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戏

回到村，聚集在后地河众人已经散去。

大家都聚集在了沈六的家里，沈五似乎已经哭的没有了力气，瘫在天井里一动不动的盯着一个方向发愣，旁边有人在劝说。黄猛知道自己必须要做的像，就黑着脸走到沈五的跟前问：“沈五我问问你为什么你弟弟的死法和我弟弟的死法一样，你告诉我你知道什么？我要杀了凶手。”

沈五并没有回答，依然是呆呆的看着某处。黄猛走上前揪着他的领子晃动了一下后，他的眼神才从一个地方移动到黄猛的脸上，见到黄猛脸露怒色。可沈五想：这时候他要表现的比黄猛还要愤怒，因为昨天死的是自己的弟弟。而黄猛的弟弟黄虎毕竟死了很久了，所以他要和黄猛闹。

他使劲的甩开黄猛的强有力的双手推开黄猛，然后冲着黄猛咆哮道：“我倒是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你弟弟是怎么死的，我也要把凶手弄死，弄死，弄死凶手。”他一边拼命的咆哮，一边在天井里跺脚。

黄猛想：你装的很像啊，我就怕你装的不像。他眼角瞅了一眼人群里的李建明和黄磊，李建明知道黄猛在做什么，就微微的冲着他点了点头。有了李建明的帮衬，黄猛心里就有数了，他可以把这事做的完美了。

想到这里黄猛抬起一脚踹到了沈五的胸膛上，这一脚黄猛用了七分力，他必须要做的像但还不能太过。这一脚把沈五踹的是七荤八素，黄猛可是练家子就算是比沈五高一头壮一圈的后生也受不住这一脚。

沈五知道就算是三个四个自己也不是黄猛的对手，但此刻他要拼命，他要把戏做足，好让村民看到自己因为弟弟的死是多么的痛彻心扉。他费力的爬起来，从墙根拿过铁锹，对着黄猛就拍了下去。村民们集体发出“哦”的声音，可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就传入了村民的耳朵里，原来那手腕粗细的铁锹已经被黄猛抢到手并一把折断。

而此刻黄猛的爱人----汤文静已经听说了黄猛要问沈五关于沈六死亡的事情了，她赶忙把孩子递给自己的妈小跑着去了沈六的家。

黄猛折断了铁锹又一把抓过沈五，双臂一用力百十斤的沈五居然被黄猛举过了头顶，眼看就要把他狠狠的摔在天井里，就听人群里汤文静喊了一声：“猛子，你放下他，不要命了你。”而这时候李建明也马上从人群里跑了过来，两只手举起来扛着沈五说：“猛子哥不能扔啊。”

这时候黄磊才明白什么意思，他也急忙上前抱住黄猛的腰说：“猛子哥，冷静啊，虎子弟弟的死和他没关系啊。”

黄猛知道这时候是一定会有人给自己解围的，顺势一放就将沈五递给了李建明和黄磊，他穿着粗气说：“好，等这事结束了，我来找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弄明白。还有你们都听着，我不管你们谁做得祟，要让我查出来我让你们全家不得好死。”

汤文静不知道此事，还以为黄猛真的是为了问询弟弟死的事来的，就挽着黄猛的胳膊温柔的说：“猛子，我们先回去，先回去，这件事五兄弟怎么能知道呢。”

看到那么温柔的汤文静，这可让周围的后生羡慕红了眼，不过再一看威武雄壮的黄猛，那份惦记的心就没了。黄猛知道戏到了这时候也就差不过该收尾了，这样也能有第二次和沈五接触的机会了。他指着沈五的鼻子说：“我告诉你，我还来找你，你最好有什么事都告诉我，要是行的话我连你的仇一块报了。”

最后这句话无意是在与沈五示好，这样第二次来就不用大动干戈了。可沈五并没有听出来，他跺着脚的说：“死的又不是我，我怎么知道，你来啊，你来了连我一块杀了吧，我等着你。”

旁边的人更加不知情啊，见沈五那么强硬就奉劝他说：“五子别多说话了，你那是猛子的对手啊，你就别说话了。”

其他人也有劝说沈五的，说：“现在不是闹腾的时候，先让死人入土为安吧。”

