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之前三国对峙,若非蜀道之难,蜀国如何与魏国,吴国一争天下,当初你不就是看中这一点,才想方设法的当了蜀国的郡守吗。”横刀冷笑道,“现在你主动跑到京城去,怕是龙卫得不到,命也丢了吧。”
郭怀修缓缓点了点头:“还好有你,横刀,愿意跟我说几句真话,而不是一味的阿谀奉承,我自然不想自投罗网,只是现在圣旨都来了,我如何应对。”
横刀看了看密室方向,低声说:“之前在唐门搜刮了不少好药,有一味药可以让人回光返照几日,不若让你父亲发挥一下余热。”
“你是说......”
“我说什么你自然清楚,现在京城是自然不能去的,干脆联合顾家军自立为王,如此一来,我们有皇上在手,举着斩妖妃,除佞臣的旗号直接打到京城去,我倒要看看,那奉元龙能否抵挡顾家军的精锐。”
郭怀修看了一眼密室外面的墙,沉思片刻,缓缓点头:“也罢,那就烦劳你随我父亲走一趟,务必把顾家军招揽过来。”
川湘提着一篮子冬笋进屋的时候,就见地瓜正和几个徒弟商议着什么,见她进来,那几个徒弟忙起身齐齐叫了声师娘,就离开了。
地瓜也不留他们,走过来接过篮子笑道:“这几日怕是把我们蜀山的老底都掀了吧。”
“穷山恶水的,还好意思说有老底。”川湘白了地瓜一眼,“什么事儿这么神秘,我都不能听。”
地瓜低头轻笑,凑到川湘耳边说了些话,川湘瞪大了眼睛:“不会吧,你玩儿得这么大,用一道假圣旨把奉元龙和郭怀修都算计进去了。”
“正所谓围魏救赵,不给他们找些事儿做,他们就成日想着打洛水,蜀山的主意了。”地瓜一边收拾冬笋一边说,“我已经安排妥当,过几日便可以去找水晶,至于这个天下,且看他们谁笑到最后吧。”
京城,奉元龙面色铁青的看着桌上的一封战报:“三皇子不是自立为王了吗,不好好准备登基,居然惦记着为父亲报仇?”
“他联合了草原上好几个部落,实力大增,而且训练了很多狼,偷袭了我们好几次,损失了不少精锐。”他面前一个风尘仆仆的士官跪在地上,头都要垂到地面上了。
“北边三皇子虎视眈眈,西面郭怀修暗中联络顾家军,南边海上洛水的船只垄断了各大港口,东边几个旧臣暗暗扶植那个皇后的干儿子,哼,我这个摄政王做得真可谓如履薄冰啊。”奉元龙哈哈笑了起来,“也罢,都来吧,我倒要看看谁会笑到最后。”
洛川看着从天而降的巨鹰暗暗点头,一些力气大的洛水人忙迎了上去,准备卸货,才过正月十五,蜀山的巨鹰便开始忙活了,而洛水的货物自然是优先安排,倒让洛川对地瓜刮目相看了不少。
“老大,这是小主让带过来的香肠。”徐胖子又胖了不少,他一边抹着口水一边将一包包得严实的香肠递给洛川,“要不赏我一根尝尝,上次在尹杰那里尝了半根,那个味道,可让我想到现在呢。”
洛川白了他一眼:“我女儿孝敬我的,可不能给你,你有本事哄着我女儿给你做呀。”说罢忽然叹了口气,“可惜呀,那丫头现在跟着男人跑了,连家都不回。”
跟男人跑了的川湘,现在正坐在巨鹰的背上,一边看着下面的风景,一边听智多星唠叨:“话说西施的额间镶有一颗如泪珠一般的宝石,她最爱皱眉,当她皱眉的时候,看到她的人都感到心疼、怜悯,那都是因为那颗眉间泪。”
“所以我们要去找那一颗眉间泪是吗。”川湘歪了歪脑袋,“都说西施皱眉捧心是因为心口疼,搞了半天是为了博人同情、让人怜悯呀。”
“那是自然,她本就只是一个浣纱女,便是真的美,在见惯美人的吴王眼中也是寻常,若非眉间泪的力量,她哪里能让吴国灭亡。”
川湘吐了吐舌头,细细一想倒也有道理,西施若是只是美得惨绝人寰,在那个动荡的年代,早就被人抢来抢去了,还能安安稳稳的在溪边浣纱,等范蠡发现她这颗璞玉?
