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黄仙姑和黄宝儿

又过了一会，按现在的点说应该是上午的10：00左右，山下的瘴气散尽后三人开始下山了。在饱餐了一顿山鼠肉后黄磊已经恢复了六七成的体力，而黄猛受了链子锤一击胸口出现一大片瘀血，看样子似乎有内伤，只要别大活动下山的时候走的慢点就不会有问题。但是让黄猛欣慰的是黄磊的身体的毒已经完全解了，另外还偶的了一个传奇的武器----链子锤，这还不算最让黄猛高兴的是得了那么多红果和一个巨大的朱砂根。黄猛把这些巨大的朱砂根用刀子切成一片片的用袋子装着，连同摘下来的红果和七叶一枝花居然装了满满的一大袋子。

看着这些药材李建明开玩笑的说：“这会咱们到药材铺能卖不少钱了，到时候咱们宰上一只羊吃。”

黄猛笑了笑说：“别说宰一只羊，你只要能还能找到羊宰一群羊也行。”

黄磊给他俩说：“你俩昨天晚上遇到那么邪乎的玩意，早晨起来还能开玩笑呢。”

李建明笑着给黄磊说：“磊子哥你要是经历了就不害怕了，光听我们说肯定吓得你要命。”

黄磊没再说话，因为李建明的话时真的。就像之前没有与红眼子野狗和半截老妈子遇见的时，听别人嘴里说出来的也是可怕的，可真和这些物件斗完其实也就没那么可怕了，反而会变得更乐观更坚韧。从心里来说，黄磊其实也想见识见识他们嘴里所说的不死傀儡，找到背后的人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有这种本事。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再加上黄磊和黄猛刚刚中了毒受了伤，所以走的并不快，中午过后三人才看到山下的一片水塘。黄猛说：“总算是看到燕子汪了。”

“燕子汪？”

“这就是淹死刘黑七的燕子汪？”

黄猛扶着一颗小树喘息着说：“没错这就是燕子汪，黄坟子岗下面就这一片池子，不是燕子汪是什么？”

燕子汪不似想象的那么大，从远处看出乎意料的安静，而且有种很神秘很诡异的气息。这燕子汪似乎是个安静而又深邃的漩涡，久久凝视甚至有一种被带入的感觉，让人想去探索却又害怕。继续往燕子汪的下方看有个低矮的茅草屋孤零零的蹲着，烟筒上居然还冒着烟，顺着茅草屋再往远处看就是一排刚刚建成的房子。而龙头村就在距离新建房子的正下面，距离燕子汪和房子还有很长的距离。

黄猛观察了一会燕子汪给李建明和黄磊说：“你俩有没有发现这燕子汪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黄磊撇着嘴就说：“有种很神秘的感觉。”

李建明没有着急回答他看了一会说：“燕子汪周围为什么不生植物啊。”

黄猛点了点头说：“对啊，这就是我认为蹊跷的地方，一般水塘子周边都长很多的草，就算是没水的塘子周边的草也比地里的草旺盛，这个燕子汪周边竟然寸草不生。”

黄磊插话说：“那个茅草房肯定就是谢东岳姑的家吧，那么那排刚建成的房子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距离村子那么远？”

黄猛望着房子说：“看样子这排房子建成有几天了，怎么好像没人住一样。”

李建明说：“咱们还是先下去到谢东岳姑家看看吧，有什么事让她给咱仨说说就知道了。”

三人继续往下走，快到山底下的时候三人才知道原来燕子汪是很大的，只不过在山上看只是巴掌大小。在燕子汪的东北角方向有一个巨大又平整的石头露出水面，石头上有个青色的小点，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三人已经累坏了，就想马上到谢东岳姑家坐下歇歇脚喝点水。

谢东岳姑姑的茅草屋很低矮，但并不小，前院后院加起来能超过普通人家房子的两倍。在谢东岳姑姑家的屋头上，黄猛、谢东岳和黄磊看到了成群的黄鼠狼子跑来跑去，见到他们仨不但不害怕还像没事的一样东嗅嗅西闻闻。

