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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新时代的降临

2021-12-28发布 5040字

约翰逊的窃听丑闻风波在发热法庭上曝光以后,人们对政府的公信力感到无所适从,他们决定不再信任西区人,更加不能接受西区人选举出来的总统,多半是求其所好。他们混迹在人群中,派宣传单,抨击政府,认为窃听现象肯定不是约翰逊一个人的主意,他们认为背后还有人在操控。

故此,西区内突然刮起了一种反科技的风气,他们砸烂手里的智能手机,伺机破坏基站,认为基站传播的信号会窃听他们的隐私;光是砸烂自己的手机是不够的,他们还组织了游行队伍,破坏正在售卖电子产品的商店,玻璃窗被打碎,里面的设备全部毁于一旦。不仅是反科技,还有反选举,他们认为政府从来不做人事,根本就不需要选举总统,这个国家的根已经烂透了,西区人毁掉了自己的国家,破坏了自己的公信力。只要有选举活动他们就大肆搞破坏,警察也不能奈何他们,他们步步逼近,很多程序无法进行。

就在这个时候,朱迪斯已经移民到西区,她在极短的时间里,讨好与安慰处于迷惘状态当中的民众,亲口承诺会改变目前一切的现状。

西区人本来对东区人毫无好感,甚至有些厌恶他们在西区与本地人竞争美好的工作机会,占有社会资源,吃掉了一部分的福利,对此他们很不满意。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对西区人产生了更多的失望与厌倦,宁愿相信东区人会为他们带来更好的生活也不再相信西区人那张充满仁义道德的嘴脸。

朱迪斯开始以总统竞选人的身份出现在各大政治论坛的会议中,与当地的议员据理力争,周旋到底,对此议员很怀疑朱迪斯的执政能力。

在公开场合,他们不止一次对她表示质疑:

“在你管制东区的时候,他们的生活依旧贫困,犯罪率不断上涨,失业率也伴随着不断增加,你真的认为你能带领民众走出困境?“

“你们号称尊重自由与人权,但是你们的政府一直在进行窃听与监视民众的工作,各方面的势力都渗透到他们的方方面面,这样的政府难道就能给予民众更好的未来?最基本的人权都无法保证,还谈何未来?“

“前一段时间我发现绝大部分的东区人出现在我们的州城市里,他们依靠打零工,在街上乞讨度过日子,难道这就是你改善他们生活的标准?既然东区的生活真的那么好,为什么他们还要往更发达的西区跑,集体迁移?”

“总统犯了严重的错误,难道你们的政府毫无责任?缺乏监督、滥用权力、欺骗群众、满口谎言、欲盖祢彰。群众生活在充满谎言的世界里已经是一种不幸,而你们却试图扩大这种不幸。”

朱迪斯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议会,勇敢无畏的发言使她获得了民众的好感与支持度。最重要的是,支持她的那一部分人,多半是女权主义者。她们上一次把希望寄托在男性总统的身上,结果他自己出了丑闻而导致无法赢得选举。她们才不在乎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只是知道,他失败了就意味着没有人再支持女权主义,她们不仅要与男性争夺社会资源,还要争夺更多的权利、福利以及选举代表权,她们甚至渴望成立女权团体,成为女权派,影响政治大局。而朱迪斯的出现则刚好激起她们的奋斗欲望,本来在此之前,她们的暴力行为遭到政府的管治,部分势力已经遭到削弱,自此就一蹶不振。朱迪斯的降临正好让她们重拾信心,看到了占据社会地位的希望,于是她们纷纷表示,绝对支持朱迪斯。

就这样,朱迪斯成为声势浩大的总统竞选人之一,她在多个场合发表演讲,其中她非常愤怒的指出,监视与窃听等行为必然不会是约翰逊首次执行的个案,以前的总统必然也有份参与。于是她发出呼吁,把曾经当选过总统的人全部抓回来调查清楚。

很快,西区刮起了一股疯狂的逮捕风波,多个曾经当选过总统的男性陆陆续续遭到逮捕,带回警局,审讯了超过五天的时长。其中有一部分在卸任总统的职位之后已经过上退休生活,在悠闲的日子里,疾病缠身,不幸逝世。其余的尽管已经退休,但是仍然要面临无情的审讯。然而他们一口否认窃听的事实。

民众认为应该逮捕约翰逊回来指证他们,结果就在联邦警察即将要将他逮捕的时候,他却被德国的特工给救了回来,并且坐上私人飞机,离开了西区的范围。领空上不能胡乱闯过去,西区政府也无可奈何,况且约翰逊躲在德国,他们目前的军事实力还不足以与德国抗衡,他们只好沉重的宣布:抓捕行动彻底失败,德国包庇了他们的敌人。

朱迪斯愤怒的呐喊着:那么我们的敌人就是德国!

