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英 雄

黄猛在挥刺的过程中也在故意浪费着时间，因为他知道打斗的声音已经惊醒了旁边的住家，他们只要听到了一喊叫就会招呼来全村的人，黄猛是粗中有细的人。

果然，不一会黄猛就看到远处有几个火把朝自己跑来，紧接着就听到了远处人喊叫的声音。那只一直没有动作的红眼子野狗此刻忽然跑到半截老妈子跟前，它前腿一矮趴了下去，那半截老妈子也不知用的什么办法腾的一下就跳到了那只红眼子狗身上，然后和另一只受伤的红眼子狗溜着墙角就跑了。这时候远处的声音也就更杂乱了，往这里跑的人多了，黄猛见到红眼子狗驮着半截老妈子走了就收了动作。

他看着跑来的人群心里很感动，就这一分神的的工夫再看红眼子狗和半截老妈子就已经跑远看不到了，在身后就留下一只马上咽气的红眼子野狗发出临死前的呻吟声。黄猛想：这物件跑的也太快了。

人还是源源不断的跑来，最先跑到身边的是本村最精壮的后生，李建明和黄磊也在里面，跑过来之后用火把上下的照着黄猛的身上，看看有没有受伤。

李建明气喘吁吁的说：“猛子哥，我听住这里的蒋能叔说这里有红眼子狗和人打起来了，没想到是你啊，你没事吧。”

其他后生也追问着说：“红眼子狗呢，半截老妈子呢？”

一个后生眼尖，看到地上有个黑乎乎喘着气的东西在动就说：“都闪开，这里还有一只。”

大家就赶快围成一个圈，把黄猛围了起来，黄猛说：“没事了，这只狗已经快死了。”

黄磊用火把照了下说：“没错，是红眼子野狗，你看那眼红的和灯笼一样”说完看了看黄猛手里的东洋刀佩服的说：“这红眼子狗不行了，是让猛子哥的刀砍的，猛子哥真厉害。”

还没说完李建明借着火把的光看到了黄猛胸口处的血，赶紧把火把递给旁边一个人，走到黄猛跟前用手把黄猛胸口处的衣服撕开。黄猛疼的吸了口气，借着火把的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伤口一共八处，其中还有四条呈条状，还有四个是血窟窿，不过因为黄猛躲闪及时，再加上本身的肌肉硬实所以伤口并不是很深。

几个人正在给黄猛检查着伤口，就听见汤文静歇斯底里的声音了：“猛子，是猛子吗？你没事吧，猛子，我的猛子，你没事吧。”

人们纷纷给汤文静让开一条道，黄猛想把伤口掩饰一下已经来不及了，还是被汤文静看到了。汤文静激动的用两只手在黄猛身上摸着说：“猛子，猛子，你没事吧，身上还有其他伤口吗？”

黄猛被汤文静摸的不好意思了，他“嘿嘿”笑着说：“大静别这样大家都在呢，我又没事。”

听到黄猛说话汤文静一下子就大哭起来，她看着黄猛胸口的伤边哭边说：“我的猛子，你疼死我了，你说你大半夜出来做什么。哎呦，你疼死我了。”

黄猛搂住自己的女人，不好意思的看着大家。这时远处又传来了大爷爷的声音，大家纷纷回头看，见几个妇女搀扶着大爷爷由几个后生开道正在着急的朝着黄猛走来，大家再次让开一条路让大爷爷走到黄猛的身边。

汤文静看到大爷爷来了，哭声也就小了。大爷爷也显得很着急，他的衣服扣子都没扣好，鞋子是塔拉着的。大爷爷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猛子，猛子啊，没事吧。”

黄猛赶忙往前迈了一步两只手搀扶着大爷爷，大爷爷却不让黄猛搀扶，他双手有力的按住黄猛的肩膀说：“猛子，我的儿，你没事吧。”

黄猛听到大爷爷这样喊自己感动的差点哭出来，周围的人也都羡慕起黄猛，不但有一个那么招人稀罕的漂亮女人爱着，就连本村地位最高的大爷爷都那么在乎他。不过黄猛的威信不论在村里还是在外村里都是数得着的，所以大家虽然羡慕但也都并不嫉妒。

黄猛忍住胸口处的疼说：“大爷爷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出来啊，我又没事，我那么壮那些脏东西敢碰我啊。”

汤文静又哭了，她说：“你还说，刚才要不是大家来得快你......你......。”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趴在黄猛的肩膀上“呜呜”的哭着。

大爷爷才看到了黄猛胸口的伤，他两只手哆哆嗦嗦的想给黄猛脱下衣服，旁边的黄磊看到后赶忙代替大爷爷动手慢慢的脱掉了黄猛的衣服，汤文静赶快接替了黄磊的动作，她要给自己的丈夫把衣服脱下来，她害怕别人的手粗再弄疼了自己的男人。黄猛露出壮实却受了伤的胸膛，大爷爷看到后摇着头开始脱自己的衣服要给黄猛披上。

