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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15发布 3442字

丁丑站在混乱的蜂窝巷里唏嘘不已,他背着手抬头看着朦胧的月色,一阵凄凉的风吹来丁丑忽然想到了酒店玻璃窗下的绿色苔藓和植物,它们在风吹雨打中保持着绿色和欣欣向荣的姿态,酒店因为这些草绿色更加的温暖和温馨,宛若这蜂窝巷里的人,贫困着、艰苦着却依旧爱惜着生活努力的生活,可是却总有一些人的心是混乱的,他们无法宁静的面对生活,这不是信仰而是沉沦。

肖老三不知道丁丑在做什么,他跟在丁丑的后面不敢言语,见他站了好一会儿后轻轻咳嗽一声说:“小爷,您有心事?”

丁丑说:“想着回家把这个手艺交给小九姐和月亮,让来住宿的客人都能尝到咱们青岛的海鲜烩面,虽说海鲜烩面是老百姓吃的,可是做绝了做精了也能上宴席,而且是那种招待外国人的大宴席。”

肖老三最先发现鬼里人丁丑的性格转变,他大着胆子说:“小爷,等您做得了回头也让我尝尝,呵呵,还没尝过小爷的手艺呢。”

这句话绝对大胆,若是从前打死肖老三也不敢这么说。

哪知丁丑一听喜上眉梢,他“哈哈”一笑说道:“我的手艺当然没问题了,我师父鬼王熟知天下调料之味,他老人家曾说过每一味调料都是一味药剂,他可驭世间万物,把自己弄成了长生不老之人,哈哈,我跟他学了一点手艺就已经不赖了,肖老三,等这次回去我请你去我的酒店尝尝我做的红焖羊肉,不过月亮做的比我做得好,唉,说起月亮来我还真想她了,那么丁点大的小丫头居然也懂疼人,唉,我干妈说的也对,既然收了人家做妹妹就得负起做哥哥的责任。”

肖老三一句话引出了丁丑的肺腑之言,可想而知,曾经残忍无比嗜血成性的鬼里人是真的变了。

丁丑嗅了嗅空中的味道说:“嗯,柴火味,稀饭味,这才是人间的味,看来今晚杀人是有些败坏心情了,可一些人改杀也得杀。”

言罢,丁丑伸出右手,从指缝中落下几滴深褐色液体,液体的味道散发着浓烈的邪香,肖老三一见急忙运用了闭气功。

液体落地后周围的草木萧瑟,砖头瓦块下似是有小兽在蠢蠢蠕动,不多时一只半大的黄鼠狼子从墙角下钻出,它张开猩红的舌头对着地上的几滴液体贪婪的舔舐着,等抬起头来时黄鼠狼双目赤红表情凶狠。

丁丑道:“含住这滴露水,把它送到那人的嘴里。”

黄鼠狼乖巧的走到丁丑的裤腿下抬起了细细的身子并张开了嘴巴,而丁丑则在指缝中再次流出几滴邪香液体,液体落入黄鼠狼的口中后那黄鼠狼发出轻微的“吱吱”声。

丁丑骂道:“你敢,你要都喝了那你就死定了,畜生一个,赶紧办你的事去。”

黄鼠狼听闻后并没有前去完成任务,而是惦念着嘴里的那两滴十八味地狱酒,它再一次对丁丑发出恳求希望自己能吃上最后一滴。

原本很有兴致的丁丑听闻黄鼠狼又一次发出“吱吱”声顿时火冒三丈,他轻轻“哼”了一声说道:“畜生,你死去吧。”

言罢,皮鞋一跺地,那黄鼠狼的肚子里忽然钻出一条长长的蛔虫,那黄鼠狼顿时惊恐无比急忙讨饶,丁丑道:“完成任务我让你死的痛快。”

那黄鼠狼听闻后这才“吱吱”悲伤无比的离开了。

肖老三咽了口唾液,他心道:看来这位爷还是从前的那个爷,只是今晚心情好而已,天呢,刚才幸亏自己说到了他的心里,要不然这位爷爷一怒说不定也成了这可怜的黄鼠狼了。

丁丑见黄鼠狼离开了这才呼出一口气说:“行了,走吧,咱们回家睡觉去了。”

两个人踱步离开了蜂窝巷。

那黄鼠狼肚子上带着蛔虫在小巷子里快速的奔跑着,蛔虫就吊在它的肚子上被地面反复的摩擦,黄鼠狼几次想踩住蛔虫把蛔虫从肚子里拉扯出来,可蛔虫似乎知道黄鼠狼要做什么一样卷曲起了身体,而黄鼠狼的嘴里又有地狱酒不能张口去咬,只好带着蛔虫继续的奔跑。

来到一个小房子门口黄鼠狼跳上了窗台从窗台上跳进了屋子,屋子里正有一个男人捂着裤裆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他骂咧咧的说道:“八格牙路,我的药呢,哎呦疼死我了,谁他娘的把我的药偷走了,疼死了,疼死我了。”

黄鼠狼悄声的走到他的跟前张开了嘴巴,痛苦的吉田菊二嗅到了一丝奇异的味道,这种味道他似乎闻到过很是怀念,朦胧中他悄悄的张开了嘴巴,就见那黄鼠狼将口中的一滴十八味地狱酒吐在了他的口中,而另一滴地狱酒却怎么也舍不得吐出,黄鼠狼看地上的男人将一滴地狱酒吞入口中再次睁眼后,男人的眼睛变的红彤彤,而黄鼠狼则在悄悄的将最后一滴地狱酒吞入自己的口中。

