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聚在一起吃晚饭,一个卖报纸、卖香烟、卖玫瑰花的老妇女在大厅里转悠,叫卖。
林老师为人刻薄,看这老妇向他推销报纸,挥手呵斥:“去去去,谁晚上买报纸?”
老妇笑笑,去别的桌子继续卖了。小苏说:“小宝,你别小看这个卖香烟报纸的,贼有钱呢!家里房子就有三套,人虽然辛苦点,赚到钱呢!”
张蕴忽然问:“小苏,林老师的绰号为什么叫‘小宝’?”
小苏坏笑笑,掏出香烟分了一圈,慢条斯理地说:“都是我们主任做的好事,哈哈。当年林老师在庄文之后进的学校,那会是民营的花花中学。林老师比较活泼,同一批进来的有十几个女老师,林老师挨个地搭讪、献殷勤,庄文就给他起个绰号‘小宝’。”
林老师吃着鸭头,说:“你人小鬼大,你什么都知道!当年你爸老苏还没退休呢,就跟你现在的后妈吕老师勾搭成奸了,哈哈。”
杨佳丽说:“小苏应该是听父亲说的,以前我们花花中学真是混啊,一把手卞校长就是个色鬼加赌鬼!但是他恶有恶报,两任老婆都出轨,两个女儿,一个离婚三次,一个小小年纪就混社会,滥交,叫援交女吧。家里钱是贪污了不少,想生个儿子,没门!”
我抽着烟说:“杨佳丽,看来你消息不灵通啊,卞校长有个私生子你知道不?”
杨佳丽连连摇头,要我说说。
我说:“你还是问林老师吧,他平时喜欢开着车四处转悠,就是他发现这个秘密的。”
杨佳丽立刻转头说:“小宝,咋回事呢?”
林老师习惯性地干咳了两声,耸了耸肩,说:“这事只能在这里谈,可千万不能外传。我有个好朋友,是开网约车的,经常和我一起吃饭。有一次他兴奋地告诉我,勾搭上一个小富婆了,人长得漂亮,手上还有大把大把的钱。我就问他,那女的是不是官二代?他告诉我,那女的不是本地人,原先是外地一个穷地方的,在我们碧水市做失足妇女。有一次他接待一个客人,岁数好大了,喝多了酒,性虐她!这个女的很聪明,听别人说起,这个男的非常有钱,虽然长得鹰钩鼻三角眼其貌不扬。女的就多了个心眼,反正那个嫖客酒大了,也忘了带套套,偏偏就那么一次,这女的就怀孕了!于是她找那个男的谈判,男的要给她两万块钱,她愣是不肯,结果生了男孩!那男的,就是我们学校前前任卞校长!”
在座的除了我听过这事,其他人都震惊了!
张奶奶问:“谈判的结果呢?女的得到了什么?”
小宝神秘地一笑,说:“你倒杯白酒敬我一下,我才继续说。”
张奶奶说:“我只带了一瓶白酒,给你们喝的,我干一杯啤酒行不?”
小宝同意了,两人碰杯喝了酒,小宝继续说:“那个失足女就以儿子为筹码,要卞校长给他买套房子!卞校长钱多呢,但是怕在本地买房,终会被熟人碰到,就去碧水市的上级蓝天市买了套房子,供淫妇和龟儿子住。想约炮了,就让那失足女带着儿子来本地新开的天宝大酒店开房!”
杨佳丽笑吟吟地说:“下面的故事我知道了,这个私生小杂种有好几岁了吧?卞校长都退休二年了,对房事自然也没兴趣了,但那个失足女有生理需要啊!于是你那开网约车的朋友,就跟失足女勾搭上了,劫色又劫财对不?”
小宝连连点头,我叹息道:“报应啊!古人云:货悖而入者,必悖而出!就是说,卞校长这个人渣,捞的黑心钱公款,还买通相关官员,把我们学校卖给国家,拿了一千多万回去!但钱财是黑来黑去,来得不明,就去得不白,结果花大钱养了个失足妇女,还给他绿帽子戴!对了小宝,你见过那个小杂种吗?跟卞校长长得像不像?”
小宝说:“我看过那母女的照片,那个儿子跟人渣卞校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如假包换!将来卞校长一死,麻烦大呢,靠贪污买了五套房产,第一个老婆生的女儿,第二个老婆也生的女儿,第三个没领结婚证,养了个私生子,这家产怎么分?”
