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科兰斯基穿着一身性感的衣服,从外面回来,她不慌不忙把门关上,很熟练地关上窗户,在客厅更换回平常的衣服,性感套装从来都是在另外一个不经常打开的衣柜里放着。平时她也很少穿那么性感的衣服,没有任务的时候不穿。她今晚的工作是收集情报,提前熟悉好场地以及逃走路线,熟悉监控设备会照射到的位置,提前找好死角或者看不到的盲点。很显然,这个工作其实并不简单,她的目标人物出行从来就没有规律的,要么就是早上回公司;要么就是下午才回,有的时候一整天待在家里,没有出门;有的时候又在外面逗留超过两天以上。没有找到规律她就不能轻易展开行动。这几天的跟踪工作暂时可以放缓,如果跟得太紧,很容易被发现,一旦暴露了,只有一个下场。她做事从来都不心急,一直坚信猎物会自己上钩,根本不用做太多事情。她利用电脑侦察目标人物的具体位置,发现对方并没有做很奇怪的行为,一切正常,看来今晚是没有收获了。邮箱里有新的信息在提示着,她点击打开一看,发现是犹克发来的邮件,里面全是即将要开庭审理的案件材料,包括一些现场的照片,心理诊所的具体位置,监控设备所捕捉到的画面,还来了张特写。既然行动没有进展,那么她今晚就可以做点别的事情了。对于疏忽案件的工作她一直是很内疚,不过没有办法,她总不能学一战的德国那样,两线作战,过程很勇敢,最后就是一败涂地。她在标注一些关键的要点,还上网查了一些资料,无意之间登入了加州律师官方网站的入口,这里记录了美国加州所有执业律师的资料。例如个人信息、曾经处理过的案件类型,赢了多少次,输了多少回,都能在上面看到。她本来想关掉网站却突然发现了理查德的个人信息。
她率先注意到是他的照片,在一个阴郁的背景下拍的照片,衣服有红色的斑点,她点进去查看了他的案件记录,发现他也是新人,刚刚从法律学院毕业没多久就自己出来执业。不过他没有自己的事务所,等于是需要熟人给他介绍案件或者客户,他才有案件可以做。她对这个男人没有兴趣,不过那天在医院附近与他产生的一些有趣的对话却使她回味无穷。他的确有魅力,全身都散发着一股神秘的色彩。她继续查看他的个人信息,发现他在描述自己的生活习惯的时候有着以下一段文字:
“我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往往白天需要工作,夜晚也有特别的事情要出去处理。嗯……其实我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可能是朋友找我喝酒,又或者是某个朋友闹离婚,等着我去安慰他。因此我几乎很少有时间待在房子里超过8个小时,我对房子要求不高,反正我不经常在屋子里,那样的生活很有趣但也很乏味,久而久之我可能会厌倦,但是目前是摆脱不了生活现状。无法接受我经常外出的生活习惯的人也会很正常,那样等于是毁掉了我应该拥有的婚姻生活,我从来没有想过婚姻生活是怎么样的,或许在明天也或许在未来,谁也说不定。”
她合上电脑以后,脑海里顿时冒出了一个想法:如果与他生活在一起,那不就刚好可以利用他来掩饰自己的身份?有了婚姻做借口,她做事就更加方便。最重要的是,他经常外出,那样就不用整天找借口骗他。
这么看来,她莫名其妙需要一段有名无实,或者说迫于无奈的婚姻。
她倒卧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个酒杯,往嘴巴里灌酒,那冷冰冰的液体倒在了脸上,她顿时清醒了不少。
他是辩方律师,现阶段是经常会接触到。她觉得自己应该珍惜这一次机会。
鉴于美国的同性恋现象变得越来越普遍,艾滋病就好像伤风感冒那样流行,在欺骗他之前,她必须确定他到底有没有欺骗她,例如是一个不起眼的三文治爱好者?她最害怕碰到这种现象。之前她就有想过利用婚姻关系来掩饰自己的身份,但是没有想到每次选中的男人都是艾滋病的理想人选。更要命的是,她过了半年才发现这个现象,要不是他拒绝与她结婚,她还真的看不出这个男人是同性恋。说实话,他隐藏得太好,导致了她对男人往后都是保持着警惕的心态。理查德也不例外,在决定方向之前,她得弄清楚才行,买一份保险总归是好的。
她在案件材料里找到了辩方律师的信息也就是他的私人手机号码,她想了想,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
