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一图一画救了一个中了曦月蛊毒的人,毁了冷家,连带着云家,只是我关于风家堡后山的那段记忆变得却越来越模糊,甚至后面的记忆也受到了影响,更不记得曦月蛊虫该怎么解了,好像只隐约的记得动用了白家的血祭术封印了什么东西”。
“是那瓶药丸!”庞威忽然道,见白清秋双眼圆瞪盯着自己,庞威又继续道:“那人留下了解读方法和药丸,你身体里余毒尽清,只是因机关重创导致内伤严重,很明显前者没有问题”。
“但是他有意不想让我记住,为何又留下解毒的方法?”白清秋听懂了庞威的意思,不解的问道。
庞威眉头皱了一下,在他的印象里只有一种可能,于是说道:“难道你当时身上的曦月蛊毒并没有解开,他需要在你清醒的时候行事,需要你自行运功几日来配合药理作用?”
白清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虽然关于解毒的口诀他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但那个被他解了毒的人,确实就是庞威说得这种情况,只好点头肯定道:“应该是这样。
所以他为了隐匿自己才特意给我提前喂了解药,留下方法让我自己调理,再留给我那瓶药丸,让我按照会失忆的方式吃下去”。
庞威点了点头又道:“其实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在见到他之后提过一个要求”。
“我要曦月蛊虫的解药去救命!”白清秋道,并且模模糊糊中他似乎还听到了那个淡紫色的神秘人回答道:“只要你不死,就给!”
白清秋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看着庞威道:“是第二种!我虽然想起来的不多,但就是第二种!”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庞威难以置信的问道。
可得到答案却只是摇头和叹息,这一晚庞威都陪在白清秋的身边,两个人还像是第一次交心时候那般,对月谈了许多心中藏匿的往事,但谁都没有意识到这成了他们二人最后的告别。
因为第二天一早庞威离开之后,在白清秋的身上发生了两件大事,首先是卧床多年的云梦瑶撒手人寰,只留给了白清秋一块血书“对不起”三个字的绢白手帕。
其次便是风潇素整军,他准备带着风满楼所有人去正面攻战庞家庄,哪怕压上风家众人的身家性命与庞家庄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不过风潇素还不算是个逆子,他在走之前也去找过白清秋。
可惜,白清秋去秘密安葬云梦瑶,竟是生生的错过了,还好风潇素留下了一封信说明情况,却不知白清秋看过后立即倒吸了好几口冷气,思来想去良久终于还是做了和当年一样的决定。
夜风习习,冷凌躺在床上已有数日,庞秀和冷秋水都陪在床前,牧师伯更是衣不解带的照顾着。
当然,祁棋和小佟也偶尔会过来看上几眼,但现在明面上庞家毕竟都是由他们二人强撑着,以庞秀现在的状态,他根本就不会看一眼掌门的信物,更何况是接管掌门之位呢。
“秋水,你先去睡一会儿吧,这里有我和牧师伯盯着呢”。
庞秀见冷秋水数日来不曾合眼,食不知味,那原本就清瘦的脸庞更是憔悴得皮包骨头,眼窝凹陷布满血丝,心疼得劝说道,完全不曾顾及自己也和她是一样的状态。
冷秋水咬着下嘴唇,摇了摇头木讷道:“不,我要陪着二哥,我那么没用,别的什么都不会做,我只剩下陪在他身边这点本事了”。
庞秀满眼疼惜的看着冷秋水,双唇颤抖了几下,他本想安慰冷秋水,可马上又意识到自己也正是如此,庞威也是身受重伤,倘若不是自己太没用,现在何须还在操劳。
不知为何,庞秀就这样想着想着,忽觉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毕竟他也和冷秋水一样在这里熬了数日,再加上他之前的内伤还没有完全恢复,因此教冷秋水还要虚弱,只是他看不到自己脸上的憔悴罢了。
待意识再次回到庞秀身体里的时候,庞秀自己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但是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他便没有时间去思考自己睡了多久,因为此时他有一个更棘手的问题需要先解决。
庞秀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下的不过是一块平整的石头,而庞秀也是正身处在一个面积不大的阴暗山洞里,并且在这个小空间内还不只是他一个人。
