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丑原本的打算放过马武四人,可他刚刚经历了小九的枪杀,有听闻这四个老人曾经有如此恶劣的行径心中便有些恼怒,已经有了杀人的心思,当即便带着小狗子和肖老三又一次去了蜂窝巷。
夜晚的海风总是撩人的,让丁丑的心无法安静,曾经他是多么喜欢杀人后的感觉啊,那种畅快,可以掌握人之命运的感觉简直是无与伦比,可现在他越发的感觉到生命的珍贵,他暗下决心敌人不死,他一日不休。
他坚定的走在黑暗里,心中忽然想起自己的三徒弟无常鬼,他心道:也该去看一看他了,为了躲避自己两个徒弟的追杀,他自己躲在一个封闭的时间空间里,如今他依然不想走出那个封闭的空间了。
想着想着他叹息道:“人这一辈子命长、命短都无碍,只要活的自在就好,我以前过的日子之所以能大开杀戒嗜血成性那是因为我想出人头地,我视恶如仇,其实肖老三你也听说了,我杀的人都是那些比我还恶比我还坏的家伙,好人我从来不杀。前段时间,我想着这辈子不再杀人,就跟着两个女人守着一个酒店过完这一辈子得了,毕竟我现在已经不在旧社会了,那时候老百姓苦啊,卖儿卖女还得不到善终,我承认我痛恨那时候的富人,也痛恨那时候有权的人,可我现在到了新社会,我不想杀人了,但还不行,我不杀人,人就杀其他人,所以我还得杀人,把那些杀人的人全部杀掉,肖老三啊,我不知道你懂不懂我的心思,但我知道你的心思,不想折腾却放不下从前的架子,可是从前又怎样?你銮仪卫又怎样?还不是现在人民当家做主了。”
肖老三不明白丁丑为何忽然说那么多的话,便随口应付道:“小爷,虽说肖老三已经不是从前的肖三了,可前朝的规矩肖老三还是懂的,改杀的人必须要杀,改跟的人必须要跟,改懂的规矩必须要懂,小爷,肖老三跟着您,一辈子跟着您。”
肖老三说的话是真的,他小时候从见到鬼里人的第一眼就忘不掉了,他崇拜他,敬重他,希望追随他。
丁丑也明白肖老三的意思,见他整日的颓靡,只是想拉他一把毕竟这世界上能认识丁丑的人不多。
小狗子在腿下“呜呜”直叫,似乎也要表忠心,丁丑踢了它一脚说:“去,走前面。”
其实蜂窝巷距离崂山并不远,脚力好的黄包车车夫拉的话半个小时就能到,只是这里环境复杂,居住的人员杂乱但通体一起,就是一个鼻孔眼出气,所以外人很难渗透,就连警局的人都拿这里没辙,所以这里暂时成为了三不算的地界,只要别太乱了就行,也正因为如此才诞生了黑市。
丁丑和肖老三脚力本身就了得,所以很快就到了蜂窝巷,蜂窝巷很大,但是入口却只有四个,东西南北各有一处。入口窄小,将其将把的可以进一个小推车,往里走一二十米才可进入内部,一旦进入内部那叫一个庞大无比,这里的街道拐七扭八不熟悉的人很快就会走失,有的道路从进口处就开始分叉,一分分好几个地方,就算当地人大半夜的进,要赶到眼神不好也有可能会迷路。
丁丑和肖老三先是来到了东口,欲要近入内部且听的小狗子“呜咽”一声,丁丑问:“甚事?”
小狗子将脑地地下喉咙出发出“呜呜”的声音,丁丑听闻悄声道:“这地方会有人?”
说罢,拉着肖老三在黑暗的角落中蹲了下来。
肖老三问:“小爷,这里有人?”
这蜂窝巷的东门口说是一个门口其实就是一个巷道的入口而已,入口很窄,两侧没有窗户和房门,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呢。
丁丑小声的说:“人在下面。”
肖老三这才明白,他恍然大悟道:“我,我明白了,最初蜂窝巷的住户就是德国佬找来挖下水道的,所以蜂窝巷下面有人也是理所应当的。”
丁丑道:“看来蜂窝巷的下面很有学问。”
肖老三说:“小爷,您打算怎么进?”
