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席领着我们一行走进碧波舫,我小声说;“王主席,我多带了两个人来,要不今晚由我买单吧?”
王主席笑笑,说:“庄老弟,你我交往几年了,一见如故!这点事还要你买单吗?请进吧。”
我们几个走进包厢,看见杨佳丽和张蕴已经入座了。
钱兴国看见我们进来,抢着开了一瓶酒,是一百六一瓶的五粮春,张罗着给大家斟酒。
杨佳丽和张蕴看见欧阳芳閠,脸上竟然都有一丝不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杨佳丽对欧阳芳閠说:“欧阳大美女,跟你来的这位先生是谁?”欧阳芳閠笑道:“是我男朋友,小戴。我们在一起几年了,本来今年准备结婚了,他的老大出事了,小戴还被警察抓进去过。后来警察经过调查,我家小戴没做违法的事,又把他放了出来,可惜食堂已经弄不成了。”
杨佳丽听说欧阳芳閠有男朋友了,顿时换了副笑脸,喊欧阳芳閠过去跟她坐。
一会儿的功夫,酒都斟满了,王主席举杯笑着说:“故友重逢,乃人生一大快事也!大家举杯喝一口,多少随意,开汽车的喝饮料也行。”
我们一起举杯,敬五老。大家都喝了一口,唯有小苏贪杯,一口就干掉一杯!
吃了一会菜,我发现钱兴国频繁地举杯敬小戴,就问:“二师兄,你跟小戴很熟悉?”
钱兴国笑道:“小戴的老板常总,是本地赫赫有名的扛把子,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我跟常总、小戴都喝过酒,算是老熟人了。小戴身体非常棒,打起架来一个能打三个人!”
小戴解释说:“我们老大就是做生意霸道一些,其实没做什么太大的违法事情。而且常总非常仁义,对我们小弟个个都好,所以我们都心甘情愿为他卖命。”
欧阳芳閠嗔道:“你就图个嘴,吃香的喝辣的,也没见你拿多少钱给我!你混到今天,还没我钱多呢,哼!”
我们都不说话,钱兴国偏偏问欧阳芳閠:“美女,你手上有多少钱了?”
欧阳芳閠竖起一根手指,钱兴国问:“十万块?”欧阳芳閠不屑地说:“十万算什么?我一个包包还买两万呢!以前我做店长,卖皮草,一个季节卖下来,提成也有两万!我手上也不多,刚好一百万!”
我们都震惊了,想不到一个服务员,竟然是百万富翁!
钱兴国追问说:“你就是卖皮草、做生意,也赚不到一百万啊?哪来的钱?”
欧阳芳閠坦然地说:“我前夫留给我的,但我不能用,这钱留着给儿子买房子呢。”
大家都很惊讶,但是没有人去质疑欧阳芳閠前夫的钱是哪来的?丈夫这么有钱,为什么又离婚?
我举杯一一敬酒,王主席笑呵呵地说:“酒慢慢喝,先吃菜,才准备上热菜呢。”
我悄悄拿出手机,在桌子下面百度了“碧水市,欧阳芳閠。”看看她有什么名堂?一看之下大吃一惊!
网上竟然有法院的判决书,有好几个人状告欧阳芳閠的前夫的,叫唐贵财。网上帖子说唐贵财是个放水的,也办厂。唐贵财以工厂需要资金周转为由,前后向四个人借了一百多万,却拿去放水,再用放水的收入,支付借款给他的人利息,吃差价。网友曝光唐贵财的帖子,就提到了欧阳芳閠,说她是唐贵财的老婆,好吃懒做!
我看到这里,总算知道了钱兴国为什么和小戴熟悉。小戴的老板常总也放水,也做实体,跟唐贵财是一路的人,很可能都与钱兴国喝过酒。钱兴国应该对小戴和欧阳芳閠都熟悉,所以频繁地敬酒。
这时钱兴国对欧阳芳閠说:“大美女,你不是能喝酒么?我就看到你玩过三中全会,今天怎么不喝白酒?”
张蕴问了一句:“二师兄,三中全会是不是白酒加啤酒加红酒?”钱兴国笑道:“张奶奶,恭喜你都会抢答了,哈哈。”
欧阳芳閠嫣然一笑,说:我跟小戴有个约定,两人只能有一个人喝酒,因为要开汽车。今天他喝,我就不喝了,下回陪你钱科长。”
这时服务员陆续上热菜了,王主席吃了一会热菜,兴致上来了,说:“庄老弟呀,开始对联吧?”
我说:“好呀,等候多时了,呵呵。”
王主席笑道:“我们随便对吧,今天白天你心情不爽,遇到两个活宝厨师,我就以此出个上联:清风满地难容我。”
我笑道:“这个简单,下联是:明月何时再照人。”
赵老说:“我真羡慕庄文才思敏捷,我年轻时也这样,呵呵。我出个:檐下蜘蛛一腔丝意,比拟世人为名利所困。”
我对道:“下联是:庭前蚯蚓满腹泥心。贪财的人,好比蚯蚓,专爱往泥里钻,哈哈!”
