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当庞秀直接将冷秋水扑倒在地上,并且两个人双唇近在咫尺的一瞬间,两片红晕都飞上了彼此的脸颊,两个人沉浸在彼此吐纳的芬芳气息里,仿佛都能感觉到对方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
其实,早在庞秀知道冷秋水是女人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他,而冷秋水甚至比那还要早,因此此刻庞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干脆轻轻的将自己的嘴唇对着冷秋水的红唇压了上去。
是甜?
是软?
还是香气的缠绵?
两个人都是这种幸福的感觉,但就在这时候庞秀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画面,那里是庞信海的书房,庞信海和一代豪侠冷傲天手里都拿着一本写着“婚帖”二字的小册子。
只听冷傲天对着庞信海点了点头道:“放心吧!如果我做不到,我也定会让冷冰收好它,待他长大了就会来找你兑现的”。
冷冰!
庞秀的思绪最后停在了这两字上,他仿佛忽然清醒了过来,看着躺在他身下,正闭着双眼与自己沉浸在热吻中的冷秋水,暗骂自己一声:“无耻!”便立刻从她身上爬了下来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察觉到庞秀的异常,冷秋水睁开眼睛转头看着跪在她身边忏悔一般的庞秀,难得柔弱一次问道:“你是心里没有我吗?”
“啪!”的一声,庞秀只是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记耳光,并未作出任何回答。
可是,这对冷秋水来说已经足够了,她缓缓的坐起身,还像是以往那般没心没肺道:“嗨!不就是摔了一跤嘛,咱们都是习武之人,摔摔打打的早就习惯了!”
说完这句话,冷秋水就站起身拿了她地上的衣服,背对着庞秀方向,一边穿好一边随口说道:“呐,你不许偷看我穿衣服啊,一眼都不许看,否则我把你两只眼睛都挖出来,哼!”
至于庞秀,他就一直跪在地上,不搭话也不做任何反应,直到冷秋水离开后良久,他都保持着这个姿势,自然也没看到冷秋水从地上爬起来到夺门而出都是泪如雨下。
良久,庞秀才从地上了爬了起来,他走到门口捡地上的衣服,这时候祁棋竟然走了进来,看着失魂落魄的庞秀哑然失色,第一反应不是关门,而是蹲下身拉起庞秀的手臂为其搭脉。
“除了神思郁结,心火过盛,这也没有别的问题啊,要不我给你开几贴安神定魂的药?”祁棋搭完了脉对庞秀问道。
庞秀拿着衣服站起身,一边走向床的方向一边道:“要是可以,你给我开两斤砒霜再加上三十瓶鹤顶红!”
祁棋惊讶的站起来,跟在庞秀身后道:“可惜了!”
“我知道你觉得我浪费了药材”庞秀将衣服都扔在床上,没好气的还口道。
“行!还知道开玩笑,那我就放心了”祁棋一屁股坐在庞秀床上道。
庞秀看了一眼祁棋,自己也坐在了床上,满脸关心的问道:“你怎么样了?”
祁棋这次倒是不说话了,他直接将自己的胳膊扔到了庞秀腿上道:“问我干什么?”
庞秀宠着祁棋撇了撇嘴,伸手抓住祁棋的胳膊一边搭脉一边道:“我告诉你,你现在的样子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了,越来越像我哥,不对!越来越像我爹,等等,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太对?”
祁棋挑了挑眉道:“怎么样?”
“啊?”庞秀一愣道。
祁棋冲自己胳膊瞟了一眼,语气中略带严厉道:“啊什么呀?你是大夫,难不成要我这个患者讲给你听了?”
这个当然不需要,虽然祁棋的伤情复杂,就算恢复到现在庞秀也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医治他,可诊个脉还是能做到的,只不过看祁棋的样子实在是不爽的很。
只见,庞秀将祁棋的手臂狠狠地甩回到了他身前,没好气道:“要我说,那你没救了,回去等死吧!”
本来,庞秀这完全是随口开的一句玩笑,却没想到祁棋忽然认真了起来道:“秀儿,如果我说从现在起,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你还会这么随意吗?”
感觉祁棋的样子不像随口说说,庞秀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神情忽然就紧张了起来道:“祁师兄,你说什么呢?你知道我不行的”。
祁棋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道:“已经现在这种时候了,不行也要行!”
庞秀不解的看着祁棋,他觉得祁棋这句话的背后,肯定有什么样的信息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难道说是他这几天的消沉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祁棋的真实身份暴露了?所以想也不想就问道:“师叔师伯们都不管你了吗?”