还是旁边的后生赶眼神的说：“大爷爷您别脱了，这么晚再冻着您，我身上穿的多，我脱下来给猛子哥披上。”

大爷爷不答应依然是继续脱着自己的上衣，执意要给黄猛披上自己的上衣。汤文静知道自己必须要出面了，她用手按住大爷爷的手抽泣的说：“大爷爷猛子身子壮没事，您穿着您的衣服，别着凉。”

大爷爷身后的一个妇女赶忙过来帮着给大爷爷系上扣子。

李建明说：“大爷爷，这里还有一只红眼子野狗呢，猛子哥真厉害，我远处看好几只呢，他都能砍死一只。”

大爷爷的视线这才从黄猛的身上转移开来，他说：“死了吗？”

黄磊说：“刚才还哼哼呢，这会死了。”

大爷爷气愤的说：“把这红眼子狗给我扔到后地河里去，让它作孽。”

几个后生底气十足的同时应了这个活，就开始动手了。大爷爷仔细的看了看这只狗，这狗以为长期吃死人肉体型上要比家里养的狗大一个脑袋，而且也胖很多，虽然死了但是表情还是那么的狰狞。大爷爷抬起头来对来的人说：“这件事看到的人知道就行，不准往外传，更不准把这事添砖加瓦的胡说八道。”

几个后生冲着身后的人群也说：“你们都听到了吗？这事不能乱说，就咱们村里知道就行。”

大爷爷继续关切的问黄猛：“猛子，看清楚都是什么了吗，除了红眼子狗还有什么？”

黄猛假装轻松的回答说：“大爷爷，就是三只红眼子狗。”

李建明抢着说：“我老远就看见还有一个半截老妈子呢，那半截老妈子不是.........。”才说了一半，被黄猛用眼睛一瞪就不敢说下去了。

大爷爷拍了拍黄猛的肩膀说说：“猛子，没什么不能说的，不就是半截老妈子呢，有什么啊。”

汤文静擦了擦眼泪担心的看着自己男人说：“你真遇到半截老妈子了？你怎么不跑干嘛给她动手啊。”

黄猛忽然很想笑，经过刚才的打斗反而他感到很轻松，他想控制一下毕竟大家都在关心着自己，可是他实在控制不住了就笑了一下。

汤文静看见黄猛笑有点生气的说：“大爷爷你看看他，就是这么混，都碰到半截老妈子了还那么混。”

黄猛看着大家笑着说：“我笑是因为那半截老妈子根本就不是鬼，她想伤了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而且三只红眼子野狗加上一个半截老妈子才让我受了这点伤，我还杀了一只红眼子野狗，另一只恐怕也活不长了。”

汤文静生气的说：“你还想受多大的伤？一共三只红眼子狗你就这样了，要是再多几只……..你…….。”汤文静说不下去了。

大爷爷觉得黄猛说的有道理，他忙问：“猛子你说这半截老妈子不是脏东西吗？”

黄猛刚要说话，李建明说了：“大爷爷这么晚咱都在这里不太好，这样咱们去猛子哥家，让其他人先回去。也好让我嫂子给猛子哥看看伤口，上上药什么的。”

大爷爷点着头说：“对对，走回你家。”然后他冲着大家说：“先都回去吧，等明天去大队里我给大家说说。”

大家哪有想走的意思，也都跟着黄猛、汤文静和大爷爷去了黄猛的家。

到了家汤文静赶紧找出医用箱来，要给黄猛清洗伤口，李建明知道要用水赶紧去天井打水。而黄磊去烧热水，好让刚刚大战一场的黄猛喝点热乎水平静一下。可是天井里的人实在太多，烧水的黄磊就说：“大家要是不想回去就在天井里但是别乱，要是渴了自己去瓮里拿舀子喝水，别耽误猛子哥治伤。”

天井里的人纷纷表示不会添乱，就是在这里守着怕红眼子野狗和半截老妈子再来捣乱。

黄猛在屋子里听见村民们说，心里一阵感动，他让汤文静停下手里的活，然后走出来给天井里的人说：“老少爷们，我黄猛谢过大家了。”说完抱拳给大家敬礼后扭头走进了屋子。

天井里的人都说黄猛做人真是没得说，真是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

汤文静看着胸口的伤心疼的一个劲的落泪，有后生给大爷爷搬了个板凳放在黄猛的面前，大爷爷就坐了下来说：“猛子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说吧。”

