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高昶旭去见韩行长之前,是有一肚子的委屈,一肚子的想不开。自从到营业部任职以来,殚精竭虑,兢兢业业,不说做出了多么大的成绩,最起码扪心自问,问心无愧。至于能不能上不愧天下不愧地?也不敢吹这个牛,但最起码从自己的主观意识上,是要一心一意把工作做好的。
现在回过头来,看自认为营业部的工作,还是在自己任职以后,各方面都有了一个很大的提高。从业务上说,业务步入了快车道。特别是电解铜厂事件的风波以后,挽救了周培英的经营颓势,企业的经营效益好了,银行的经营效益也随之上升。因为电解铜厂的业务量,要占到营业部总资产的一半以上,可以说营业部和电解铜厂,已经到了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地步。
特别是成立了开发区办事处之后,尽管也闹出了代理国库的事件,可是很快就水落石出,而开发区办事处也成了营业部新的业务增长点,而且是快速的增长点。实际上开发区办事处的升格,不仅仅是因为开发区本身要升格,还因为从内在的发展需求、发展趋势上来讲,开发区办事处也不得不升格。
当然,从发展趋势上看,高昶旭也有一个预感,就是开发区办事处随着自身业务的增长,也随着开发区的不断扩容,开发区办事处将来的发展趋势,肯定是要自成一体。
当然这是后话,营业部目前的业务发展欣欣向荣,干部队伍的结构,通过这一次升格人选的选拔和营业部自身中层干部的选拔,营业部的干部结构进一步优化,人员也流动起来了,大家的积极性也被充分调动起来了。
当然高昶旭也认识到,在抓业务业务发展的过程中,并没有什么不良的反应,他听到的都是赞扬的声音,到处都是表扬自己的声音,笼罩在自己身上不懂业务的阴云,也已经散去。
问题发生在人事改革方面。办事处升格人选的选拔,虽然也有一些波折,但是也只是杯水风波,并没有掀起什么大浪。只是在营业部内部中层干部的选拔过程中发生了郑雅明这个事情。
高昶旭也知道,这个事情实际上是开发区办事处升格的一个后续事件,这两个事情是相辅相成的,是紧密关联的,是互为因果的。
虽然郑雅明搞的是匿名举报匿名栽赃,但是看到那个裸照的时候,高昶旭的第一反应,很自然的就想到了郑雅明的头上。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即便是在处理电解铜厂风波的时候,高昶旭也觉得自己实际上是动了马守业的奶酪。马守业的反扑是疯狂的,但是那种反扑,是界限分明的,对垒的双方都在明处。
而这一次的郑雅明,却是站在暗处,不敢光明磊落地出来对阵,却使出了如此不堪如此下作的贱招。
问题在于明明知道就是郑雅明在后面捣鬼,却又对他无能为力无可奈何。尽管冯天娇说,她老公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在高昶旭看来,那也只是一句气话而已。即便是真的落实在行动上,后果难料也是不可取的,是很不理性的。站在高昶旭自己的立场上,虽然郑雅明的贱招,对自己家庭的影响非常大,差一点酿成大祸,现在想起来,是越想越后怕。
反思整个人事改革过程,对郑雅明的任用,高昶旭觉得并无不妥。相反郑雅明以前的被提拔,应该说是当时有点太草率从事了,有点太相信谢俊波了,在自己对郑雅明毫不了解的情况下,就点头同意,提拔他为办事处总经理。
虽然后来在代理国库事件中,冯天娇史云莲一再对自己提醒,要提防郑雅明这个人,但是并没有真正的引起高昶旭自己的重视。
一直到了郑雅明在升格人选竞争中落败,不得不对他的位置进行调整的时候,虽然郑雅明没有直接找自己伸手要人事经理这个位置,但是他通过冯天娇来曲线救国。
不仅仅冯天娇当面就拒绝了,就是到了营业部部务会上,冯天娇和大多数的部务会成员的意见,都是坚决而一致。都认为郑雅明这个人,不适宜到人事科当经理。
在高昶旭看来,郑雅明确实不适宜当人事经理。因为一个是大家对他日常的行为举动操守,有着清醒而深入的了解。高昶旭自己,对他的了解,也是从代理国库事件以后,才逐渐明晰的。
特别是在人事改革过程中,他竟然跳出来伸手要官。虽然有毛遂自荐这一说,但是他这种毛遂自荐跟真正的毛遂自荐,还是有重大区别的。他赤裸裸地以威胁的手段,去要挟冯天娇,不说他以前的表现,单就这一件事,就说明他在政治上很不成熟。这样的人,怎么能重用呢?
从另一个角度说,高昶旭也认为,尽管郑雅明想当人事经理的愿望没有得到满足,但是部务会议也没有对他降格使用,仍然叫他当了办事处的总经理。
只是相对来讲,他任职的办事处,位置偏了一点,人员少了一点。但是,实事求是地讲,就郑雅明的履历、表现来说,他能被提拔起来,就已经比同辈人运气要好得多。不管怎样,他毕竟是被提拔了,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应该感激部务会议的决定。
哪里想到,他不仅没有感恩之心,反而在自己要求得不到满足之后,竟然干起发裸照,写匿名信告状的小人勾当。
自己的一片好心,换来的却是他的以怨报德。如果他仅仅是向上级行反映这个事情,倒也罢了,毕竟他有这个权利。但是他却伪造裸照,并且把裸照寄给他和冯天娇的家属,这就超出了反映问题的范围。
高昶旭赶来见韩行长也是为了尽早向韩行长说明情况,取得韩行长的理解和支持。从韩行长的表态,高昶旭也看到了,作为上级领导的韩行长,作为市分行监察室,他们对这个问题,是有明确认识的,是有正确认识的。
问题在于根据高昶旭的推测,郑雅明不会把告状信的范围,限制在市分行的范围之内。他很有可能继续向省行以至于总行投寄。
另外,高昶旭也不能不想到,尽管银行属于条条管理单位,但是毕竟在块块的属地上。像郑雅明这种行为,他不是为了反映问题解决问题,而是为了给你脸上抹黑,给你造成不良影响,所以他也有可能把告状的范围,扩大到属地的纪检部门,监察部门。
这就叫高昶旭想起一句话,尿泡打人虽然不疼,但味道难闻。你自己觉得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你觉得问心无愧,但是社会上的人,并不认识你,并不知道内幕情况。人家知道的只是结果,你被人家告了,而且告的是男女关系方面的事情。这种事情,是不容易三言两语解释清的。
人家只是8分钱的邮票,就把你给钉在了耻辱柱上,就给你带上了一个男女关系问题的帽子,你总不能见一个人,就像祥林嫂那样,说自己绝对没有作风问题。