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建永找了一副没人坐的卡座,邀请我们坐下,指着同来的女人说:“这是丽丽,我现在的女朋友。”
钱兴国看来丽丽几眼,笑道:“巧了,我女朋友也叫丽丽,看来美女都喜欢叫丽丽啊。”
曹建永笑了笑,拿起菜单交给丽丽点菜,然后分了一圈烟给我们。
钱兴国抽着烟,问:“曹总,最近在哪里发财?看样子混得不错嘛,抽的是软中。”
曹建永顿时眉飞色舞起来,指着丽丽说:“钱科长,我和你走的路数不同。你放水用的是张三这样的大力士,算是硬取,我放水依赖这位丽丽美女,用的是智取。”
钱兴国顿时眼睛一亮,说:“看不出来嘛,丽丽会智取?具体怎么做的?我也学习学习。”
曹建永说:“丽丽嘴巴特别能说会道,尤其擅长吵架!三五个人,同时围着丽丽吵,也吵不过丽丽!放水都有风险的,但我放出去的钱,不肯还款的,都由丽丽去要。丽丽就上那人家里吵,也不动手,天天去吵,吵得欠债的不得安生,邻居都被惊动了,最后只好还钱,哈哈!”
钱兴国竖起大拇指说:“这个办法高!什么时候我遇到难要的钱,也请丽丽出场一回如何?”
曹建永说:“那没问题,我们是多年的哥们了,以前我也向你借过钱周转。你什么时候有需要,直接打我电话。”
这时丽丽点完了菜,交给服务员,很快就上了几个菜。
曹建永说:“今天钱科长喝过白酒了,兄弟入乡随俗,也就陪你弄点啤酒。我也不想喝白酒,晚上还有饭局,呵呵。”
服务员一听,主动搬来一箱子啤酒,说喝到最后再结账。
曹建永拿起啤酒板子开酒,还给我们斟酒。钱兴国看看桌上的菜,说:“福州肉松、煎糟鳗鱼、走油田鸡、福建酿豆腐。咦,都是福建菜嘛,我怎么没在这里吃过?”
曹建永笑着说:“钱科长你好久不来了吧?这家‘似水流年’的老板也与时俱进呢。原来卖的都是本地的家常菜,食客越来越少,他就请了一位福建籍的大厨来烧菜。当然,这些菜的价格也比家常菜贵些,我常来吃,所以知道。”
这时丽丽忽然指着坐在姜剑萍对面的那个中年男子,小声说:“曹总,那个男的不是欠你钱躲起来不露面的陆老三吗?总算遇见他了,要不要过去讨债?”我一听大吃一惊,坏了!
曹建永霍地一下站起来,说:“要!为什么不要?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先去和他谈,不行我再出面。”
于是我和钱兴国都看向那边,无巧不巧,陆老三和姜剑萍边吃边谈,二人谈得情意绵绵,居然膀子套膀子,喝起了交杯酒!
钱兴国看见姜剑萍的背影,一脸的狐疑,跟着丽丽一起走过去一看,正是老婆姜剑萍跟人喝交杯酒!
钱兴国大吼一声,地动山摇,抄起那桌的啤酒瓶,狠狠砸向陆老三!陆老三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捂着头,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我连忙过去拉架,这时钱兴国又是一声大吼,一巴掌把姜剑萍打倒在地!
周围的食客们都惊呆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有好事者,偷偷拿出手机打110。
我一看情势不对,一把搂住钱兴国,把他连推带搡,推出门外,对他说:“老钱你快走,先避一避,这里我来处理!”
钱兴国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一跺脚,恨恨地走了。
我回到“似水流年”餐厅,里面一片混乱,挨打的陆老三坐在地上,头上血流不止,姜剑萍也爬了起来,放声大哭!
餐厅老板一把抓住我,说:“我看见你把打人的凶手放走了,你别走,跟我们去派出所!”
