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地蚂蟥黄二虎、杠子头铁佛爷和飞蚂蟥牟九趁着夜色出了四面环山的隐蔽山村,到了镇上后三人又各自驭了马儿连夜的策马前行,就为早一日宰了刘崇好回到村子里。
所以,他们并不知道,此时在村子里有一个小男娃娃出生了,而这个叫做鬼娃的小孩子注定会成为《驭虫术》的延续者。
当然了,他们更不知道他们离开村庄的第二日,古狐和古尘就被千手佛金展和瞎猫给害死了。
又过了一日后,三个人临近了济宁城,此时还早刚刚过午,出城做营生的人还未跪城,所以三人没有直接进入城内,而是为了避免被认出所以在城外的茶铺里坐着等候,他们坐在最靠里的角落里慢慢的喝茶听事儿。
此时,两个跑腿儿汉进了茶铺。济宁城顺着大运河发展,所以东西跨度很大,由此延伸出一个职业叫做跑腿儿汉,专门是穿梭于东西城奔走相告,有时候也会传送一些信件和事情。
济宁城人说话时会把跑腿儿汉中的“儿”字给吃一半念一般,也就是俗称的儿化音,这样会显示出人们对跑腿儿汉的蔑视。济宁城有这句话:宁嫁瘸腿汉不嫁跑腿儿汉就是这个到底,其实他们自己称呼自己也是跑腿儿汉,腿不念腿而是念腿儿。
做跑腿儿的活都是些瘦子,可偏偏今日来的这两个人身材不但不瘦反而有些臃肿。
一个跑腿儿汉说:“我说大哥,你得到的信是真是假?难不成盛府后院真的来了八百骠骑军?”
另一个人说道:“二弟,这还能有假,我今日刚刚给张军头送信,他让我一再转告他老婆说切莫让她来盛府寻他,就算是送衣服送饭都不行,说整个盛府里现在满满的都是人,知道吧,那些送菜送饭的就和流水一样,一天一头牛的往里送。”
被称为二弟的人说道:“哦,看来是真的,可是你说这是为什么啊?不是说银车已经被劫走了吗?”
被叫大哥的人说道:“二弟啊,看来你还是不知道,银车被劫那是假的。”
二弟说道:“不能啊,烧银车的地方就在前头的洼地里,据说官府为了掩埋真相直接就掩埋了,里面还有三四十具被烧死的尸体呢。”
两个人大咧咧的喝着热茶聊着天,全然没有注意到此时一个面色微黄身材消瘦的男子坐在了他们跟前。
陆地蚂蟥黄二虎看了这人一眼立刻一愣心道:怎么会是他?
紧跟着跑腿儿汉中的老大说道:“知道吧二弟,我听可靠消息说是九兄弟伙同二把刀王虎劫的银车,可是王虎中途叛变把九兄弟中的五个人给宰了,后来剩下的四兄弟又把王虎他们给烧死了,可是这件事有蹊跷啊。”
二弟说:“大哥,什么蹊跷?”
大哥说:“这件事可是我听一个稍子说的,那个稍子是专盯千手佛金展的暗稍,他说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是环环相扣的,是古狐劫走银车烧死了九兄弟,后来又被千手佛金展把古狐和古米给杀死了,可是到了古狐哪里银车就不见了,那个千手佛金展和瞎猫他俩就得了不到半车的银子,这才在济宁城繁华地界购置了宅院,其实啊,被劫走的银车还在地牢里呢,这都是刘崇的计策。”
陆地蚂蟥黄二虎又是一愣,他仔细的辨认着两个跑腿儿汉后的面色微黄的男子,辨认了一会后说道:“没错啊,是他。”
杠子头铁佛爷道:“二虎师兄,你别叨叨,咱们快听听他俩说什么呢?”
陆地蚂蟥黄二虎道:“恐怕我告诉你这个人是谁你们就无心听下去了。”
杠子头铁佛爷道:“你说那个瘦子?”
“没错。”
杠子头铁佛爷道:“那你说这个瘦子是谁?”
陆地蚂蟥黄二虎道:“这个人就是九兄弟中排行老大的肖大,所以他两人说的都是假的,因为肖大还没死他就在咱们眼前呢。”
飞蚂蟥牟九对他说的这几个人都不怎么感兴趣,但对古狐的死和银车被劫却是极为上心,他道:“师兄,古狐真的死了?能不能是这两个人说着玩的?”
陆地蚂蟥黄二虎放下茶碗道:“别着急,跟着肖大一切都有定论。”
傍晚时分,两个跑腿儿汉离开了茶铺到了隔壁的羊头铺里每人要了一只羊头啃了起来,可肖大身无分文又是重伤在身,故而只能是拼命的喝茶,岂不知茶叶越喝越饿,他饥肠辘辘眼看就要晕倒,但肖大凭借惊人的毅力坚持着。
肖大闭上眼睛自己给自己说:不要着急,再稳稳,让我报了仇再死也行。
一股羊汤的香气扑鼻而来,肖大不敢睁开眼睛,他心思道:莫非我做梦了,好,那就再做一会儿,我可不能睁开眼睛,要不然这迷人的羊汤就会消失。
可耳边却听到一个比较熟悉的声音,声音说道:“肖大吧,你睁开眼看看我是谁?”
