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老婆推醒。

我边揉眼睛边问干嘛？老婆说：“你家臭儿子尿床了，妈的！昨天看动画片手舞足蹈，我就知道不妙，赶紧起来弄早饭，把臭小子带走，我换床单。”

葫芦娃似乎也知道犯法了，耷拉着脑袋不吭声，我给他起床，带他去换衣服、洗漱，然后熬粥蒸包子。

老婆把床单换了放进洗衣机洗，走过来说：“你一年到头难得在家陪我们吃早饭，今天吃过了再上班？”

我说：“不了，我习惯吃面条，还是去单位吃吧。”

老婆洗漱完毕，说：“那就聊会再走，现在还不到你上班时间呢。”

我就把昨天下乡送葬的事告诉老婆，老婆说：“这杨佳丽还真的复杂，我怀疑她跟校长有一腿，但又没有证据！杨祥怎么说的？”

我说：“杨祥也怀疑她，但也没什么真凭实据。老婆你给分析分析，杨佳丽明明想重组家庭，为什么还跟校长玩暧昧？”

老婆沉吟道：“这个女人复杂呢，猴精猴精的！本宫分析吧，她年纪轻轻，丈夫破产了又没那个功能，自然想重新嫁人。我看她对杨祥也有好感，但校长毕竟有地位，有权有钱，校长约她打牌她也不拒绝，属于见风使舵两头讨好的那种。我看她就像个播种的，广种薄收，或者像打鱼的，到处撒网，逮到一条算一条。”

我“噗嗤”笑了，说：“可杨佳丽之前告诉我，她一个女的，没什么野心，把工资混到手就行了......”

老婆白了我一眼，说：“女人的话能信么？之前你不是告诉我，杨佳丽是走了局里亲戚的关系调去办公室？她不傻呀，工作比以前轻松，还有灰色收入。”

我问：“办公室有什么灰色收入？”

老婆说：“买办公用品呀，有些校长不便报账的开销，也从办公用品走。各单位都这样，有几个像你这傻大哥，清水衙门？”

我说：“性格决定命运吧，我做不出来。不过善恶到头终有报，人事科现在烧菜也烧不成了，被局里财务科长发现了！”

老婆说“啊？这事你躲远点，别掺和，搞不好怀疑你举报的。”

我说：“是啊，袁大姐很聪明，前几天就跟我说，把人事科借用食堂的电磁炉拿给她用，我说别多事。沈副校长正上火呢，你去要电磁炉，不是我们告的状也怀疑我们......”

老婆笑道：“你不是正直么？怎么把公家的东西借给他们用？”

我说：“是校长同意给他们用的，我又不傻，何必做臭老鼠？只要我没拿回家自己用，怕啥？”

过了会，老婆说：“俄乌战争怎么样了，现在？”

我说：“普京5号说，俄特别军事行动正按计划顺利进行，打击乌境内军事基础设施的任务已接近尾声。包括武器弹药库、防空系统在内的乌大部分军事基础设施被摧毁。普京说，任何一国试图在乌克兰上空建立禁飞区的行动都将被俄方视作参与武装冲突，满足基辅当局这一要求不仅给欧洲，甚至将给整个世界带来灾难性后果。普京还表示，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对俄实施制裁类似于宣战。当前形势下，俄将‘为经商者提供最大的经济自由’以应对制裁带来的挑战。

乌克兰谈判代表、人民公仆党议会党团主席阿拉哈米亚同日说，乌克兰和俄罗斯代表团将于7日举行第三轮谈判。”

老婆说：“双方各执一词，都说给对方造成重大损失，到底哪个说的是真的？”

我沉吟道：“俄国防部发言人科纳申科夫5号说，自俄开展特别军事行动以来，俄军已摧毁乌克兰军事基础设施的2119处目标，其中包括74个指挥所和通信中心，108套S-300、‘山毛榉-M1’和‘黄蜂’防空导弹系统以及68个雷达站！

由于乌克兰政府无意劝导民族主义分子并延长‘安静模式’，俄武装部队从莫斯科时间5日18时起恢复进攻。科纳申科夫说，俄方实行‘安静模式’，为顿巴斯地区城市马里乌波尔和沃尔诺瓦哈的民众开通人道主义走廊。但这两地的居民被民族主义分子扣押，无法经走廊离开。乌外交部5号却在社交媒体上发表声明说，俄军违反乌俄双方已达成的协议，继续炮击马里乌波尔、沃尔诺瓦哈等城市，使得乌方无法通过人道主义走廊安全疏散平民以及运送药品和食品。

其实战争双方都夸大对方损失，这是为了鼓舞士气，很正常。以俄军跟乌军的实力对比看，俄罗斯说的话可信度更高，乌克兰的战报掺水比较严重......”