我一拧老板的手腕,老板疼得松开了手,我说:“你懂个啥?人家夫妻的矛盾,你能处理?既然已经报警了,等警察来吧。”
老板觉得我有一把力气,不敢再抓我,悻悻地说:“那好,你们刚才吃的账还没结呢,你先结账,我就不管。”
我不屑地瞪了他一眼,走到吧台,结了账。
曹建永跟了过来,问:“庄老师,到底怎么回事?要不要我喊几个小弟过来撑场子?”
我小声说:“不用了,这是钱科长的家事,等警察来吧。”
我分了支烟给曹建永,两人抽了一根烟,警车闪耀着警灯,停在餐厅门口。
我一看进来的警察和几个辅警,其中一个正是谷子队长!我喜出望外,迎上去把谷子拉到一边,问:“谷子队长,这里似乎不是你的辖区,你怎么来了?”接着分他一支烟。
谷子接过烟,笑呵呵地说:“我去城中派出所办事,恰好遇到110让派出所出警,我就跟来看看热闹。怎么回事?是谁动的手?”
我小声说:“是你老战友钱兴国打的,这个挨打的叫陆老三,跟钱兴国的老婆劈腿,喝交杯酒被钱兴国当场看到了......”
谷子问:“钱兴国人呢?”我说:“我让他先走了,留在这里被动。”
谷子点点头说:“我有数了,我带他们回派出所处理,你是目击证人,你也去一下。”
我点头同意,回头看看曹建永,早和丽丽走得不见踪影了!
陆老三和姜剑萍、我,一起被带到派出所,被送进一间询问室里。
姜剑萍狠狠地瞪着我,谷子一看就知道她恨我,对我说:“现在双方分别询问,庄文你先回避一下。”
我走出询问室,却没走远,站在门口旁听。
谷子装作不认识姜剑萍,问了两人的名字、家庭住址、手机号码,又问:“身份证带了没有?”
姜剑萍说:“我个陆老三是朋友,朋友吃个饭,又不是出来开房,用得着带身份证吗?打人的钱兴国,你们为什么不抓?”
谷子也不提和钱兴国是战友,拿起笔记录,一边说:“我们出警赶到现场时,没见到打陆老三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如实陈述一遍。”
姜剑萍让陆老三说,陆老三就开口道:“我和姜剑萍是中学同学,今天两人偶遇,就一起吃个便饭,又没干啥。那个钱兴国,好像是姜剑萍的老公,他莫名其妙地走过来,拿起酒瓶就把我的头砸破了。”
谷子站起来,看了看陆老三的伤口,说:“还好伤口不深,派出所门口有个小诊所,你先去把头清洗伤口,包扎一下。”
陆老三点点头,走了出去。
谷子看看旁边没人,小声对姜剑萍说:“姜女士,你可能不知道,我跟你家老钱是战友!这件事情我大概了解了一下,起因是你跟陆老三喝交杯酒,被钱兴国撞见了,这事换做我也不能容忍。好在陆老三的伤口不深,我看你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等陆老三包扎完,你让他别闹了,各自回家吧。”
姜剑萍一听,脸羞得通红,想了想说:“我也不等陆老三了,我先走了,等他回来你再和他谈谈。”说完羞涩地站起来,走了出去。
谷子走出询问室,看见我,喊我进去,对我说:“这事就调解一番,拉倒吧。老钱也要面子,姜剑萍也知道做得不对,大家都要脸,就不了了之了。”
我有些担忧地说:“就怕姜剑萍回去和钱兴国闹。”
谷子深沉地一笑,说:“那就是家务事了,我也管不了,由他们自己处理吧。你先坐会,等陆老三回来,我唬他一下,让他别闹,你做个旁证。”
我点点头,掏出香烟分给谷子一支,谷子却把手一推,笑着说:“到我这里还用你分烟?”说完走到桌子后面,拉开抽屉,里面都是好烟!
谷子拿出一包软中分了一根给我,问我钱兴国最近都干些什么?我简单地说了一遍。
过了一会,陆老三回来了,头上包着白纱布,气呼呼地往椅子上一坐,对谷子说:“警长,打我的人你们为什么不抓?无故打人难道不犯法?”
谷子看了他几眼,问:“陆老三,你在哪个单位?妻子叫什么名字?”
