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我忙完日常工作下楼吃早饭。

回到办公室，意外地发现，蔡老师坐在小苏位置上等我。

我坐下点上一支烟，问道：“大头菜，有啥好事来找我？”

蔡老师说：“我们一线教师都念着你好啊，我特意上来请你吃个早饭。”

我笑道：“没有诚意，我都吃过啦，就不能昨天约我一下？”

蔡老师说：“下回吃吧，我让张奶奶提前约你。对了，我们一线教师都念叨，要是庄文做教导主任就好了。“

我笑道：“这么抬举我啊？受宠若惊，其实谁做不是一样？”

蔡老师说：“当然不一样！你做教导主任，肯替职工说话，没人敢欺负我们！就说当年王胖子多嚣张？居然查岗说我玩手机，要我回去待岗！多亏你替我出头，你拿着手机一路拍视频，从王胖子的办公室门口拍到里面，就看他们上班有没有玩手机、刷视频、看黄色录像，哈哈！王胖子一吓，也不扣我工资了，事情不了了之。“

我笑道：“当年我不成熟啊，专门和上级对着干，所以到现在也爬不上去，副校长让陈小春做了。”

蔡老师说：“陈小春也是个鬼，混混，专门看上级的眼色行事，都不敢说真话！就说呆小丽维持做核酸的秩序，公权私用，把排在后面的跟她关系好的同事先做核酸，当时起哄的老师有二十几个，呆小丽告状，说我吵得最凶，袁校长居然让陈小春找我谈话......”

我说：“你不归陈小春管吧？”

蔡老师说：“是不归他管，但防疫归他管，那么多人起哄，他居然对我说，就看见我发火了，奶奶的！还拿校长吓唬我，我直接去找袁校长，也没拿我怎么样！”

我说：“本来就是你有理，能拿你怎样？还有下文你不知道呢。后来中层干部开例会，陈小春在会上汇报说，防疫工作有个别教师不服从管理，已经作了严厉批评，她本人也认识了错误......”

蔡老师说：“放TM的屁，他当时根本说不过我，还给我鞠了一躬打招呼。”

我说：“算啦，事情都过去了。我也气愤呢，食堂的无线路由器坏了，经常掉线，一个月前就跟杨佳丽报修了，杨佳丽也告诉了陈小春，陈小春居然装不知道！后来我找校长，校长让他打电话给负责维修电脑的人来弄，到今天也没来，这个人有什么鸟用？但他有靠山，校长偏偏就违规提拔他做了副校长，能咋地？”

蔡老师说：“就这个社会吧，袁校长比夏剥皮强多了。但现在局长换了，局里财务科长抠门，我们的加班费也取消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啊......你跟小苏还好，还有加班费对吧？”

我说：“我和小苏是实打实的加班，全年无休！现在的政策是，加班可以，补假，没有加班费。我倒情愿安排我休息，不要这个加班费。”

蔡老师笑道：“矫情了吧？你是正科级，加班费比小苏高，一个月五个加班，也几百块钱呢！”

我苦笑笑，说：“我全年无休，去年年终奖才5000块，陈小春一个高中学历，年终奖1万2！”

蔡老师叹了口气，说：“不谈这个了，哪里都不公平。好比俄罗斯，犯啥错了？那么多国家制裁他！”

我说：“也有例外，比如巴西，不赞成经济制裁俄罗斯，反对将俄罗斯逐出国际组织。

3月24日举行的巴西参议院全体会议上，巴西外长弗兰萨批评西方国家对俄乌冲突的处理方式，他认为对俄罗斯实施的经济制裁将严重损害发展中国家的利益和经济发展。

他说，巴西赞成俄乌双方立即停火、保障平民生命安全和民用基础设施不受损坏、确保平民畅通无阻地获得人道主义援助。但是目前西方国家对俄罗斯实施的经济制裁蕴含巨大风险，承担这些风险的多是发展中国家，而发达国家的利益则不会遭受过大的损害，这种制裁措施是‘单方面的和有选择性的’。由于俄罗斯多家银行被排除在SWIFT系统之外，与俄罗斯有进出口业务的国家无法跨境收付款，这对国际贸易体系构成‘极大威胁’，甚至会使全球经济受到重创。

美国不顾全球粮食安全、试图制裁俄罗斯化肥出口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美国农业部长近日威胁要制裁俄罗斯化肥，遭到巴西等粮食生产大国的强烈反对，因为禁止俄罗斯化肥供应会加剧通货膨胀并威胁粮食安全。”