李建明吃惊的说：“这黄鼠狼子已经到了不怕人的地步了，谢东岳他姑看来调教的挺好啊。”

黄磊也说：“这么多的黄鼠狼子晚上怎么睡觉，他姑一个人不害怕啊。”

黄猛制止住他俩说：“听别人说谢东岳的姑是高人，你俩说话注意点，尤其是你磊子。”

磊子捂住嘴说：“放心吧猛子哥我知道我话多，放心我一句话不说。”

李建明笑着说：“真要是封住你的嘴你还不憋死了，你这连媳妇都没找呢不亏啊。”

正在说笑忽然面前低矮的大门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身材矮小且佝偻的老妇人。三人见到老妇人的长相一下惊呆了，那老妇人长的简直就是一个大号的黄鼠狼子，枯草颜色一样的头发，尖下巴小嘴，两颗焦黄的大门牙从嘴巴里露出来，这会正用两只绿豆大点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三人。

黄猛赶忙双手抱拳对老妇人说：“请问仙家是不是谢东岳的姑姑。”

老妇人显然对黄猛说的话很受用，她用极尖的嗓子说：“小年轻的真会说话，没错我就是谢东岳的姑姑，人家叫我黄仙姑。”

李建明用胳膊肘拐了一下黄猛，黄猛立刻也反应了过来，两个人赶忙学着黄猛的样子给黄仙姑作揖说：“黄仙姑好。”

黄仙姑点了点头说：“村里很少来这么懂礼数的后生，看来东岳是交到好朋友了，进来吧。”说完她扭头进了天井。

三人低着脑袋进入了天井里，天井里有各种大小的黄鼠狼子，见到黄仙姑进来后纷纷的拿鼻子闻她的裤脚，在天井的东边有一个案龛，上面供着一个神牌，上写：黄先生神位。在案龛的下面有几只个头肥大的山鼠，看血的颜色应该是刚死不久。

黄仙姑见状自言自语的说：“说好了今天不吃山鼠的，怎么又给抓得山鼠。”

她提起山鼠的尾巴试了试重量说：“哦！看来是知道你们要来啊。”

此言一出让三人更加吃惊了，黄猛问：“黄仙姑，难道黄先生知道我们要来吗？”

黄仙姑满不在乎的说：“其实昨天晚上我就听它们说了，它们还说你们差点被迷魂子制住，你们三人里面还有个中毒的，要不是我那宝儿在中毒的人跟前吐了黄丹，恐怕你们那个中毒的早就被蛇吞了。”

三人越听越奇怪，黄磊挠着头说：“仙姑，我就是那个中毒的。你说的什么迷魂子什么宝儿是什么啊。”

黄仙姑猛地站住扭过头来看了看黄磊说：“是你中的毒？吃的什么解药？”

这时三人靠近了黄仙姑才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浓烈的狐骚味，黄磊刚要回答，黄猛却说了：“黄仙姑你说的我们被谁制住了？”

黄仙姑说：“哦，是迷魂子，被人用药制住了的就叫迷魂子。”

黄猛说：“昨晚袭击我们的不是迷魂子。”

黄仙姑说：“我知道，那死人其实和迷魂子差不多，都是让人用一种药拿住的，光听人使唤了。”

黄猛忽然一激灵，他想：她说的药是不是就是闻到的那种奇怪的味道。

于是黄猛就问：“黄仙姑你说的那个药是什么味道。”

黄仙姑好像没听到一样，她进了屋子忽然间变得凶恶起来，她露着黄牙给黄磊说：“快说，你到底是吃的什么解药？”

三个人被这老妇人突如其来的变脸弄的张二摸不着头脑了，正愣着呢黄仙姑又说了：“快点说，别磨磨唧唧的，我的宝儿快撑不住了。”

三条精壮的汉子居然受到这个又矮小又瘦弱的老妇人的威胁，黄磊和李建明这样的硬茬子有点想发作，黄猛知道二人的脾气赶忙用左右手拉了下两人说：“黄仙姑，我们刚来你就问我们这些奇怪的问题，我们真的不太明白，您不如仔细的给我们说一下。”