老婆说：“美国真险恶，居然怪我们中国没有调停，战火就是他们拱起来的！

也在5号，国务委员兼外长王毅应约同美国国务卿布林肯通电话。

布林肯通报了美方对当前乌克兰局势的看法和立场。王毅表示，乌克兰局势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中方不愿意看到的。乌克兰问题错综复杂，既事关国际关系基本准则，也同各方安全利益息息相关，既要聚焦当下危机的解决，也要着眼地区长治久安。作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中方始终根据事情本身的是非曲直决定自己的立场和政策。中方认为，解决乌克兰危机，还是要按照联合国宪章的宗旨和原则办事。一是尊重和保障各国的主权和领土完整，二是坚持通过对话，以和平方式解决争端。我们希望战火尽早停下来，现地局势得到缓和，有效保障平民的生命财产安全，防止出现大规模人道主义危机。

......乌克兰危机最终只能通过对话谈判解决。凡是有助于缓和局势和政治解决的努力，中方都支持。凡是不利于推动外交解决而是拱火浇油使局势升级的行动，中方都反对。中方将继续为和平发声、为和平尽力。我们鼓励俄乌直接谈判，谈判不可能一帆风顺，但国际社会应当持续予以配合支持，直到谈出结果、谈出和平......”

这时葫芦娃忽然讨好我，喊道：“爸爸，要上班了！”

我看看客厅里的挂钟，果然不早了，赶紧出门。

到了食堂，刚刚看着供货商过磅食材，赵锐洪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赵锐洪问我：“庄主任，我们关系还算不错吧，怎么你们去给校长父亲送葬，就不通知我一声？”

我说：“这种事情怎么好通知你？谁知道你想不想去？现在校长的父亲已经火化了，你就不用操心了，校长也不是计较这个的人。”

赵锐洪说：“好吧，下回有事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在保卫科上班，没事情不上来，消息闭塞。”

我冲他看看，有句话没好意思说出来，你手下张奶奶都知道了，你会不知道？无非是不想花钱罢了。

过磅完毕，我拿着几张送货单回办公室记账，一边打开电脑做学习强国。

赵锐洪跟了进来，往小苏位置上一坐，说：“俄乌冲突打到现在，美国真相毕露了！联合国难民署表示，已有100万人逃离战火，是本世纪迄今速度最快的大规模人口迁徙，最终或将使高达500万乌克兰民众不得不前往国外避难，而欧洲也将面临近70多年来最严重的难民危机！

难民大多数逃往波兰，已有20多万乌克兰人抵达波兰边境。波兰方面设立了数个入境点，但人数实在太多，队伍长达‘几十公里’。面对如潮水一般的乌克兰难民，身为欧洲老大哥的美国却当起了看客！白宫发言人普萨基称：美国当然愿意接收乌克兰难民，但相比于美国，乌克兰民众肯定‘更愿意去欧洲’......”

我说：“美国开的空头支票太多了，比如‘帮助阿富汗国家重建’、‘帮助中美洲国家恢复经济’、‘帮助乌克兰收容难民’......美国在口头上一向视全球事务为己任，但口头支票好开，实际行动难为。

德国《明镜》周刊近日发表文章披露，一份91年的会议纪要中显示，美、英、法、德外交官曾在德国统一谈判期间明确向苏联承诺，北约组织不会扩张至波兰及更东边的地区。然而不论各方现在如何解读这份文件的效力，毫无疑问该承诺早已经被打破。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北约先后进行了五轮扩张，使得北约东部防线直接压到距离圣彼得堡135公里处的俄罗斯‘家门口’。难怪普京怒称：他们（北约）在20世纪90年代，对我们承诺不会东扩一寸，结果怎么样呢，我们被骗了，他们厚颜无耻地欺骗了我们！”

赵锐洪说：“更可气的是，美国的狗腿子澳大利亚，这几年始终在国际舞台上跟着美国对中国大肆攻击，欲干涉我国内政。结果从2020年开始，澳方的出口市场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葡萄酒、大豆、粮食、煤炭对中国的出口都受到限制。面对此情此景，美国前脚给澳大利亚打气，表示不会让其孤军奋战，独自面对来自中国的所谓‘经济威胁’，后脚却一刻不停地快速抢占了空出来的市场！同一时期，美国葡萄酒、棉花、木材、煤炭等对中国的出口大幅上涨，这些全是澳大利亚在中国市场卖不动的商品。澳大利亚也以一己之力向世界展示了什么叫‘被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我说：“还有无耻的蓬佩奥，他在任时宣布，要向中国等国捐款1亿美元用于抗疫，但中国根本没收到！蓬佩奥下台后还折腾，近日窜访台湾，被台媒爆料收了15万美元（约422万新台币）保护费！”

