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警局与拉丁美洲的警局有那么一些不一样的地方,说它相似吧,其实又不尽相同。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美国的州与州之间的法律是完全不一样的,有的州支持死刑,有的州则是废除了死刑。如果没有记错,加州是恢复了死刑,原因是某些案件受到了影响,改变了法律的用途。
“噢,你该不会以为自己会被判死刑吧?“一名联邦警察懒洋洋地问着,他的旁边还放着一个很精致的酒瓶,里面装了什么酒不清楚,但肯定口感非常好,他隔几分钟就要喝一口,喝不到好像会立马死去那样。大量喝酒导致他养成了说话的时候会打嗝的习惯。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最大的疑惑是,我坐在这里已经超过9个小时,你就坐在我面前,不停喝酒,也给我一点,一句话也不问,你弄得我很焦虑。你问我问题,问完我就可以走了。”黑泽明歪着脑袋,看上去快要睡着了。
“你的律师还没有来,在这之前,无论你回答我什么问-题,都不能算呈堂证供,必须要有律师在场才行,不然任何形式的审问都将会变得毫无意义。我我我我们的司法系统就是那么的麻烦,但是我们又不得不遵循,非要吵着闹着要自由,为了所谓的自由,我们犯了太多的错误!“他说完,打了一个很长的嗝,喝酒太多的缘故,他说话总是会叠音,有时候还会结巴,但总还不算是喝醉状态。
“但是你一直困我在这里。”黑泽明下意识看了时间,无奈地说着:“我要是无法出去,我的工作无法完成,那样我会有很大的损失。”
“你会有很大的损失,我知道。“他说话已经开始有点次序不分。
黑泽明非常焦虑,他想缓解目前的状态,便询问着:我想喝点酒。
“兄弟,你这是在审问期间,怎么可以喝酒?“他有点想笑。
“为什么你可以喝酒,我却不可以呢?“
“这里由我说了算。”他突然变得很凶,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的仪态尽失,咳嗽了几声,转换说话的语气:对了,有一些很基本的问题,我还是可以问你的。当然,如果你不想回答也可以不回答。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我是一名记者。“黑泽明说了一句话,眼珠子咕噜转动着,心里在想着到底要不要将采访总统拉稀的任务告诉对方呢?如果美国佬很尊重很崇拜他们的总统,说不定会对他很粗暴。
“你是一名记者,我当然知道。我问的是,你的工作任务是什么?“他不厌其烦地再一次问着。
黑泽明刻意保持沉默,他见状故意威胁对方:如果你不肯说出来,我很难相信你来美国的主要目的是与工作有关。
“我这一次前来美国的目的是采访美国总统。”黑泽明表现出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也只能继续往下说:“关于美国总统在听证会上拉稀的现象。”
“采访总统而已,你不用那么忌讳吧?“他好奇地问着。还想喝酒,但是很快就发现了酒瓶里空了,他立马感觉很沮丧,捂着头,发出痛苦的叫声。
“这里始终是美国管辖的州,他是你们的总统,我担心……“黑泽明支支吾吾。
他不以为然地解释着:噢,你放心。没有一个美国人喜欢那个家伙。不仅仅是美国的公民,任何一个州的州长都不一定喜欢总统先生。他们总是如此,未曾改变。
“真的吗?“黑泽明再一次问着,心里寻思着对面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在钓鱼呢?钓鱼执法可是美国的传统。
“好了,既然你是采访的记者,我也很希望早点放你出去完成你的工作。”他伸了伸懒腰:“同时呢,我希望你的问题尽量尖酸刻薄。”
“看样子,你是真的很不喜欢你们的总统。”
“不管谁是总统,我们都不会喜欢。这就是自由。”
”可是你刚刚才说了,自由毁灭了很多东西。”
“是的,尽管事实的确如此,但是我们坚决不肯承认。”
“很难想象,你们居然不支持你们自己选出来的总统。”
“选票这回事,我们早就玩明白了。”
“看来你们是麻木了。”
“你的律师还没有来,看来你今晚得在这里度过了。”
话音刚落,辛波斯卡弗就跑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公文包,单手扇了黑泽明一个耳光,清脆响亮,他被惊呆了,缓慢说出一句:很好,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打当事人的律师。
黑泽明尴尬地解释着:我们俩是夫妻,孩子都有了。
他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那没事了,我们的审讯可以开始了。
“请容许我们俩单独聊几句。”
她拉着他到了角落里,小声地质问着: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采访就采访,还惹上官非!女儿哭着闹着不让我出门,我好不容易才哄好她。你说你,明明不是记者,偏要玩角色扮演,很好玩是不是?到美国采访,还要被人带回来审问!你简直是在浪费我们的时间!