黑泽明这几天都没有出门,他赚到了一笔可观的律师费,还不用做结案陈词,这是他头一次遇到不用做结案陈词的官司,他挺享受这种感觉。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女儿趴在他身上玩耍。辛波斯卡弗就比较辛苦了,还得在房间里准备明天的上庭证据,她好不容易写了点法律观点,结果又删改。她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词汇,于是她找他要点意见,结果电视机的屏幕里刚好在播放朱迪斯的演讲。这几天朱迪斯已经成了电视机屏幕里的常客,出镜率极高,四处演讲,她的语言魅力足以感染一大部分人,给予了他们不少的希望。

她问着:你觉得,朱迪斯会顺利当选为国家总统吗?

黑泽明关掉了电视机,黑着一张脸回答着:不知道,我也不需要知道。

她颇为惊讶的说着:很难想象,西区人竟然可以接受一个东区人当选决定他们命运的总统,要是放在以前,我绝对是不敢想象的。

他无所谓的回答着:当一个政府足够令人失望的时候,可以替代他们的替代品多的是。

关于对朱迪斯的争议仍然在发酵,她可不止是嘴上说说而已,她付出了不少的实际行动。首先她会去探访之前因为战争受了重伤的士兵,安抚他们恐惧又沮丧的内心;她还去了一趟核泄漏的重灾区附近的辐射医院,鼓励那些受辐射的伤员要积极面对生活,尽管是一只脚变得巨大无比,另外一只脚特别难受,长满了脓疮与疤痕,甚至还流脓,她也鼓励他们别灰心,更好的日子还在后面。

她一天之内拜访了多个重灾区,包括探望教会医院不幸患上白血病的小朋友,她与他们玩在一起,尽管他们被病痛折磨得无精打采,昏昏欲睡,但是只要有人陪伴他们,他们就会很开心。神父也会在病房外面为她们祈祷,希望她们的病痛能够有好转,等到骨髓移植说不定就有救了。

朱迪斯的表现被媒体看在眼里,当然会赞扬她这种关心普罗大众,接触基层社会,感受她们的痛苦的伟大壮举。然而在局势不明朗的时期,她仍然遇到了很大的阻碍。那就是老工业传统的巨头,他们每年都会资助政府不少钱,达到垄断市场的效果。要求只有一个,不允许其他的新兴工业行业来抢夺市场份额,相当于一个大财团,他们一年缴的税收可不少,因此历届总统很少会得罪他们,多半对他们言听计从。他们可不仅仅是玩垄断,他们甚至想内幕操控选举,选上他们想要的人,方便他们做事。故此,与财团搞好关系就显得特别重要。她当然也想过这一点,无论如何她都必须争取到竞选的名额。于是在一次的舞会派对里,她开始正式接触政府幕后的财团,认识了背后的金主。

他们对于朱迪斯要竞选总统的现象很感兴趣,他们表示:很好,我们从来没有选过一个女性总统,我们才不在乎谁当总统,总之我们只有一个要求,以前的日子怎么过,以后我们一定要过得更好。你懂得配合,我们当然会选中你。

她笑着接受了,当然,在她心里可不止这么一个想法。

庭审开始。

海伦很心灰意冷,她做刑事检控还是头一回没有结案陈词就结束。不过等着她的则还有另外一个案件。这个案件拖了挺久的,她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能是法官身体不是很好,过度疲劳,常常打瞌睡,嗜睡,只要一藏在被窝里立马就能睡着。

杰克法官:检控方,你可以开始传召证人。

海伦只能很遗憾的宣布:法官阁下,控方暂时没有其他的证人需要传召。

辛波斯卡弗:法官大人,我要求传召血液检验师出庭作证。

杰克法官:本席同意。

血液检验师是权威专家证人,因此并不需要在法庭上宣誓。

辛波斯卡弗:请问你会在怎么样的情况下为病人抽取血液样本化验呢?

瓦克:血液检验科分小区,有的人为病理学抽取血液样本;而我是专门为涉嫌醉酒驾驶的病人抽取血液样本化验,检验其血液含量里的酒精占比。

辛波斯卡弗:请问结果如何呢?

瓦克:我在被告的血液里完全找不到酒精的成分,因此从表面证据来看,他并没有酗酒,体内也没有出现过量的酒精占比。

辛波斯卡弗:他的血液很干净?毫无杂质?

瓦克:是的,恐怕我也只能这么说。

辛波斯卡弗:很好。法官阁下,我暂时没有其他的问题。

海伦:当日你是大约什么时候为被告抽取血液样本的呢?