忽然杨祥走进我办公室，赵锐洪一看，知道我亲戚来了，就站起来让座，转身出去了。

我分烟给他，问：“表哥，来有事吗？”

杨祥心事重重地说：“昨天傍晚，我想想不放心，又开车去了校长老家。按照道理，送葬完了，杨佳丽就应该回去了，可我在校长老家门口，依然发现她的汽车停在那里！”

我说：“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可能校长留下她，帮助处理些事情吧？”

杨祥叹了口气，说：“我挺在乎杨佳丽的，我特地坐在汽车里，一直等到晚上才见她开车回家！昨天的事，疑窦重重，她似乎跟校长关系非同一般，你说我是不是该退出？”

我说：“这个我真说不准，也没法查证。但我负责任地说一句，如果你只想和杨佳丽玩玩，可以继续，如果要娶她，就要慎重了。”

杨祥沉思了一会，说：“你是个聪明人，你怎么看杨佳丽？”

我说：“我也弄不懂她，真的！要说她想再婚吧，校长年纪太大了，无非也就和她玩玩而已。但她想和你谈，就必须跟校长撇清关系，不然这样算什么？”

杨祥痛苦地说：“可这事说不清啊，谁知道她跟校长什么关系？”

忽然杨祥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一愣，说：“杨佳丽打电话给我，啥事？我按免提你一道听听。”

就听杨佳丽的声音传来：“杨经理，上回打麻将我不是赢你钱了吗？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杨祥想了想，说：“去哪儿吃呢？还有谁？”杨佳丽说：“就我们两个，去吃‘海底捞’？”杨祥说：“上回你赢的钱，是我和庄文合资的，要不叫上庄文，三个人吃吧？”杨佳丽沉默了一会，说：“那好吧，晚上五点半，‘海底捞’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杨祥说：“我觉得杨佳丽有话要对我说，就请你一道去参谋一下。”我苦笑笑，说：“那我不是‘电灯泡’吗？你们两个面对面把话说清楚，我就不去了吧？”杨祥说：“你非去不可，因为好多事情你知道而我不知道。你去了，杨佳丽就不敢撒谎，下午我请你洗个澡，然后一起去吃‘海底捞’。”

我只得答应下来，下了班先把这事告诉老婆。

老婆说：“我说杨佳丽是个老江湖吧？昨天在校长老家送葬流泪，今天约新欢吃饭！你一道去也好，听她说点什么？晚上向我汇报。”

我说：“那葫芦娃的晚饭就交给你啦？杨祥约我下午洗澡呢，洗过澡直接去‘海底捞’。”

老婆瞪了我一眼，说：“猪撞树上了，你撞猪上了吧？你就不会拐弯啊？你儿子喜欢吃鸡大腿，你带他去洗个澡，然后买碗馄饨再买个鸡大腿，不就把他喂饱了？记住，喂饱了再送我店里，不然你晚上别想去吃好的！”

我只好答应下来，因为早上起得太早，下午就押着葫芦娃，一道午睡。

一觉醒来，拿起手机一看三点多了，就给葫芦娃起床，带他出去吃下午茶。

一路来到“肯德基”买了个鸡大腿，又在附近找了家馄饨店，因为“肯德基”里面的馄饨贵！

葫芦娃只要有鸡大腿吃就满足，贪婪地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拿着勺子吃馄饨，我在旁边看着。

这小子吃了几口，忽然良心发现，问：“爸爸，你怎么不吃？”我说：“省钱，晚上你杨祥伯伯请我吃饭呢。”葫芦娃立刻把勺子放下，说：“带宝宝去啊~~”我拉下脸说：“你都尿床了，还想出去吃？不揍你就是好事了！”葫芦娃一吓，继续吃馄饨......