陆老三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谷子冷冷地说:“我调查过了,是你勾引有夫之妇红杏出墙,两人大庭广众地喝交杯酒,这位庄文就是证人。通奸虽然不犯法,但是不道德,破坏别人的家庭。你想闹,我可以把打你的钱兴国传讯来,可你想清楚了,他是个混社会的,要是他到你家里去闹,你的家庭还要不要了?”
陆老三听了额头流汗,摸出香烟点了一支,吸了几口问:“那你说怎么办?”
谷子说:“依我看,这事就算了。他是打了你一下,但没构成轻微伤,派出所喊他来,也就是教育一顿,不能把他怎么样。而你勾引他老婆,保不准他来派出所还要打你,也可能去你家里闹,让你老婆和你离婚!反正也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你包扎好了,回去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陆老三愣了半天,无奈地说:“我听你的,但是要是钱兴国去我家里闹,我就报警!”
谷子微笑着说:“钱兴国那边我也会找他谈,让他息事宁人。但这事是你不对在先,双方都不许再闹。”
陆老三站起来,分给谷子一支烟,又看了我几眼,无奈地走了。
我也站起来要走,这时手机响了。钱兴国打电话来说:“庄文,事情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我说:“没事,恰好出警的是你老战友谷子,陆老三和姜剑萍都走了,两不找吧。”
钱兴国沉默了一会,问:“谷子还在你旁边吧?让他接电话。”不想站在旁边的谷子听到了,对着我连连摆手。
于是我说:“我刚刚出了派出所,谷子不在旁边。”钱兴国又沉默了一阵,说:“谢谢你,改日打招呼请你吃饭。”随即挂了电话。
谷子主动走到我面前说:“这种事我还是不掺和的好,这是丢人的事,我能跟钱兴国说什么?是劝他离婚,还是劝他不离戴绿帽子?”
我佩服地说:“谷子队长,你果然是老江湖,那我先走了。”
我走出派出所,打车回家,杨婷婷坐在客厅里等我。
我主动把经过说了一遍,杨婷婷佩服地说:“还是谷子想得周到,你也别打电话给钱兴国,我们说什么都不合适。”
我点点头,问:“葫芦娃那小子呢?没吓着他吧?”
杨婷婷说:“刚刚睡着了,我把他放床上了。对了,你下午不用上班,也喝了不少酒,去客房睡一会吧。”
我暧昧地看着杨婷婷,说:“你都好久不陪我午睡了......”
杨婷婷脸红了红,小声说:“你先去睡,我冲个澡,一会就来......”
第二天早上,我还是六点半上班,来到办公室,和杨佳丽、张蕴一起吃早饭。
我们刚刚开始吃,袁校长笑呵呵地进来了,我们连忙站起和袁校长打招呼。
袁校长让我们继续吃,杨佳丽边吃边问:“校长,您怎么每天上班都这么早?是查岗还是看着职工打卡?”
袁校长答:“大家都是老员工了,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查岗没有必要。至于盯着职工打卡,那是刷卡机干的活,呵呵。我常年如此,早睡早起,醒了就来上班,到处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处理的?”
我站起来分给袁校长一支香烟,袁校长接过去,想点火,看看杨佳丽和张蕴在旁边,转身走到门外去抽烟。
张蕴由衷地说:“袁校长处处为别人着想,夏剥皮有他一半就好了。”
杨佳丽笑着接道:“你希望夏剥皮还回来啊?”张蕴笑笑不说话了,低头吃面。
我吃完了对二人说:“明天我就不来吃面条啦,上次大家出钱买的食材,我估计也用得差不多了。我的作息时间大概也和你们不一样,一会我问问袁校长。”
杨佳丽说:“切,吃个早饭算什么?还要你掏钱?”我摇头说:“这是大家出钱的事,不要我给钱我不吃。而且我调去筹办食堂,也不一定能赶来吃早饭,每天让你们等我不好。”
说完我走出原来的办公室,来到三楼,掏出钥匙开门。
我看看食堂角落里那间办公室,东西堆得乱七八糟,一时间也看不到水瓶,就拿着茶杯,去后门外面的校长室倒水喝。
袁校长坐在办公桌后,正在看文件。我喊了声校长早,上去分了支烟,说明来意。
袁校长指指水瓶说:“两个瓶都是开水,你尽管倒。我的办公室每天早上有保洁进来打扫,烧水,她们有钥匙,你不方便就来倒水。”
我道了谢,问:“校长,那我们以后几点上班?”