确切的说,算上山洞最里端的另一块石头上躺着的白衣人,有三个,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脸,可明显他的胸口已经没有了起伏,显然已经是一具尸体,所以这里还能喘气的应该是两个人,他和一位服装怪异的白发老者。
那老者就坐在洞里唯一燃着的一簇烛光之下,短发只到脖颈,面容和蔼慈善,正是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庞秀看了其半晌,也在头脑里似风暴一般疯狂的搜罗着自己何时解释过这样一位和尚大师。
奈何,实在是什么都没想起来,于是只好走到老者面前开口问道:“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老者本就只是假寐,听到庞秀的问话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似是十分失望的模样道:“果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也罢!只要我下面说得话你能记住就好”。
“不!你还是告诉我吧!”一向只喜欢直来直去的庞秀果断道。
老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庞秀这一世会是这种脾气的人,毕竟他的谋略算计都分给了那具影身,所以就面无表情道:“那就先给你看看你的从前吧”,语毕,就微微侧身,伸出手指在身后的石壁上划了一下。
瞬间,那原本漆黑的石壁像是被施了咒法一般亮了起来,一个个支离破碎的片段在上面走过,庞秀能看到他身着各种奇异的服饰,甚至也有一套和老者身上款式一样的。
不同的是,一开始他怀里就躺着一个男子,此人口吐鲜血,他身上淡紫色的衣服也多半被鲜血染红,而曾经他们还有过携手并肩的情谊,虽然那张脸庞秀倍感熟悉,但却实在想不到他是谁。
“十年前我八岁!”
“秋水!”
只是这样的六个字,庞秀便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人,他忍不住喊出了这个名字,却没想到还是那个抱着紫衣男子的自己,一脚将已经杀死的她踢进了冰冷的深秋湖水里。
他站在高楼上,能看到的只是那雪白色飘飞的身影,那时候的她才八岁,是自己杀红了眼之后的牺牲品,是一个无辜的生命......
庞秀看着这样的自己,他是憎恶的,又看着其他片段里自己的遭遇,他是悲愤的,这一世他善恶分明,他不屑玩弄伎俩,他真的难以相信这里面的每一个人生都是自己走过的。
忽然,画面一黑失去了光亮,那里不过又是一面普通的石壁,耳边却立刻又响起了老者的声音道:“看到了吗?你亏欠了这个叫冷冰的人,更欠下了那个冷秋水还不完,放不下的‘债’”。
“冷冰”这是多么熟悉的两个字,庞秀记得它是与生俱来存在自己的脑子里的,这根本容不得他抵赖与自己毫无关系。
“不!”
庞秀用力的摇着头,几乎是声嘶力竭的一边否定一边后退,但老者仿佛看不到他的反应一般,还是语气淡淡道:“但保护你的人,终究都在保护你,比如风景”。
随后,老者又是对着墙壁重复了一下刚才的动作,伴着那比之前少得可怜的片段映入眼帘,老者的话再次传来:“秀儿,你本就不属于这个世间,争不得,要不得,求不得,遇不得,唯一属于你的,只有冷秋水”。
话到此处,是风景这一世挡刀的画面,紧接着石壁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老者这次语气带着几分内疚道:“而且,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了,灾难是我们当年处理不当带给你的,所以是我用永不轮回换你十世历劫,真身其七,影其三”。
说到这里,老者抬手指了指那具还躺在山洞最深处的尸体,但却是丝毫都未停顿的说道:“而如今影乙归,我给予厚望,但它终未完成,那这事情就需要你亲自来做了”。
老者说完这话,也不等庞秀反应过来,直接就再次划上了背后的石壁,这次庞秀看到了一个和自己有八九分相似的人,他排队在忘川前等着转世,可那明显不是本尊。
然而,他的三世却经历了比自己更苦闷的生活,第一世为宋朝地位显赫的王爷之一,却被蒙古细作冷秋水迷惑抛弃妻子,惨遭灭门,最终流落疯癫被乞丐殴打致死。
第二世从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沦落为为风尘女子,与俊朗文人冷秋水相爱,终于冲破世俗逃离魔窟。
却不想天下之大却无二人容身之地,乱世之下文人无用武之地,饥寒交迫下冷秋水内心逐渐扭曲,竟违背当初誓娶权贵之女,被迫留下来的庞秀最终是被最爱的人虐待致死。
第三世入市书生,在赶考路上偶遇冷家公子冷秋水,两人一见如故话知己,放弃理想云游江湖诗词间,隐居山野不知今夕何年,算得上是逍遥自在的一生,却不想波澜不惊的温柔劫最是难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