他只能安慰着她:整件事情是个意外。
她踢了他一脚:意外?我觉得跟你结婚根本就是最大的意外!
“两位好了没有?”
她恢复了笑容,推着黑泽明回到座位上:我们没问题了。你可以问他所有你想知道的问题,不过他有权利不回答就是了。
“当晚你是怎么看到杀手的?”
对于警官的提问,黑泽明当然知道哪些可以回答,哪些不可以回答,但是他现在的身份是协助调查,而他的妻子是律师,无论如何,他都要在表面上咨询她的意见。表面上的配合大概就是如此。
他看了她一眼,她点了点头。
“那晚我在汽车旅馆写稿,不知道写了多久才写完。我想放松一会,于是我就到了阳台的位置,打算欣赏风景什么的。隔了一会,我就注意到对面的天台有一个男人趴在地上,手持步枪,似乎在瞄准着什么东西一样。”
“他拿着枪对准哪里?“
“汽车旅馆大约是2-3的楼层。”
“你当时看到他准备射击,为什么你不阻止他?“
她插了一句:警官!加州的法律没有要求美国公民履行见义勇为的行为。更何况我的当事人还不是美国公民,他就是个外地工作的记者。
黑泽明说了句:我想我可以回答。当时的环境太昏暗,我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他摆着一个即将要射击的姿势,我并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会射击。况且当时已经是深夜,我的头脑不是很灵活,不能完全判断他是杀手之类的身份。
”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面的天台传来枪击的声音,玻璃碎片被打破,惊呼声也随之而来,我这才确定对方是杀手的身份。可惜已经太晚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家伙已经逃去无踪。”
“你说当时的环境很昏暗,看不清楚,那么你又如何确定那个人是男人呢?我不是怀疑你的判断,只不过想问清楚,以免我们的调查方向出错。”
“可能是他的身型吧,我只是没有看清楚他的模样,但是我很肯定他就是男性杀手。
”之后你为什么要往楼下跑呢?”
“枪声响起以后,我感觉到联邦警察在楼下调查住户,我等了很久都没有人来,我担心杀手会找上门,我只能先逃离现场,没想到就遇到你们。”
“你等了很久吗?”
“是的,警察先生。”
“我相信你没有说谎,因为那些家伙工作效率的确很有问题。”
“在黑夜中,我差点被他们击中。”
联邦警察及时转移话题:今天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吧。非常感谢你的合作,如果以后有需要,我们会再通知你。
黑泽明也跟着站起来,象征式与他握着手,满脸的疑惑:我这就可以离开了?
联邦警察回答着:我们会根据你提供的线索进行追查,抓到嫌疑犯了,你就得跑一趟加州,为我们认人。当然很有可能还要出庭作证,做目击证人。你……应该没有问题吧?
黑泽明一脸的错愕:当然,绝对没有问题。
联邦警察收拾着文件,还有酒瓶:没有问题,待会去电脑部做关于嫌疑犯的拼图扫描。
黑泽明解释着:我说了,我没有看清楚。
“大概的拼图就行。本来也不寄望这些东西破案。”
就这样,他去了电脑部做嫌疑犯拼图,拼了两个多小时才拼完,接着还要重新录一份口供,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了,他才想起记者招待会,他带着妻子,匆匆忙忙赶去现场,却发现记者招待会已经结束。
不过,幸好他遇到了那天的其中一个记者,找他要了点资料,回去就可以自行组织语言,重新写一篇采访稿。
夜里,他再次入住旅馆,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选择汽车旅馆,枪击案件使他蒙上了短期的心理阴影,他在市中心找了家酒店住了进去,虽然费用是贵了点,但是有报销,他也不心疼。
他跟那天晚上一样,埋头写稿,绞尽脑汁,经历几个小时才写完。此时的辛波斯卡弗还在看书,酒店的房间里还开着电视,他想碰她,却被她拒绝了。
他只能走出阳台,没想到,在对面的建筑物里,他貌似看到了那晚的狙击手,身型与使用的枪械大致相同,他刚刚想喊出声,回去找她,她好不容易被说服,回头一看却发现对面早已空无一人。
“我觉得你肯定是出现了幻觉。”她批评他。
他皱着眉头,心事重重地收拾好稿子,自言自语道:难道我真的眼花了?那晚的狙击手并不存在?同一个幻觉会出现两次吗?我可不这样认为。
她的目光仍然停留在图书上:我提醒你啊,要是你的稿子不能让社长满意,你就惨了。不仅拿不到钱,说不定连出差的钱都亏了。
他心虚了:怎么会呢。
“假装记者不是问题,但是你写的东西,稍微有点经验的人,瞄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你是外行人还是内行人。”
他觉得很不愉快,但是又无可奈何。
第二天,他们俩订了机票从加州飞回拉丁美洲。