袁校长说:“现在你不用上课了,不必来那么早,跟常日班的作息时间走,八点到就行了。对了,今天等办公室的陈主任来,帮你把所有的门锁都换掉,钥匙你给小苏一把。”
我说:“好的,我趁机把接手的东西都顺顺,把办公室腾出来。办公桌我也不想要新的,请陈主任找张旧的就行了。”
袁校长点点头,低头看文件,我就出去了。
看看小苏还没来,我把办公室里的东西慢慢往外搬,越搬发现东西越多。单各种盘碗就有几种规格的,碗上花纹也不同,堆放得七零八落。
我搬着搬着热了起来,索性脱掉外衣,搬到八点多钟,才搬了一半。
这时小苏笑嘻嘻地进来了,问我:“庄主任,你吃过了吗?”
我问他:“你平时七点上班,今天怎么八点才来?”
小苏笑着说:“反正又不打卡,我就多睡了一会。”
我正色道:“不能这么说,其他老师早就上班了,你说别人看见你现在才来,是什么想法?做人要低调,食堂还没开张,一大堆事情呢!”
小苏说:“哦,你安排吧 ,我听你安排。”
我掏出一把钥匙交给他:“这是库房钥匙,你先打开看看,要不要打扫?然后把这办公室里堆放的东西,全搬进去。”
小苏笑嘻嘻地从后门出去,第一间就是库房,在校长室右边。
一会儿功夫,小苏回来告诉我 :“庄主任,里面空空荡荡地,不用打扫。”我走过去一看,里面东西很少,只剩几个不锈钢货架,都是三层的货架,还贴着标签,有的放调料,有的放大米。
我看看货架上有些灰尘,就走出来,看到走廊里有保洁阿姨在拖地,向她们借了一个拖把,两块抹布,和小苏一同打扫库房。
袁校长一会儿走了进来,看见我们在干活,没说什么,又走了。
打扫完了,我和小苏一趟又一趟地搬东西,把食堂办公室里的锅碗瓢盆,盛菜的不锈钢盒子,还有一些杂物,统统搬进库房,分门别类放好。
最后露出两张贵妃塌(没有靠背的的平沙发),原先是堆放物品的,现在物品搬空,靠墙摆着。
小苏说:“这东西有什么用?扔了吧。”我说:“别扔,我们把它抬进一号包厢,靠墙排在一起,就成了一张大床,干活累了,可以躺一躺。服务员进来换衣服,也有地方坐。”
摆好贵妃榻之后,我又用抹布擦干净,到后厨看了看,不觉头疼!
后厨里的锅大多生锈了,灶台上还有油渍,地砖上也有污渍,凭我和小苏,是打扫不干净的!
小苏问我弄不弄?我说:“这活我们干不了,等我请示校长再说。现在没什么事了,你爱串门,去玩会吧,记得不要打搅别人的工作。”
小苏分我一支玉溪,笑呵呵地走了。
我出了厨房,来到大厅一看,靠墙摆放着一溜排的木质柜子,上下三层。我估算了一下,竟有一百多个!
大厅里的桌椅也摆得歪歪扭扭,看上去不舒服。我皱着眉,只好自己动手,一张张地整理。
这时袁校长背着手走了进来,一看比较满意,说:“庄文你办事效率挺高,看你忙得外衣都脱掉了,穿上吧,小心着凉。”
我点点头,问:“袁校长,后厨油渍太多,实在没法打扫。”
袁校长深沉地笑了笑,说:“我已经想到了,我让陈主任联系家政公司了,明天由家政公司专业打扫厨房的人来打扫,包给他们,不需要你动手。现在你去校办,跟陈主任对接一下,先把该换的门锁都换了,把钥匙配齐,多配几把备用。”
我分了支烟给袁校长,袁校长举起手说:“我抽着一支呢,你抽吧。”
我出了后门,校办和库房在校长室一左一右,几步就到了。
我进去分支烟给陈小春,陈小春指着对面的椅子说:“坐一会,物管的柳工马上就到。”
我说:“这张桌子好像是赵玉环的吧?她人呢?”