众人也都说着宽慰沈五的话，农村人都是善良的，他们认为活着的人应该得到大家的安慰。此时门外的警笛响起，看热闹的人群立刻分开了一道人行道。从外面走进了几个公安干警，这几人一脸严肃的对沈五说：“你是不是死者家属？”

沈五被吓坏了，毕竟是做贼心虚，他点头道：“没…..没错是我。”

此刻他心里想：难道事情败露了吗，会那么快吗？

公安人员说：“我们已经接到了报案，说有人被封到了泥巴里，这很明显是被人陷害，我们已经立案，尸体我们要带回。”

沈五此刻有些蒙了，他当初是没有想到公安局里会涉及此事，事到如今他只能还得做最后的一拼。沈五跑到屋门口挡住屋门对公安人员说：“我弟弟都死了，你们还要把他的尸体带过去，入土为安是大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还想不想让我们家活。”

说完他干脆就坐在了门口，看这些公安干警想怎么样。沈五泼皮无赖的做法显然在公安干警这里不好使，他们也不多与沈五多说话，直接架起他的两个胳膊就扔到了天井里。那沈五连爬带滚的又回到了屋门前，可已经没有什么用了，这些公安干警已经把沈六的尸体抬了出来。

自知是保不住沈六的尸体了，就只能在天井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嚎起来，村民见沈五可怜可也只能劝说让他先会矿上等公安的通知了。

黄猛回到家后并没有把事情告诉汤文静，而汤文静也知道这事情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见黄猛已经安静下来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她看着在门口嘀嘀咕咕的黄猛三人想：李建明和黄磊关键时候还真的管事，只要他俩能诚心的跟着黄猛做事自己也就放心多了。又想：幸亏之前没有对李建明和黄磊冷眼相对，不如今天做一些好吃的好喝的，让三个人好好喝一壶。

她把孩子又交给自己的娘，对她娘说：“我去给他们哥仨做点好吃的，你看着孩子。”

汤文静的娘说：“你让他们再去拣点柴火回来啊。”

汤文静给她娘说：“他们怪累的，天井这不是还有一些吗，等过些时间再去吧。”

汤文静的娘就有些不满的自己说道了几句。这些李建明和黄磊早就看到眼里了，黄磊冲李建明点了点头说：“咱俩去吧，晚上把炕头烧的热乎点。”

李建明知道黄猛刚才是为了做戏，就对黄猛说：“猛子哥，等晚上或者明天再去找沈五，这个时候他肯定还撑着劲呢，得等到他这股劲过了之后。”

黄猛知道瞒不住精明的李建明，李建明是谁，他当初赌博在十里八村都罕逢对手。他笑了笑说：“到时候你们和我一块去。”

汤文静会心一笑想：这李建明真是鬼精鬼精的，改日真的应该给李建明寻摸个好点的妮子，唉对啊！隔壁村的胡金凤不错啊，妮子很好看而且又聪慧。觉得应该没有问题就打算晚上他们喝酒的时候让黄猛告诉李建明。

李建明和黄磊没一会就扛回来很多的柴火，汤文静也已经把饭菜烧得，三人边喝酒边说着话，因为在家里谁也不提沈五的事。这时汤文静把黄猛叫到了厨房，汤文静说：“猛子你还认不认识隔壁村的胡金凤，长得特别漂亮，身材也很苗条那个。”

黄猛最近一直在心思沈五的事，那里想那么多，这忽然被问道这个问题他一愣就说：“哪个？”

“哪个？”汤文静两只大眼睛一瞪说：“你说哪个？当初看你看直了眼的那个呗。”

“别胡说，那有女人看我看直了眼。”

“怎么没有？”

“谁啊。”

“我啊，我就看你看直了眼。”说完汤文静还面露羞涩的笑了一下，黄猛春心一荡捏了一把汤文静的粉嫩粉嫩的脸说：“也就系稀罕我，谁还能看得上我。”

汤文静说：“给你说正事呢，那妮子不错的，你看看要行就给李建明说一个吧，说完他的再给黄磊说一个。”

“胡金凤？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汤文静瞥了他一眼说：“他爹在大集上卖铜器，是个手艺人。”