明天就是案件审讯的时刻,按照规定,明天可能就是他的主场,然而最大的问题是,他资料也没有看过,证人的供词也没有研究过,之前看过的资料估计都忘记了,况且还经历了汽车旅馆的枪击案,受到了惊吓,说不定早就忘记了。
尽管明天有一场战争,但是他只想第一时间将稿子送到社长的手里,他送率先送妻子回家,亲吻了女儿的脸颊,转而跑到新闻社找社长,他惊讶地发现,新闻社的办公楼竟然破天荒倒闭,也不能说倒闭,门关着,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他问过了其他楼层的办公人员,他们也帮不了他,他跑到楼下的电话亭,打了社长的私人电话,结果提示已经关机。他接着又打了秘书的电话,还是没有人接听。他的文件夹袋子里还安静放着几篇采访的稿子,那可是他呕心沥血的杰作,当然他更多是想拿到稿费。一切落空,他感到无比失落,离开电话亭,他扯下领带,很生气地抛掉领带,弄乱了衬衣的上半部分,找了个阶梯坐了下去,内心在怀疑着采访任务说不定根本就是一个骗局,但是他没有钱可骗,唯一的损失就是飞去美国产生的费用,要是找不到他们,那些钱就无法报销。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骗局?可是这种骗局也未免太无聊了吧?
他坐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夜幕开始逐渐降临,他下意识地注意到时间的流逝,连忙跑了回去,毕竟他还要研究明天上法庭要用到的资料。
他回到家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冷冰冰的咖啡,特意去房间瞄了一眼房间,女儿已经睡着了,趴在枕头上,睡得可香了。他突然很羡慕小孩,什么事情也不用管,还能准时睡觉。对他而言,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他正在苦苦思索明天上法庭的对策,她就走了过来,摊大手掌找他索要稿费。他并不急于道出事实,而是问着:怎么?你连我的稿费也要拿走?这可是私房钱。
她咳嗽了几声,压低了声音:我帮你存起来,免得你慷慨解囊,到处借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女性朋友,很刺激的那种。
他假装在考虑:这个问题,过几天我们再好好研究。
说罢,他推着她出去,随后将房间的门反锁起来。
如果让她知道没有稿费拿,她会不会杀了他?
阿瑟独自去见马拉尼,只见他的脸上肿胀了许多,走路都很艰难,移步身子全靠摩擦地板,他整个身子都胖了不少。
“怎么了你,看上去比之前严重多了。”阿瑟好奇地问着。
“是你让我拼命吃的,可乐我也喝了很多,一美金可以喝3升的饮料。我都差点不记得了。”他异常艰难地坐了下来,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我有多久没有吃过高热量的食品。
“上一次让你拼命吃是因为要推翻黑色手套的证物,现在没事了,你不必那么拼命,省着点,不然到时候无罪释放了,到了外面却落了大病可就不划算了。”阿瑟拉动了椅子,调整了领带的位置。
“我肯定会没事的,对吗?我告诉过你,我绝对不能坐牢!绝对!“他很激动,想跳起来,但是被阿瑟按了下去:你冷静点,目前的形势对于我们来说绝对占了优势。你不会坐牢的,种族主义这一张王牌我都拿出来了,你还有担心?”
“自从我被关进来以后,我的情绪波动很频繁,有的时候我真的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只是想快点出去,待在这里真的很难受!“他捂着脸,问着:明天你有什么好的对策?
“你已经在里面好吃好住了!还想怎么样?“
“那只不过是计划的一部分,是你教我的。”
“我现在打同情牌,你被囚困的日子越久,对我们越有帮助。你给点耐心吧。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在这里失去的东西,到了外面全部可以拿回来。“
“我当然相信你,只不过你到现在还没有回答我,你的对策是什么。“
”明天不是我,是其他的律师,你不用担心,他们同样是很专业的律师。”
“这么说,我什么也不用做,就等着时间过去。“
“那也不是这么说。想无罪释放,除了疑罪从无之外,我觉得更重要的是,有人可以证明你很爱你的妻子,你绝对不会伤害她之类的证人。如果有,我相信你被无罪释放的概率将会大大提高。”
“不!你这是难为我了。“他很懊恼地说着:“我为了混进白人的圈子,与黑人其实很少有交流,黑人的朋友我压根就没几个,白人倒是有很多,可是我现在被指控杀害了白人妻子,他们一定不会相信我的,况且现在的种族对立那么严重,更没希望。”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只能依靠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