瓦克:早上的九点钟左右。

海伦:根据医院的记录,被告在拒捕逃跑期间,与一辆面包车迎面相撞,他身受重伤,流了很多血,送到医院的时候,血压很低,血含量也不乐观。随后医生在为他抢救的期间,为他输入了不少的血液,血液的含量是相当于一个成年人的血含量的占比,换句话说,被告当时做完手术之后,相当于把体内的血全部换了一遍。你后来才跑去抽取血液样本,那么当你去抽取的血液样本的时候,被告的血液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你是否同意我的说法?

辛波斯卡弗:反对!法官阁下!伤者失血过多要进行输血本来就是一个医学常识的问题。检控官这是在假设全部接受过换血手术的病人都有过醉酒驾驶的行为。

杰克法官:反对有效!本席有责任提醒陪审团,检控官刚才所形容的只不过是一种主观猜测,并无实质证据支持,因此大可不必记录检控方刚才的那一番话。

陪审团的成员面面相觑,其实他们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法律的程序就是这样的设定,他们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在固定好的游戏规则里玩游戏,一旦违反规则,你就要出局。

海伦吃了一记败仗,她早就预料到会这样,毫不意外,但是她还是很沮丧。

后面,辛波斯卡弗为她的当事人找了很多品格证人,由于他在平时的生活作风上比较谨慎与检点,口碑还是挺好,不少老师同学也愿意为他作证。

她在陪审团面前为当事人树立了一个乖小孩的正面形象,胜利已经占了一半。

庭审结束以后,她又想到了一个很伤脑筋的问题,虽然他体内的血液全部换了一遍,无法在血液检验报告中指证他,但是控方也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她一定还能找到其他的角度攻击她。

由于他是担保外出,所以他可以在家中看书以及写作,生活很悠闲。

她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你对酒精是否过敏?

他深呼吸着:红酒。我不能喝红酒,只要喝上红酒,我的皮肤就会发痒,严重的还会出现呼吸困难,还有可能停顿。因此我去酒吧喝酒从来不喝红酒,那股气味闻到都不行。

“我觉得你肯定有酒精过敏的医学证明。”她陈述着。

他愣了愣,好像的确想起有那么一回事,从抽屉拿出了一份很破旧的医生证明,特别叮嘱他不允许在舞会或者是酒吧沾染红酒。那是三四年前的医学证明,她还在寻思着这一份报告都写明了只是红酒类过敏,其他酒类可不会有影响。如果要百分百脱罪,这一份医学证明就是最后的证据。她思考了半个小时,终于从脑海中得出了一个想法,但是那个想法是极其疯狂、不道德、而且极其自私。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件事,但是她不想输掉这一宗官司,她必须证明自己的实力如今尚在。况且在朱迪斯的权力疯狂扩张的年代,女权的发展会越来越猛速,有实力的女性将会获得更高的社会地位,她不能一败涂地。否则往后就会丧失发言权。她趁他不注意,偷偷把医学证明拿走了。

她找了一个专家帮忙,犯下了最愚不可及但是又无可奈何的错误。

在专家在帮忙做事的时候,她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心里其实一直在担心会出现某些意想不到但是又无可阻挡的变化。故此,她的女儿缠了一整天,她都没有笑过,后面女儿发脾气了,她还骂了孩子,最后还是黑泽明出来救场,化解了家庭伦理吵闹画面。

夜里,朱迪斯在酒吧喝酒,一路上她与不少民众干杯,与他们谈笑风生,并且表示对未来充满信心。

珍刚好也在那里,她看到朱迪斯,笑了笑:那么巧啊。

“不是巧,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朱迪斯请她喝了一杯血腥玛格丽特。

珍起了防备的心:你连我最喜欢喝的鸡尾酒都知道,看来你没少调查我。

“你知道现在与不久的将来会是一个怎么样的时代?”朱迪斯问着。

珍回答着:工业与全球智能化时代。

“不不不!你的回答偏离了重心轨道。”

“那应该是什么?”

“女权时代全面来临,以后就是我们女性的世界,谁也改变不了事实,这个是历史的巨轮,时代的趋势。”

“我还以为女权只是一个噱头。”

“可远远不止这些。只要我们女性团抱团,就能争取更好的社会地位与福利。”

“听起来很美好。”

“当我当选总统之后,你就过来帮我吧。”

珍没有立马答应,她很谨慎,作为一个律师应该有的警惕她还是会有,不表态不发表意见是最谨慎的自我保护状态,她可不想在还没搞清楚事情的状况之前就掉进了对方的圈套,那样就很不划算。但是她对于朱迪斯提出的未来主义,到底还是有点心动,她何尝不想要跟高的权力地位以及更好的社会福利呢?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罢了。

你慢慢考虑吧。朱迪斯留下卡片,很自信的离开了。

她一口喝完血腥玛格丽特,头一次觉得隔壁那群男人在欢呼呐喊是一件饱受困扰的事情,她拿起一个空的酒瓶朝人群中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