我分了圈烟,说道:“世事无常,他一个不学无术的人,懂得怎么安排后事?国家目前没有查假改制套取国家钱财,要是哪天查了,他能把牢底坐穿!就说我们七中吧,当年本就是国有学校,2004年搞运动,私有化,三文不值二文卖给卞校长,而且还不算真正的改制!因为国有资产没有置换,老职工集资买下的,只是学校的经营权,不是产权!改为民营花花中学后,卞校长当时是二把手,后来通过贿赂高官,逼得一把手提前退休!现在国家收购了,房屋、固定资产本来就是国有的,是租赁给花花中学经营的,教育局还收租金!师资队伍是一直存在的,生源是按学区划分的,卞校长拿什么卖给国家?还估价2600万?这分明就是窜通官员,上下其手,骗取国家钱财!参与此事的人都分到钱了,职工常年拿着低保工资,老职工谁不痛骂卞校长?!”
杨佳丽说:“世事无常啊,哪有不变的东西?别看卞校长拿着黑心钱回家养老,我估计他坏事做多了,最后大部分钱要花在医院里!”
小宝说:“是啊,树倒猢狲散,当年卞校长养的几条走狗,比如王胖子,调走的调走,坐冷板凳的坐冷板凳,变化无常啊!世事多变,连美国的福奇博士都态度大变,想拉武汉病毒所背锅!”
小苏举杯说:“这是最新的新闻吧?给我们说说。”
小宝端起酒杯碰了碰,说道:“特朗普政府抗疫不力,一直炒作阴谋论,将新冠肺炎的源头说成是中国武汉病毒实验室泄露出来的,甚至还宣称病毒是人造的。
拜登政府上台后并没有澄清这些反科学的阴谋论,反而是为了丑化中国、打压中国的形象,继续任由美国右翼保守派势力炒作和放大这些明显错误的言论。
在此大背景下,原先说真话的科学家也变卦了,为求‘自保’而背叛了科学,转而开始支持对中国的实验室进行所谓的‘调查’。
最典型的两个人物,一个是美国资深传染病学专家福奇,另一个是曾与中国武汉病毒所的石正丽老师合作过的美国冠状病毒学者巴里克。
福奇去年给美国特朗普政府失败的防疫政策拼命‘擦屁股’,并因此得到了很多美国网民同情和支持,当美国媒体问及新冠肺炎是否来自中国武汉实验室?福奇批驳了病毒是实验室制造的阴谋论,这令福奇在中国也赢得了不少尊重。
当时福奇说:一群‘很有资历的病毒进化学家’研究了新冠病毒的基因序列,他们获得的证据显示,新冠病毒‘完全符合’病毒先在动物身上发生变异,然后再传播到人身上的这一情形。但现在福奇改口说,‘我并不确信病毒来自大自然,我认为我们应该继续调查中国到底发生了什么’!
病毒学者巴里克也是如此,他去年多次澄清,他和石正丽的研究不是在创造所谓的‘超级病毒’。当时研究本身是为了探索新发现的冠状病毒对人类的潜在危害,当时那种杂交出来的病毒也与新冠病毒存在较大的不同。
但在前不久,这位巴里克居然签署了一封联名信,呼吁对包括武汉实验室在内的新冠病毒的来源进行更深入的调查,理由是之前世卫组织对中国进行的溯源研究‘不够清晰’,必须对病毒来自实验室的可能性进行‘更认真’的对待。”
我说:“尽管拜登施加了巨大的压力,还是有科学家坚守应有的学术底线,说了真话!
比如英国病毒学者皮特·达萨克,就一直在反击美国舆论场上那些层出不穷的关于武汉病毒所的阴谋论,尽管他的账号已经被美国的极端分子和反华分子‘重点关照’、每发一个帖子就会立刻遭到一群‘水军’的攻击和辱骂。达萨克近日专门发帖抨击了巴里克签署的那封要求‘调查’武汉病毒所的公开信,称他和那些来武汉进行溯源研究的学者已经发布了大量且充分的资料,证明了病毒最有可能来自自然界,来自实验室的可能性则几乎不存在,他无法理解为何这封信会选择性忽视这些丰富的证据和数据!
