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秋风的萧杀中,无数被秋风杀落的树叶,又随之被秋风卷到半空,顿时间回荡起树叶唦唦的飞舞声和秋风呼呼的吹拂声,似乎已经预示着这个夜,从风起的一刻开始就不会平静。
天空的月很明,可在这明月下,在那天都城西郊外八十里处,却是火光绵延,有战马嘶鸣。
那里正是偏居一隅的孤峰最外围,有着一处视野开阔的盆地,石定义和高起潜统领的两支大军便汇合于此,已经安下营扎好寨,只等天明以后,带领大军浩荡的开进天都城。
此时放眼望去,这一处开阔的盆地上已被密密麻麻的灯火所覆盖,就在那犹如星罗密布般的火光之下,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军营,足足绵延了数十里,其中间那座最大最显眼的行营,便是石定义和高起潜两人的中军帐。
在军营之间,除了有一队队手持刀枪,举着火把的兵士来回巡视以外,还会时不时地有一队骑兵穿梭而过,在军营的外围,来回巡视的兵士数量就更多,一队队骑兵穿梭的身影更频繁。
不仅如此,在营地周围还埋伏着许许多多的神弩手,或是树林间,或是大树上,或是高草丛中,或是岩体后,全部都悄无声息地在暗中严阵以待,所有的这一切,只为红衣女鬼而布置。
几乎就在风起一刻,如临大敌,整个军营里立刻就气氛凝重起来,灯火摇弋,战马不鸣。
尤其是那些还在军营外巡视中,或是站哨的兵士,以及那些暗藏在周围的神弩手,更是一个个的神经瞬即绷紧,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紧张之色,全都刀剑齐出鞘,弩箭齐上弓。
行营外早已有大队官兵不断涌来,顷刻功夫就把一个偌大的行营层层的护卫在中间,刀枪剑戟在一层层的护卫中,在月色下寒芒闪耀,一列列弓弩手搭箭上弓,随时准备万箭齐发。
秋风卷起的落叶在夜空唦唦作响,护卫在行营外的全体官兵,纷纷睁圆了两眼睛,死死的盯视着夜空,仿佛那些被风卷到夜空的落叶,便是正在轰轰奔杀而来的千军万马一般,使得所有护卫官兵立刻呼吸急促,神情无法形容的紧张。
和行营外紧张压抑的气氛相比,行营内的气氛有点古怪,石定义和高起潜虽为两军统帅,此刻却只能静静的在账下分坐两侧,目不斜视,如坐针毡。
面前的案几上摆着美酒佳肴,不过两人一口都没吃,他们非但一口没吃,还不敢起身,甚至都不敢用眼角斜视上方,始终都保持着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眼观鼻鼻观心,犹如一切都是浮云,虽然这么做难度很大,但是两人又不得不咬牙坚持着,静静等待。
碧翠这个身姿妖媚的女人,此时正跪在帅椅前,依旧还是一丝不挂地赤裸着身子,尽管她的下体已红肿如同被撕裂,身体上随处是淤青,可她似乎不知痛痒,仍然很兴奋,脸上弥漫着愉悦之意,目中充满了贪婪之色。
她一边用身体尽情地扭摆着各种撩人的姿势,一边努力地埋头在血鹦鹉马松的胯间吞吐着,就像是变成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永远是那么的卖力,那么的细心,那么的体贴,那么的无微不至。
以至于坦胸露肚地坐在帅椅上的血鹦鹉,忍不住微眯起两眼睛,他觉得这种感受很舒服,他很喜欢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气氛,他的脸上很快露出了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石定义和高起潜屏气敛声,甚至连心跳的速度都放慢许多,他们害怕惊扰了血鹦鹉的兴致,军帐门口数滩血渍未干的血糊糊肉泥,还历历在目,血鹦鹉面前的案几上,摆放着的那一张用来夹生鱼片的肉饼,此刻仍在散发着血腥和人肉体温。
两人心里十分清楚,在这种时候,这种场合下,如果惊扰了眼前这个恶魔的兴致,那么他们所要承受的后果,就跟门口那数滩肉泥的下场,绝对是一模一样。
可偏偏在此时,在这个恶魔兴致正浓的时候,军帐外却传进来众多护卫急促的脚步声和刀剑出鞘声,这让两人的身体顿时一阵哆嗦,神色一下子就无比的紧张。
果不其然,血鹦鹉蓦地睁开双眼的一刻,有一道骇然如同要吃人般寒光从目中迸出,带着无穷的怒意穿越军帐。
“胆敢坏我兴致,你们都去死好了!”
血鹦鹉面色阴沉,盛怒之下,他的右手迅速抬起,朝着军帐外便是隔空一按,一股灰色雾气刹那就越过军帐,瞬即化成了一个巨大的灰色掌印,赫然出现在那些护卫官兵的头顶上空时,不由分说,直接的猛然落下。
轰鸣中,还没等到护卫官兵弄明白他们头顶上空,因何会突然出现一个灰色掌印,已有数座军营瞬间粉碎,甚至在他们之中有半数以上的人,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头顶上掌印的样子,他们已化身肉泥死于非命。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刺鼻强烈的血腥气,伴随一阵秋风,迅速的扑面扩散到四面八方。
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官兵,身体还在瑟瑟颤抖,一个个神色惊恐地望着面前一片狼藉和血腥,想到他们周围数百生命一眨眼的功夫就粉身碎骨,变成了满地肉泥时,无一不是面色惨白,身体颤抖的更厉害。
石定义和高起潜早在血鹦鹉发出怒哼时,在血鹦鹉抬手隔空按下的那一瞬,两人身体刹那窜起,连滚带爬着离开案几,第一时间就跪倒在血鹦鹉面前,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本座在此,你们惊慌个鸟?尽是一些废物!”
