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
王语嫣大大咧咧地坐下，目光如炬地盯着周小乙。虽然身体还是很虚弱，不得不稍稍向着侧面倚靠着，这样才能勉强支撑住。不过常年作为警察的身份所养出的犀利，以及自身所带的正气，依旧让周小乙觉得颇为的不适，不得不稍稍拉开几分与她之间的距离。
此时听见王语嫣的话，周小乙不由得微微一愣，开口回应道。
“说...说什么？”
“哼...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语嫣一拍椅子扶手，作势就要站起身来。不过身体太过虚弱了些，竟是又重新坐了下去。
“如果我没有一点证据的话，你觉得我会带人来搜查？警局的搜查令可不是随便出的。我现在之所以让你自己交代，那是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现在说出来算你坦白，可以争取宽大处理。一会儿我说出来的话，可就是口供了，其中的区别你自己掂量掂量！”
“呃...”
周小乙稍稍沉吟片刻，抬起头来直视着王语嫣，口中言语道。
“王警官，我很理解，也很支持你想要破案的迫切心情，可是你也不能冤枉好人啊！”
“冤枉好人？哼哼...”
王语嫣冷哼两声，脸上的神情充满了不信任。
周小乙心里一阵发紧，不会是今夜真的被这娘们发现了什么吧！当时自己的注意力全都在了那只鬼魂的身上，还真没太过在意地上的王语嫣，甚至连她是否真的已经昏迷都不是很确定。
不过这种时候周小乙也不可能承认什么的，如果王语嫣真的看见了自己的脸，又或者有什么其他的证据，恐怕刚才就不是搜查，而是直接抓捕了。
一念及此，周小乙的心里便又安定了许多。
“王警官，我只是个开馆的算卦先生，该孝敬您的已经孝敬了，您也总该给我们这些小人物一条活路吧！”
周小乙继续胡扯起来，王语嫣留下来肯定不是为了索要好处，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激怒对方罢了。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来索要贿赂？哼...就是把你这一间破门脸卖了，我也...”
王语嫣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眼神犀利地看向周小乙，愤愤地说道。
“你倒是不老实，当着我的面还敢用激将法，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我见过他老人家，也就两只眼睛！”
周小乙小声嘀咕着，可是在王语嫣看来这就是完全的挑衅。
“啪...”
一把将腰间配枪拍在桌子上，王语嫣顾不上虚弱的身体，强撑着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吼道。
“周小乙，从你来M县的第一天起我就开始关注你了，警局内部根本没有任何关于你的资料。你刚来这里没多久便接连发生命案，前几日你又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在你失踪的那几天，恰好又没有任何命案发生。如今你再次神秘出现，结果不出一周的时间，命案再起，这些你该如何解释？别告诉我这完全是巧合！还有你失踪的那几天，究竟去了哪里？据我所知你似乎没有什么朋友吧！”
“呃...”
周小乙尴尬不已，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的巧合。至于失踪的几天去了哪里，周小乙也不能直接告诉对方自己是去了阴曹地府。即便真说了，王语嫣也要相信才行啊。
“真的是巧合！”
周小乙只能这般解释。
“你...好，好...很好！”
王语嫣被气的连说三个“好”，右手抄起桌上的配枪，语气冰冷地说道。
“今夜我遇见一人扮鬼吓唬孕妇，此人极善装神弄鬼。我接连开了三枪也没能击倒对方，最后中了迷药倒地不醒。不过在我倒地的时候，我隐约听见一男一女的声音，男子的声音与你皆为外地口音。而恰好根据邻居反应，出事的时候你并不在卦馆内，这些你又该如何解释？”
“巧合！”
周小乙淡淡地说道。
“周小乙，你真当我好糊弄？”
王语嫣大吼一声，手中配枪更是直接指向周小乙，只需要轻轻扣动扳机，配枪中的子弹便会朝着周小乙射出来。
“呃...”
周小乙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千算万算没算到眼前这个女警员会一直将注意力锁在自己这家小店面上。
事实上之前王语嫣来过一次，不过那次更像是例行询问，周小乙并未太过放在心上。连着几天没有发现有人关注这里后，自然也就没再多想。
可是谁知道今夜竟是被王语嫣恰巧碰上，而且听她话中的意思显然是一直都在关注着一卦馆，否则怎么会如此清楚知晓一卦馆的情况？连他前几日不在阳间，这几日刚会来开门，以及今夜一卦馆内无人的情况全都一清二楚，如果非要说王语嫣没有刻意关注一卦馆的话，恐怕就算是再让周小乙死一回也绝不会相信的。
王语嫣在等待着周小乙的解释，或者说是破绽。所谓说的越多，破绽越多。其实王语嫣手上并没有什么实证，即便是亲耳听见了一道男子的声音，但当时她已经陷入昏迷的状态，不可能单凭一道声音便完全确定今夜出现在现场的男子就是周小乙。现在之所以如此这般，不过是想要诈一下周小乙罢了。
“王警官，你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魂的存在吗？”
周小乙低头略微沉吟一番，然后开口说道。
“鬼魂？哼...还真是你的一贯风格，喜欢装神弄鬼啊！”
王语嫣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冷笑。
周小乙揉了揉眉心，只觉一阵头疼，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位警官了。
“咕咕...”