“我记得后来吴国灭亡后,她和范蠡走了。”川湘搜刮了一下自己空荡荡的大脑,总算挂出一点儿与西施有关的信息,“范蠡为她放弃了一切,二人泛舟湖上,成为一段佳话。”
看着一脸羡慕憧憬的川湘,地瓜无语的摇了摇头:“他若是真爱西施,怎会舍得将她送与他人,当时为了迷惑吴王,越国可是送了不少美人,少一个西施又如何,难道范蠡未卜先知的知道只有西施能迷惑吴王,助越王完成复仇大业?”
川湘被地瓜一瓢冷水从头淋下,一瞬间也醒悟了过来,果然传说什么的只是听听就好,全然经不起推敲呀,“这么一说,西施也是可怜人,因为眉间泪成了一个复仇的工具。”川湘同情的叹了口气,“若无此物,说不得她能儿孙成群,老死溪边呢。”
“现在不要为古人感慨了。”地瓜敲了敲她的脑袋,“智多星,别废话,说说我们要从哪里下手找眉间泪。”
“西施的下落还有一个传说。”智多星趴在小黑的头上,小手想拨弄小黑的毛,却总是穿毛而过:“吴国灭了之后,越王的妻子怕西施回国后诱惑越王,于是派人蒙住她的头,沉入湖中了,我觉得这个传说更加靠谱。”
“沉湖?”川湘激动了起来,“若是和水有关,那找我找对了。”她不禁摩拳擦掌起来,“我可是司水小达人,弄潮小能手,且看我拨开水流找宝石,分分钟完整任务。”
小黑将他们卸在汾湖旁边便飞走了,汾湖便是春秋时吴越的边境,相传伍子胥在这里练过水兵,只是经过千万年时间的洗礼,这里的水域小了很多,残冬的威力尚存,萧瑟的湖边没什么人,只有偶尔一只苍老的水鸟划过水面,飞向远方。
“若是秋天来就好了,我听说这里秋天的螃蟹很肥的。”川湘摸了摸嘴角说,“这片湖的螃蟹听说膏非常多,到时候可以熬蟹油,用其拌饭,可是神仙都不换的享受呢。”
她正说得欢,忽然一回头,却见地瓜默默站在那里飘荡的蒲苇丛旁,长身玉立,湖风刮过,勾起他的几缕发丝,拂过他那双溢满温柔的眼,好似天地间只剩地瓜与她二人。
二人便如此默默的看着,周遭的一切仿佛与他们无关,川湘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好像无法跳动了,只想着若是就这样一直看着他,一直到天荒地老也好。
忽然一个煞风景的声音传来:“那边的两个后生,别站在风口里,白冻坏了。”
二人一时间都恍过了神,忙都看向声音来处,只是脸已然是火热一片了。
却见湖中晃动着一个有些破旧的小舟,小舟上站着一个穿着破旧袄子的老汉,虽看着落魄,但是这老汉倒是一脸笑意:“老远看着这边有人,就过来看看,怎么,要过湖吗,我这船便宜稳当,包管稳稳的送两位过湖。”
二人对视了一眼,地瓜看向老者笑道:“这天色也晚了,不知老人家可否介绍个地方让我们凑合一晚上。”
“那可巧了,我家那小子带着媳妇回娘家了,晚上你们就住他们屋吧。”那老汉边说边把船靠了过来。
平静的湖面如一面明镜,只偶尔被微风吹起一丝涟漪,川湘趴在船沿上,听着哗哗水声,顽皮的将手伸到还带着寒气的水中。
地瓜待要阻止,忽然想到了什么,只是笑笑便随她去了,转而和老汉攀谈起来:“这天气还没暖和起来,老人家怎么就出来摆渡了。”
“我家没人,一个人无聊,便出来碰碰运气,这不就碰到爷了吗。”老汉笑呵呵的说,“二人来我们汾湖是走亲戚还是参加西施祭的呀。”
“西施祭?”川湘闻言,转头惊讶的问,“你们这里有西施祭吗。”
“可不,传说西施沉尸汾湖,结果怨气不散,渔夫打不到鱼,用汾湖水浇灌的田地不长庄稼,为了驱散她的怨气,汾湖边每年都要举办西施祭,用上好的酒酿饼等物供奉她,她欢喜了,便会赐我们一个好收成,若是她不高兴,我们一年都得挨饿,所以每年的西施祭都很隆重,二人可来着了,今年听说有位皇家公子要来参加祭奠呢,这可是从未有过的稀奇事儿呢。”
“皇家公子?”川湘心里一个咯噔,她看向地瓜,地瓜安抚的看了看她,然后继续套老汉的话,不知不觉间,小舟到了一个小码头,上了码头,正对着便是三间虽然陈旧,但是看上去很结实的房子,门口的对联依旧鲜红,屋檐上还挂着一条腊鱼,残留着些许春节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