钱老说:“我出个:眼前一簇园林谁家庄子。这是劝世人莫要贪婪,园林依旧在,主人换了几茬,呵呵。”
我想了想,对出:“下联:壁上几行文字哪个汉书。这下联是双关,一是指,墙壁上几行文字,哪个是汉代书写的?二是指,是哪个汉子书写的?”
孙老抚掌说:“妙对,上下联都有‘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的意思。我来个戏答联吧:上黄昏下黄昏黄昏时候度黄昏。”
我想了片刻,对出:“下联:东文章西文章文章桥上晒文章。”
李老说:“好!我也出个上联:五人共伞小人全仗大人遮。”
我想了想,对道:“下联:四口同图内口皆从外口管。”
钱兴国插话说:“我反对!”我诧异地问:“哪里对得不好?”钱兴国说:“内口皆从外口管,这句话不适合庄文,他家里是老婆说了算,外口归内口管,哈哈!”
欧阳芳閠一听,好奇地问:“还有这事?钱科长,庄文还有什么秘密?讲给我们听听。”
钱兴国笑笑,说:“其他没什么秘密了,你们继续对联,我们当听众。”
王主席分了一圈烟,说:“我来个上联:天当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
我随即对道:“下联:地作琵琶路当丝,哪个能弹?”
赵老笑呵呵地指着刚上来的一份红烧鲈鱼,说:“我以此出个上联:鲈鱼四鳃独占松江一府。”
我指着旁边的一大盘螃蟹,说:“下联有了:螃蟹八足横行天下九州。”
钱老指着窗外的湖水说:“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我指着墙上的一副山水画说:“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钱老哈哈大笑,举起酒杯敬了我一个。
孙老说:“我来个谜语联吧,上联是:你共人女边着子。”
我想了想,对出:“下联:怎知我门里添心。”
钱兴国说:“慢着慢着,你们这是对的什么哑谜?我听不懂啊?”
我笑道:“这其实是个拆字联,上联谜底:好。下联谜底:闷。”
李老笑呵呵地说:“我也来个拆字联吧,上联是:日落香残免去凡心一点。”
我想了想,对出:“下联:炉熄火尽务把意马牢栓。”
钱兴国仍是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我。我正想解释,欧阳芳閠笑着说:“我知道了,上联谜底是‘秃’,下联谜底是‘驴’,对不对?”
我笑道:“欧阳芳閠你很聪明嘛,上过大学?”欧阳芳閠回答说:“没有,高考差一分,不然我上了大学,现在也不会做服务员了。”
王主席乐呵呵地说:“今晚真是高兴,美酒、佳人、才子、佳肴都齐备了!我再出个上联,也是猜谜的:吴下门风户户尽吹单孔箫。”
我想了想,对出:“下联:云间胜景家家皆鼓独弦琴。欧阳芳閠,上联和下联谜底是什么,你可知道?”
欧阳芳閠托着下巴想了想,说:“上联谜底是吹火筒,下联谜底是弹棉花,对不对?”
我笑着说:“恭喜你答对了,我敬你一下白酒。”欧阳芳閠说:“小戴已经喝白酒了,我晚上要开车呢,不能喝。”小戴笑着说:“你们领导敬你,你就用我的酒杯,喝一小口白酒,没事。”
欧阳芳閠果真端起小戴的酒杯,跟我碰了碰,喝了一小口。
这时服务员又上了一道“栗子烧鸡”,欧阳芳閠抢着夹了一块,边吃边说:“好吃!鸡是草鸡,我吃得出来。”
赵老笑着说:“我出个难对的,上联是:铁瓮城西,金玉银山三宝地。”
我想了一会,这个上联是当年王安石到镇江游玩,听说当地有三座名山,盛产金、银、玉,而且镇江在以前又被称为铁瓮城。于是,王安石想到一个上联:铁瓮城西,金玉银山三宝地!回京城之后,恰好遇到苏东坡,素问他擅长对对联,就把那个上联说给苏东坡听,没想到苏东坡居然没有对出来!
我抽着烟想了一会,欧阳芳閠说了一句:“我们庄主任熟读诗书,还教历史课,孔孟之学都懂,我很佩服他。”
我灵机一动,对出了下联:“华夏国中,孔孟墨子一圣人。”
赵老拍手称快,夸我才思敏捷。钱老分了一圈烟,笑着说:“我也来个难的,好像以前给你对过,但这回要求你重新对一个下联。上联是:烟沿艳檐烟燕眼。”
我笑道:“赵老,这个上联你没有出过,我的记性不错呢,呵呵。这上联有一个典故,出自清朝末年。相传有一个人在门前生火,灶间柴烟沿着艳丽的屋檐,氤氲地涌入了燕子窝中。大燕子熏得飞出巢去,小燕子在窝中被熏得叽喳乱叫,有人以此为题写出一副上联,七字同音!”
钱兴国笑着催我:“别讲故事,快对呀!”