丁丑未说话,他反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对小狗子说:“你先进去看看。”
小狗子还真听话,它把身体紧贴在黑暗里悄无声息的靠近着西门,而后顺着角落进入蜂窝巷的里面。
此时的龙霄汉和大胡子以及包裹着耳朵的邢勇几个人驱车也来到了蜂窝巷,只不过他们到达的是蜂窝巷的西门,丁丑并不知道龙霄汉一行人已经到了西门,他现在只想尽快探听到杀人者的信息顺带着杀掉马武四人。
龙霄汉、大胡子、邢勇还有几个警察下了车迅速的排好了一字型的队伍,他们今天没有穿醒目的白警服而是一身破旧的解放军制服,这是为了在夜间更容易更方便的活动。
龙霄汉见大家一字排开说道:“都听说过吧,就在十年前这里曾经来过日本鬼子想抓人,可是怎么样了?日本鬼子一个都没出来,后来又找了狗腿子还是没有出来,虽说现在治安好一些了,但这里还是鱼龙混杂,千万记住不要单独行事,进去后都机灵着点。”
说完后,他掏出手枪走在几个人的最前头,刚刚打赢了日本人吉田菊二的邢勇信心满满,他走在了龙霄汉身后,六名警察靠着墙排成一排,他们手中举着黑黢黢的手枪,手枪在月光的映衬下偶尔闪着黑色的金属光泽。
蜂窝巷西门和东门差不多,都是两个巷道样式的入口,这样的入口很少见,但蜂窝巷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甚至有些寒酸的穷人聚集地,所以象征性的门口是不存在的,整个个蜂窝巷真的就像一个有着四个出入口的巨大蜂窝,封闭而又神秘,这里面的事情一定每天都会发生匪夷所思的事情,只是外人不治而已。这西门的巷道与东门有所不同,西门巷道颇深,至少有五十米开外,巷道两边依旧没有门窗,让人诧异的是两边是一整面的白石灰墙,墙上一点沾染绘画的痕迹都没有。
蜂窝巷的孩子多,有那家孩子淘气拿起石头或者土坷垃往签上写写字画几笔也是就有可能的,就算是在大城市的石灰墙上也都有孩子们留下的痕迹,可将近五十米开外的石灰墙上居然洁白如雪,这大白墙在月光下映射的更加森白,居然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异样。
龙霄汉最先发现西门有些邪性,他握紧拳头举在肩头说:“停。”
身后的邢勇道:“龙局,什么情况?”
龙霄汉道:“你们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吗?”
排在最后的大胡子悄声的说:“龙局,怎么这巷子那么深啊?一个区区的蜂窝巷干什么弄那么深的巷子?”
大胡子和邢勇中间隔着三名警察,这三个警察也都是做过侦查的老同志,其中一个叫王培的说道:“龙局,这是石灰墙啊,蹭了我一身的白灰呢。”
又一个叫做三庆的说:“胡子哥,我觉得巷子的深浅无所谓,就是........。”
第三个叫大命,生的五大三粗但是心却非常细腻,他说:“就是太白了,对不对?”
三庆说:“没错,就是太白了,难不成这是昨天才涂上的。”
龙霄汉沉下声音说:“看看你们的脚下。”
其余五人纷纷低头看去,只见脚下墙体的一层全部都是被人踢的脚印,密密麻麻的延伸到白墙的尽头。
龙霄汉说:“墙上有密密麻麻的脚印,这些脚印是来来往往的人不注意踢到的,也可以说这两面墙上的白石灰已经存在很久了。”
邢勇说:“要是很久了那墙面也不可能那么白啊。”
龙霄汉放下枪拿起地上的一片瓦从墙上刮了起来,当他把一面墙刮出一米见方的空间时,所有人惊呆了,那漏出了原本的墙体上居然全都是黑色的血渍。
而此时在白墙的另一面,一群手持砍柴刀和木棒的人正把耳朵贴在墙上听着,其中一人轻声的说:“奎哥,他们好像再挂墙呢。”
奎哥听闻后小声的说:“不好,他们应该发现墙上的血渍了,快去通知大爷,就说警局的人发现血墙的秘密了。”
那人轻轻点头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这人走起来一瘸一拐却脚步极快,他跑起来居然没有一丁点声音,很快他就跑到一个房间的门口推门而入,房间狭小里面没有任何光亮,就听床上一人说道:“谁啊?”
那人说:“我。”
床上人说:“哦,小瘸巴,怎么了?”
小瘸巴说:“有人来了,你快睡觉。”
说完,他走到房间角落处,墙上挖出一块砖,砖的下面压着一个绳索,他拉动绳索后角落中传来“吱吱嘎嘎”的声音,紧跟着一个封闭的空间漏了出来,空间地面上是一个往下去的楼梯,小瘸巴快速的朝着楼梯走了下去。
小瘸巴下了楼梯是一个一人多高的地洞,他在地洞中熟练的奔跑着,很快就来到了一个点着蜡烛的地洞里,地洞中几个人正在说话,其中四人正是马武四老。
只听马武说道:“干儿啊,你这般做法有些太绝啊,一旦把矿井给炸了,那地下的上千矿工可就出不来了,咱们蜂窝巷还有很多工人在矿上上工,这一死就死上千人是不是太残忍。”
看来另一人就是他干儿大四喜了,就听大四喜道:“干爹,事到如今不做的绝一点不行了,地方上已经开始筹划大生产了,再不治治他们,一旦被他们反过乏来那势必会更难收复大陆啊,干爹,当初大陆沦陷的时候您也是发过狠的,说等他们来了一定不让他们好过,可是现在怎么........唉,干爹,不能等了。”
马武叹了口气说:“干儿啊,不是干爹不干啊,只是那个鬼里人在看着干爹呢,要仅仅是干爹一个人拼了命也就罢了,可是你二叔、三叔、四叔怎么办?他们后头也都有人呢,这一死死的不仅仅是那些矿工啊,还有咱们自己人啊。”
小瘸巴插不上话情况又很紧急,可是他洞里灯光实在阴暗,别人看不到他,于是他就“咳咳”咳嗦了几声。
马武听到了声音看向他,赵亮问:“小瘸巴?你怎么来了?”
小瘸巴说:“几个爷爷好,哦,四喜爷好,那个警局的局长龙霄汉来了,他好像挂了墙皮发现了墙皮上的血了。”
“啊,什么?”
马武震怒了,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大四喜把手中的盒子炮一掏恶狠狠的说:“娘的,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