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丑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十分的奇怪,似是梦又似是曾经亲身经历的过往。在梦里有一个女子,那女子没有名字丁丑称她:“喂。”
女子在京城里是大户人家的千金,生的极美,身材说不出婀娜,走路如风摆杨柳一般引得路人频频观看。虽说女子雍容华贵却没有那种大户人家的矫揉造作,她银铃般的笑着,然后牵着丁丑的手边说边走。
她称丁丑为:小鬼儿。
北京人的儿化音很重,若是称呼为小鬼,那便是真的鬼,若是称呼小鬼儿那是一种情人间的爱称。
女子道:“小鬼儿,你愿意牵着我的手走一辈子的路吗?”
丁丑回答:“愿意。”
女子“嘻嘻”的抿嘴而笑,两腮却已经染起了粉嫩色的桃花,她笑了几声后说:“我才不愿意。”
虽说嘴上这么说可手却一直没有抽出来,就那么一直被丁丑握着,丁丑看了看她飞扬的发丝,那屡屡青丝被风吹起又扔下,随即一股香味便飘进了丁丑的鼻孔,丁丑放肆的嗅着。
且听女子又笑道:“我不准你嗅我的发。”
丁丑道:“我偏偏就要嗅你的发。”
女子“咯咯”一笑说:“你杀我爹之后会带着我远走高飞吗?”
丁丑道:“愿意,杀了你爹带着你远走高飞,只是.......只是........。”
说话间女子的眼睛在慢慢的融化,随即是眼窝、鼻梁、嘴巴、下巴、耳朵、头发以及整个脑袋,女子如雪人一般逐渐的在融化,丁丑想抓住她可自己的手却如烧红的洛铁,抓住女子的哪里,哪里就化为一阵青烟。
丁丑大吼道:“别走。”
他睁开了眼睛,眼前是眼睛红肿的许雪红和小月亮,而自己则躺在熟悉的床上,床上有这熟悉的味道,那个味道沁人心脾,他记得那时小九姐的味道,丁丑深深吸了一口自言自语的说道:“人无了,便可以放浪的活着了。”
言罢,他忽然记起了什么,他心道:这句话似乎是说过的,只是自己忘记了。
许雪红见丁丑醒了过来一把抱住他边哭边说:“丑儿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我的丑儿啊,你可要好好的。”
丁丑未哭,他木然的被许雪红抱着,心中想着梦里的那个女子,那个叫做“喂”的女子。
身边小月亮轻轻唤着:“丁丑哥哥,丁丑哥哥,丁丑哥哥。”
丁丑把手伸过去拉住小月亮的手紧紧地握着,他依旧不言,却也不哭不悲,只是那么木然的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心里一个劲的想:我杀了你爹后会带着你远走高飞,可我为何要杀你爹,而你又去了哪里?
且听门外有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进门后问:“丁丑醒了吗?”
却是警局局长龙霄汉,许雪红抬起头擦了擦眼泪说:“醒了,就是.......就是.......他是不是傻了。”
龙霄汉走到丁丑跟前用手放在丁丑的人额头摸了摸说道:“他没事,可能休息休息就好。”
许雪红担心的反问道:“龙局长,他确定没事吗?”
龙霄汉心道:我看过很多记载也听说过很过关于鬼里人的事情,他向来是残忍嗜血,不可能因为身边一个女子的死亡变成这样,莫非他转了心性?
龙霄汉斩钉截铁的道:“放心,他没事。”
说完,他看了一眼许雪红,看到她吹可破的肌肤又心道:这女子的确是个尤物。不行,我绝对不能陷入女色之中,我要克服这个缺点,不然我永远寻不到我的亚娟。
想到这里龙霄汉道:“我要尽快去一趟局里,把这边的事向上级汇报一下,特务大庭广众下行凶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许雪红听说丁丑无事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她红着眼睛道:“我今天回来得晚,工作实在是太多,青岛港进出口绝大多数都要经过再次审核,港口上的事我必须要全权处理挤压的太多,唉,也是没有办法。原本有小九在,酒店的事我可以不用管,可最近酒店承接了大部分的政府接待工作,我干儿子还没有能力搭理酒店,要是没有小九......我.......港口那边也是政府的工作我不能不管。”
这些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她想告诉龙霄汉把政府交代的事情收一收,于是龙霄汉叹了口气说道:“我最近会想办法和市长见面,让他把酒店的政府接待先放一放,但是最近这段时间酒店还是要继续经营的。”
许雪红点了点头道:“那就劳烦龙局长了。”
龙霄汉道:“我会派人来守着酒店,虽说咱们不是接待外国官员的酒店,就算是一般商人和外国友人对刚刚建国的我们都是非常珍贵的,要知道舆论如猛虎。”
许雪红说:“我当然知道,只是我最近确实很累。”
停了片刻,许雪红又说:“九的尸体.......现在哪里?”
