识,中国古代神话。”
“就是这样!”我激动地大声说,“朱雀就是九天玄女,青铜锁在它的下方,是那么顺理成章……那么,一切秘密,都在青铜锁的身上!”
“你是说这青铜锁才是真正的大boss吗?完爆青铜门上的墨语、墨法、八阵、四兽?”张自成也惊讶地叫了起来。
“正是。”我赞同地点着头,“星图只是说明,这是八阵中最厉害的天阵。如果可以通过青铜锁看透此门的玄机,也许我们就能走出八阵,见到青铜门背后真正的墨家机关城了。”
“可是三个神兽暗含机关,我们在这里不知道怎样触发机关,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青铜门上机关重重,我们没有任何试错的机会。哪怕是刚才的青铜箭再来一次,我们也都会死定了啊!”
进入八阵,不要破阵。
我低头琢磨着所有知道的事,石通道中假徐星儿的故事,对我整个知识体系的完整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青铜锁出现的几次战争都是敌人入侵造成民不聊生的战争,所以墨子有段非常著名的关于禹破三苗的言论。在九天玄女的帮助之下,战争之后,华夏统一,国泰民安,我们才有了发展的大环境。
墨子在两千多年前就告诉我们,非攻,不是一味的妥协和容忍,如果不去战斗,那么天下苍生将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非攻,是武力的威慑力。这也是毛主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英雄见解。只有一个强大到可以防御任何侵犯的国家才可以来讲非攻,这是在维持和平的基础上真正的非攻。
青铜锁出现在这里,面目狰狞的四兽争斗,青龙、白虎、玄武就好像是三苗,即蚩尤,这就是在暗示战争,对方力量强大,有巨大的武力威胁。九天玄女,也就是这只朱雀本来是应该与它们几个进行一场战斗的,它有青铜锁的帮助,也能够取胜,但是为什么它成了阴雕,不跟这三兽在同一个平面上呢?为什么它将青铜锁藏在了它的身后呢?因为它只是想要武器的威慑力,而不是想真正使用这个天下无敌的武器!这一切,都在说明着一个道理,就是墨子说过的“别物上下,卿制大极,神明不违,天下乃静”。
我坚定了自己的信心,确认我的计划绝对不会启动其它神兽身上的机关。在他们几个震惊的目光下,我走到青铜大门前,在张自成的惊叫声中伸出手去,轻轻抚摸青铜锁上那些动物的身体。我感觉那些身体与玄武身上的鳞片、白虎身上的毛发一样,都是以特殊的方式黏上去的,也许只有知道青铜锁原来模样的人,才能发觉这个地方的不对吧。在张自成的大叫声中,我手下突然用力,发现那些动物虽然在活动,却难以挪动它们的位置。
这时候耿天赐走上来,对着我淡淡一笑。
“我知道你要干什么,我觉得要以墨家璇极术的技法才能成功。”他非常默契地对我说,几根手指扒住青铜锁上的动物,“你确定蹊跷在这个青铜锁吗?你确定这不会让我们引火自焚吗?”行动之前,他无比信任地看了我一眼,最后一次征求我的意见。
绝对不会想错!爷爷科学家的精神在我身体内沸腾了,我充满自信地点了点头。“就是这样,做吧!”
耿天赐看了看张自成和墨七。
“秦墨就要来了,也许这样非破坏性的探索,反而可以让我们找到守城的好办法。”墨七也点了点头。
“快打开这个奇迹吧!”张自成和徐星儿两眼发亮,盯住青铜锁,已经变得充满期待了。
看着他们,我不由有些感动。把自己的命交给伙伴,这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做的。
耿天赐的手上下左右循环用力,只听“吧嗒”一声,那青铜锁上的机关被启动了,许多奇怪的动物脱离了青铜锁,缩回到青铜门里。青铜锁上呈现出新的图案。有过假徐星儿的暗示,我一眼就看出了这图案,正是倒过来看就能看得很清楚的一个大大的“墨”字。
随着青铜锁上“墨”字的出现,朱雀的阴雕突然从青铜门里面慢慢“叮叮当当”地向外推了出来。一阵金属挪滑的声音后,朱雀竟然变成了跟白虎一样的浮雕。青龙、玄武、朱雀、白虎,四兽突然微微挪动了身体的位置,脸上凶狠非常的表情都变化成和颜悦色,和气可亲。没有任何新的暗器从青铜门里面飞射出来,三扇青铜大门上面的图案变换地如此和谐而威严,相得益彰。
我跟耿天赐相视一笑,我成功了!墨家的先人处处为墨者留下生机,懂得墨家璇极术的人,最终能探索到墨法的奥秘。
“这才是青铜锁叫做‘锁’的真正原因。”耿天赐沉吟着,“它锁的其实是战争的结,打开青铜锁,天下大同。”
我、耿天赐、徐星儿、墨七、张自成五个人站在这巨大无比的青铜门下,惊讶于古人用墨家智慧暗示出的奇迹,无比崇敬喜悦。
张自成也开心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小罗同志,牛啊!现在我们与秘密就一步之遥啦!”