他刚好在公寓里做运动,他睡不着,这几天想起自身的一些经历,难免会产生不一样的想法。他接到电话,一听声音就想起是检察官女士。
“明天我们去享受点别的东西。”她直接说着,在一张白纸上描绘着地形图,用来逃命的,画画没有天赋,勉强可以看懂。
“这就开始约会了?你有点主动了。”他似乎在嘲笑她。
“享受点啤酒也不是什么罪过。”她忍住笑声,她大概已经想象到,当他得知她的意图是与他结婚之后,他会立马被吓傻。
“很好的理由,我答应你的邀请。”他挂掉了电话,皱着眉头意识到出外行动得需要时间证人,既可以掩饰身份也可以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普通人的样子,碰巧有人送上门,他锁定了目标人物。
她在伪造授权卡,这是她的强项,伪造虚假身份信息,蒙骗过关。走到衣柜前面,打开它,看到里面的衣服都是旧的款式,可能她需要一款清新风格的搭配,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放弃,她准备了白色的裙子,用来约会。一次有目的性的约会。
喝啤酒的地方刚好在海边,他们俩就在海边见面,海风很大,吹在脸上,他戴上墨镜,欣赏着大海。
大海与女人一样,充满了神秘,尤其是坐在他眼前的女人更是如此。
她尝试旁敲侧击:你为什么会修读法律?
他顿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他只能临时编个理由:本来我只想做一个自由自在的战争记者,为工业化城市报道前线关于工业化战争的残忍程度。可是我没想到自30年代后就再也没有战争,做记者似乎也不太自由,我突然深受上帝的感召,去林肯法院修读法律。这是上帝指引我的正确道路,我必须严谨地踏上捍卫法律的旅途。他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她笑了笑,用装满啤酒的杯子与他碰撞。
基于礼貌,他也问了同样的问题:你呢?
她的回答就比较简单:我喜欢伸张正义,惩罚罪有应得的人。
他抖个机灵:你觉得杀手是否罪大恶极?
她不以为然地回答:只是拿钱办事,最该死的是幕后金主。
“太同意你的看法了。”他一时激动喝下一大口啤酒,很快就被呛到了。
她也问了个问题:你觉得特工是否罪大恶极呢?
他顿时就变得脑袋一片空白,特工这个名词对他来说还很陌生,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特工是吧?电影我看过,就是那种很酷,收集情报也出卖机密信息的那一类人。007系列我可喜欢了。
她的眼神很坚定:如果我说现实里的特工呢?
他愣住了,陷入了沉思:我觉得杀手与特工的职业都是一样,拿钱办事。普通的审讯是无法定义。
“你在我眼里是很特别。”她抛出这一句。
他突然靠近她的脸颊,鼻子快要触碰到:你在我眼里就是一朵白兰花,充满了纯粹的美感。
她败下阵来,躲开他的身体触碰,问着:我们坐在这里互相夸赞对方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我们的故事将会很漫长。”他平时习惯了说谎,脸不红心不跳,好像在说真话一样。
那天的对话结束得不是很愉快,不过他们的内心却有了不同的想法。
周末,他总是去健身,自我训练,训练搏击技术,这是一种近身格斗术,可以在极短时间内将对方打垮,甚至令对方失去有生力量。他每次都会跟罗森·麦克斯教练玩摔跤,不过教练发现他最近的格斗术退步了,尤其是今天,看起来就像心事重重或者心不在焉的样子,教练一路高歌猛进向他展开攻势,他只是一个劲地防守,防守的力量又不够,身体不断往后移动,在擂台上,他已经没有退路,被迫在一个角落里迎击却毫无还手的力量。教练一边在殴打他一边在激起他的斗志:来吧!小子!提起精神!我们在战斗呢!你毫无战意,只会被打败。
特里斯是他的朋友,一直在擂台下面观看他的训练状况,他明显很弱,只是今天特别弱,特里斯为他打气:兄弟!集中精神,再这样下去你很快就会被打死在这里。
他仍然在硬扛着教练的拳脚交加,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我在思考……人生大事!
