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烧 尸
玻璃花最近比较忙,邻村有户人家在翻盖房屋,这几天一直在外村住。玻璃花喜欢在外村住,一个是可以赚钱,再一个可以省粮食了。家里的婆娘虽然也能做一手好饭食,可是她身上的味道有时候也会让玻璃花受不了。所以玻璃花也就隔三差五的出去住一段时间,换换新鲜空气。
玻璃花嘴里哼哼着小调刚拐过自己家的胡同就看到了黄猛抠着脚丫子坐在自己家门口。玻璃花想:村里估计谁家有事了,我先不等黄猛说话要先说话,这样显得自己道行深。玻璃花还没开口,黄猛抬脚就冲自己跑了过来,抓住自己说:“老叔,你可来了,快点快点,都等着你呢。”
玻璃花准备好的说辞用不上了,只能被黄猛拉着走。黄猛力气很大,拽着玻璃花的胳膊很疼。玻璃花甩开黄猛的手说:“猛子,到底什么事吗?怎么这么着急。”
黄猛说:“前几天不是把外村的那个货郎打死了吗?这不这几天一直在闹腾,大爷爷说让你过去呢。”
玻璃花一听知道这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如果做不好可能会得罪了黄家,不能马虎。他赶紧试探的问:“闹得什么事?咱家大爷爷说的么?”
黄猛边走边说:“前几天亮子的脚被扎破了,据说是他看到了蓝火,跟着蓝火跑扎伤的脚,碰巧的是正是亮子把货郎的脚打断的。这不昨天晚上老栓叔和胜利看屋子,出来看到货郎的影子和一群野狗说话呢?把老栓叔和胜利吓的现在还哆哆嗦嗦的,大爷爷的意思是要迁坟,给货郎个好归属,可能就不闹腾了。”
玻璃花假装无所谓的问:“他还能闹个么呢?不就吓唬吓唬人?”
黄猛着急的说:“老叔你不知道,亮子砸了货郎的脚结果自己的脚扎伤了。虎子呢用镐把把货郎的肋巴骨打断了,还有胜利拿着砖头把人家货郎的脑袋给打破了。货郎真要是闹腾起来没个够,那他俩还不也跟着倒霉。”
玻璃花叹了口气说:“我才几天不在村里,村里怎么这么乱了,看来我以后要少离开。”说完就想到了自己屋里头的婆娘,心里忽然一阵颤。
两人前拉后拽的来到了后地,在后地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家看到玻璃花来了后立刻就闪开了一条道,玻璃花一眼就看到坟子跟前的贡品死鸡和死黄鼠狼子。玻璃花猛的站住了,把黄猛吓了一跳,黄猛再去拉玻璃花却发现怎么拽都拽不动了,玻璃花就像长在了地上。
村民们安静了,他们知道玻璃花是有名的神汉。当然村民中的学生大多都是不信这个的,但也想看看会发生什么事,也就随着大多数人安静了下来。
只见玻璃花猛然睁开了眼睛,眼睛没有一点的黑,大白眼珠子空洞洞的盯着不远处货郎的坟子。然后玻璃花慢慢的矮下了身子,像狗一样双手双脚的走路。就这样爬到货郎坟子跟前,张开嘴就咬住了死鸡,然后照着死鸡就咬。咬来咬去就把鸡头咬了下来,他把鸡脖子冲下,把鸡血滴在坟子上。玻璃花满嘴的鸡毛开始嘟嘟囔囔的说着人们听不懂的话,不一会从嘴巴的声音变成用喉咙来发声音,和货郎死之前的声音一模一样。这下村民们可长了见识了,纷纷议论开来,都说玻璃花真有本事。
就这么说了一会后玻璃花忽然直挺挺的躺在了坟子跟前,嘴里开始冒白沫,紧接着浑身开始抽搐。当玻璃花完全安静下来的时候,大爷爷走上前亲自把玻璃花扶起来说:“他兄弟啊,怎样啊。”
玻璃花似乎很劳累,他气喘吁吁的说:“大爷爷啊,不行啊,积怨太深。”
说完玻璃花看了看周围的人说:“口渴,给我杯水。”
大爷爷嘱咐旁边的人说:“快,快去屋子里倒水,再拿个马扎出来。”
不一会一碗水和一个马扎就送到了玻璃花的跟前,玻璃花看了看大爷爷说:“大爷爷要不你坐。”
大爷爷早就不耐烦了,他摆了摆手说:“快点吧,他大兄弟怎么回事,都说的什么?”
