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在深夜时分鬼鬼祟祟用钥匙打开车门,他钻了进去,钻了很久才钻进去,身上还一股奇怪的气味,浑身酒气,还时不时打嗝,看样子他是喝多了,意识模糊,他想开车离开这一条安静的街道。车子一路往前驾驶,开到路中央的时候,前方刚好设了路障,附近发生了交通事故,交通警察在各个街口都设了检查点,意为测试路过的车辆。
他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不至于完全失去理智,他很清楚一旦在前面被截停车辆将会被拘捕,他不想被调查,不想被逮捕,他害怕警察,于是在交通警察出示手势要求他停车的时候,他突然一个拐弯,往另外一个方向逃离现场,他进入了另外一条车的轨道,可惜的是,他进入逆行的公路,刚好与一辆迎面而来的摩托车相撞,摩托车被撞出100米远,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继续驾驶着车辆往前开,期间撞死了一个无辜的路人,还碰撞了一辆黑色的车子,一路上他就这样逃逸,车子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完全没有交通规则的观念,任意妄为,与路上的车辆不断发生碰撞,摩擦的力度使他一度无法掌握方向,在黑夜中他算是安全逃离了现场。不过在他那样的状态下,开车绝对是很危险的行为,交通警察那边已经把他的行为列为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他利用残余的意识,勉强拖时间,拖到了天亮,车子停泊在一家便利店外面,此时的他酒意已经差不多醒了,可是他却不记得自己开车撞死人,撞飞摩托车的事实,还在马路上横冲直撞,他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他就像没事人那样,在便利店里吃了点东西,喝了不少的饮料,等到太阳差不多完全浮现的时候,他都准备开车离开。就在他刚刚上车不久,好几辆警车从后面赶来,警笛声从远处而来,他见状十分慌张,匆匆忙忙启动引擎,开车逃离现场。3-4辆警车就在后面追赶他,他一时半会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顾一切摆脱后面的车辆,结果就在拐弯处与一辆面包车相撞,车子飞得老远,整辆车带着人都翻了,他被压在车内出不来,昏迷了,全身都大量出血,交通警察见状第一时间呼叫救护车,小心翼翼把他从车里营救出来,立马送他去医院。
他躺在急救架子上,被拉往手术室,期间医生在怒吼着:病人的心跳很弱!他流了很多血!血压在下降!准备多几包血浆,准备输血!准备2号手术室!要快!伤者看上去快要不行了!他要晕过去了!
27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很成功,医生为他输了不少血,修补了伤口,他的情况恢复得很好,只是暂时还不能自由活动。
由于交通事故造成多人伤亡,有两个人当场死去,已经不是普通的交通意外事故,而是谋杀,变成了刑事案件,还是很严重的那种。一旦牵扯到刑事案件,柏妮就倒霉了,她又得赶来医院做调查工作。她3天前才刚刚逮捕了总统,调查工作开展并不顺利,她正烦恼着,现在又来了一个交通意外事故,她觉得自己太忙了,好像什么事情都在专门等着她做似的。她讨厌繁琐的案件,但是又不得不面对。
案件的基本情况她都在路上已经了解得差不多,她要拘捕的犯人可是一名伤者,她不能逮捕他,至少现在不可以,要不然那些少数族裔又会趁机闹事。不仅如此,她还必须表现得温和、客气以及礼貌。
她很轻地敲了敲门,获得对方同意之后她才进去。
他浑身上下都缠着纱布,样子是很憔悴,但是看来伤势经过手术的修复之后已经好了很多,至少目光不呆滞。
她自我介绍着:我是柏妮,隶属联邦警察,专门负责一宗交通意外事故。
他没好气的说着:是我不好,一看到警察就害怕,匆匆忙忙开车离开,一时慌张忘记减速,所以就与其他车辆撞上了。
她愣了愣,心里想着:这个家伙是在装傻吗?她咳嗽了几声:是这样的,先生。我来陈述一遍昨天的事情。你两天之前从一家酒吧里出来,开车到了街口,刚好遇到交通警察设路障,调查酒驾或者无证驾驶,不知道为什么,你突然掉头,开车进入逆方向行驶,结果撞死一个路人、一个开摩托车的人,期间还与多辆汽车发生碰撞,导致多名司机撞伤。直到早上在一家便利店,你再次碰到交通警察,你再次逃逸,在逃离的过程中不幸发生交通意外事故,受了伤,但幸好没有大碍,至少目前是这样。我们调查过了,你并没有考取驾驶资格证,况且你当晚喝了不少酒,涉及无证驾驶与醉酒驾驶,客观性的失误造成了多人受伤以及死亡,构成了故意谋杀罪。现在呢,我要拘捕你,你有权利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将会记录下来,将来可能会成为呈堂证供。当然,你可以聘请专业的律师为你辩护,如果你没有钱聘请律师,我可以为你安排政府律师。