不想,祁棋却直接说道:“秀儿,这不关他们的事情,是你该长大了!”
又是长大?庞秀发现这短短的一段时间,他听到最多的就是这句话,因此十分不耐烦道:“为什么要长大?我就这样生活挺好的!”说完这话竟向身后随意一躺。
可惜,庞秀身体刚刚沾到床上,祁棋伸手将他拎了起来,十分焦虑的样子对他质问道:“你要是还这样,你怎么有命从后山密室里活着走出来?又怎么接管庞家?”
很显然,庞秀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祁棋如此急躁的样子,一时间有点儿没缓过神来,愣愣的问道:“祁师兄?”
见到庞秀的模样,祁棋才感觉到自己失态了,于是赶紧放开了拎着庞秀的手,调整了语气问道:“你还记得义父曾经对你说过的话吗?”话到此处,看庞秀还是皱着眉头,满脸疑惑的样子,祁棋只好解释道:“就是历任庞家家主必需闯的那条路”。
这时候,庞秀才点了点头道:“我记得,我爹说那里分文武两条路,只有家主才能选择从哪一处进入,凭文凭武只要能活着走出来,哪怕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也是家主,我爹当年是凭借文这一条,也就是医术才能活着走出来的”。
“那你呢?打算走哪一条?”祁棋问道。
庞秀显然以前从未想到过这一重,一时间看着祁棋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祁棋却补充道:“你肯定也清楚,以你现在的能力,无论文武都绝无可能,但是练武你肯定是来不及了,也就是这医术还能拼上一拼”。
“来不及了是什么意思?”庞秀终于像是抓住了什么重点一般问道。
知道庞秀刚刚经历了丧母之痛,而且刚才进来的时候,祁棋也看到了庞秀的精神状态,显然不是很好,可此时要是再不说,那就更来不及了,怎么说现在给庞秀打击也总比他日后没命从密室里走出来要好上许多。
于是祁棋干脆就将心一横道:“我们早上去看过义父了,他的状态不是很好,师伯说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了,本来我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告诉你的,但是你毕竟是嫡子,庞家现在又是多事之秋”。
祁棋本就是一个少言寡语,又言简意赅的人,庞秀从没想过他会一口气说出这么多个字来,足以证明庞信海的状态有多糟糕,便忍不住慌张道:“不会的!我爹一向身体很好的,他不过就是累了,就是歇一歇就好了的”。
其实,对于这几年来庞信海每况日下的身体状况,整个庞家的医师,包括庞信海本人都以为是过度得劳累所致,毕竟除了偶尔困乏也没有其它的症状了,连脉象都平稳的很。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一朝晕倒躺到床上竟会虚弱至此,眼下众人都是束手无策,也难怪祁棋会在这种时候找庞秀闹了这样一出。
眼下,庞秀见祁棋对自己的话没有任何反应,瞬间就奔溃了,他抬起手拉着祁棋的衣领道:“你骗我!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随后也不管祁棋现在的身体是否吃得消,重重的将他甩到了床上,起身就向门口的方向跑去。
要说庞秀这出手有多重,倘若是以前的祁棋,肯定马上就能站起身追上庞秀,但是此刻他却只能伏在床上一边挣扎咳嗽,一边用不太清晰的语气对着庞秀背影喊道:“你的衣服!”
听到这四个字,庞秀忽然回过头,却看到了祁棋捂嘴咳嗽的那只手,指缝间流出了腥红,至于祁棋整个人已然蜷缩在床上,随着咳嗽声音连身体都是一抽一抽的模样。
这时候,庞秀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事情,赶紧跑过来跳上了床,伸手将祁棋抱在了怀里,一边帮他抚背,一边轻声细语的关切道:“祁师兄?你没事吧?祁师兄,对不起,你把淤血都吐出来,快吐出来!”
少倾,祁棋吐出了几口鲜血,终于不再咳嗽了,躺在庞秀怀里的人看起来也不那么痛苦了,庞秀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我去找师伯”,说完就打算将祁棋放平。
不想,祁棋却忽然一把抓住了庞秀的衣服,满脸坚定道:“不许!除了你,谁医我,我都不会活下去!”
闻言庞秀一怔,祁棋却似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硬生生的挤出了几个字道:“不信你试试看!”
没办法,庞秀只能一把将祁棋的手腕抓在手里,一边试图将他放在床上躺好,一边应承道:“好好好,我答应你,但是你得给我时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