黄仙姑刚要发作却听见里屋传来了一阵“欧欧”的声音，像是某种动物发出的呻吟声。黄仙姑叹了口气换了个无奈的表情说：“我的儿子宝儿昨晚去山上给我找野鸡吃，今天早晨才回来，回来后我发现他被蛇咬了一口，现在命在旦夕啊。”

黄磊实在忍不住了就说：“晚上让一个孩子上黄坟子岗，哪有你这么当妈的？你不知道晚上哪里多危险啊。”

黄仙姑被训斥了并没有发作，反而有些做错事的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不对啊，之前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啊，都是去了山上第二天一早就能安全的回来的。”

黄猛早觉得里面必有蹊跷，忙问：“我要是用药治好了宝儿你能告诉我那些迷魂子的情况吗？”

黄仙姑瞪大了绿豆大小的眼睛昂着脑袋说：“你真能治好我儿的毒。”

其实黄猛也没有太大的信心，但是李建明这时候说话了，她说：“我们是后寨村，你是应该听谢东岳说过，我们村里一直都出打猎的，也就是这两年山上的蛇少了，以前的时候制毒和解毒的还用得着找医生，家家户户都知道解毒的办法。”

李建明说的没错，后寨村是个勤劳的村子，除去平常的劳作他们经常进山打猎，只是自从日本鬼子侵占了中国后，他们为防止老百姓手里有枪造反，就把猎枪、弩、弓箭收走了，解蛇毒历来都是进山打猎人的必学的一门课程。可是黄猛一代人进山打猎的少了，至于解毒只是听人老人说过：这山的草药解这山的蛇毒，那山的仙草解那山的蛇毒。一辈辈的都是这样说的，至于对不对还不得考证。

到这里黄猛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他说：“我兄弟说的不错，你看我这个兄弟的蛇毒就是被我解开的。”

黄仙姑的眼珠子就瞪得更大了，她急忙招呼三个人进里屋并说：“解开我儿的毒，我什么都给你们说。”

掀开当门帘就看到了里屋的全貌，北墙一个极小的窗户，窗户上也放着一个排位上写：黄先生神位。整个里屋就这么一个小窗户，显得里面的色调极其的灰暗，而且腥臊味也就更浓了。

黄猛三人忍着味道来到床前，拿眼一看躺在床上的人不仅的吃了一惊，原来床上躺着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狗一般大小的黄鼠狼子。黄磊着恶心了一句：“这就是你儿子？”

说完他就后悔了，觉得有辱了仙姑，毕竟这也是谢东岳的姑姑。可黄仙姑似乎没听出来，她点了点头说：“这就是我儿子，一直照顾我，现在它老了该我照顾它了。可它知道我吃够了山鼠肉想吃口山鸡肉就背着我去山上抓鸡，没想到......。”说完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看到一个独居的老人那么依赖一个动物，三个人也多少懂了点恻隐之心。黄猛就说：“放心吧，我手里有七叶一枝花和朱砂根还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蛇胆在盐罐子里浸着呢。”

李建明聪明他急忙说：“仙姑，我哥胸口处被撞了一下你看看能不能给我哥点活血化瘀的药。”

黄仙姑说：“这太简单了，你把蛇胆分一半给我儿子另一半用烈酒泡半个时辰后让他和蛇胆一块喝下去没几天就会好了。”

说完后她低下头在床下抱出一个大坛子，黄猛离着最近拿鼻子一闻就知道里面是绝对的好酒。她把这一整坛子酒放在黄猛手里说：“都是你们的，你们快点给我儿治毒吧。”