就在一人一鬼互相试探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鸡鸣声。鸡鸣三声为破晓，破晓时分无论鬼魂们在干什么，又在哪里，都必须回到阴间，又或者藏到有阴气的地方。实在不行也得藏在阳光无法照射到的地方，否则必受天地罡气侵袭，最终魂飞魄散。
听着门外的一声鸡鸣，再看看没有丝毫想要起身离开的王语嫣，周小乙的心里开始有些焦急起来。
别看一卦馆内阴气不少，可是真要被王语嫣拖到三声鸡鸣以后，随着天地间的罡气蒸腾，再加上王语嫣自身又有正气护体。以周小乙不足鬼兵级别的道行，还真会有大麻烦。
“罢了，一切都和你说了吧！”
周小乙重重叹息一声，开口说道。
“早这么老实交代多好，大家都省了不少时间！”
王语嫣微微一笑，缓缓放下手中的配枪，身形重新坐下，等待着周小乙接下来的话。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些东西不是科学可以解释的，无论你相信不相信，鬼魂是真实存在的！”
“哼...你这是在拿我寻开心啊...”
王语嫣右手一抄桌上配枪，这一次枪口直接对准了周小乙。
“再敢胡说八道一个字，我便让你尝尝子弹的滋味！”
“哦？”
周小乙却是没有太多的在乎，反而是平静地说道。
“你不是已经开过三枪了，都没有打中吗？现在又何必再做无谓的举措！”
听见这话，王语嫣右手猛地一动，右手食指已然按在扳机之处，只需要轻轻扣动一下，下一秒便可直接攻击周小乙。
“今夜出现之人果然是你！”
周小乙无奈地叹息一声，此时不承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否则王语嫣会一直纠缠下去。
“是不是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明白自己面对的敌人是谁！王警官，你是一个好人，即便是死后想要在阴曹地府某个差事也绝不是难事。只是孕妇死亡事件不是你能查手，听我一句劝，还是趁早撒手吧！”
可惜，王语嫣根本没心思听他废话这么多，直接冷哼道。
“妖言惑众，现在我就要逮捕你，你最好老老实实束手就擒，否则...”
屋内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甚至周小乙都有些后悔和她说这些话了。原本是想着能够让对方知难而退，可是谁知道王语嫣是个犟脾气，直肠子，丝毫不知道拐弯的那种。
不过恰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咚咚...”
随着两声敲门声落下，一道阴森森的声音也跟着飘了进来。
“请问...周先生在家吗？”
听见门外的声音，再动了动鼻子，空气中多出一丝阴气，周小乙不免皱了皱眉头。刚想要开口撵走，不过下一秒转念一想，又改变了主意，冲着王语嫣说道。
“王警官，既然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那不妨先躲在后院，让你亲眼瞧一瞧，自然也就明白我是否在说谎了！”
“哼...你的那些把戏我已经领教过了，莫非觉得还能再骗我一次不成？还是说你想借机逃走？”
周小乙无奈一笑，口中说道。
“王警官，你手里可是拿着枪，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再者说了，M县这么大，我能逃出M县去？我要是真想逃跑，恐怕还不等我走出这间铺子，你的子弹就已经到了吧！况且难道你就真的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
看着一脸真诚的周小乙，王语嫣开始迟疑起来。即便周小乙承认了自己今夜在凶案现场出现过，但王语嫣手里并没有实证。而且王语嫣很确定凶手不是周小乙，否则自己也绝不会活着到现在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但我提醒你一句，你最好不要耍什么小心思，否则别怪我的子弹不长眼！”
王语嫣撂下这句话，转身绕到后院门口，隔着一道门帘注视着这里。
看见王语嫣到了后院，周小乙这才松了口气。刚才他还真怕王语嫣不管不顾地开枪，虽然不会有太大伤害，但是M县是别想继续待下去了，起码一卦馆是要关门大吉了。
“呼...”
吐出一口浊气之后，清了清嗓子，周小乙这才冲着门外说道。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