我说：“对啊，全球四分之三的人口生活在发展中国家，这些国家需要确保粮食供应充足，以保障国家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俄乌冲突让主要依赖这两个国家进口化肥的巴西遭受严重冲击，巴西市场钾肥价格从2021年2月份的每吨300美元一路飙升至每吨1100美元的历史最高价位。我就担心，粮食危机会不会传导到中国？害得我们食堂进大米价格也涨？”

蔡老师说：“就在俄罗斯大军接连取得捷报、俄乌局势眼看开始逐步走向明朗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波兰突然跳了出来！它不仅要求北约派出一万人的维和部队进入乌克兰，直接介入俄乌局势，甚至还开始提前做起战争准备，将大量的外交官从俄罗斯撤出！在这样的紧张局势下，就连俄罗斯驻波兰大使馆也开始紧急焚烧文件，种种迹象似乎都在证明，波兰将成为俄乌冲突新阶段的另外一个重要主角。而这一次，波兰似乎已经是下定决心，要和俄罗斯‘死磕到底’......”

我说：“这事早有迹象，俄乌冲突爆发后，波兰一直在全力援助乌克兰，大量的雇佣兵、武器装备都通过波兰领土源源不断的输送到乌克兰；除此之外，波兰还一直在不断制裁、挑衅俄罗斯。

前两天，俄驻波兰大使馆开始紧急焚烧文件，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有可能标志着俄罗斯即将从波兰撤馆，同时也标志着新一轮更大规模的冲突即将爆发。很快，波兰公开表示要求俄罗斯45名外交人员‘离开’波兰领土，这又是一次严重的外交挑衅，再次给本来就十分紧张的局势添了一把火。

而在近日的北约峰会上，波兰的野心终于彻底暴露，公开鼓动北约派出维和部队直接进入乌克兰西部，介入俄乌冲突之中，并且在利沃夫建立禁飞区！”

蔡老师说：“在国际社会上一直十分低调的波兰，这一次为何突然胆气倍增，敢和俄罗斯正面叫板呢？”

我沉吟道：“第一、波兰和俄罗斯一直有着很深的历史积怨，作为一个在欧洲大国夹缝中生存的国家，波兰在历史上曾经不止一次被从地图上抹掉，特别是在二战时期，前苏联和德国联手瓜分了波兰。

第二、波兰其实一直都有着对乌克兰西部领土的巨大野心，这一次波兰算是野心毕露了。不止是利沃夫，就连乌克兰东部的罗夫诺、卢茨克等等地区，历史上一直都是波兰的领土，只是后来被前苏联划给了乌克兰，而波兰人一直都没有放弃过‘收回故土’的梦想。

第三、波兰自以为有北约这个庞大组织在自己身后‘撑腰’，已经无惧于俄罗斯。

因为北约现在也公布了自己的红线，只要北约的成员国领土、车队被攻击，就视同于对北约宣战。波兰这一次明显是抓住了北约的这个‘漏洞’，觉得自己身为北约成员国，无论如何嚣张，俄罗斯都不敢攻击自己。

但俄罗斯早已对北约发出了最严厉的警告，最近更是再三强调，多次宣布底线：只要北约对俄罗斯进行挑衅，俄罗斯就有权利使用核武器！

第四、波兰心中也很恐惧，他和乌克兰离得太近，如果俄军拿下乌克兰，就直接与波兰接壤了......”

这时蔡老师站起来说：“我该去上课了，改日再聊。”

蔡老师刚走，教研室的许老师笑眯眯地进来了，我赶紧分烟。

许老师问：“庄文你炒股不？”

我说：“不炒，没钱。”

许老师说：“我也不炒，但我关心经济。俄乌战争以来，美元主导地位持续下滑，各国央行增持人民币及其它货币，你知道么？”

我说：“我也没有外汇，哈哈，你说说吧。”

许老师微微一笑，说：“我们人民币因祸得福了，各国减持的美元，分别以两个方向为替代，其中各国减持的美元1/4转向人民币，3/4转向其它国家货币。”

我说：“看来美元的地位还要下降，俄罗斯一招卢布支付天然气交易，打得多国措手不及。

50多年来，甚至在冷战期间，莫斯科一直确保对德国的天然气供应。如今普京扔出‘王炸’，德国接下来该如何出牌？如果拒绝支付卢布，那就可能得不到天然气；如果支付卢布，那很可能要同俄罗斯重新谈判，此前双方的长期购买协议也付之东流，德国明显站在‘下风’，俄罗斯方面则大可以提高定价。

其实不单是德国，欧洲约40%的天然气来自俄罗斯，至少短期内摆脱不了对俄罗斯能源的依赖......”

