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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0。4山野一梦(上)

2024-07-18发布 2495字

为了躲避雷雨,果子躲进了山野中一间荒弃的房间,在睡梦中,他看到了一起凶案的重现,醒来后,却发现凶手就在身边,不合情理的现实与梦境,还是现实根本就不存在?

(一)

当浓重如墨的乌云突如其来地压向山头,狂风呼啸着地扑向丛林时,果子和三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来不及下山了。看这种情形,夏日里最狂暴的雷电马上就要来了,最多十分钟,暴雨,也许还夹着冰雹,将横扫整个山野。

果子紧张而急切地望向三奎,三奎的脸上带着不安和歉意。果子是今天上午来到三奎家的,这是大学毕业后的果子第一次来到这个满山石头的山野乡村看望三奎。与果子不一样的是,五年前三奎没有考上大学后,就回乡承包了果园。这一次,果子是来看望自己高中时的死党的。来山上帮忙打猪草是果子的主意,三奎原本是不同意的,但始终还是拗不过果子,就同意了。

这不,刚上山没多久,就赶上了这种鬼天气。下山已经来不及了,三奎想,只能带他去那个地方了。那个地方是三奎平时从不敢去的一间破房子,村里人但凡没有不得已的事,也绝对不会去那里的。

“要不,我们去一个地方躲会儿吧。”三奎说,还是有点犹豫的样子。

“好。”不明就里的果子立刻同意。

三奎带着果子开始往山坡的北面走,转过山坡,就看见半山腰上有一间红瓦白墙的房子,一个小小的院落,围墙只砌了一半,没有大门,院子里满是荒草。

“奇怪呀,怎么房子建在这里,好象也没有人住呀?”一边疾走,果子一边好奇地问。

三奎犹豫着,还是决定告诉他真相。

“这是我们村里王二梗家的房子。三年前建的,他家是包果园的,王二梗那时候快三十了,因为包果园,有钱,找了个媳妇,是我们村里最漂亮的一个姑娘。为了方便管理果园,王二梗就把结婚用的新房子建在了半山腰上。结果房子快建好了,就差砌完围墙就可以举行婚礼了。可是有一天,王二梗媳妇却死了”。

“就在那个屋里。”三奎小声说。

“也是这么个雷雨天。”三奎又补充说。

果子的心里一紧,靠,早知道就不来这个鬼地方躲雨了,我宁愿下山淋点雨。不过心底里却有另一个声音象种子一样慢慢发芽,长大:去看看,就当是小小的探险之旅吧。

“那是谁杀了她呢?”果子问道。

“不知道。一开始警察怀疑是王二梗,把他抓去审了大半个月,后来放回来了,说不是他做的案,因为有人证明了,他当时不在村子里,他去镇上了。他们说他有不在场证明。”三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气,果子猜想他不喜欢王二梗,他希望王二梗被抓起来,也许是因为大家都是承包果园的吧,同行是冤家嘛。

两个人继续走了大约五分钟,进了那座小小的院子。满院的荒草,比刚才远远看见时深了许多,也杂乱了许多。一排三间石墙红瓦房,房间里空空如也,没有人也没有物品。

天开始黑下来,夏日的雷雨天,有时候天黑的就象没有月光的暗夜。今天的情形就是这样,黑暗正慢慢笼罩起小院,远处的山野已经完全看不见了。雷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雨点声先是一点两点啪啪地敲打窗玻璃,就象人的手指轻扣窗户的声音,然后,没有预兆地,雨水猛然浇下来,只听见万马奔腾般的声音踏过屋顶,雨帘悄然垂落,挂满前檐。

天完全暗了下来,就象剧场里的灯光忽然暗下来,幕布徐徐拉开。

(二)

雨下起来就不见停,一下就是将近一个小时。

听着雨声,无所事事。果子和三奎聊了一会儿天。人处在黑暗中似乎特别容易找到困乏的感觉,慢慢的,果子开始感到困倦,他找了个干净的角落,跟三奎并排坐好,不一会儿,竟沉沉的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个巨大的雷暴震得果子睁开了眼睛。他看见一个火球样的东西滚进屋里,飞速地旋转着,发出一声“砰”的巨响,然后消失了。

窗玻璃剧烈地震动,所幸没有破裂。

但那个火球消失之后,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屋子里突然多出了一个人,一个穿白裙的女人。

果子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又镇定下来,因为好奇迅速取代了恐惧:有一种嗞嗞的声音,是的,就象是电视机信号不佳,屏幕上出现雪花时的那种声音。而且,果子注意到女人的影像也不是那么清楚,怎么说呢?有点象黑白电视上信号不稳的图像,偶尔会回闪一下。

那么,这就是西方科学理论中所谓的电磁录影现象吧。这个理论的大概意思是说,当若干年前某件事发生时恰好有雷电,使磁场发生某种特殊的改变,就像是录象带被刻录一样,图象被记录,若干年后当此地遇到相似的磁场情况时,这些记录会被“播放“,就出现了“鬼影“的现象。

果子想,现在他看到的,应该就是某年某月的一次雷电天气中的影像回放吧。他想起三奎讲的关于王二梗媳妇死亡的那天,也是在这个屋里,也是一个雷暴天气,难道自己看到的,正是那一天的影像回放?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这么说,凶手的影像也有可能会出现?

这么想着,果子努力睁大眼睛去看那个女人有些模糊的影像。但一眨眼的功夫,女人却不见了,屋里子又只剩下空落落的四壁。

又一个明亮的闪电照亮了屋里,紧接着不到一秒钟,雷声就在头顶炸开了,震得果子的耳朵嗡嗡直响。

奇怪的事情出现了,这回屋子里出现了两个人:一个男人正在将那个白裙女人推向墙边,女人似乎在奋力反抗,但没有声音,就象一段上个世纪初的无声电影。男人看上去有一米八的个子,只能看到背影,穿着一身短袖篮球服,显著的特征是头发比较长,有点艺术青年的样子。

然后,屋里的光线再次暗了下来,影像又消失了。

果子期待地等着,等着下一次闪电,就好像期待着连续剧的下一集。

闪电再次亮起时,果子吓了一跳。

男人就站在他的面前,目光中露出凶狠,脸上带着嘲笑。

“你以为这是回放?”他大笑起来,果子看到他脸上的肌肉在跳。狂笑的声音突然间刺入了他的双耳,不是比喻,而是真实的感受,那声音就那么真真切切地刺入了他的双耳,他能感觉到血液喷涌而出,但他感觉不到痛。

“这是梦,不是什么回放,是个梦境。”有一个声音旁白似地说道,果子明白那是另一个自己,在梦中,这是常有的事,另一个自己,有时候游离在场景之外,就象导演。

男人的狂笑声还在继续,但果子看见男人的脸正在变化,他现在看见的是一个老年人,脸上皮肤褶皱,眼窝深陷,皮包骨头。

“不,这不是梦,你看,你看看她。”老人慢慢地举起左手。

果子看见了一个女人的头颅,那头颅从颈部被切开了,正流着血,粘稠的血液顺着老人干枯的手臂往下流,就象无数条紫色的蛇蜿蜒爬行。

那个头颅还在笑着,一个美丽的年青女人诡异、嘲弄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