这沙哑又有些邪恶的声音正是陆地蚂蟥黄二虎,肖大猛地睁开眼睛,一副有些狰狞又有些硬气的脸出现在他得眼前。
“啊,是.....是二虎爷。”
言罢,肖大却是再也忍不住多日来的煎熬了,他“啊”的一声晕厥了过去。
一股香气从他鼻孔中蔓延开来,晕倒的肖大缓缓的睁开眼睛,他哆哆嗦嗦的说道:“是二虎爷啊。”
陆地蚂蟥黄二虎跟着张千时虽说恶贯满盈,对待手下兄弟却是没的说。
陆地蚂蟥黄二虎道:“肖大,先别说话了,快把这碗羊汤喝了吧。”
说完,又从旁边桌子上拿来一盘羊肉一盘牛肉说道:“知道你受伤了,来都吃了补一补。”
肖大眼泪纵横,他缓缓的捧起羊汤然后哽咽道:“二虎爷,你说你还在多好啊,可是现在.......唉。”
“兄弟,快别说了,先喝了羊汤吃完了肉再聊。”
肖大已经多日没痛快的吃过饭了,当下三下五除二就结局了桌子上的所有饭菜,这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原本微黄的脸色也逐渐红润起来。
肖大擦了擦嘴叹了口气说道:“不瞒二虎爷说,我们兄弟九个人已经.......已经......。”
还未等说完,这个粗大的汉子眼睛里已经满满的泪水,他始终是憋着没让一滴泪掉下来。
陆地蚂蟥黄二虎指着旁边的杠子头铁佛爷和牟九说道:“兄弟,哭吧,没外人,他是杠子头,他是牟九,你都认识,哭吧,哭出来。”
陆地蚂蟥黄二虎言罢,眼前的汉子已经哭的如同一个孩子。
哭了好一会儿后肖大这才说道:“三位大哥见到你们我心里忽然有了主心骨了,我心里敞亮了。”
杠子头铁佛爷看着哭着这样的男子也已经心软了,他说道:“兄弟,发生了什么事儿?你说说看。”
肖大看着铁佛爷道:“铁佛爷啊,您可害苦了我了。”
说完后,肖大又开始哭,杠子头铁佛爷才知道正是因为自己偷了银子才让肖大兄弟得此灾难。
肖大停止了哭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清楚,陆地蚂蟥黄二虎听闻后一拍桌子吼道:“娘的刘崇,老子非要剥了你的皮。”
杠子头铁佛爷道:“难道真的是刘崇耍心眼?”
肖大道:“你们还看不出来?刘崇假装银车丢失,然后上报给朝廷,朝廷就会以为银车真的丢失,也就会让总督大人来处理这件事。他们只会把事情推卸给我们,说我们盗取了银车,银车既然丢失了就不会有人再追查了,这时候刘崇就会和王烈平分这笔银子。”
牟九这才点头道:“我大哥邵方恐怕也是中了他们的计谋吧,这个恶毒的刘崇。”
肖大道:“几位哥哥还不知道吧,是金展杀了古狐和古尘不假,但幕后的黑手其实还是刘崇,这个人不能留啊。唉,我亲眼看到,他居然杀害自己人,他让那个加拉瓦控制着十几傀儡人眨眼之间就把十几个兵士给杀光了,那些被烧死的人其实都是刘崇的人和王虎的人。”
杠子头铁佛爷道:“千手佛金展?他还活着?”
肖大道:“他先是背叛了夜里虎,又背叛了官府,第三次是背叛了他的师傅唐赛儿最后跟了古狐,结果他最终还是杀了古狐又回到了官府,这样的恶毒的人也不能留。”
杠子头铁佛爷道:“先杀金展,在杀刘崇。”
陆地蚂蟥黄二虎点头道:“这个主意好,刘崇难杀,这个金展好杀,咱们先杀金展再杀刘崇,不过这个金展现在哪里?”
肖大道:“我知道他在哪里,我还知道瞎猫和他姐三妮也在那个宅子里。”
杠子头铁佛爷轻“哼”了一声道:“那就今晚吧。”
四个人付了茶钱后就隐藏在人群中入了济宁城,肖大带着黄二虎师兄弟拐外抹角的来到千手佛金展刚刚置办的宅子附近看了看。
肖大和黄二虎和牟九都在官府当差,所以知道宅子外面一定有暗稍,可观察了许久不但没看到稍子反而连个人影都没有。
杠子头铁佛爷道:“也是怪了啊,怎么千手佛金展的家附近连个人都看不到。”
他们当然不知道,千手佛金展的家中早已经布满了官兵,就连屋顶都有埋伏,那些平日走这条路的人都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哪怕走远路回家也要避开这是非之地。
杠子头铁佛爷最恨金展,他看四周没人就想第一个钻进天井,却被陆地蚂蟥黄二虎给制止了,他道:“没有那么简单,看看再说。”
话毕,就听旁边传来了脚步声,四个人急忙隐藏好。
走来的人正是彩戏师古水儿、宾鸿和鬼妖王杨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