黄猛掀开被子，一股更加浓烈的腥臊味扑鼻而来，黄猛差点呕吐出来，他急忙憋住自己的呼吸。只见那巨大黄鼠狼子的左腿上绑着厚厚的一层布，整个左腿比右腿粗出来一圈，一股邪青色从左腿蔓延开来，眼看着就要到这畜生的肚子上，如果这邪青色到了胸口处这玩意就彻底归西了。黄猛见状吸了口气说：“黄仙姑你儿子已经被蛇咬了有一段时间了，能不能解毒不一定啊，你赶快找一个石臼我捻点药。”

黄猛是真的没有太大的底气彻底解毒，就只能这么说。黄仙姑听说要石臼赶忙出门拿来，黄猛把七叶一枝花和一小把红果倒入后开始慢慢地捣碎，不一会汁液就流了出来。把红色的汁液倒入小茶杯里，黄猛给黄仙姑说：“快让它喝，然后把这些碎渣贴在腿上伤口处。”

当草药汁凑到那大黄鼠狼子尖尖的鼻子跟前时，它似乎闻到了草药的香味。这大黄鼠狼子看来真的同了人性，居然主动张开了嘴巴。黄仙姑将草药汁一股脑的倒入黄鼠狼子的嘴巴里，那黄鼠狼子居然还吧唧吧唧了嘴巴。见黄鼠狼子喝掉了草药汁，黄仙姑高兴了，她尖着喉咙说：“乖乖要听话，一会妈妈给你做你爱吃的山鼠肉。”然后按照黄猛的提示，将剩余的草药渣滓附在了被蛇咬到的伤口处。

做完这些后黄仙姑朝着黄猛一伸手说：“来，把蛇胆和那坛子酒拿来。”

因听黄仙姑说蛇胆可以治自己胸口的伤黄猛就赶忙把蛇胆和酒坛子递给了她，黄仙姑拿到蛇胆后转身出了屋子，李建明赶快跟了上去见她走进了另一个房间。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黄仙姑才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大碗，李建明赶忙给他俩说：“来了，来了，捧着碗出来的。”

黄猛笑了笑说：“我就说这老太太不会像你想的那么坏吧。”

黄仙姑把碗低到黄猛手里说：“快喝了吧，我进去看看我儿。”

看到眼前的土黄色的液体黄猛二话没说一口就喝光了，临近碗底看到了一块肉状的东西，黄仙姑说：“这就是你给我的那块蛇胆。”

酒果然是烈酒，蛇胆分量也足，喝进肚子后黄猛顿时觉得腹部有一团火地点燃了，然后成放射状慢慢地扩大到全身，不一会浑身就开始发热，而胸口受伤的部位居然烫的厉害，黄猛知道药效来了。

黄仙姑从里屋出来兴奋的说：“果然管用，我儿喘气开始匀称了，脸色也好多了。”

黄磊想：脸上不全部都是黄色和白色的毛吗，怎么看得出脸色转好的呢。不过他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我们治蛇咬全国一绝，当年毛主席都给我们要过呢。”

李建明“嗤”了一声说：“真能吹红军当年可没来过这里。”

黄猛知道他俩说起闲话来没完没了就赶紧制止了，他问黄仙姑说：“仙姑能说一下这个迷魂子是什么玩意吗？”

黄仙姑坐了下来，这一坐下就更显得她又小又瘦了，黄仙姑用极度尖的嗓音说：“之前没有迷魂子，我和黄先生相处的很好，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一些黄先生开始不听我的话，变得非常厉害，而且还学会了咬人。前段时间我的一个儿子去狼母沟就让这些迷魂子给咬死了，这些迷魂子被人下药给迷住了。”

黄猛就问：“你闻过迷药的味道吗？”

黄仙姑说：“当然闻过，就有一股子很浓的狐臭味，但是比狐臭味香一点，味道非常非常的邪乎。”

黄猛看了看李建明和黄磊点了点头说：“没错就是玻璃花老婆身上的味道，在山上遇到那个傀儡人身上也是这种味道。”

黄磊说：“会不会就是说的十八层地狱酒的味道？”

“十八层地狱酒？”

黄仙姑听到这个词忽然眼睛亮了起来，她用枯瘦的爪子抓住黄猛说：“你们也知道十八层地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