除此以外,美国杜兰大学医学院的病毒学家罗伯特·盖瑞、美国斯克里普研究院免疫学和微生物学家克里斯蒂安·安德森、以及哥伦比亚大学病毒学家安杰拉·拉斯姆森,也都在批判那封巴里克等人签署的要求‘认真对待实验室泄露可能性’的公开信,称这封信是在扰乱人们对于新冠病毒来源的研究;将实验室泄露这种虚假说法与有足够证据支撑的病毒来自自然界的说法错误地相提并论;事实就是更多的证据证明病毒来自大自然界,而非所谓的实验室泄露。
公道自在人心,除了科学家们,一些美国的科学媒体人也在努力驳斥着病毒来自武汉实验室的阴谋论。比如美国科普作者伊森·西格尔,就在一篇刊登在美国福布斯新闻网上的文章里,详细阐述了为何新冠病毒不可能是武汉实验室制造或泄露出来的,为何更可能来自自然界,并驳斥了许多虚假的阴谋论。
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人们之所以会觉得新冠病毒是某个实验室里制造出来的阴谋论更‘可信’,是因为许多国家的防疫工作都没有做好,导致死了很多人。人们难以接受这种局面,才会去希望这种病毒只是一群邪恶的人制造出来,以此来寻求安慰,尤其是那些搞砸了防疫工作的政客们。
但这些科学家和科普作家的声音,在美国的舆论场上是‘少数派’,他们的科学辟谣并没有多少美国的主流媒体愿意传播,甚至还会被扣上‘反美’或‘通中’的帽子。而在美国的舆论场上更受推崇,被当成‘真相’传播的,是出于各种政治目的而将新冠病毒说成是来自中国武汉病毒所的阴谋论!”
大家边吃边谈,互相敬酒,气氛融洽。
小宝忽然冒出一句话,赤裸裸地问杨佳丽:“杨美人,你调去办公室工作轻松了,脱产了,是不是付出了什么代价?”
杨佳丽踢了他一脚,说:“你这个风流成性、娶了七个老婆的小宝!这事我早就跟庄文说过,我有个亲戚在教育局,他跟袁校长打了招呼,我才调动的。我就图个清闲,又不多拿一分钱工资,你那歪脑筋动到哪里去了?”
小宝嘿嘿一笑,说:“你们都认为袁校长是好人,我看不咋地!他用的都是有些姿色的女人,我们男职工就死光了?一个都没用?”
我解释说:“校长有校长的考虑吧,像你林老师,是教学骨干,把你调到办公室上班,你是清闲了,谁去教学?女同志嘛,相对而言,能力和责任心要比男同志弱一点,调到管理岗位,不大影响教学工作。”
小宝不敢和我顶嘴,讪笑笑,又对小苏说:“小鲜肉啊,你跟在庄主任后面是脱胎换骨啊,你不敬下主任?”
我笑道:“上班是上下级关系,下了班就是兄弟,不用讲那么多礼数。”
杨佳丽却说:“小宝这话说得不错,小鲜肉以前上班经常迟到早退,还旷工!现在小鲜肉做事靠谱多了,也不随便串门了,一个月还多五天加班费拿是吧?你算是跟对人了。”
小苏笑嘻嘻地把酒杯加满,敬我说:“主任,我诚心诚意地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随意。”我一把没拉住他,他一饮而尽!我只好把杯中啤酒也干了。
忽然张奶奶说:“庄文人是个好人,就是小气!我让他发个红包给我都不肯!”
我立刻拿起手机,发了个十八块的红包给张蕴,笑道:“收下吧,祝你年年十八岁,张奶奶。”
杨佳丽笑道:“你们还不知道吧?人事科的陈小丽都被庄文气死了!前几天食堂水果用的是西瓜,陈小丽就走进食堂,向庄文要一片西瓜吃。庄文非但不给,居然拿一片西瓜上电子磅秤称了,三两一块,一斤是一块二,然后发了个三毛六的红包给陈小丽,哈哈哈!”
小宝听了说:“庄主任做得不错,公私分明。跟他关系好的教师何止一个?要是陈小丽可以白吃,别的同事也去要西瓜吃,不够发了怎么办?”