但就在这时,我们突然听到三个青铜大门内部同时发出巨大无比的恐怖声响,白虎身体内的箭口“呼呼”地向外喷着风,好像有内部的机械在运动向外推着什么,幸好青铜箭已经没有了,否则此刻又是一片剑雨腥风。朱雀、青龙、玄武,每个神兽的身体后面都是“吱吱嘎嘎”一阵机械转动的声音,我们看到玄武的鳞片内部居然有酷似鲜血的红色粘液向外涌出来。红色液体与空气接触,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徐星儿见状立刻大喊:“都捂住嘴巴,这红色液体挥发后有毒!”
“小罗,你还是启动了它们的战斗开关!”张自成捂住嘴巴嗡嗡地说,墨七从包里拿出有中药味的口罩递给我们带上。
我也惊呆了!“墨”字出来了,四兽也和谐了,本以为天阵已经变得天人合一,没有危险,怎么突然就启动天阵机关了呢?
与此同时,我们的身后又传来“轰隆轰隆”的水声,好像某个地方的水闸开了,水从远处奔流而来。朱雀的青铜门后更是传出密集的无法想象的鼓点一样充满节奏的声音,不知又是什么东西要爆发出来!我失败了,害了我们五个?我只觉得手脚都在哆嗦。
徐星儿过来拉住我。“罗莫伏,我们没有时间了,这红色液体一旦与氧气接触就会释放毒气,向后走一定被涌过来的急流拍死。无处可去,只能开门!”
“你别催他,催他有什么用?催他,只能让他再启动一个开关,让你早点去死!”张自成的几句话,听得我心如刀绞。
我们身边唯一表情没有变化的是耿天赐。他眼睛直勾勾盯着青铜锁,对我说了一句:“青铜锁上的墨语还有蹊跷,也许可以开门。”
其实我也看到了,青铜锁的边缘有一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不连贯的墨语。分布很均匀,360度分布有十几个青铜格子,每个格子都对应一个字。
“这些字看起来好像是一种密码,但是我不明白密码破译的规律。”
“密码,密码!”此刻我已隔着口罩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青铜门四神兽后面的响声也越来越剧烈。徐星儿一直紧张地站在我身边,我突然就想到爷爷留下的那张纸条:找小妞儿妈,425-817-6923-7190885。“你妈除了是我爷爷的学生,还有什么身份?”我突然瞪着眼问徐星儿,心想也许这是一张让我求教的纸条呢。
“什么?哦,密码学家。”徐星儿突然明白我想到了什么,“这是图形密码?我虽然也懂一些,可这是失传了很久的墨语天书,我不懂怎么跟数字对应,我可比不上我妈。”徐星儿绝望地拼命摇了摇脑袋。
我们两个仰头看了看青铜门,门上有无数的墨语,青铜锁外围也有无数的墨语。爷爷留下的一连串数字真的跟青铜锁有关系吗?信息似乎太多了,我一时间不能把它们梳理好,整理起来弄个明白。
毋庸置疑,爷爷留下的是一种密码,我们现在要破译的,也是青铜锁上的一种密码。
密码通常是指通信双方按约定的法则进行信息特殊变换的一种重要保密手段。依照这些法则变明文为密文,称为加密变换;变密文为明文,称为脱密变换。密码在早期仅对文字或数码进行加、脱密变换,随着通信技术的发展,对语音、图像、数据等都可实施加、脱密变换。
如果千年前墨家设置了青铜锁进行加密变换,那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对文字、数码或者语言图像进行脱密变换,这就相当于我们要跟千年前密码的设计者隔空对话。我们所处的时代,经历的事情,思想行为已经全部都不同,怎么能理解对方的加密思维呢?这到底是文字还是图形加密?无论哪一种加密,都用不上爷爷的那串数字啊。
徐星儿也急了,低声在我耳边说:“妈妈研究的密码学,我并不能全懂,但是我知道密码的基本类型可以分为四种:错乱,就是按照规定的图形和线路,改变明文字母或数码等的位置成为密文,这墨语下面的文字好像就是错乱排列的。代替,用一个或多个代替表将明文字母或数码等代替为密文,这里我不觉得它们用了这种方法。密本,是用预先编定的字母或数字密码组,代替一定的词组单词等变明文为密。这个就更难了,需要一本参照才能分析得出来,但墨语不是早就失传了吗?加乱,用有限元素组成的一串序列作为乱数,按规定的算法,同明文序列相结合变成密文,也许这个也会用得上。这四种密码体制既可单独使用,也可混合使用,以编制出各种复杂度很高的实用密码来。”
信息太多,我已经觉得有点头晕眼花,就快支撑不住。我们几个的身体上都开始起一些细小的红斑,瘙痒无比,看来这毒气不但通过口鼻渗透,而且还能借助皮肤,必须快速找到可以让我们离开的那个点才行。
“你就说你妈对什么密码最熟吧,或者,回忆下你妈跟我爷爷有没有曾在一起破译过什么类似密码的东西,缩小范围。”