黄猛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那两个铃铛就是在他那里买的，黄猛说：“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我的铃铛还是在那里买的呢，他闺女挺好的，很配建明。”

汤文静点头说：“既然这样我马上去找大爷爷，让大爷爷给她家捎个信说一说。”

黄猛说：“行，你这就找一趟大爷爷，我也问问建明的意思，要是可以今晚咱们就带着他们建明去胡师傅家见面去。”

“好，肯定能成。”

从新回到酒桌上的黄猛见黄磊和李建明眼神有些不同，黄猛就问：“怎么了你们？”

李建明见四周无人就悄声对黄猛说：“猛子哥，我和磊子哥刚才商量了，今天晚上你得自己去，为什么呢我和磊子哥刚才分析了，是这样……..。”

黄猛笑着打断了李建明的话说：“今天晚上你和我还有你嫂子一块去。”

李建明瞪着眼睛说：“嫂子怎么能牵扯这样的事呢，不行，就你自己去最好，我怕他们找人盯着咱家。”

黄猛继续笑着说：“就你和我还有你嫂子去。”

黄磊也说了：“猛子哥真的不行，肯定有人在后面盯着沈五呢，要是咱仨去了你说咱仨到底揍不揍沈五啊，要是揍了什么都问不出来了，要是不揍我们哥俩去也不是那个事啊。”

黄猛说：“听我说啊，今晚上你、我还有你嫂子去一趟隔壁胡师傅家。”

“去胡师傅家？”

李建明莫名其妙的问：“去他家？不是大集上那个卖铜器的吗？”

黄猛说：“就是他家。”

黄磊说：“怎么了，还得买一个铃铛吗？”

黄猛把手扶着黄磊的肩膀上说：“磊子，你不要着急，等把建明这件事整利索，我就让你嫂子给你说媳妇。”

黄磊和李建明听的是云里雾里，黄磊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只能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可李建明听明白了，这是要把胡师傅家的闺女介绍给自己啊。胡师傅家的闺女他是见过的，妮子长得很漂亮，也很白净，可是岁数稍微优点差距。李建明要大胡师傅家闺女五六岁呢。

李建明有些犹豫的问黄猛说：“猛子哥，这样合适吗？我嫂子要给我介绍的？”

黄猛竖起大拇哥说：“聪明，建明真是聪明。”

黄磊才明白过来，他急忙锤了李建明一拳头说：“行啊建明，他家的闺女好啊，只会比刘桂芝强不可能比她差。”

黄猛点头说：“就是啊，人家的爹还会手艺呢。”

李建明说：“他们算什么手艺啊，制作铜器看看就会。”

黄猛拍了他一巴掌说：“哦，你试试去，一个小铜壶敲上两三天才成型，还的焊接还的弄这弄那的。”

李建明还想说什么，黄猛却直截了当的说：“行，我看就这么定了，就是她了，妮子多好啊。”

黄磊一拍膝盖说：“明天我就去村里转悠转悠，看谁家的屋子还中用，我就给你收拾着。”

李建明心里此刻想到了刘桂芝，他忍不住在心里呼唤：我已经戒掉了赌博，也不出门瞎混了，原本想把一个更完美的自己交给你，可你在哪里。桂枝啊，如今你生死不明，不是我李建明不等你。

李建明咬了咬牙齿说：“好，我听你和我嫂子的。”

说完李建明一口喝掉了杯中酒，随着酒杯放在桌子上，他的眼泪也滚落了下来。黄猛和黄磊看到后就知道，李建明要把刘桂芝完全的忘掉了。

黄磊陪着李建明一同喝光了酒，黄磊对李建明说：“建明知道吗？我很羡慕你，我都没有爱过，从小到大一直没有过。建明我知道你忘不掉一个人，可是你也明白，娶一个人相当于娶她全家。建明你想一下刘桂芝的家人是什么样的家人，当然这是一个方面，还有最主要的方面就是她现在生死未卜。上一次咱们在军官楼里是最后一次看到刘桂芝，我不说你也知道，刘桂芝如今已经…….哎！那么好的一个女人。”

听到这里李建明的眼泪掉的就更多了，而黄磊却是越描越黑。黄猛急忙按住黄磊的话把说：“建明，就一句话，忘掉以前的你才能开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