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出走和回归

已经几个月没回村的三人刚刚出现在村口就被人围住了，几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也慌忙奔跑着给大爷爷和汤文静汇报去了。更多的年轻后生看到三个人穿的崭新的衣服是无比的羡慕，可看到他们长长的如同稻草一样的头发又觉得三人没看上去那么的光鲜。后生们都忍不住的都上前询问，三人走之前说的是到外村做生意所以回来后说的同样的话，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精明之人能看出三人出门绝对不是做生意了。

丑儿搀扶着大爷爷还有汤文静抱着孩子很快出现在村头，他们听到了消息也都急忙迎接了出来，黄猛远远的看到自己的女人抱着孩子忽然心里一阵温暖，他真想上前使劲的抱抱汤文静和孩子。可是人太多了，而且大爷爷还在呢，理该先向大爷爷问候过才能和汤文静说话。走进了大爷爷和汤文静身边，黄猛三人先是给大爷爷作了揖，大爷爷颤抖着嘴说：“好孩子啊，好孩子啊，回家再说回家再说。”

黄猛这才一把抱过自己的孩子仔细看起来，这孩子简直和自己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汤文静责怪但是又有些撒娇的对黄猛小声说：“还知道回来，快叫黄以更。”

“黄以更？”

“嗯，孩子叫黄以更大爷爷给起的名字。”汤文静甜蜜的说。

黄猛感激的给大爷爷点了点头，大爷爷一挥手说：“都散了吧，让他们回家。”

黄猛知道有好多事情大爷爷要询问就对大爷爷说：“丑儿，你扶着大爷爷到我家里来吧。”

黄猛一行人还没进门就闻到了天井里飘出来的香气，黄猛知道自己的丈母娘一定听到了消息再给他们做饭，感受着这一切黄猛心中是暖意盎然，他心里下着决心一定要把敌特份子铲除掉，要不然家家户户都过不踏实。

依然是少不了对大爷爷说这段时间的所有事情，不过对强子在燕子汪的事黄猛着重的强调了一下，大爷爷在听闻后脸色明显的起了变化，等所有事情告诉完大爷爷后，大爷爷叹了口气说：“强子肯定是收到了敌人的蛊惑，一定是，那么好的后生就那么……。”

说到这里大爷爷居然说不下去了，他吸了吸鼻子说：“强子一直跟着我，当初我从万人坑里跑出来后他就一直跟着我。”

“万人坑，听说龙头崖才有万人坑。”黄猛说。

大爷爷说：“不错就是在龙头崖，我就是在那个燕子汪捡到到强子，当时这个孩子在燕子汪旁边哭，说他爹大同和他叔二同死在了里面。”

听大爷爷说起强子的事情，黄猛忍不住吃惊的说“什么？大同是强子的爹二同是强子的叔。”

大爷爷说：“是的，怎么了猛子。”

黄猛说：“我们只是听人说过大同和二同是被土匪头子刘黑七扔到燕子汪里淹死的。”

黄磊也想了起来，他说：“对，我记得听龙头村的刘大爷和顾老二说过这件事，他爹大同不孝顺。”

大爷爷点着头说：“这我就明白了，强子是想把刘桂芝带到燕子汪给他爹妈看看呢。”

李建明忙问：“大爷爷刘桂芝现在哪里啊。”

大爷爷说：“我前几天听刘桂芝他爹说刘桂芝跑了，这几天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要不你去看看吧。”

李建明着急忙慌的要出门却被汤文静一把抓住，汤文静说：“你看你头发乱的我给你剪头发你再去。”

剪完头发李建明又成了一个俊俏的小伙子了，穿着新衣服走在街面上那些没结婚的妮子纷纷拿眼看他，可他此时此刻脑子里只有刘桂芝。到刘桂芝家大门敲了敲门，李建明冲着大门里喊：“桂枝，桂枝在吗？桂枝，桂枝在吗？”

不一会门开了出来的却不是刘桂芝，而是刘桂芝的爹，他爹长得就想是抽鸦片的人干瘦干瘦，看上去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他爹看着李建明没好气的说：“你这个后生又来骚胡我家桂枝干什么，要不是因为你我家桂枝早就享荣华富贵去了。”说完他狠狠的大门关上了。

李建明没见到刘桂芝心里放不下就继续在敲门，刘桂芝的爹再次从开门后声音提高了很多，他说：“你怎么还敲。”

李建明说：“叔叔，你让我见见桂枝吧。”

刘桂芝的爹生气的说：“早就跑了。”然后“砰”的一声再次关上了大门。

旁边的一户人家听到声音后出来安慰李建明说：“建明啊，别敲了刘桂芝真的不在家，前几天矿上的人开着车来提亲他爹非要让她跟着提亲的一块走，她不去后来他爹和车上的司机把她拉倒了车里带走了。”

“带走了，去哪里了？”

“建明啊，还能去哪里了，去矿上了呗，去哪个矿长家里了。那谁好像沈五也看到了。”

李建明听到了沈五的名字忙问：“什么你说沈五？沈五从东北回来了。”

这人说：“好像就是沈五，他就在胡同口那么一露面就走了，反正咱村里没人长得像他。”

听完这人说话李建明马上就反身折回到黄猛家，进门看到大爷爷和丑儿一行人已经离开了，汤文静正在给黄猛理发，一边理发一边责怪黄猛那么久不给家里捎信，可黄猛的眼睛却一刻不停的盯着丈母娘怀里的黄以更。

见李建明回来了汤文静就不再责怪黄猛了，她抬起头问李建明说：“建明你找到刘桂芝了吗？”

李建明摇了摇头说：“我听说她让人带到矿上了。”