黄猛一边让汤文静清洗着伤口一边给大爷爷和旁边的人说：“我晚上睡不着就想去地不平那里问问那两只大公鸡的事儿。”

刚说完这句话汤文静插了一句说：“大公鸡的事儿，不是你今天白天在死孩子山上看到半截老妈子的事儿。”

大爷爷抬起头看着手里忙活着的汤文静说：“静，你说什么，猛子白天在死孩子山上看见半截老妈子了？”

黄猛知道这样的事实瞒不住的，他只好一五一十的把如何看到半截老妈子，如何想抓住她，如何晚上睡不着觉起来找地不平和一回头看到三只狗和半截老妈子的事说了出来。

大爷爷和周边的人深吸一口气，人们似乎再一次的认识了面前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后生。所有人也都在想：难怪一个没爹没妈的后生能娶的了十里八村的俊妮子，连本族的族长大爷爷能看得上这个后生，就这劲头谁看到不喜欢，谁又不佩服。

大爷爷爱惜的看着眼前的后生说：“猛子，我的儿，你知道你有多危险吧，我是让你查这事，可你怎么没告诉我，你白天里遇到半截老妈子呢。我听玻璃花说这半截老妈子可是很记恨人的，你这伤了她万一她以后再找你怎么办？”

黄猛非常自信的说：“大爷爷，我不怕了，以后再也不怕了。这半截老妈子根本不是什么脏东西，就是一个没腿的人，我还看到她的胳膊了。”

大爷爷吃惊的说：“我在问你，她真的不是脏东西？”

黄猛自信的笑着说：“大爷爷，要是那半截老妈子真的是鬼，我是伤不了她的，可这次我不但杀了一条狗，还伤了她和另外一只狗。也就说她肯定没那么可怕，而且我敢肯定，这半截老妈子在咱村里是有什么目的。”

李建明说：“猛子哥，可是你说有只狗驮着半截老妈子，而且那两只狗很听她的话。”

黄猛想了想说：“这一块我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可能这个半截老妈子和那货郎一样懂一点虫语。”

大爷爷思考了一下说：“你说半截老妈子在咱们村有目的？你觉得会是什么目的？”

黄猛“嗯”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目的，而且我最奇怪的是这个半截老妈子平时藏在哪里？她又为什么做这些事？还有她和那个人皮帽子又是什么关系？还有那个道士又是怎么回事？”

大爷爷悄声的说：“别说了，人都听到不好，传出去又要乱了，能少一事就少一事。”说完大爷爷严肃的看着周围听到说话声的人。

这些人立刻明白了什么意思，点点头说：“放心吧，大爷爷我们都不会说出去的。”

大爷爷满意的点点头说：“嗯，我看你们商量一下，分分组每天晚上带着红缨枪和砍刀两个组两个组的巡巡逻，尤其猛子家附近多转悠转悠。”

黄磊已经烧好水进来了，他把热水倒进茶缸里说：“大爷爷，这个事我来办，你不用管了，来喝点水。”

汤文静温柔的给黄猛清洗着伤口，黄猛在讲述的过程中居然没感觉到疼就包扎好了。大爷爷看到没什么事了也就放心了，他站了起来，旁边的后生知道大爷爷要回去了就说：“大爷爷，我们哥几个送你回去吧，也不早了早点回去睡吧。”

大爷爷点点头还是不放心的看着黄猛，黄猛要站起来送大爷爷，大爷爷赶忙按住他说：“这几天你什么事都不能做，记住先把伤给我养好，我明天会过来看你的。另外地不平的大公鸡的事儿你也别管了，我抽空过去问问吧。”说完大爷爷就走出了屋子。

虽然大爷爷走了，但是还有很多人在天井里不肯走。黄猛知道他们也是好心，但不能不让人家一晚上不睡觉吧，他走到天井里抱着拳头给大家说：“谢过了，谢过了。我已经没事了，大家也回吧。”

其中一个壮汉说：“猛子，晚上那半截老妈子不会再回来了吧。”

黄猛说：“不会了放心吧，我把她打的也够呛了。”

李建明说：“大家回去吧，今天晚上我在这里陪着猛子哥，我住虎子的屋。”

黄磊也说：“我和建明我俩一块在这里，虎子的床够大，两三个都没问题。”

天井里的人见确实没事了，也就回去了，留下了黄猛、汤文静和李建明、黄磊。

汤文静从屋子里拿出了大爷爷送给她的中正刀说：“建明，磊子这把刀放到你俩屋里。”

黄磊“嘿嘿”一笑说：“嫂子你那把刀小点，你看我这个。”说完他从背后抽出一把又细又长的砍刀，看样子也非常的锋利，他白弄了两下说：“我爹专门给我打的。”

李建明看着汤文静手里的中山刀说：“嫂子给我，我还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