等他吃完，刚好杨祥打电话喊我去洗澡。我说：“带儿子吃馄饨呢，你要不要来一碗？”杨祥说：“不了，我先去浴室等你吧，洗澡筹子我买啊。”

一刻钟后，我们三人在浴池里会合了。

杨祥显得心事重重，不爱说话。我笑道：“杨佳丽请你吃饭好事呀，愁什么？”杨祥说：“我就怕她告诉我真相，她真和校长有一腿，我心理上接受不了。”

我笑道：“这种情况不可能出现的，哪个女的傻到袒露自己的性史？我一道去也好，我对她的了解比你多，给你把把关。”

杨祥这才放心了些，洗了会澡，说：“美国有个地缘政治学者米尔斯海默，听说过吧？他观点独到，早在2014年克里米亚事件后，他就曾抨击北约和西方要承担主要责任，并预言乌克兰会被北约和美国推向更危险的边缘。

如今俄乌冲突发生后，他之前的观点还被俄方用来证明自己出兵的合理性，一些西方人更斥责他是‘叛徒’、‘通俄’。近日，美国《纽约客》杂志就此事专门采访了米尔斯海默......”

我说：“这个人是个‘现实主义’学者，目前在网上很出名，他说什么了？”

杨祥说：“ 在3月1日刊登的专访文章中，米尔斯海默主要谈及了两个北约和美国给俄乌局势埋下的冲突隐患。第一，北约在2008年发表的一份声明表示，乌克兰和格鲁吉亚是可以加入该军事组织的。米尔斯海默说，当时俄罗斯的反应就很强烈，称这是对俄罗斯的重大威胁，而且是一种对俄的‘存在性威胁’。

第二，米尔斯海默表示，2014年年初美国参与颠覆乌克兰‘亲俄’的亚努科维奇政权的事情，也给后来乃至如今的俄乌局势埋下了地雷。

当时他写了一篇文章，除了指出北约的东扩是导致克里米亚问题出现的原因外，还指出美国一直希望把乌克兰变成一个‘自由民主政体’，‘美国国家民主基金会’则一直在乌克兰推进的这一工作。而‘亲俄’的亚努科维奇政权则被美国的这些势力视作了敌人，认为他的政权会破坏美国在乌克兰构建‘公民社会’的工作。结果，通过不断支持乌克兰的‘亲美反俄’势力，美国终于在2014年2月完成了‘政变’，并第一时间承认了这场 ‘政变’的合法性！

米尔斯海默说，如果北约没有东扩，那么美国在乌克兰的做法或许不会引起俄罗斯太强烈的反应。但当北约的持续东扩以及北约向乌克兰承诺‘成员’的事情一叠加，就成了俄罗斯完全无法接受的极大威胁，所以俄罗斯才会在当年拿下克里米亚，以免这里将来被北约变成一个对付俄罗斯的海军基地。”

我边洗澡边说：“事情过去8年了，米尔斯海默还坚持当时的观点么？”

杨祥点点头，说：“米尔斯海默指出，在过去8年里西方并没有想办法去理解俄罗斯的不满并试图化解矛盾，反而还为了证明当年自己做的‘没错’，在舆论和政策上持续制造敌视俄罗斯的氛围，把俄罗斯因为西方的所作所为而产生的强烈不满和反应，说成是俄罗斯‘要扩张’、‘要侵犯东欧’、‘要构建俄罗斯帝国或恢复苏联’，不断火上浇油。

如今西方对俄罗斯在俄乌局势上几乎一边倒的谴责，其实也是为了掩盖西方自己在这一系列问题上的错误。”

我问：“米尔斯海默现在的观点是什么？”

杨祥说：“作为紧挨着俄罗斯这个大国的乌克兰，当然要谨慎地考虑俄罗斯的感受，因为如果乌克兰拿着棍子去戳俄罗斯的眼睛，后者是会报复的。他还特别强调说，这就是所谓的‘门罗主义’，美国这个西半球的霸主，也不可能允许一个该区域外的超级大国在美国势力范围内的一个国家驻扎军队和布置军事武器。如果中国与加拿大和墨西哥构建一个军事联盟，华盛顿肯定会气炸。”

我笑道：“米尔斯海默是个明白人，他的同行怎么看这番言论？”

杨祥说：“不少西方学者都同意北约和美国有责任、北约的东扩是导致局势紧张的原因之一，持这一观点的包括一些反对米尔斯海默的人。但他们与米尔斯海默的不同在于，就俄罗斯出兵乌克兰一事上，他们认为北约和美国的问题是次要矛盾，俄罗斯自己是主要矛盾。

还有一些认同北约有更大责任的人，同时也反对米尔斯海默。分歧在于，他们认为米尔斯海默完全抛开国际法和联合国，只从所谓的‘大国地缘政治’角度去谈论俄乌冲突，是与世界的发展方向脱节的。”

