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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觉醒

2021-09-18发布 3635字

回去后我向胡经理汇报了情况,胡经理看向我的目光中没有夹杂任何情绪,我抬眸看那幅颇具艺术气息的画框妆点的照片,发现是只有九个人的合影,八个人都下蹲着,中间那人是胡经理,他抱胸站立,脸上神色淡然。

胡经理发现我一直看着墙上,说:行了,你先去工作。

我收回目光,讪讪的说:那我先去做事。

胡经理点点头,我转身离开,心里嘀咕道:胡经理怎么这么冷淡,近日以来给人的感觉是冷漠又无情啊。

今日我忙碌到晚霞灿烂,日落西边,驾驶着野狐飞驰在航道里,我渐渐觉得公司的气氛不太正常,有八个工友今日有意无意的看向我,我还觉得是有什么不妥让他们看出来了,可是我今日十分正常,修理车子时候操作没有违规,动作娴熟麻利,就连身上的工衣都穿着整齐,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

难道他们对我有别的意见?

我一路心思沉沉,顾不上看那西边的霞光,眸子染了金黄也并不在意,眨眨眼就到了蜂巢处,寄存好车子,拿着头盔就进了房间。

我将头盔放在床角,斜躺到床上,闭上眼就休息,两条腿在床沿处晃荡。

很快的,我就进入了梦乡,梦里让人十分诧异……

我想着这里和上次一样,伸手难见五指,空间很宏大,仿佛是什么生态系统在运作,可是没有光,我看四周还是昏黑一片。

对了,我穿着的还是纱裙,这一点很奇怪,纱裙很小很短,我一个成年人……不对,我此刻是个小女孩,五六岁的样子。

有微微的气流透过纱裙,周身有些寒意,但是并不冷。

我赤着足走在坚硬的石板路上,或许不是石板路,但这一点可以忽略。

我想着自己怎么回事呢,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太过真实,好像是幼年时候的真实经历,但是也太奇怪了吧?

远处空旷,我能感觉得到,但是看不清。

我试着倾听,没有什么声音,空气却是流动的,只是这种流动的静默不能发出我耳朵听得清的声音。

我觉得困倦,缓缓的走了几步,就歪倒着躺下,仿佛浪潮涌来的倦意让我被包裹着沉睡。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醒来,却不是回到了现实中。

我的耳边有些气息涌动,四周还是那么奇特,寂静,却有了微光,看向四周,渐渐发现了黝黑的壁垒。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仿佛是女子的声音,说:……来自阿尔法—37926行星,我们的母星,双子星——

警告,系统故障,系统故障,停机检修……

我觉得心头一颤,摸着自己的胸口觉得莫名的悲伤,眼睛却发涩,没有泪水可以流出,这悲伤怎么来的,难道一个幼小的女孩心里不应该只是充满好奇,充满希望的吗,为何却是离愁别绪呢?

母星,我是离开了你,永远的离开了吗?

生态系统崩溃……

我能觉察出空气变得暖了起来,一度一度回复到人体的自然温度,这温度下会觉得闷热,因为涌动的气息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停止了……

再也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但是也没有持续多久这寂寥的沉静,突然一阵晃动,机体发出了轰鸣声,看来是坠毁了,不知道什么威胁降临……

我的泪水滑落,扭头看到了微黄的火焰涌动,脚步错乱的奔走,恐惧降临!

……

我惊醒,一切像是梦幻,一切又都是那么真实,仿佛触手可及,却又遥远幽深……

我起身回忆,垂下了头,梦里的所在应该是机体内部,某种飞行器的内部!就好像几个世纪以来全球发现过的那些,例如幽浮,例如不明飞行物,它们大都是碟形的,两个扣住的碟子,飞行时候可以任意转向,灵活又机动,人类从来没有能够近距离接触它们,它们代表的是外星文明,地球人对它们还是很陌生的……

我的母星,它在遥远的阿尔法星系吧,阿尔法—37926双子星……

我觉得莫名的悲伤,眼角的泪水自然滑落,在地上跌落成了碎渣,这是真情之泪吧,或许能够浇灌那丛曼陀罗阴花?

阴司?对,我去过的阴司!

那里有一丛来自外星,绝不可能在地球上出现的曼陀罗阴花,是谁将这丛花朵移栽到了阴司,这丛花代表着对于母星的思念……

是她?穿着广袖宽袍的女子,她能够飞翔在虚空里,她能够告诉我说:阴司将要撤走,我也将一同离开,你和你的……,你们好自为之……

孟婆?她的真实身份是谁,为何人们称呼她为孟婆?我心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我没有完整听到她的嘱咐!

我记得每一次穿越到阴司的情形,记得她孟婆,记得鬼差和鬼君……

我的双手揉进浓黑的长发里,苦苦的搜索记忆中的细节……

是梦境还是真实?我心中有个大大的疑团。

午夜梦回,居然就是这些疑团纠缠,我不明白,我怎么一次又一次梦见这些,而这一次居然梦见了我的来处,我来自阿尔法—37926星系,我来自双子星?

我痛苦的回忆,发现有一部分记忆缺失,关于今生,我都记不得了,不知道在哪里长大,不知道母亲是谁,她逝去了,但是以往和她在一起的记忆呢?

我的来处,我来自哪里?