他顿时就变得很虚弱:我的确没有驾驶证,可是我没有喝醉酒,你刚刚所说的那些我毫无印象……
她如实相告:看来你的确该找律师了。
辛波斯卡弗这段时间其实非常忙碌,每年这个时候,她总会经常出入最高法院的议会厅,面对着多名联邦法官,她不断强调案件中仍然存在的疑点,尽一切的可能将可疑的地方扩大,让其看起来相当显然。联邦法官当然并非糊涂之辈,但是她所指出的疑点的确一直存在,他们无法解释也无法消除那些存在的疑点,只能同意她的观点,将阿尔贝特的死刑暂时放缓,直到所有的疑点全部消失,他们才能执行疑犯的死刑。
阿尔贝特谋杀案件曾经轰动一时,他当时在现场被逮捕,证据确凿,还有不少的目击证人在法庭上指证他,可以说是毫无疑问的指控。结果他被判罪名成立,一级谋杀罪名的最终结果是执行死刑。本来他是完全没有生还的可能,很幸运的是,他遇到了辛波斯卡弗,她运用了巧妙的法律手段,一直通过各种途径为他上诉,找出许多合理的疑点,以咄咄逼人的口吻威吓、阻止他们让死刑执行,因此他就一直待在监狱里,完全没有执行死刑,那其实就等于是无期徒刑。他在监狱里服刑,长期支付她律师费用,而她就不断寻找新的疑点、新的证据来拖延时间,一拖就是九年,她是出了名的钻法律漏洞。每年这个时候她就会出现在高等法院,阻止他们执行法律,用的是法律武器,用司法程序做借口,勉强拖住了行刑的时间。在这一方面她的确很强,如果换了别的律师,估计已经坚持不住,可能要放弃了。但是她不一样,她仍然很努力做好这个拖延执行死刑的工作。与此同时,她的心里却丝毫没有疑惑,也没有疑问,她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游戏规则就是这样,你只能这样玩。因此每次提及到阿尔贝特案件,就肯定会联想到辛波斯卡弗,最初那个辩护律师简直就是一个废物,打疑点也不会,白白浪费了良好机会。她很鄙视学艺不精的律师,其中就包括她的丈夫,不过她也无可奈何。
当她走出高等法院的时候,围栏外面聚集了许多反对、憎恨、厌恶阿尔贝特的示威者,他们对于一个判了死刑的人却迟迟没有执行死刑而感到愤怒,终日在高等法院外面叫嚣,包围法院,封锁马路,嘶吼着喉咙辱骂从法院里出来的每一个人,其中就包括她,因为她是那个一直帮他坚持上诉、阻止执行死刑的律师,因此她也遭到仇视,经常会在门口被人扔东西,她已经见怪不怪。他们不懂游戏规则怎么玩,没有关系,她也不打算计较。只是她觉得他们很可怜,一直过着贫苦的日子却看不到问题的根源出现在哪,一昧指责身边弱小的人群,转移心中的怨恨,就是不肯面对现实,究竟是谁造成了他们的贫苦。她离开示威者的视线范围之后,佩洛西出现了,在她后面跟着,嚷着:有新的刑事案件要跟进呢。
她观察着周边,生怕会突然冒出示威者对她进行袭击:大概是关于什么的案件。
“噢,很普通很简单的案件。无证驾驶以及醉酒驾驶。”
“那么简单的案件我就不用接了。”
“问题是,这个案件表面上证据确凿但是却很容易打赢。”
“你想让我接这个案件?”
“当然,我是事务律师,每一个案件我都会分析过所有的风险以及各种可能性,容易打的官司我才会推给你的。”
“很好,但是我需要一辆车。”
“不用了,已经安排好了。”
“真有你的。”
佩洛西带着辛波斯卡弗直接来到了医院,辛波斯卡弗觉得很惊讶:为什么不去拘留所,要来医院?
“我们的当事人撞车受了伤,刚刚做完手术没多久呢,他现在就是病人,他当然不能去拘留所,那里可没有医生。”
她们两个走进了病房,柏妮刚好在写东西,看到她们来了,她不禁阴阳怪气了一番:你最值得信任的朋友来了。
三个女人互相对视,不禁笑了,互相拥抱着,虽然在工作上无法达成一致的协议,但是现实生活中她们仍然是很好的朋友,完全没有必要为了工作弄得不愉快,那样不值得。
“你们慢慢聊吧。”她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他有些害怕:你们是谁?医生?护士?终结者?还是福尔摩斯。
佩洛西简单的介绍了一番:她是你接下来的辩护律师,你的起诉案件由我们负责,现在我们得了解你的情况。首先,警方调查了你在酒吧的消费记录,你的账单的确包含了许多红酒,你在案发那天晚上喝了不少酒,光是这一点,检控方就会咬着你不放。
他摸着额头,很痛苦的表示:我完全记不清楚了。我只是无证驾驶,但是醉酒驾驶我真的没有印象了。
佩洛西很兴奋的说着:对了,你这个态度就对了。你完全不记得有没有喝过酒,不过警方只需要抽取你的血液样本去化验,自然就能查出你血液中含有的酒精成分占比,到时候你同样逃不掉。
辛波斯卡弗从进来到现在倒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很认真看着他的病历,漫不经心的说着:看样子你伤得很严重,做手术的时候用掉了医院很多血浆,你当时为什么要逃跑?