陈小春皱着眉说:“人家局里有人,占着本校办公室正主任的位置,又调去局里借用了,拿两份工资。”
我说:“她在局里没有编制,不可能发工资给她吧?”陈小春说:“应该是发补贴费,其实一样,就是拿双份钱。”
我说:“她是前任卞校长的妻侄女,是不是她姑妈给她找的关系?”
陈小春点点头,说:“当然,不然有这好事?但她关系还在我们学校,有时候也回来办事,两边走动。”
我又问:“柳工是什么人?”陈小春答:“物管处的电工,我们都抬举他,喊他工程师,简称柳工。这个人你不要小看他,他虽然是劳务派遣,后台硬呢!你之前没和他打过交道,这人比较傲慢,还不能得罪,你们食堂难免有水电维修方面的事,都要经过他。”
我正在想,这人会是个什么样子?忽然一个又胖又矮,满脸横肉不戴眼镜的三十岁左右男子走了进来,老气横秋地问:“陈主任,要换几把锁?”
陈小春笑着一指我,说:“你问食堂的庄主任,这事他负责。”
柳工问:“你要换几把?”我说:“来食堂现场看吧。”我带着柳工走进食堂后门,看了看说:“前后门,还有库房,这三处要换锁。多配几把钥匙,交给我。”
袁校长忽然走进来,说:“把两个包厢的门锁也一起换了,钥匙交给庄主任。”
柳工一见袁校长,立刻腰杆弯了下来,满脸堆笑,说:“好的,我来办。”
袁校长转身出去了,我问:“柳工,大概要多少钱?”
柳工竖起右手说:“一巴掌,五百。”
我吃了一惊,问:“换一套锁就要一百?”柳工冷冷地说:“这没办法,人家锁匠是上门服务,工钱也要给的。”
我犹豫不决,这时陈小春走进来,说:“就这样柳工,你联系人吧,最好上午换完。”
柳工一听同意价格了,立刻拿出电话,边打边往外走,说:“尽量上午,人家锁匠也忙呢,你们食堂里要有人在。”
等他走出后门,陈小春悄悄对我说:“庄文,单位办事都是这样,要给他们多赚一点,这样以后有事,才一喊就来。你别多想,反正又不要你掏钱,弄好了柳工开票,我拿去给袁校长批,单位给钱。”
我嘀咕道:“这也刀快了点吧,锁能卖几个钱一把?五套就要五百!”
陈小春说:“他是上门服务,还各配三把钥匙,也差不多。不然你我去找锁匠?你知道找谁?”
我说:“那好吧,我不离食堂,有人换锁我就出来。对了,刚才我们整理东西,水瓶找到两个,开水煲没有,你那有没有?”
陈小春笑道:“你跟我来,填个领用单子,我拿个新的给你。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呵呵。”
我掏出香烟,分一根给陈小春,去他办公室领了个开水煲,走到热水间去打水。意外地发现,自动饮水机拆了,几个工人正在安装新的,袁校长也站在旁边看。
我分了支烟给校长,问:“袁校长,怎么好好的饮水机,又换?”
袁校长说:“我今天才发现,原来的饮水机竟然没有过滤功能!现在水质污染多严重?不用净水机怎么能喝?局里早喝上纯净水了,我联系人也安装一个净水机,以后不管哪个职工,都可以来打水。”
我看着一旁崭新发亮的净水机,问:“这东西好像挺贵的吧?”
袁校长说:“五万!我自己做主安装的,要是请示局里,那个夏勇济又要阻拦。我先买了,发票送去,不怕他不报销。”
我暗暗咂舌,没有说话,一个净水机竟然要五万?我悄悄拿出手机百度,原来不贵,这种净水机自动上水,自动过滤,自动加热,无需人工操作,很是方便。
我没处打水,走回食堂,拿茶杯到陈小春办公室,倒了一杯开水凉着。
陈小春忽然问我:“小鲜肉呢?怎么没看见他?”