“得了吧,兄弟,这里是战斗的地方!别去思考什么乱七八糟的狗屁人生!”
“我想,我需要婚姻!我想结婚!”
“什么?你要疯了吗?美好的人生是不应该有婚姻的踪影。兄弟,你是被打傻了吧?”
“我遇到了了不起的女人!”
“得了。得了。类似这种赞美,我已经听了不少,别沉迷于虚幻的爱情,专注于工作,专注于事业!”
“我需要隐藏身份,我得找个掩护!”
教练已经把他打趴在地上,一个膝盖压在他身上,他用手臂抵挡着膝盖的硬骨头,接下来就是无数次的拳头撞击。
特里斯跟教练说:你能不能暂停殴打他?让他把话说清楚。
“不行,真正的战斗是没有暂停的说法!我们都是战士!”
最后结果可想而知,他被打得遍体鳞伤,鼻子肿了一块,左边的脸颊很快的一块淤青,他手里还拿着外套,打开家里的门,躺在沙发上,想起与她的相遇,情不自禁笑了起来。突然接到助理的来电,提醒他案件很快就要开庭审理,他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拿出案件材料,他在撰写辩护的思路,还找了不少偏执妄想症的案例以及临床心理学家的一些报告。房间里的座机响了起来,他十分警惕,关掉了窗户,进入房间,接起电话,压低了声音:是我,所罗门·理查德。
“目标人物,克里·金,民粹主义者,坚定的唯心主义,发起了多次罢免运动,煽动抵制情绪,地点时代广场林肯公寓N502,预计一个月内要完成任务。”
他打开后备电脑,登入了一个奇怪的系统,输入了自己的账号与密码,果然他接到了新的任务,上面的照片就是克里·金的模样,下面有很长的一段文字描述,描述了他的个人经历以及受教育程度,他还在留意着其他的信息,发现没有人跟他抢任务,可能这个人一旦出事将会引起很大风波吧?不管怎么样,他得先做一部分前期工作准备,例如监察路线,提前熟悉时代广场附近的建筑,他拿来路线图,在地图上做好标记。在科技发展日新月异的时代里,他们是不允许利用高科技做事,原因是很容易留下线索,事实上他们都在美国政府的监视下,要想躲开监视就得使用最原始的方法。当然,他们并不是一个团队,而是单独接任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有的会十分依赖高科技,因此会忽略掉上面的警告,没有组织的约束,做事就比较自由不会被诸多限制。这也是他一直没有加入团队的原因之一。他喜爱自由,崇拜自由,不喜欢受约束。上面的人只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间,他算了算,除了执业律师表面工作要处理的事务,他要完成任务是很简单,时间还很宽裕,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他也就不急着调查某些方面。不过他有一个习惯,在确定目标人物之前都会预先接触对方,他不太希望除掉一个不应该被选中的目标人物。没错,是可以自由选择目标,但是只有一次机会,当他放弃了这个目标,他一定要把目标转交给另外一个人接手,这样才行。否则他就必然要完成任务。外面有人在敲门,他警惕地关掉电脑,衣袖里藏了一把很小的水果刀,跑去开门,发现是邻居费里,他做好一个黑森林蛋糕,拿了点给他尝试。
他立马放松了警惕,笑着接过蛋糕,费里是个健康的胖子,总是满身大汗,问他:怎么?就你一个人?