“凯撒密码?”徐星儿立刻心领神会地继续上下看墨语的图案。“缩小范围,古时候不可能用复杂的算法来加密,那么凯撒密码的方式应该是最有可能的。但是……”这里虽然非常寒冷,她的脑袋上还是汗水直流,“墨语的信息太多,一时间我不能找到这种加密方式的运作原理。”
“梳理一下。每一本书对应下面的字,上面的手势,无论在石壁还是在青铜门上,总是一组一组出现的,我也找不出规律来!”我着急得满脑袋汗了,和徐星儿继续琢磨着。墨七叫走了张自成,两人去折腾玄武身上的红色液体,希望可以暂时缓解它们涌出的速度。
“倒回去想,爷爷说的是数字,我们需要知道1对应的究竟是哪一本书,才能知道对应的是什么手势。”
“可是每一种手势和书不是一一对应的,字更是无序分布,无论如何我们也猜不出来数字和汉字的对应关系啊。”
“等一下。”耿天赐突然打断了我们,也许只有他超人的敏锐目光才能在青铜门那么多的墨语中发现出规律来。“第一本书对应左边门的手势是这样,中间门变成这样,第三个门又变成这样。”耿天赐一边比划手势一边摇头,“的确,手势、书、字,三者之间毫无规律而言,我想我们是漏掉了什么,或者是有什么信息不能从这里获得。”
就在他不断比划的时候,我突然就想起了藏猫猫时候跟爷爷一起发明的手势暗语来。这也就是为我看到爷爷死亡之前的照片,一直以为他暗示我书房的原因。
我和爷爷的暗语设计非常简单,一个手势对应着一个地点。比如爷爷临死之前的手势对应着书房,两手交叉的手势对应阳台等等。我们画了一个表格,那是最简单的手势地点对应关系,是小孩儿藏猫猫级别的密码。但不同的是,我们在每个地点下方,还做了一个编号。爷爷来不及做手势,或者动作幅度不能太大的时候,他会比划出数字,也能代表那个地点。
“分着看!”我感觉自己终于要开窍了,听着远处“轰隆轰隆”的水声,着急地说:“手势和下面的字应该有对应着的规律和编号,书也应该对应着规律和编号。编号只有10位,我们需要找出来究竟是书、不规则字体的排序还是手势。如果能找出十种那个东西来,就有戏了。”
“我找手势!”徐星儿立刻明白了,眼睛开始拼命寻找。
“我看书,雕刻天书的技法,你们看不出来。”耿天赐开始找书。
“那我看字!”
“手势有几百种!”很快徐星儿说话了。
“书的确只有十种图案!”耿天赐坚定地点了点头,“但是每一种图案的书对应的手势千差万别。字呢?”
“字有上千种!”说完这句,我们几个都近乎绝望的坐在了地上,身上已经遍布了红斑,痒到想死。我不愿意放弃,继续查看,很快发现了端倪。
“有一个小规律。每一种书对应的字,从左边数会有某一个是一样的。比如说,最简单图案的那本书,对应的下面的字,第五个字都是一样的。”
“也许意思就是这本书是对应着第五个字的意思。5,一共十种书,我们成了!”徐星儿大叫起来,“5对应的那个字是什么?”我一边想着一边在地上把爷爷留下的数字写了下来。我一直想着给爷爷报仇的事情,所以这串数字早就烂熟于胸了。
“太巧妙了,如果找不到书做媒介,就找不到这个字,这也太聪明了!相当于矩阵式的密码,维度复杂啊!”
耿天赐连忙把每一本书对应的那个字的编号写下来。我们两个同时写完,这时玄武已经变得浑身血淋淋的了。
“这门,我想我们没有试错的机会,错了一个,就死定了。”耿天赐看着我,征求解密后的下一步计划。
“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试一下。”我对耿天赐用力点了点头,心想希望爷爷的数字跟青铜门有关系,如果这个前提错了,我们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等一下,我们不能再错了。这青铜锁确实有很大蹊跷,我听见青铜门里面暗流涌动的剧烈声响,好像内部有非常大的空间。搞不好这青铜门的后面真是墨家机关城。”墨七突然在一边阻止,“我宁可死,也不要开城!”
“他说得对。”耿天赐也停下脚步,“不管这后面是什么,既然设计得如此精巧,那我们不得不防备,也许打开青铜锁就会打开墨家机关城。”
我和徐星儿都愣住了,我们一直觉得自己在解密,还没有想到,这可能会打开墨家机关城。如今墨七一说,我们也觉得不是没有道理。
张自成颓了下来,喃喃地说:“不开门,就只能选择死了,可是小罗同志不能死啊!”
我们五个有点纠结,不知该如何选择。朱雀后面的鼓点还在密集地敲打,远处的水声听起来就要呼啸而至,我们的眼前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不清,看来那有毒的红色液体也开始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