许老师颔首道：“是啊，日本是亚洲最大的俄气进口国，现在也伤透脑筋。

其实制裁是一把‘双刃剑’，美西方对俄制裁造成的反噬效应已经显现，连美国自身也逃不了。

美国房租、电费、油价一齐飙升，美国民众已处于崩溃边缘。石油价格比去年上涨了近50%，热力和电力等公用事业的成本上涨了15%。

加拿大有点另类，北约峰会后，特鲁多对媒体表示加拿大可以在替代俄罗斯能源方面发挥‘一小部分作用’。但特鲁多也没说明怎么发挥作用，只说‘将可再生能源逐步引入全球能源市场仍是一项中长期的优先任务。’”

这时保卫科长赵锐洪进来了，笑呵呵地说：“你们在谈经济啊，我来聊聊军事。乌克兰武装部队表示，他们周四在乌克兰南部的别尔江斯克港摧毁了一艘大型俄罗斯登陆舰！据说是圆点-U型导弹干的，但这事透着诡异啊！

圆点-U型导弹早已过时了，还能打中军舰？乌军说，被击沉的俄罗斯大型登陆舰是萨拉托夫号外，俄军还有两艘军舰受损。”

我说：“从理论上讲，想要击沉一艘5000吨级的登陆舰，仅用一枚或者几枚导弹是远远不够的，更何况还是老旧的圆点-U型导弹。

我看了现场视频，港口发生了极为严重的爆炸和二次爆炸，也就是说很可能是乌军的导弹击中了港口上堆放的弹药，才引发了之后的一些列反应......”

赵锐洪说：“无论如何，俄军也太轻敌了，在俄军控制的120公里范围内，隐藏着乌军的导弹，俄军竟然没发现？这也说明了一个道理，即使在俄军已经掌握了制空权的情况下，常规导弹仍是难以防御。沙特也是如此，胡塞武装刚刚用导弹袭击了沙特阿美石油公司位于吉达的石油储存设施，美军的‘爱国者’也没拦截住。”

许老师说：“我有一个发现，俄军的特别军事行动，有可能是佯攻！俄军快速突击，围住了几个乌克兰大城市，却没有攻城的意图，包括基辅。普京可能是施压，以战促谈，但没想到泽连斯基不见棺材不掉泪。

原以为俄军的主要突击方向在基辅和哈尔科夫方向，因为这两座城市是乌克兰的政治、经济和工业中心，但是俄军在包围这两座城市后并没有发起大规模的强攻，更多的是用远程精确打击火力来压制和削弱乌克兰守军。俄军的做法也使乌军误以为俄军的主要突击方向在这里，大量的乌克兰军队集结到了这两座城市进行防御，这吸引了乌军北部部队的相当力量。”

赵锐洪说：“我不这么看，俄军的重点打击目标是乌克兰的空军、防空部队和海军，从而完成对乌克兰战场的封锁和控制。俄军的纵深打击任务主要由各种远程导弹执行，地面部队主要执行正面的推进任务，并没有实施战略层面的合围行动，因此没有实施大纵深突击作战。关键原因在于俄军陆军兵力的不足，俄军陆军和乌克兰陆军的力量比例基本上是1：1，俄军没有足够的地面部队用于纵深打击。

俄军已经宣布完成了特别军事行动第一阶段的主要行动，目前来看俄军第一阶段的主要任务就是瘫痪乌克兰武装力量，使其失去战略机动能力和反击能力，取得战场绝对主动权。俄军几乎全歼了乌克兰空军和海军，这样俄军在空中和海上完成了对乌克兰的封锁。失去了空中掩护，乌克兰陆军的作战能力大大遭到削弱，尤其是重武器的使用受到很大限制，这为俄军下一阶段展开大规模地面行动提供了有利的条件。

根据俄军国防部的公告，持续近一个月的军事行动中，俄军已经伤亡了五千余人，而乌克兰军队则损失了超过三万人，俄军的损失率在3％，而乌军的损失已经达到了战前武装力量的10％！”

许老师问：“那你看，俄军下一阶段的目标是什么？”

赵锐洪说：“目前，俄军并没有完全完成对乌克兰东部地区乌军的战略合围，这就意味着东部地区乌军仍旧能得到后方兵力兵器的增援；而当前的主要战斗形式以城市作战为主，俄军的火力优势不能得到充分发挥，俄军展开全面的地面进攻无疑是不明智的选择，很容易陷入一场惨烈的城市消耗战中，从而增加更多的人员损失。