“是的,先生。嗯,蛋糕好甜,巧克力的香味很浓。”
“兄弟,我想,你该找个女朋友了。”
“大半夜的聊这个可不太合适。”
“你真有趣。对了,下个星期我女儿生日,你要来参加派对吗?”
“我尽量抽出时间吧。”
费里还没说完,他就急着把门关上了。他看着手里的蛋糕,突然很羡慕那些温馨的家庭,不过只是暂时的幻觉,他可不会屈服,其实他也不太爱吃甜食。转眼他就扔掉了巧克力蛋糕。
有些生活很早就不再属于他。
莫妮卡正在接受体能训练,严格来说她还是一个新人,执行任务的资格还遥遥无期,不过简单小任务倒是也可以,不过组织要求她率先训练专业技能,例如体能训练,搏斗术,伪装的本领。在伪装的范围里,她还是很陌生,完全不懂得自我掩护,每天接受训练三个小时,其余时间她会去攀登很高的那种山峰,攀登爱好者总是特别孤独,她总是一个人攀爬山峰,就算遇到危险她也只能靠自己。不过她很享受这种爱好,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最起码她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以表达自我,很勇敢的那种。不必在众多人面前掩饰真实的一面。
她有时候还很享受攀爬高峰的那种快感。
爬着爬着她会开始自言自语:
“上帝!我想,我需要一段虚无的婚姻。他太吸引,没有感觉也行。”
攀爬运动过后,她就要假装成女权主义者,加入姐妹会,与她们抱怨以及分享生活中遇到的烦恼。这个姐妹会里的成员都很活跃,天性乐观,她们很热衷与她亲近,她也被逼迎合她们,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普通人。在她们眼里,她就是那种弱小无助的软弱女性,常常遭到她们的怜悯,她偶尔也会假装成一个弱者,她们其实对她并不了解,不过她们很注意隐私,从不问她的职业与家庭方面的信息,她们对她的印象仅仅停留在爱抱怨的小女孩的形象,她们并不知道她是检察官,不知道她是从事司法工作,不知道她是修读法律的。在她们面前,她最起码可以轻松一点。可以躲在一个虚假的形象里与她们玩在一起。
当她宣布有了想结婚的男人的时候却被她们一个个轮着反对,她们在给她灌输男人都是祸害的观点,并且引举了活生生的案例,多半是家暴导致的惨剧之类的。她假装听进去了,其实心里乐得很,谋杀案她还没有试过,在检察官的行列里,她还是一个新人,很多方面她甚至还不如一个律师。表面掩饰工作就是这样的,没有办法把工作做好,但就是没有犯错误就对了。
因此她必须警惕一个人,犹克助理。作为一个助理,犹克的观察力以及警惕性一直很敏锐,她的伪装很容易就被察觉到,大概是她个人感觉,实际上她并不知道犹克到底知道多少。对于一个数据分析员以及私人助理来说,她已经胜出很多。她总想找个理由换掉助理,可是司法部的规矩比较严谨,助理在没有犯错的情况下是不能更换或者开除,除非她自己辞职。然而司法助理多半很少辞职,不仅工作福利好,假期也很多,不少人挤破了脑袋也想挤进来。她没有办法劝退犹克,不过事实上犹克的确很能做事,可以为她分析不少可疑数据,还有案情的某些可疑地方,都能给到不错的辅助。工作上无可挑剔,就是在犹克面前,她不好撒谎,至少说撒谎之前得做好充分的准备,不然很容易造成前言不搭后语,前后矛盾的现象。所以,在犹克面前她很少聊私事,就聊工作上的内容,哪怕犹克主动聊私事,她也会及时转移话题,要不干脆就是假装没听到,摆出一副不愿意分享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