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冯天娇提到的业务培训会议，高昶旭倒是有印象的。这个会议通知，办公室批分到他这里的时候，他只是大概地浏览了一下。

像这样的会议通知之类的文件，通常情况下，都会有主办科室具体处理的。他只是按照程序要求，知道一下就可以了。

在具体的处理中，主办科室会把他们的执行情况向高昶旭汇报一下。通常情况下高昶旭处理此类事情的原则是，他自己一般不提具体的指示，只是而是放手让主办部门去处理。从他的工作方法上来说，也算是抓大放小吧。

所以冯天娇提到这个会议的时候，高昶旭是有印象的。高昶旭就说，“这个会议的通知我是看过的，我也只是例行地签上了我的名字，但是没有做具体的批示，人事部门他们会具体处理执行的。”

“文件下来的时候，还没有人知道省行要来考察。人事部门，也不知道现在处理的到什么地步了。不过按照通常情况下，他们也应该都把具体参会人员给定了，甚至已经通知到本人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再提出换人的话，恐怕也不怎么好。”

冯天娇摇摇头，“我也是具体问询了承办的人，才来你这里找你的。如果他们已经定到人头了，我也就不会来找你提这个建议了。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换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高昶旭想了想，坚定地摇摇头。“参加培训的人还是有他们人事部门去定好了。如果让郑雅明去的话，即便是他走的时候考察组还没有来，等到考察组来考察的时候，他也是会知晓有关情况的。”

“如果他真的想坏你的事儿的话，他可以有很多渠道很多方式来实现自己的目的。比如说，他可以写信，可以打电话，甚至他可以专程回来一趟，当面向考察组举报有关情况，说你的坏话。这些都是他的权利，没有谁可以阻止他这样做。”

“相反，他也不傻，他会意识到，在这种情况下派他去外出学习参会，就是为了让他避开省行考察组。你想站在他的角度，他会怎么考虑问题，他会觉得我是做贼心虚，害怕他到考察组面前说话发声。”

“所以反而会刺激他，变本加厉地来说你的坏话。我倒是想，既然知道郑雅明肯定会不会说好话，那就放开，光明正大，反正是省行考察来了，他可以毫无顾虑地去找考察组去反映情况。”

“反正从我自己来说，觉得到营业部任职以来问心无愧，自觉没有什么大的错误，所以也不怕他说更不担心他说。如果他真的看到了别人没有看到的问题，不论是我个人的还是营业部的，那倒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促使我们加以改进。这样对工作，对个人也都是一件好事情。”

“还有，有些事情摆到桌面上，比在桌子下面叽叽咕咕，要好得多。试想一下，如果咱们把郑雅明派出去了，他即便是不专程回来，他打电话也好写信也好反映问题。这个时候他反映问题，其实跟写匿名信是一样的道理，他大可以信口胡说。”

“即便是没有问题，在考察组到来之前，把他派出去开会培训，他认为就是一个大问题。如果本来他还找不到问题的话，这样一来反而授人以柄，给了他胡说八道的口实。”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们不是弄巧成拙吗？本来没有对立面，反而树立了一个制造了一个对立面。想想看，如果郑雅明没有外出培训，到时候考察组找人谈话，也许能找到他头上，也许找不到他头上。”

“真找到他头上了，他跟考察组的人面对面地反映问题，那么他就必须对他所反映的问题，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负起责任来。这样，他在反映问题的时候，也就有了压力，就要好好想一想，这些是不是问题？这些问题能不能反映？这样对他反而有一种限制。”

高昶旭这样一说，冯天娇也想通了。便说道，“你说的这一点我倒没有想到。实际上以前我也参加过市分行类似的考察活动，我们找人谈话的时候，对谈话人的姓名岗位反映的问题，都是要详加记录的。实际考察中，也真是像你说的那样，虽然也能从谈话人嘴中听到他们的倾向性，但是他们所反映的问题，却基本上都是真实的，不会信口胡说，不会无中生有。”

“这样看来的话，就真的不一定非要在关键时候把郑雅明派出去。不过到目前为止，知道省行考察组要来的人并不多。而且根据以往的经验，考察组一来，马上就召开大会，进行民意测验，然后就是马不停蹄地找人谈话。”

“这样一来，不管是支持你的还是反对你的，大家基本上都没有相应的准备，基本上都叫措手不及，所以这个时候考察出来的情况，才是最接近真实的情况。”

“既然按照你的分析，郑雅明不走反而更好，那就不考虑他的反对问题了。反正我也相信，你的所作所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即便是郑雅明鸡蛋里挑骨头，要反映一些所谓的问题，也都是一些鸡毛蒜皮式的枝节问题，翻不起什么浪来的。”

“不过相对于支持你的这些人来说，他们也没有思想准备，虽然他们支持你，但是并没有，仔细想好考察组谈话的时候，要说一些什么。当然，也不一定要说的 像总结报告一样，但总是要说一些具体的事情来证明你的成绩。”

“所以我想是不是由我找关系比较好的，能说得来的同志，稍微透露一下省行考察组要来的消息，让大家提前有个准备，以免到时候只会说好好好行行行，但是没有具体的事实做支撑，反而给考察组一个花而不实虚而不实的印象。”

高昶旭摇摇头说，“你的想法你的出发点都是很好的，不过我觉得提前透露口风也不是一个好主意。那样的话，弄得神神秘秘，小道消息满天飞。对整个考察工作来说并不见得是好事。”

“如果支持我的同志，都是众口一词口径一致，反而容易引起考察组的怀疑和反感，是不是咱们提前做了手脚，统一了口径，那咱们这些做法算不算是搞非组织活动呢？”

“所以在这个事情上我觉得咱们要重视，但是又不能太用力，太用力反而不好，反而容易弄巧成拙。这种事情还是韩行长说的两点：相信群众相信组织。顺其自然，不管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我们都能坦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