我问:“小鲜肉是谁?”陈小春笑着说:“是我们看小苏老师年轻,长着一副娃娃脸,私下给他起的绰号,哈哈。”
我也笑了,说:“小鲜肉奉旨出访去了,估计又到哪个办公室混吃的了,哈哈。”
陈小春说:“庄主任,我还是佩服你,夏剥皮倒行逆施,对许多人都不公,只有你敢和他干!”
我说:“我不过是依法反腐,不值一提。你陈主任也委屈,凭什么刚来上班的赵玉环就爬到你头上去?还占着茅坑不拉屎,去局里借用,你只能做副主任?”
陈小春叹道:“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什么办法?不瞒你说,还有人看不得我这副主任位置,写信到局里举报,说我一个驾驶员,凭什么做副主任?”
我说:“你到单位也很久了,只比我晚一年,做办公室副主任又不要上讲台讲课,为什么不能做?”
陈小春说:“所以我说佩服你,我没你那个魄力,去夏剥皮家里家访,哈哈。”
我说:“往事就不提了,袁校长为人正派,处处为员工着相,我们好好干!”
我坐了一会,柳工一探头,老气横秋地说:“换锁的来了,你们看着点。”
我说:“你换好了喊我验收就行了,我又不懂换锁。”
柳工一听,竟然拿出一张发票,说:“是为你们食堂换的,你签个字我好报销。”
我说:“等换好了,验收合格了我再签字,还怕少了你的钱?”
柳工悻悻地走了,陈小春说:“这个人有意思呢,有利可图的活,一喊就到!要是利润小的活,你打电话给他,有得推三阻四呢!”
我反问:“你负责办公室,为什么不自己找人做?”
陈小春说:“他是电工,你找人来弄,有些东西通到电上,要查线路,还是要找他,他会百般刁难!我反正又不想捞钱,女儿今年高考了,我图省事,有活都让他做,我签字报销就是。”
我想了想,问:“那联系家政公司打扫的事,怎么样了?”
陈小春笑了,说:“单位办事不同于个人,最快也得明天。这还是袁校长亲自交代,也看你面子,不然明天都没人来!”
我无语了,说:“那我去食堂看看了。”我走回食堂,门锁已经换得差不多了,我看见地上有些垃圾,就问柳工:“这些废管子、废电线怎么处理?”柳工说:“你自己找人打扫,我只管换锁。”
我想起陈小春说的话,只好忍着。
很快门锁都换好了,柳工交给我一串钥匙,让我在报销凭据上签了字,走了。
我忍气吞声地拿起扫帚,自己扫地。
这时小苏进来了,笑嘻嘻地说:“庄主任,我出访一圈,带回好多零食,你要不要吃?”
我说:“你留着自己吃吧,我都累坏了,汗流了许多,我去喝口水。”说完我把钥匙,分给小苏一套,让他保管好。
小苏忽然指着靠墙的一排柜子,说:“那些柜子有的挂着钥匙呢,我把它们锁进去,省得带回家又带来。”
我一看果然如此,就打开零零一号柜子,把钥匙全锁进去,又到陈主任办公室,拿回茶杯喝了几口,把茶杯也锁进去。
小苏拿了零零三号钥匙,也把各个门锁的钥匙锁进去,这时袁校长进来了。
袁校长说:“庄文,快十一点半了,你们下班吧,下午不用来了。”
我连忙点头,问:“哪我们明天八点前到?”
袁校长说:“是的,但是尽量不要从电梯走,那里有打卡机,别人看见不大好。食堂前门有条楼梯,直通楼下,你们从楼梯下去,就是停车棚,也很方便。”
我欣喜地点头,把前后门都锁好,和小苏一道下班。
谁想我刚到家门口,隐隐听到里面有抽泣声,还是个男子的声音!我大吃一惊,连忙掏出钥匙开门,一看是钱兴国坐在我家客厅里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