我想了想,对出:“下联是:雾舞乌屋雾捂物!”
钱老鼓掌说:“好!贴切!上联的两个烟字,一个是名词,一个是动词。下联的雾字,也是如此。全句也通顺,雾在乌黑的屋里舞动,捂住了所有的物件,绝!”
我笑着分了一圈烟,等钱老出上联。
钱老笑道:“那我也来个难的:寂寞寒窗空守寡。上回也给你对过,你对的是:娉婷婵娟妙嫦娥。对吧?我的记性比赵老好些,毕竟他岁数大我些嘛,呵呵。这回我要你重新对一个,当然下联要和上联一样,都是同一偏旁的。”
我抽着烟思索,这下联不大好对!忽然我看见张蕴坐在我对面,一脸崇拜地看着我,我顿时灵机一动!张蕴和老公关系紧张,正常是儿子陪她睡觉!于是我笑着说:“下联有了:俊俏佳人伴伶仃。”
孙老拍手称快,说:“我来个嵌字联,听好了:民犹是也,国犹是也,何分南北。”
我想了想,对出:“下联:总而言之,统而言之,不是东西。”
李老说:“那我来个缺字联吧:”一、二、三、四、五、六、七(忘八)。”
我笑道:“这是骂人王八呢,我也对个骂人的下联:孝、弟、忠、信、礼、义、廉(无耻)。”
小苏忽然冒了一句:“我也有个上联,庄主任请你对一下:二、三、四、五(‘缺一’谐音是‘缺衣’)”
我笑道:“正好接着你的数字,下联是:六、七、八、九(‘少十’谐音‘少食’)”
小苏这时不停地打酒嗝,欧阳芳閠说:“小苏你向来喝酒不推杯,今天频繁地敬别人,看又喝多了吧?你就别回学校拿车了,我们开汽车送你回去。”
小苏却说:“没、没事,我还要陪二师兄弄个啤酒漱漱口。”
我见他说话舌头都大了,关心地说:“你明天六点要到校,酒后骑车两次摔断了胳膊,我们都不喝了,送你回家吧。”
王主席一听,立刻让服务员上一份炒饭来吃,然后对我说:“庄主任啊,我们只顾对联对得高兴,都忘记了你们明天要早起。今天就到这里吧,下次再喝?”
我酒后也有点犯困,大概是白天烦事太多的缘故,于是点头同意。
大家吃了炒饭,告辞五老,纷纷回家。
杨佳丽主动走过来说:“欧阳芳閠,你明天也要早起,不如小苏让我送吧。我刚好也要送张蕴回去,顺带也把庄文送回去。”
欧阳芳閠想了想,点头答应,和小戴一起走了。
我本想让杨佳丽送五老回去,我跟欧阳芳閠的汽车走,这么一说,我只好扶着小苏上了杨佳丽的汽车。
我们刚刚坐好,小苏忽然捂着嘴,要吐!我赶紧拉开车门,让他下车去吐。
这时张蕴对我说:“庄爷爷,你今天在酒席上对了个下联,俊俏佳人伴伶仃,是影射我吧?”
我刚要解释,杨佳丽附和说:“对!桌上除了小苏是单身,他这下联分明就是影射你!还有,庄文非常好色,今天吃饭不住地朝欧阳芳閠看!我们一起修理他!”说着杨佳丽就转身拉着我的胳膊,张蕴居然从口袋里掏出口红,在我脸上画了个王八!
我哭笑不得,我坐在欧阳芳閠对面,不看她看谁?但我不好真跟她们俩动手,就挣脱杨佳丽的手,逃到汽车下面去暂避。
这时小苏也吐完了,我从口袋里拿出餐巾纸擦脸,又给小苏几张,让他擦嘴。然后我说:“小苏你跟杨佳丽的汽车回家吧,我打车回学校取电动车!这两个娘们太厉害了,玩双打,我弄不过她们......”
小苏捂着嘴偷笑,我赶紧走到大路上,拦了辆出租车,回学校取车骑回家中。
进门一看,老婆杨婷婷还没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回来,说:“又喝了不少酒吧?我给你泡了杯浓茶,喝完早点睡吧,明天要早起呢。”
我道了谢,捧着茶杯坐在沙发上陪老婆看电视。不想杨婷婷忽然盯着我一通打量,倏然伸手扭住我的脸,面若严霜地问:“下巴上怎么有口红?你到底干什么去了?给本宫如实招来!”
我哭笑不得,心知是刚才没擦干净,就把杨佳丽和张蕴恶作剧的事告诉老婆。
杨婷婷偏偏不信,拿出电话打给杨佳丽,问明了真相,脸色才稍微好点。随后杨婷婷站起来,双手叉腰,对我说:“本宫辛辛苦苦地在家为你带儿子,你却在外面风流快活!今晚你睡客房,哼!”
说完她就往卧室走,我连忙站起来追过去要解释,杨婷婷已经走进卧房,“砰”地一声把房门摔上,差点碰到我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