汤文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问李建明：“你说什么？桂枝让人带到矿上了？”

李建明无望而又颓废的点了点头，看着眼前原本精精神神的小伙子一下子变成了这样黄猛心里特别不舒服，他说：“建明真要是不行，我让你嫂子再给你寻摸一个更好的。”

李建明没说话在他心里刘桂芝是他唯一爱的女人，李建明走到黄猛跟前结果汤文静手里的剪刀和木梳说：“嫂子我给我猛子哥理发吧。”

汤文静是个极为聪明的人，知道李建明肯定是有事情要告诉黄猛，就把手里的剪刀和木梳交给了李建明。李建明接过来后把嘴巴凑近黄猛的耳朵说：“猛子哥我听说沈五回来了。”

黄猛猛地扭头要看李建明，不想一下子被剪刀多剪了一块头发，黄猛吃惊不小，他说：“谁？”

李建明惋惜的说：“你看看你别动我给你剪了一个大豁子。”

黄猛没理会头发被剪坏说：“你说沈五？沈五回来了，听谁说的。”

李建明就把刚才听到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黄猛，黄猛自言自语的说：“这个时候沈五怎么回来了呢？”

“建明一会等剪完头…….。”

这句话都没说完黄磊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进了天井，见汤文静正抱着孩子晒太阳赶忙假装恢复了平静冲着汤文静点头说：“嫂子好。”

汤文静知道这三个人一定是有什么事商量就抱起孩子出了门，临走时告诉屋子里的她娘说：“娘一会你回家看看我爹，我估计他中午肯定又不吃饭了。”

汤文静的娘从里屋里走出来拍着衣服上的灰说：“这个老不死的。”

家里没人了黄猛就问黄磊说：“磊子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黄磊蹲在正在理发的黄猛膝盖处说：“猛子哥了不得了，我听说沈五回来了，是带着家伙回来的。”

黄猛和李建明很快对视一眼，黄磊并不知道李建明已经告诉了黄猛关于沈五回来的消息，以为他俩不相信呢。就急忙申辩道：“你们还不相信，我真的不骗你们，是沈六亲口给我说的。”

黄猛说：“建明已经给我说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黄磊说：“理完发我就去西头看二大爷，路过大屋窖我就进去看了看，你们猜在里面呢？”

本来心情就不太好的李建明不耐烦的说：“你快点说。”

“是沈六在里面拿着锄头刨坑呢，我问他你忙什么呢，他说埋芋头。”

黄猛生疑的说：“埋芋头？”

李建明也很怀疑沈六的行为，就说：“不对啊，大屋窖是咱们老辈当初存放粮食的地方，那地方多少年都不用了，沈六为什么还在里面埋芋头啊。”

黄磊说：“是在埋芋头，我看了他有两麻袋的芋头，还给了我几块说不让我给别人说。”说完他把口袋里的芋头掏了出来。

黄猛见他那么不爱惜新衣服就责怪他说：“你看你芋头上那么多泥巴，这可是新衣服。”

黄磊说：“这不是没地方装吗，你给嫂子让嫂子给小侄子炖芋头吃。”

黄猛又问：“怎么样沈六说的什么？”

黄磊说：“我就说你现在行了今年收了那么多芋头，看来是饿不着了。沈六就说了他说这是他哥沈五从东北带来的，我不信啊我就说你撒谎吧。沈六就说你不信你去阎王婆子家看看啊，我哥沈六就住在那里是带着家伙来的。”

“带的什么家伙？”黄猛和李建明同时问。

“不知道啊，我再问沈六就不说话了，可能觉得给我说多了。我见他不搭理我了就直接去了阎王婆子家。还真是呢，阎王婆子的天井已经整理过了，可我进去了没见到人，但是一看样子里面已经简单收拾过了。”

黄猛说：“那他肯定就是已经回来了，既然已经回来了看看有时间去找找他。”

黄磊看到李建明的神情比较没落便说：“建明你怎么样，看见你们家桂枝了吗？”

李建明苦笑着摇着头说：“还看什么看说不定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他爹把她送到矿上去了。”

“送….送矿上去了？这是什么意思？”

黄猛告诉黄磊说：“不用多问了，给建明点时间让他自己想想吧。”

李建明当听到刘桂芝被带到矿上后心里就凉了半截了，他知道女人特别在乎自己的第一次，刘桂芝也是这样的女人，如果被那个恶毒的矿长侵占后她一定不会再同意和自己交往了。李建明垂着脑袋给黄猛说：“猛子哥，你让嫂子再给我找一个吧，什么样的都行我要忘了她。”

黄磊搂着李建明的肩膀说：“兄弟别想太多了，等有时间咱们再去矿上转悠转悠，说不定刘桂芝心里还在想着你呢，别那么伤心了。”

李建明想着想着眼泪又掉下来了，他吸了吸鼻子说：“不了，不想了，也不去了。”

黄猛安慰李建明说：“这件事情也真的不怪刘桂芝，毕竟是他爹给她找的人，她肯定是及其不情愿的。”

黄磊忽然想到了什么就说：“对了我想起来了，咱们去问问常志国问问这个矿长家住在哪里，然后在他家门口等着，等刘桂芝出来咱们把她带走。”

李建明说：“这样行吗？不合适吧。”

黄猛说：“好了，你给我剃头，剃完头咱们睡会觉今天就好好的休息，然后明天咱仨去矿上，顺道再去黄局长那里看看常瞎子他们有没有消息。”

三人躺下后就睡着了，那呼噜简直是震天响。看着身旁这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汤文静知道，这个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自己嫁个他是嫁对了，她对自己说：不论这个男人有什么样的选择她都听他的，她要好好的疼这个招人稀罕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