俄军在欧洲的对手并非只有一个乌克兰，北约在中欧地区的常规兵力部署已经超过了30万，俄军不能在乌克兰流尽最后一滴血，而且俄罗斯本来就没有全面占领乌克兰的计划，因此全面的地面推进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代价将极其高昂。

其实俄军自始至终的目标都在顿巴斯前线上，那里才是乌克兰军队的主力所在。而且俄军要恢复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原来的行政边界，占领剩余的顿巴斯地区是必要的，北部俄军在包围基辅和哈尔科夫后，随即向东南方向突击，对顿巴斯地区乌军实施前后夹击。而在南翼，俄军从克里米亚半岛出击，直接绕过了乌军顿巴斯防线，配合正面的乌东武装攻击南翼乌军，目前在南翼乌军只剩下一个马里乌波尔还在坚守，不过失守已经是时间问题......”

我笑道：“俄乌刚开始打的时候，我就认为，普京大帝这仗打得束手束脚。之前世界舆论认为，普京如果进攻欧洲，几天就能打平，但这次的特别军事行动打破了这种预测。当然也不怪普京，有地利与人和的因素，乌克兰进入春天冻土融化，不利于装甲集群突击、普京顾忌伤到平民、乌军抵抗顽强、美西方不断援助武器，这些都导致了战事胶着。”

赵锐洪问：“那么你看，普京第二阶段该怎么打？”

我说：“第一阶段如能拿下基辅，战事就基本结束了。这一目标没达到，那么普京打算消灭乌东的重兵集团，是明智的选择！拿下顿巴斯地区，起码可以保全颜面，因为俄罗斯已经承认了新独立的两个共和国，如果这两国消失了，多丢脸？而且拿下乌东，可以成为俄罗斯与北约的缓冲区，政治上军事上都是有利的！”

许老师问：“可现在美西方源源不断地输送军火给乌克兰，从一开始的防御性武器已经变成了直接送大规模杀伤武器，普京能实现军事目标吗？”

我说：“俄罗斯毕竟是个核大国，普京应该能实现目标。美西方也有顾忌的，3月24日这一天内，拜登出席了‘三连峰会’，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也来了次‘三连讲话’。继北约峰会、七国集团峰会后，泽连斯基当日又在欧洲理事会发表视频讲话，再次呼吁欧盟各国同意乌克兰‘火线入欧’。

但欧盟国家领导人仅仅表示同情，同时说，他们无法做出新的保证......”

不知不觉中，袁校长进来了，看见许老师抽着烟，掏出自己的烟分了一圈，然后问：“老许，你不是戒烟了吗？”

许老师笑笑，说：“我是选择性戒烟，对庄文不戒。”袁校长微微一笑，拿出打火机给许老师点火。

许老师吸着烟，对袁校长说：“校长，我也是快退休的老职工了，能说几句不中听的话么？”

袁校长笑道：“老许你说。”

许老师意味深长地说：“社会风气我理解，你校长用人有你的标准，但有一句话叫做‘德不配位，必有祸殃’。现在局里财务制度严了，好多日常维修必须从办公室走，但陈小春能力不够！你别看我们食堂，几百号人吃饭呢，你不放手让庄文去管，将来可能误事的。”

袁校长转头问我：“庄文，你说能误什么事？”

我直言相告：“比如说电工柳工，是归陈小春管的，上学期食堂专用的厨余垃圾桶轮子坏了，我请他换个轮子，还答应给他报账，到现在也没修好！财务科的徐科长，局里开会她去参加的，但她不跟我转达！现在食堂里电器维修都要办公室做，煲汤的大功率电磁炉、电热水器炉丝是容易坏的，以前是我们食堂联系厂家修，现在归办公室管了，陈小春做事拖拉，误事怎么办？”

袁校长显然袒护他，反问我：“陈小春误过什么事？”

我说：“你看看大厅里的地砖，那边坏的两块是去年夏天报修的，这边碎的一块是放寒假前报修的，到现在都没人修！”

袁校长走进大厅看了看，说：“我知道了，会修的。”然后直接走了！

许老师说：“校长总体上是个好人，但他固执己见，偏护陈小春，早晚会吃他的苦头！”

我叹息道：“算了老许，人无完人，随他去吧。”

许老师也叹了口气，说：“校长是个老江湖，他心里透亮！为何听不进忠言？还是一个‘利’字！我听到的消息，陈小春买了个副校长，花了不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