血鹦鹉面色阴毒,冰冷的杀意依然强烈,数百生命在他眼中视同草菅,根本无法抵消他此刻心中的怒火,可就在他闷哼的那一瞬,两眼睛里蓦地目光凌厉,一脚将身前的女人狠狠踹飞出去。
可怜的女人惨叫不及,她的身体更是未等落地,便已凄惨的碎散成一篷血雾,无数的血肉飞溅中,让跪着的石定义和高起潜两人如同淋了一场肉雨,全身上下沾满血沫与碎肉。
女人的那一颗长发散乱的头颅砰的一声落在地上,随后咚咚咚的滚到了石定义和高起潜面前,带着满脸惊恐,唇齿颤抖着,睁大两只眼睛死死的瞪视着两人,前所未有的狰狞。
两人纵使杀人无数,也早已见惯了血腥场面的残酷,可在看到面前女人的头颅和那凄厉的表情,两人霎时面色惨白,全身哆嗦,跪在地上,鸡皮疙瘩,诚惶诚恐至极。
尤其是在嗅到身上还热乎乎的血腥气时,依然让两人感到一阵恶心,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般只想当场作呕,只是他们不敢,甚至连半丝想要作呕的表情都不敢流露出来。
血鹦鹉身体一晃之下,犹如一阵疾风瞬间消失踪影,再出现时已是到了十里以外。
“胆子不小,明知道本座坐镇,你非但不夹起尾巴隐藏起来苟延残喘,居然还敢夜闯军营,简直就是作死。”
夜空中,血鹦鹉背手傲立,冷眼望着面前的红衣女子,满脸尽显不削之色。
“小女子红嫣虽然不才,却是恨不得饮你血食你肉,哪怕是最后会粉身碎骨,我也要从你这个恶魔身上撕下一块肉来为那些死去的亲人和所有族人报仇!”
红衣女子凛然不惧,即便是对方比自己强大,即便是知道自己今夜会灰飞烟灭,可她依然无所畏惧,特别是想到那些惨死的亲人和族人,心中只有复仇,只有无尽的仇恨。
“连一个小小鬼族都搞不定,宫井确是一废物,不过没关系,就由本座辛苦一下灭了你这个鬼族余孽就是了。”
红鹦鹉神情冷漠,语气平淡,看向红衣女子红嫣那其妙曼身姿时,目光里充满着玩味。
“磔磔......当然,只要你愿意归顺本座,并能把本座服侍的开心快活,本座不仅不会杀你,还会将你推上族主之位,怎么样?”
“不怎么样。”
红嫣右手一抬,一把骨剑蓦然出现时,好似早就蓄势已久,带着一股强烈的阴冷寒芒,直接荡开虚无向着血鹦鹉刹那刺去,速度之快,眨眼便刺到了血鹦鹉的面前。
“恶魔,红嫣今夜就算拼着粉身碎骨,也要杀了你!”
“哼,蝼蚁之辈亦敢螳臂当车。”
血鹦鹉目光微微一凛,觉察到这把骨剑的不凡,如果换成修为高一点的人施展出来,他或许会有所忌惮,只可惜施剑者的修为才刚踏入筑基境中期,而且修为还未完全稳定,这自然不被早已步入结丹境修为的血鹦鹉放在眼里。
尽管鬼族的体质极为特殊,可让其弥补修为不稳所带来的缺憾,但是两人的修为悬殊毕竟不是相差一星半点,而是相差十万八千里,面对一个结丹境强者,仅凭一把不凡的骨剑就妄想于之对抗,确实是有点螳臂当车的味道。
红嫣却仍然还是无所畏惧,她在剑势不变的同时,神情毅然决然,视死如归,似乎已下定必死之心,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从血鹦鹉身上剜一块肉下来。
眼看着骨剑带着阴寒之芒呼啸而至,血鹦鹉只是狞笑一声,依旧不以为然,可就在他右手抬起,正要向着骨剑屈指一弹间,脸色猛然大变时,整个身体刹那暴退。
“你干阴我!”
血鹦鹉满脸怒容,神色难看,他一边不断暴退,一边右手猛的一挥,夜空中一只灰色大掌迅速形成,滔天的威压轰轰扩散,仿佛下一刻就可以让一切虚无。
“现在才发现?晚了!”
红嫣冷笑间,一滴精血瞬间被祭入骨剑,也就在这一刻,骨剑被一层血色刹那覆盖,与此同时,一道阴寒的血芒蓦地从骨剑内飞出,眨眼间便化作一柄血色飞剑,带着难以形容的阴寒和强烈的杀意,直奔血鹦鹉的胸口飞刺过去,其速之快,让人眨眼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