玻璃花喝了几口水说:“我和货郎在那边见面了,一开始我不懂他说什么,后来我明白了。”说完玻璃花又喝了口水。
周围的人开始着急了,纷纷的说:“快点说,说完再喝。”
玻璃花咂吧咂吧嘴说:“货郎谁的面子也不给,我的面子都不给,就捂着肚子趴在那里说我的头疼,我肚子疼,我脚疼。我问他为什么头也疼,肚子也疼,脚也疼的?”
旁边的一个人说:“不是肚子疼,是肋巴骨疼吧。”
玻璃花说:“肋巴骨,哦!对,对,我看他捂的地方好像在肚子的一边。”
说完玻璃花又要喝水,大爷爷着急的把碗夺过来说:“就那么几句话,说完再喝。”
玻璃花看了看大爷爷说:“我不是说了吗?谁的面子也不给啊。”
大爷爷说:“你问问他,要是咱黄家给他迁坟厚葬行不行?”
玻璃花两个颜色的眼珠子一转说:“我刚想问呢,结果货郎说他饿了,他要去吃饭了。”
大爷爷当然明白什么意思,赶快吩咐旁边的女人说:“快去做饭,拿到这里来。”紧接着几个女人小跑着离开了。
玻璃花酒足饭饱后又施了一次法,他把结果告诉了大爷爷:货郎的意思是好好的找一个像样的地方把自己厚葬了就没事了,并把最近适合动土的日期告诉了大爷爷。
大爷爷点点头说:“都可以答应。”
本来事情这样就算是可以了,可是还有两个胆大的小子没有说到,他们是黄虎和黄胜利。
他俩回来后,天就差不多黑了,又在黄亮家找到了煤油等到了后地的时候聚集的人就都散了。他们借着微弱的月光从屋子里拿出了铁锹和锄头,准备把货郎的尸体刨出来。
刨之前两个人为了壮胆把屋子里原本黄老栓给货郎买的两瓶酒喝了,酒壮怂人胆两个人醉醺醺的开始了大胆的计划。
因为货郎是外乡人,而且又得罪了黄家,所以掩埋的尸体就很马虎。坑很浅而且埋的土也不深。没几下子两个壮小伙子就把尸体刨了出来,看着黑漆漆的尸体两个人的酒意稍微清醒了一些。
黄虎故意大声的说:“胜利,我看这货郎也没什么不得了的地方啊,这不和其他死人一样。”
胜利虽然也喝多了,但是听到黄虎故意那么大声说话心里就明白了,这其实是说给鬼听的,意思是我不害怕你。
胜利握紧拳头也大声的说:“要和阶级敌人斗争到底,彻底和封建迷信一刀两断。”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笑了,笑了一会黄虎就把屁股后面的煤油瓶掏了出来,倒在了尸体上,然后两人又从旁边饱了好几捆柴火。那时候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有柴火,大部分都是收粮食的根茎之类。
胜利掏出了火柴说:“咱们点着就走吧,一会要是有人看到这里着火可能要来。”
黄虎说:“对,咱俩先把工具放屋里点着火就赶快跑。”
两人把工具拿回了屋子,又返回了尸体前。
黄胜利再次拿出火柴点着了一根,可是刚要把火柴扔向尸体,火柴灭了。黄胜利掏出一根又点着了一根,可瞬时间又灭了,再点再灭。
黄虎说:“风那么大吗?蹲下,咱们蹲下我给你挡风。”
两个人蹲下又点了几个同样也是瞬时间就灭了,黄虎有点不耐烦了说:进屋子点着火把扔过来。
两个人走回了屋子点着了火把,火把红彤彤的迅速照亮了四周。黄虎拿着火把照了照四周,看看四周有没有动静。
黄胜利说:“看屁啊,什么玩意都没有,赶紧扔过去我们赶快走,别呆的时间太久。”
黄虎把火把扔向了尸体,借着尸体上的煤油,火迅速的吞灭了货郎的尸体。看到尸体被点燃了,两个人才赶快朝着村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