龙霄汉说:“我已经派人拉到太平间了,紧跟着就会火化,你们就不要再看了,人已经没有了。”
许雪红说:“她的东西我回头收拾收拾烧了吧。”
丁丑突然说了一句:“我来负责吧。”
小月亮流着眼泪说:“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九妈妈了。”
龙霄汉道:“这几天你们出门也注意点,小九的后事我来处理就好了,回头我告诉你们她的墓地。”
许雪红站起来掏出一沓子钱交给龙霄汉说:“帮我给她选块好一些的墓地。”
龙霄汉接过钱说:“放心吧。”
说完,龙霄汉走出了酒店房间,他见门口站着几个女服务员,其中一个问:“龙局长,我家少管家没事吧。”
少爷一词不用了改成了少管家,龙霄汉严肃道:“现在什么时候了,还少管家。”
一个女服务员就说:“龙局长不是啊,我们就问问,现在小九姐不在了,谁给我们说话啊。”
说着说着,女服务员眼睛红了起来,龙霄汉才知道小九一人支撑起这个酒店是真的不容易。
龙霄汉心道:既然是我找市长让政府接待落到爱丽舍酒店,那我就有责任让爱丽舍酒店好起来。
想到这里后他说:“你们的经理呢?”
女服务员说:“刚才枪响好多退房的客人,经理在忙退房的事情呢。”
龙霄汉急忙往楼下跑,见大厅里聚集了好多人,有外国人也有中国人,这些人有序的排着队,就听一个身穿西装的年轻人很干练的说道:“大家不要拥挤,排好队,大家不要紧张,我们局长也在这里,你们目前是安全的。”
龙霄汉走下去问:“你是经理?”
小伙子点头道:“我是。”
龙霄汉说:“这几天这里靠你了,特务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派人在这里守着,毕竟这里是政府指派的接待地点,虽说不是官方但外国的商业伙伴来这里也需要保证人生安全,青岛是个开放的大城市,这种事情尤为恶毒,你们放心就好,我不会轻易放过这些特务的。”
说完,龙霄汉大踏步的离开了。
龙霄汉走后,丁丑起了床,许雪红和小月亮给丁丑穿好了衣服,三个人如往常一般的走到了楼下,此时,大厅里已经安静下来,有几个服务生面露怯意的看着窗外,他们似乎感觉窗外正有一些歹毒的恶人盯着大厅。
许雪红知道此时爱丽舍酒店上下朦胧着恐怖气氛,说不定什么时候枪手还会出现,于是说道:“龙局长走的时候给我说过,他会派人来守护酒店,你们放心不会有事的。”
一个服务生低着头的说道:“雪红姐我早就想给你说了,我......我娘让我回家相亲,你看我都19岁了还没结婚呢.......我娘.......。”
又一个服务生说:“我也想请假,我前几天得了痢疾都没.......想这几天休息一下。”
第三个服务生说:“我爹快不行了,他老人家想.......。”
许雪红一摆手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她说:“嗯,刚刚请假的我知道你们怎么想,我也不为难你们,想离开的现在离开就可以了,上个月的工钱已经结清了,这个月上了五天的班,这五天我给你们算十天的工钱,一会儿找我去领钱吧。”
许雪红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忽如其来的身心疲惫,她叹了口气说:“行啊,就这样吧。”
几个厨师从厨房走了出来,就听小月亮说道:“张伯伯你也要......。”
张老头一边擦手一边说:“月亮啊,唉,我知道你们对我挺好,但是现在......唉,特务找上门来杀人。”
丁丑感觉到了许雪红的疲惫,于是他说道:“你们都回去吧,明天白天来领工资,走后把门带上。”
丁丑说完后就坐在了楼梯上看着人一个个的走出了爱丽舍酒店,很快硕大的爱丽舍酒店就只剩下了四个人,一个是丁丑,一个是小月亮,一个是年轻的经理还有一个是扫地的阿姨。
见经理和阿姨没走,丁丑有些吃惊,他问:“阿莱你怎么不走?”
经理的名字叫阿莱,是个年轻干练的小伙子。
阿莱道:“我是个孤儿是教堂收留了我,小九姐见我会说英语让我留在这里,管我吃,管我住还给我工钱,我不走,我会干到爱丽舍酒店不在世界的那一天。”
扫地的阿姨手里的抹布从不离手,她蹲下擦了擦刚才人走后留下的脚印说:“我一个孤寡老太婆子没人要,要不是九丫头可怜我,我.......。”
说完,阿姨留了眼泪,她擦了擦眼泪说:“小九是那么好的丫头怎么......唉。”
忽然,丁丑笑了,是那种放下所有的笑,是温暖的笑,他自言自语道:“小九姐,走好,你的丑儿不再是那个杀人魔头了,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