我笑道:“知我者,小宝也!食堂进的西瓜是公款买的,应该给教师和学生们吃;陈小丽要吃西瓜,我让她刷卡她偏不刷,能怪我么?”
张奶奶说:“你就不能发一个西瓜的钱给陈小丽?还发个三毛六,真是人才!”
我微微一笑,说:“我哪能跟财大气粗的张奶奶比?要是我送一个西瓜给人事科,办公室要不要?财务科要不要?所以还是不惹事,陈小丽要吃一片,我就发一片的红包给她,哈哈。”
“大头菜”也笑了,说:“我知道呢,当年庄文教语文和历史的时候,对同事从不小气,我也吃过他的东西。难就难在,食堂的菜金定得太低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我叹了口气,说:“是啊,有些事情你们不知道。就说加班费吧,袁校长是好心,说我们工资低,弄些加班费弥补一下。但是各个科室都有加班费,人数太多了,金额就大,送到局里去不批!财务科徐科长前前后后跑了许多次,把加班的人数压缩了,好不容易才批下来!还有餐费标准,袁校长跟局里提了好多次了,顾副局长光是嘴上答应,增加餐费标准,可迟迟不落实!我压力大呢,一边要控制成本,一边要让大家尽量吃好,不得不处处精打细算!”
杨佳丽说:“我听服务员说,前几天你从自己家里带了一袋洗衣粉给厨师洗地?”
我苦笑笑,说:“带了不止一回了!前五个月,食堂平均成本都超标一点,上半年能不能控制住不超标,就看六月份了!还有餐巾纸的问题,有的同事不自觉,把整包的餐巾纸拿走用,劝说不听,我就把监控录像录下来,发到工作群里曝光!保安也有人偷整包餐巾纸,我当场从他口袋里掏出来!干这个工作,我没少得罪人。”
杨佳丽笑道:“还有更奇葩的呢!我听说校长都不敢去食堂拿餐巾纸用了,哈哈!”
张奶奶忙问:“怎么回事?给我们说说?你胆子倒不小,校长你也管。”
我笑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之前,早上经常有三楼的同事去食堂拿餐巾纸上厕所,校长也拿过。我要是说他们吧,他们不爽,我要是不说吧,我又不爽!于是我想了个主意,叮嘱服务员,晚上下班打扫结束后,把所有的餐巾纸都收起来,第二天开早饭再摆放。早饭吃完也打扫一遍,再把餐巾纸收起来,吃中饭再摆放。结果校长没餐巾纸上厕所,去人事科找陈小丽借,哈哈!我第二天从家里带了一包卫生纸给校长用,现在没人拿食堂餐巾纸上厕所了。”
小宝说:“庄主任聪明呢,之前刷卡不限次数,遇到好吃的菜,一人刷几份走,我也刷过。后来庄文想了个办法,把刷卡机调成每人每天只能刷一次!这步棋走得好,这样吃饭的人数就固定了,订的菜也不会浪费。但是带来一个问题,有的同事忘记带饭卡了,或者饭卡上没钱了怎么办?庄文和小苏本来没有饭卡,他们吃午饭和晚饭是不用刷卡的,但庄文让小苏和自己都办了饭卡,遇到特殊情况,就用自己的卡给别人刷,别人把饭钱微信转给他俩!”
我笑道:“干一行爱一行,你们都知道,干食堂不是我的本愿!是夏剥皮把官位卖了,把我挤到食堂去的。不过摆我一道的王胖子也遭报应了,他把我挤到后勤岗位,只有我和小苏两个人,他自己也被调去局里借用,也是两个人,也在后勤岗位,你们说巧不巧?”
杨佳丽神秘地一笑,说:“你还不知道吧?王胖子带走的那个办事员,被局里其他科室借用走了,王胖子成了孤家寡人,哈哈!”
我们都会心地笑了,这时张奶奶的大头儿子闹着要回家睡觉,说自己困了。
“大头菜”站起来说:“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小苏,你负责送张奶奶回家,张奶奶空闺寂寞,晚上你陪陪她。”
小苏笑呵呵地站起来,说:“那我就吃点亏吧,晚上一定把张奶奶伺候快活了!”说完居然抱起张奶奶的儿子,带头走了出去。
张奶奶赶紧去结了账,我也知道小苏是闹着玩,我们出了饭店,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