我觉得应该清醒些,梦里的事情,其实没有任何佐证,只是觉得真实,只是泪水婆娑,也许是压力太大?我摸了摸口袋,拿出来女士烟点燃,一边吸着,一边流泪。

很无奈,我觉得,于是用手揩去了泪水,接着就想找人诉说,但是或许没有人会相信我说的那些,包括了外星,包括了外星飞行器,还有只有死去才会到达的阴司,还有阴司孟婆,这些都是什么,谁会信?

我不会编谎话,可我也不能圆梦,不能自圆其说!

我努力想了想,却没来由的想起了孙晓英这个小妮子,这个时候她还在睡觉,我怎么能去打扰她呢?

我的身边没有其他人了,胡经理断然不会听我的鬼话,那些工友也不会听,平日里他们对我很冷淡,但是也因为我平日不和他们打交道,我还能有谁肯听我说一个奇特的梦,奇特到自己还觉得真实,觉得是真的,觉得十有八九是真的,我这是精分了吗,开始有幻觉?

这一夜过的很痛苦,燃尽了烟,我又点一根,继续吸烟,继续看着烟头的那一点微光在黑暗里明灭……

我努力不去想梦里的事情,哪怕那样真实,哪怕梦里我的身份也很真实。

我努力告诉自己,我叫夜思情,不叫什么林巧智,林巧智是谁,也不关我的事;另外就是那个小女孩,我虽然身临其境似的,也不能认为自己是小女孩啊?我低头看自己,我是个成年人了,早就不是小女孩了,怎么能信这个荒谬的梦呢?

一定要管好自己的情绪,不然就会崩溃!

黎明的时候,窗外渐渐发白,飞行的氢车偶尔发出引擎声、喇叭声,然后这个世界就彻底醒了。

我想着前几日落的雪应该消融了,这个世界虽然不那么可爱,甚至有些面目狰狞,气候就是这样变化诡谲;这个世界也不那么真实,活着的人都跟进入梦魇似的追逐金钱、名利、权势……

我突然想到,我或许应该活得更加真实,去接近现实,去理解人们,将梦里的事情都忘记,将真实的世界铭刻在脑海中,连做梦也要梦到现实里的情形,这样才是正途,不然,我真的会精分啊!

从今日开始,我要去接近工友们,我要和他们打成一片,他们爱喝酒放屁,我也去……就是觉得有些委屈了自己,我是个女孩子啊,喝酒还可以,放屁就不像话了。

我记得唯一的一次和他们在一起庆祝,那还是因为谈下了给慕容氏修车的大单,之后大家对我也很冷漠了。

慕容氏,还有慕容氏,虽然我心里也不肯承认他是什么哥哥,这个称谓就是胡经理指示的,但我觉得至少慕容氏很照拂我,我觉得喊他哥哥也并不吃亏啊。可是我的梦,却不能讲给他听,他一定觉得我要精分,我要疯了吧?

孙晓英这个小妮子,我在她面前总是装成熟,总是以一个姐姐的身份自居,她当然也叫我姐姐,可是这样一来,我的梦就不能诉说给她听了,就算小妮子也爱发白日梦,却不是梦见像我的梦这么离奇吧?

外星,阴司,有关这些的场景只能用来构建一个科幻的和一个鬼魅的世界!

不去想了,我下班后邀请小妮子去吃烤鸡和喝果汁啤酒,我们一起吹吹牛,诉说自己成就大业,赚下个几个亿身家的梦想,虽然不现实,可是可以有一个真实的梦,比我的那些个诉说无门的梦要真实得多!

终于熬到了下班时候,我对着玉手镯说道:晓英,晚上没什么安排的话,去我家喝酒!

小妮子发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说:烤鸡安排了吗?

我打了个响指说:肯定安排!喂,哥几个,晚上一起去喝酒吧,我做东!

那几个工友先是不信的看着我,眼里尽是怀疑,然后相互看了看,终于有个工友说:小夜请客,你们就不考虑一下吗?

各位工友,我请客噢——

我故意拉长音说道,三两个工友终于确定了我是要请客,于是他们说:好吧,去看看!

晕,本小姐还是第一次请客,怎么就收获了这几个同意的工友?

夜晚的时候,华灯初上,我挑选的位置在金融大厦隔壁的居民楼上,这里有烤串、啤酒供应,属于平民的消费,我也只能请得起这样的客。

至于孙晓英需要的烤鸡,我直接在讯网上预定了几只!

烧烤的烟尘飘忽上升,空气中有弥漫的酒精味道,夹着烤串的特有香气。

我却醉了,和几个工友称兄道弟起来,还一直唱着一首古老的歌,歌词中表达着真情易逝,现实严苛的窘境。

居然这首歌引起了工友们的共鸣,大家都在唱着这首歌,让五音不全的境况升华!

午夜时分,工友们都散去了,晓英很够义气的拉着我上了一辆氢车,我坐在后排迷迷糊糊的唱着一首情歌——此情可待。

貌似从来不期待爱情的我,居然唱起了这首情歌,让司机都难以置信,他说:小姐,您这首歌唱的,都唱劈叉了!

我和晓英回到了蜂巢,我喝得高了,大声呼喊着,搅扰了隔壁邻居的梦,我听见他们开门怒吼着:谁啊,这都几点了还闹!

我在转钟时分清醒了过来,可是头很痛,点了支烟吸着,发现情绪还是很沮丧,梦里的那些事情又回到了脑海里,我仿佛听见一声入心入肺的嘶吼:觉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