我惦记着还要把葫芦娃送去服装店，没敢多谈，洗了一会就上去了。

杨祥本来要带葫芦娃一起去吃，我把老婆的话告诉他，他说：“也好，干脆你把换洗衣服送回去，我开车带你们走。”

五点半准时，我和杨祥来到“海底捞”，刚好杨佳丽打电话给杨祥，问到了没有？随后告诉他在二楼三号桌。

我们上去一看，张奶奶也在场，正和杨佳丽在喝饮料！

杨佳丽客气地让座，把菜单递给杨祥点。

我问张奶奶：“今天哪阵风把你刮来的，张奶奶？”

张奶奶在桌下踢了我一脚，说：“你眼里只有校长，你不喊我吃饭，佳丽姐喊我吃关你啥事？”

我说：“今天我们都不想喝酒，张奶奶你饮料自带的吧？再来两瓶？”

张奶奶还真拿出两瓶饮料，花花绿绿的，我也看不懂，好像是最近新流行的品种。

一会儿食材送来，我们边吃边聊。

杨佳丽清了清嗓子，说：“今天把同事们请来，我是借此机会解释一下。当年跟庄文、张奶奶一个办公室的时候，我是说过不想提拔，做个普通教师，拿到工资就行。但后来学校收归国有了，很多能力资历不如我的人都当官了，我自然不服气！庄文和张奶奶都知道，我有个亲戚在局里做副局长，我是走了他的路子，袁校长才把我调到校办，不是我陪校长上床换来的......”

我和张奶奶地低头吃菜，不吭声。

杨佳丽吃了两筷子菜，说：“我现在是个办事员，脱产了，待遇也比一线教师好，于是就有人眼红，说我跟校长有一腿！最早传出绯闻的，是学校那次组织看电影，我去晚了，是和我爸以及儿子一道去的，就坐在最后一排，因为前面都有人坐了。校长也坐最后一排，因为他要看着哪些职工来了。这就是个巧合，偏偏校长那没文化的农村妇女姐姐嘀咕，加上欧阳芳閠这样的好事者瞎传，于是我就和校长关系暧昧了。请问，有带着爸爸跟儿子去和情人一起看电影的吗？还有，散场后是沈副校长提议去吃点东西，我们几个一道去的，但店里忙，没吃就回家了。”

我还是不说话，因为杨佳丽这番话就是说给杨祥听的，但她说的属实。

杨佳丽举起饮料杯敬我们，喝了一口继续说：“后来，有几次我和校长在杨婷婷开服装店的那条街偶遇，一次是陪孩子去吃东西，一次是跟校长去局里办事回头，一起吃下午茶。你们嘴上不说，背地里没少猜测我，我不解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爱打麻将，这个庄文知道，袁校长没来上任我就这样了，钱兴国也知道。袁校长几次去‘春风茶餐厅’打麻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冲着我，我问了局里那个亲戚，校长年轻时就爱打麻将，你们可以去调查！”

我和张奶奶对视一眼，埋头吃菜。

杨祥忍不住问：“那你去校长老家帮忙，又不是你家老人过世，你哭什么？还有，昨天你很晚才回去，为什么？”

杨佳丽说：“校长的父亲是肺癌，突然气喘不上来死的，跟我爷爷的死因一个样！当时周围人都在哭，我想起了往事，跟着哭了会，怎么了？晚上才回去，是校长留下我和陈小春帮忙排名单，订酒店！因为‘下红饭’本该是烧‘六七’或‘七七’才吃的，而校长的一些亲戚是外地人，干脆就定在明天吃‘下红饭’，吃过了省得外地亲戚再回来一趟。现在又闹疫情，饭店只许50%的人吃饭，要定在哪个饭店？既要坐得下，又不能违反防疫规定！”

我忍不住插话：“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们怎么没接到通知，明晚吃‘下红饭’？”

杨佳丽一怔，说：“校长忙呢，昨天他让陈小春通知的，你没接到通知？”说着立刻拿出手机打给陈小春，还按了免提。

陈小春说：“其他亲朋好友我都通知过了，局领导由校长通知，我们学校这一块，明天上班通知不迟啊？晚上才吃饭呢！”

杨佳丽挂了电话，我们也无话可说，纷纷端起饮料杯敬她。

杨祥也很高兴，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他喊服务员开瓶酒来，我提醒说：“你开车来的，今天就别喝了。明晚吃‘下红饭’呢，你放开了喝我不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