顿时,黄鼠狼的腹中一阵强烈的剧痛,它感觉肚皮上凉飕飕似乎有许多东西在蠕动,急忙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肚皮上有数只蛔虫破肚而出,正在挣扎着拼命往外钻着。

而那吞了一滴地狱酒的男人猛然坐直了身体,使劲的昂着脖子,喉咙中发出“呃呃呃”的诡异声音,这男人似乎是吞了一团烈火,又似乎吞了千年不化的冰块,一阵炙热一阵寒冷,他将衣服全部脱掉只留下屁股上一个小小的布帘子,他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大叫着走出了屋子摔倒了草丛里。

在草丛中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宛若注入了通红通红的铁水,疼的他是哀嚎无比,他不停抓着自己身体嘴里喊着:“烧死我了,要烧死我了,快,我要死了,地狱的火焰要把我的肉体和灵魂燃烧的一干二净了。”

吉田菊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吼着,可身体那种炙热感没有丝毫的减少。而此时,草丛中似乎有虫在候着他,上百只比成年人拇指还大的黑色甲虫亮着脑袋上的巨大獒牙扑向吉田菊二,然后用獒牙撕扯开他的皮肤钻进了他的肉里,在他的肉里不停的钻探着,不出一刻吉田菊二的皮肤上就已经多了数百个能插进拇指的洞,洞内不时有虫子露出头来,每一次露头都伴随着黑色的血水涌出,可吉田菊二居然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反而舒服的他直呻吟。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舒服多了,于是有嘶吼改成了剧烈的呼吸,他断断续续的说着日本话,整个活人也只剩下了半条命。而那屋子里的小兽早已经被蛔虫把身体钻透,已经死在了屋子里,小兽的表情更是诡异夹杂着无比的痛苦。

许久之后,月光撒在了草丛中睡着了的吉田菊二身上,此时,他身上拇指大小的肉洞已经变黑了,无数只黑色甲虫从里面安了家,甲虫们从洞里钻出头时再也没有血水涌出,吉田菊二活生生的变成了一个腐木,一个适合甲虫安家的腐木。

吉田菊二再也没有了疼痛感,多日来的疼痛已经让他气若游丝,他急需要睡眠来补充体力,他打着酣沉沉的睡着了。

蜂窝巷没有人家养鸡,因为蜂窝巷里的人穷,没有钱买鸡,就算买了鸡也没有地方安置。所以蜂窝巷的清晨按人们醒来的时间来算,当第一个人醒来时就意味着蜂窝巷的清晨开始了。

这时候,往往月亮刚刚落下,太阳还未升起。街面上虽然已经可以看到行人却看不清行人的面孔,蜂窝巷里的居民不管认不认识都会彼此打个招呼。可是今天早晨不行,因为昨夜马武告知了所有人,晚上有人痛苦的喊叫,喊叫声再凄惨也不能出来管闲事。

大半个蜂窝巷的居民都听到了那凄厉的惨叫声,所以早晨醒来后人们带着狐疑和丝丝的惊恐在街面上行走,有人相遇也只是粗略的点点头不敢多言。

还倒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屠夫和往日一样推着车子往外走,见到行人后他大咧咧的说了句:“嘿,老鳖拐子,起得早啊,怎么今天上谁家干活去,告诉你啊,赚了钱来买我的肉啊,上回给你的肉吃完没有啊。”

那老鳖拐子急忙上前把食指竖在嘴角上“嘘”着说道:“哎呦,六子啊别大声说话你没听昨天晚上有人在这一片惨叫啊,说不定这人可能就死在这个附近了,走路也得小心点。”

屠夫六子擦了擦鼻子说道:“啥玩意儿啊,昨天晚上有人叫唤?我咋没听到,老鳖拐子你是不是吓唬我呢。”

老鳖拐子说道:“滚你的蛋,我吓唬你干什么呀,我估摸着咱们大半个蜂窝巷都听见了,可渗人了,我一夜没睡。”

屠夫六子“哈哈”笑着说:“你一夜没睡能醒的那么早啊,胡咧咧,要真有个死人我啊,哼,我把他的肉刮下来........。”

“不好了,不好了,前头有个死人,快,快去通知武子大爷。”

声音从前面的街道传来,老鳖拐子说:“看了吧,是不是死人了,走,快过去看看去。”

这一声招呼不要紧,周围起来的,没气的,正在起的,纷纷都围了过来,就见在一丛浓密的草丛里躺着一个身材矮小的赤裸男人,因为太阳还未出来,所以看不出这男人到底是谁。

有人看到屠夫六子走了过来,知道他平日里胆大无比,常常被人称为狼胆六于是就有人说:“狼胆六子,敢不敢上前看看死的人是谁?”

六子拍了拍屁股后头的剔骨刀说:“敢不敢?别问我,问问我的剔骨刀。”

说完,他分开人群往草丛走去,而这时,太阳露出了脑袋,原本馄饨的街道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六子距离死尸最近,他看到草丛中赤裸的男人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如拇指粗的黑洞,每个黑洞里都钻着一个小虫,有些小虫在洞里不老实总是在动弹,那肉皮就跟着一跳一跳的动弹,也有一些小虫不时的从肉洞里钻出探头看看外面的情况,当看到有人走来时,纷纷的钻进这人身上的肉洞里。

六子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他“啊”的一声惨叫就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