他很无辜的说着:我在便利店吃了点东西,喝了不少饮料,一出来就看到有很多警察冒出来。我……无证驾驶,所以我一看到警察我就会紧张、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不想被他们逮捕,于是我开车逃离现场,没想到他们直接开车在后面追赶我,我的车速不得不加快,结果就翻车了。
辛波斯卡弗还有疑问:但是警方的工作报告中却指出你当时是想逃逸,逃避追捕所以才会酿成交通意外。
他拼命摇头:我不记得了,我真的不记得了。
辛波斯卡弗没有特别的反应,说了句:不记得就好。待会我安排几个医护人员帮你抽血验酒精成分,我们要掌握主动权,不能让他们来帮你抽血。你先好好休息吧,我会向法庭申请保释外出,你出院了不用在拘留所里。
她带着事务律师即将要走,他有点着急:你是我的律师,你什么都没有说这就要走了?
“差不多了,该问的我已经问了,你等开庭吧。”
约翰逊陷入了丑闻风波,窃听、监视,利用获取情报的方式监视群众,这一消息在极短的时间里瞬速扩大,早有传言,约翰逊将会遭到起诉,他需要一名律师。本来呢,帮总统辩护绝对是一个美好的差事,就算赢不了也能博取曝光率;要是赢了就更是额外收获。但是这一次的窃听事件很明显是政治风波,涉及到政府内部的种种阴谋,稍微有点政治常识的人都懂得绕开这些政治斗争,因此绝大部分的律师渴望争取辩护机会,但是又害怕被卷入政治斗争。这种想法导致了约翰逊迟迟没有找到辩护律师,没有律师他就不能接受审讯,案件不能召开审理。
然而还是有律师为了名利铤而走险,甘愿为总统辩护。
黑泽明走在一条狭窄的马路上,他刚刚参加完大律师公会的内部聆讯,其中窃听风波的讨论内容就较为激烈,很多老一代的法官已经改变主意,不再支持总统,认为这一次一定要认真对待,专门调查总统究竟是否真的涉及了犯罪行为。他走在路上还在琢磨到底要不要参与这一次的政治风波,其实他参与进去对他根本也没有多少好处,说到钱吧,律师费肯定不会少,不过他刚刚赢了一笔钱,律师费对他诱惑不大,要博取知名度吧,其实他已经很出名,在法庭上殴打法官,连累当事人坐牢,自责、抑郁、最后自杀。他在律师界可算是一个经典,知名度他已经不再稀罕。既然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好处,他还是决定不参与进去了。
有几个年轻人玩滑板,差点撞到他,他退后了好几步,目光刚好放平了,他碰巧看到在对面马路边上的亨利律师,他与亨利虽然算不上朋友,但是经常会在法院碰到,偶尔会一起喝咖啡,他很热情站在原地与亨利打招呼,亨利也很积极回应他,不过看亨利的样子应该是要上车,他笑了笑,准备离开。突然对面马路发生了爆炸,他被震倒,倒在地上,愣是隔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他努力爬起来,耳鸣严重,他在尽可能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目光转移到对面马路,看到了一片火海吞噬了一辆汽车,他认得那是亨利的汽车。前一秒他还好好的,下一秒他就死于汽车炸弹。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没了。他在想着,汽车炸弹?会不会是爱尔兰共和军的杰作?不可能,爱尔兰都独立了那么久,苏格兰也快要独立了,不可能有这种政治需求,更何况这里也不是英国,更不是英联邦国家,怎么会有恐怖袭击呢?
他待在原来的位置上,直到警察赶到现场,消防队员消灭了火灾,现场正在驱逐看热闹的人群,炸弹小组正在提取炸弹的成分以及各种支离破碎的碎片。
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说明情况,突然他的肩膀被触碰,他猛然回头发现是德里,他好奇问着: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看上去还有点失落:亨利律师死在汽车炸弹里,我看着他死的。
很平静的陈述概括了多少辛酸。
德里也很无奈:上午我才见过他,他可是唯一一个敢接约翰逊窃听风波的辩护律师,没想到上午见完,下午就被汽车炸弹给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